《嘘！我是网大制片人》梨笑笑

71、投资人

　　李旭认真看了电影的前几分钟，后面的便是跳着看的，看完也不评价，一杯咖啡喝完，又叫了一杯，沉着脸，若有所思。

　　看来是不满意啊，小如会心一笑，没看过网大的人，冷不丁的看见这样粗制滥造的东西，是不太可能满意的。像李旭这样的大忙人，只怕走进电影院的次数都不多，看过的电影一水都是好莱坞大片。网大和这些电影相比，那就差了很多很多，这个差距体现在各个方面，骗不了人。自己第一次看网大，也是一双眼睛恨不得直接戳瞎了，大骂：这也叫电影。

　　总不能都不说话，小如脸上带着绝望的笑，轻声道：“李总喝这么多咖啡，晚上不睡了吗？”

　　李旭看了她一眼，一本正经地回道：“嗯，一会儿要和美国总部开个视频会议。你们这电影拍得挺好的，有点儿上世纪香港小电影的感觉，投资也不大，试试水，没问题。”

　　是不大，三十万在李旭眼中估计都算不上钱。可小如心里已经哇凉，投资人都有个毛病，遇上动心的项目往往是先抑后扬，原因也很简单，先把创业项目贬损得一无是处，让创业者的期望值跌到低谷，这时候才容易趁机砍价。

　　遇上不动心的项目才会张嘴就夸，夸得越狠就说明越没有兴趣，在创业者洋洋得意之时，好趁其不备，脚底抹油，溜之大吉。投资人的时间是最宝贵的，没兴趣的项目就是浪费时间，怎么能尽快脱身就怎么说。显然说“你这项目不错，我看行，回去我就和领导讨论一下，尽快给你答复。”要比“你这项目有个关键的问题，你必须要解决，不然融资很难。”省时间的多，也防止了创业者争论辩解，纠缠不休。

　　这套路资深投资人没有不知道的，小如只是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遇到。能够识破了高手的意图，小如发自内心地笑了，自然这个笑容也就更为灿烂。

　　小如将杯中的咖啡喝完，笑道：“那既然李总有兴趣，我就等着您答复了。有什么问题您随时问我，需要什么资料，我这有的都会发给您。这么晚了，我就不多耽误您的时间了。”

　　李旭干笑了两声，心想自己准备好的台词怎么被她抢了先，只得回道：“好，我会尽快联系你的。”

　　两人点头告辞，互相心思都已清楚，小如笑着离开了咖啡厅。

　　李旭继续坐在店里，喝完杯子里的咖啡，心里琢磨着，老许找的人，果然不简单。

　　下一位约在了他的办公室见，也在金融街，距离并不远，虽然已临近深夜，但街上人来车往还算热闹，小如并不害怕，步行到了楼外。只见楼里大部分房间的灯还亮着，可保安已经下班了。小如进不去楼，便在门口和相约之人打了电话。

　　这位叫胡一淼，就职于一家颇有名气的外资投行，网大这种小本生意投行本身是不可能投的，想来也是他个人有兴趣。他的抬头是ED（Executive Director 执行董事），这个职位的收入可高可低，差别非常大，所以小如摸不准他的经济实力，但三十万怎么也还是出得起的，所以才约了见面。两人之前是在一次芯片产业会议上认识的，因为对同一个行业感兴趣，便互留了联系方式，但此后再没打过交道。

　　小如放下电话没两分钟，胡一淼便到了，和李旭不同，这位虽然也是相貌平平，可身上穿的戴的却都是名牌。

　　小如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胡一淼按电梯的时候，好像有意把手腕上的表架在了小如眼前，停了三秒，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已足够让小如看清楚表盘上的英文字母了。小如心里哼了一声，您老至于的嘛，也四十多岁的人了，还玩这套。表面上到是给足了面子，先是露出一个微微惊讶的表情，再跟上一个心下了然的微笑，做完小如暗骂自己，不就是要融个钱嘛，你至于的嘛。

　　出了电梯，胡一淼仍不说话，有意和小如保持距离，进了办公室的门，小如一愣，怎么大家都在啊？虽然自己公司也经常加班，但全员加班可不多见。噼里啪啦的键盘声加上吵杂的交谈声，将本该属于夜晚的寂静盖得一点儿不留，让人觉得这分明就是白天。

　　小如的生物钟一阵错乱，直到跟着胡一淼进了会议室的门才回过神来，不自觉地打了个哈欠。

　　胡一淼叫来秘书，问小如喝什么。小如也不客气，点了杯咖啡。香气四溢的咖啡很快端了进来，还配了牛奶和砂糖。秘书出去之后，胡一淼才开了口：“你们电影拍完了吗？”

　　真够直接的，小如一口咖啡还没咽下去，就被这一问打断了，本来还以为他会客套两句，省了也好，直接有直接的好处，便回道：“快了。胡总有意投吗？”

　　“嗯，”胡一淼轻点了下头，抖了抖手上的表，又问，“怎么现在才融资？”

　　都是聪明人，不用找理由。小如把姚君不知去向，意外失去投资的事简单说了一遍，当然，也略去了姚君的名字没说。胡一淼听完，问道：“之前的投资人呢，你都问了吗？他们为什么不投？”

　　的确，这是最简单也最直接的解决方法，创业项目如果中途资金链断了，首先要找的是之前的出资人，看能不能追加投资。但浩子那边小如已经试探过了，等他下个月的零用钱到账，肯定来不及了。至于许总，在小如看来，那是最后的救命稻草。不到万不得，是绝对不会去找许总的，否则自己这个下属到底还有什么用。

　　“之前的投资人应该是能兜底。但我是项目的发起人，我希望投资方能多一些，这样执行团队做起事来自由度能大一些。”小如客气地答道。投资方越多，互相之间便有了约束，对于对项目的执行者来说当然是好事。小如自信这个回答没有破绽。

　　胡一淼点头表示认可，随即也和李旭一样，想要看目前的电影进度。

　　小如心道，完了，丑儿子又要见人了。这个粗剪肯定过不了关，见光必死，与其这样，还不如拖一拖呢。

　　小如一摊手，笑道：“我这刚下飞机，东西都没整理好呢。明天我发个电影的宣传片给您吧。”

　　“没问题。”胡一淼道，顿了顿，想了片刻，又道，“阿哈米娜是这部电影的主演吗？”

　　“不是，”原来是因为这个才感兴趣，小如灰心地答道，“只是客串，我们一百万的投资，能请到一线女星客串已经很好了。”

　　“哦，是，有她出演就很好了。”胡一淼点点头，若有所思。

　　“怎么？胡总是粉丝吗？”小如问。

　　胡没回答，问道：“你有她的联系方式吗？”

　　小如立刻警觉了起来，真是奔着明星来的啊，看不出来胡一淼这么大岁数的人还追星。她不假思索地回道：“我这儿没有，是我们导演请来的，他那有。”心想万一这人图谋不轨，至少还有人隔着一层，总不好意思再要了吧。

　　胡一淼脸不变色地回道：“那你帮我问一下吧，我想请她吃个饭，问问她愿不愿意赏光。”

　　咋个意思，我还得帮你拉皮条啊？
　　小如轻笑了一声，没接茬。

　　胡又道：“她要是肯赏脸，你们差的这部分投资我可以帮忙补上。毕竟也就三十万嘛，你知道的，对我来说，不算什么。”最后一句说完，又晃了晃戴着表的那只手腕。

　　快拉倒吧，人家一线女星看得上你这块破表嘛，咋那么没有自知之明呢。再多说一句都是浪费时间，小如起了身，使劲力气翻了个最大的白眼。

　　胡一淼似乎完全看不出来，仍不甘心地补了一句：“这对她来说其实是非常好的机会，这些女明星都想认识像我这样的金融大佬。”

　　我呸，你算哪门子大佬，李旭说自己是大佬还差不多，你，哼，你连大佬的门都没摸着呢。虽然生气，小如面儿上还保持着客客气气，边往外走，边回道：“好，我一定帮您带话。”

　　她上了出租车，想起胡一淼那副样子，心里仍觉得恶心。一路上胡思乱想，决定以后这种没合作过的人都要作个背景调查，投资圈的人渣浓度是越来越高了。又想起电影的粗剪，不由得叹了口气，就算是带着慈母的眼光，也必须承认这还是个没来得及包装的丑儿子。拿这种东西给投资人看，摆明了就是自寻死路。

　　一般拿给投资人看的都是宣传片，电影中的精华，哪有把粗剪给人看的。可是这个时间，自己上哪去找宣传片啊。忽然想起马奴，对啊，这家伙不就是做小视频的行家嘛，找他啊。可他拍片事那么多，能腾出功夫吗？不能也得能，自己手上这事更急。想到此处，小如拿出手机想给马奴发个消息，求他加班加点，给自己做个宣传片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