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D花藤仙流)爱人》工尺上

4、第 4 章

　　4th
　　傍晚的时候花形从图书馆出来透透气，看到天空出现了很美的晚霞。
　　于是他靠在林荫道的树上，从口袋里掏出香烟，默默点燃。
　　他记不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了。曾经他烟酒不沾，各个方面都堪为良好生活习惯的典范。只是作为典范的压力真的很大，让他疲惫不堪，于是他开始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抽烟，在吞云吐雾中获得片刻喘息。
　　花形透是完美的近义词。——所有人都这样说。当他被架上这个“典范”的位置之后，他就再也无法随心所欲、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了。
　　他只好继续生活在他人幻想出来的“完美”里，因为不忍心破坏人们对他的期待。
　　尤其是藤真。

　　考上东京的大学后，他和藤真一起租下了一套位于33层的公寓，有巨大的落地窗，还有洒满阳光的大阳台，租金贵的不可理喻。
　　但是藤真喜欢那个阳台。他在上面摆了茶桌和椅子，每天拉着花形边晒太阳边喝咖啡。
　　其实他们并不是非住在一起不可。只是照顾藤真已经成了花形的习惯，就像习惯了空气的存在一样，目光总是自然而然地追随着藤真，抢先一步知道他需要什么，然后为他准备好一切。
　　藤真常常说他是个过于体贴的人，却不知道，他并非对所有人都如此。其实他生性凉薄，虽然习惯性地温柔待人，却很少真正的关心别人。
　　只有藤真是不一样的。只有藤真。

　　花形一直不愿意给他对藤真的感觉定性。他是理想主义者，情愿守着这种暧昧的气氛，以“照顾”的名义，永远占据藤真身边的位置。
　　但现实毕竟不可能那么理想化。那一天傍晚花形下课回家，看到藤真穿着浴袍，蜷缩着睡在沙发上——他为了作论文连熬好几天，终于累得撑不住，冲了澡就直接睡倒在沙发上，连头发都没有吹干。
　　他静静地睡着，长而卷曲的睫毛偶尔轻轻颤动。一滴透明的水珠，从栗色的发梢抖落，沿着白皙的脖颈，落入了半敞开的衣襟里。
　　花形的胸口猝然一紧，呼吸变得凝滞起来。
　　也许从那一刻起，他才真正意识到自己真的不是个完美的人。因为他忽然间悲哀地发现，他根本无法只满足于那种柏拉图式的情愫。
　　他想碰触藤真。想亲吻他。想把他的一切美好据为己有。
　　这种激烈的情感在血液里翻腾叫嚣着，像脱笼的野兽般，几乎要喷薄而出。花形近乎惊恐地捂住嘴，不敢相信此刻涌入自己脑中的种种渴望。

　　如果藤真知道了，会怎么想？
　　他会生气吗？还是会对自己失望？
　　他会不会彻底鄙视自己，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不敢想。无论哪种后果，他都无法接受。
　　自从那一刻起，花形就从理想主义的骄傲里，跌入了无限循环的自我厌恶中。
　　他无法原谅自己对藤真产生欲望。更不会允许这种欲望肆意蔓延，破坏他和藤真之间的羁绊。
　　于是他决定把这个秘密永远埋葬。

　　花形提出要搬出公寓那天，藤真很难过，可还是善解人意地接受了那个十分蹩脚的搬家理由。藤真就是这样的，总是先为别人着想。
　　本以为这样，就可以让自己的心恢复平静，让一切回到原点。
　　然而让花形始料未及的是，仙道竟然搬进了那间房子，占据了原本属于他的空间。

　　想到仙道，花形狠狠吸了一口手中的烟。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他真的恨透了仙道。
　　恨他。恨他夺走藤真。然而最恨的是他没有好好珍惜藤真。原因想都不用想——仙道和流川的事情，神奈川篮球圈里没有人不知道。
　　每当在周末看到藤真一个人落寞的身影，花形都有种想把仙道挫骨扬灰的冲动。那种感觉，就好像看到自己舍不得碰触的心爱宝物被别人弃若敝履。
　　而自尊心超强的藤真，居然默认了仙道的冷淡，才最让花形感到受伤。
　　如果不是爱得太深，又有谁能容忍自己的爱人天天在心里祭奠另一段感情？

　　一个走神，花形竟然被烟呛到，咳嗽起来。
　　看来他确实配不上完美这个词。在平静的表面下，他其实嫉妒得快发狂了。
　　他从不知道自己有这么阴暗的一面。这个阴暗面越是扩大，他就越是鄙夷自己。
　　花形透，这样的你，根本就配不上藤真，还有什么资格嫉妒仙道呢？

　　苦笑着熄灭香烟，花形转过头，却看到了正似笑非笑盯着他看的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