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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1、沉渊(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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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会永远陪你,但永远有人陪你。”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往事如烟,难以捕捉。
“六朝旧事随流水,但寒烟衰草凝绿。”——
但是就是忘不掉,怎么办怎么办,说什么来日方长,别说了。好不容易想起来的,脑子里全是他的好,全是那个草木蓬勃的盛夏。
我可以乖巧,可以不介入他的生活,可以陪他上分,但柏宇豪从一开始便没有想过再给我机会。我想过对他改变啊,可是太在乎了,什么都没有办法再做到。这些只能留给下一个人了。
后来,他找了一个比他更爱打游戏的姑娘,这样就不会管着他打游戏,可惜是个异地。再后来,他找了同城一个同样爱打游戏的姑娘,她好像没什么恋爱经历,心理防线挺薄弱,又爱炫耀,审美也没有上一个好,但对他还是充满幻想,一心一意。
我玩游戏的时候,柏予豪就总是在线。这不免让人又心生希望,他是让我发给他的好友申请感动了么?他是在等我吗?他是等我游戏一结束看到他,邀请他吗?他头像后的邀请按钮开始具有了无限的魔力,吸引着我的手指,鬼使神差地,让我莫名其妙地想要点下去。我点了,还好,还有一个确定消息页面,我停留在这个页面。
因为游戏时长太久,我被禁赛十五分钟,在等阎王游戏结束邀我的过程中,我便有了如此的想法。
不要点——若是点了,他该把我游戏好友也删了,从此便再也不会有他的消息了。
等待一个不再爱自己的人,被执念和虚妄控住了前进的脚步,是如此。
“我家那位王者二十星,你不行。”
“和我家宝单挑,你敢不敢?”
“我要去和我的宝打游戏了呦。”
“我和我的宝打完游戏了,晚安安。”
一天三问,华飘渺就恶心他柏予豪。
我为什么如此?
我只是有点遗憾爱了他那么久,最后连个像样的交代都没有。
看来不是我方法错了,而是用的人错了。
“如果爱只是一种感觉,那么当它遇到挑战,这种感觉很快就会消除。因为我们很容易在不同的人身上获得这种感觉,所以移情别恋最经常的说辞就是,没有感觉了。但真正的爱,并非仅仅是一种感觉,它更多的是一种责任,是一种彼此的牺牲和彼此的成就。”——法外狂徒张三
所以,我早也到了不仅仅寻求感觉,而是对爱赋予牺牲和成就的阶段了,而柏予豪不在乎成就。如此执迷不悟,为追寻爱的感觉,迷失的人便是我了。
我们永远无法同步,所以不再奢求同步,又有什么可惜?2022.02.21
总是待在家里,几乎不出门,几乎不花钱。偶尔买个五十、一百的东西都要考虑很久,觉得贵了,觉得亏了。算一算生活中哪里都要花钱,合起来怪多的。要是有人请吃自助餐,就一定要吃到肚子撑死,非得吃回本才可,这时候我忽然能理解老一辈了。他们长久地待在村子里,一年也不来一次城里,几乎不会有机会大把花钱,就算买个七八元的凉皮也要盘算好久,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还是在家里做饭比较划算。
从黄金打到铂金再打到钻石,上星了掉星了的反复过程中,我忽然不想再继续下去了。我和柏予豪之间,怎么可以称之为爱情?
原来,他需要的是一个随时随地都可以陪着他消磨时光的人,只要有空,都腻在一起。我要的是这种生活么?每个人都是一个独立的个体,要为自己想要的现实生活中好的结果而拼搏呀,这个世界还有很多东西值得我去看看。
而不是沉溺于感情,沉溺于虚拟游戏,沉溺于无所获得的反复。我并不是,需要何种的暧昧,需要怎样的妖媚,需要无尽的魅惑,需要会取悦男人。我只想当一个有目标,有闲散,会写文的快快乐乐的小傻子。不为谁笑,不为谁哭,也不为谁费尽心思,最后讨得一场嫌弃。
生活中可寻的欢乐多得是。
故事可以反复修改,但作者不能始终活在过去。
一个作者,总是需要去寻找新的故事,开启新的篇章的。
萧寒,“你为啥每天都叫我一起玩游戏?你为啥不叫别人和你一起玩?纯属为了娱乐么?”
华飘渺,“别人叫了,都叫不动。”
萧寒,“你看暃头上的这个标志是什么?怪威武的。”
华飘渺,“真的是,我也不吹了,我也有国标。”
剩下三个队友,“这个我也有。”“没错。”“确实。”
华飘渺,“真的假的?”这是羡慕、嫉妒还是事实?
周五晚上华飘渺和华梦瑶去看了一场电影,这一年以来的唯一一场电影《长津湖》。
感觉炮弹“嘣”的一声爆炸,炸开的石灰、火花都在往自己身上蹦。衣服上的一粒粒雪花,脸上的一道道伤疤,糊得脏脏的旧棉袄,一切细节从大屏幕上放大,呈现眼前,比现实更真实。
“你说行军六天六夜不吃不喝,没有冻不死的英雄,也没有打不死的英雄,只有军人的荣耀。”靠得是精神,是正义,是坚持,是硬拼。
又觉得残忍,又觉得像游戏里的玩法和角色,人性里,怎么可以怜悯高尚和侥幸卑劣同时出现?
是鲜活的生命在被残害,在斗争,在消逝,怎能没有疼痛?是血肉之躯在硬抗,是强大的敌人,是炮火,是死亡,是牺牲,没有惋惜的机会,没有流泪的时间,是兄弟情义,是不抛弃不放弃,是拿命换来的完成任务。
只能把生死置之度外的时刻,其他的所有事情又算得了什么?
完成任务,就是证明,中国人不是羸弱的,不是无用的,不是任人欺负的。正义会晚来,但永远不会缺席。侵略,从来不是正确的。
周天,有一个在蹦床主题公园的相亲活动,参与者共二十人,到最后一刻华飘渺才终于下定决心报了个名。我这个常年蜗居家中舍不得出门的人,这会子是憋着一口气要认识新人,摆脱痛苦。
过年这一个月真是玩疯了,到处吃饭、看电影、看花灯,摊在家里打半晚上游戏。我想这是最近最后一次不务正业,遇不到帅哥,玩玩蹦床也不错。
一进门,男嘉宾看起来没有三十五也有四十了,好几个头都秃了……为何要如此大龄,才开始找女朋友呢?我感觉我似乎是女嘉宾里最小的,但——从面容上果真也不一定看得出来。
起初时我有些失望,看到男人并不感兴趣,这些人一个个不是能当我舅就是能当我爸了……远看如此。
看到了追逐嬉戏的孩子们,我倒瞬间开心,追着他们爬高爬低,给他们推滑滑梯用的车轮和袋子。而后看到一小孩从粉色皮筋拴成的一层层漏网里漏下去,我也立马下去,一条皮筋卡早两腿之间,吓得我赶紧用手臂支撑着上来,一定是姿势不对。
坐在粉色皮筋阵上琢磨,这时候从我左边阶梯走上来一个男生——天,我忽然不敢动弹了。他那张脸看起来有点稚气,感觉他年龄尚小,读大学也有可能,读高中也有可能,但他身上有种让人难以不察觉到的阳光活力。他站在了我身后,我赶紧坐直,站起来,跑到了下一个高地去。就算没有任何装饰,他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加上这帅到人神共愤的脸,我……我这一趟指定没有白来!
我激动地跑到前台拿上手机,又通过阶梯爬上高地,给华梦瑶打电话报喜。
过会儿他不玩这个项目了,走远了。到底盘旋了几次,这个联系方式还是要上了。
“这些话,兴不兴听呀?你一开口就跟我说账号数字三二一,我还以为忽悠我。”
加上好友后,看年龄二十一岁,我以为读大学了,还一时间给高兴的。
结果看看朋友圈,果真是个高中生。
“我们那一届也有很多帅气的男生来班门口等人,路上对着我打口哨,但我当时挺害羞的,看都不敢看一眼,更别提上前说句话了。”
高中好像过得很平凡了。
我以前不想去二中当老师,读书时候只觉得他们有种近乎变态的执拗。现在想想,十七八岁年纪的学生们,正处在人一生中最朝气蓬勃的年纪,作为老师,能够每天和他们呆在一起,也不失为一种福气。苦点累点到底还行,毕竟孩子们都懂事了不少。
想了一堆如何打招呼的话,最后决定什么也不说了。读高中的孩子,到底学业为重。能空欢喜这一场,也比没有欢喜要强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