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ying in the sun》亲吻亚平宁

1、第 1 章

　　Dying in the sun

　　也许在太阳下突然地死去
　　会是一种凄美的结束

　　有的人就好像是在这个世界上永远不会相交的直线，但没想到的是，一次这样的不期而遇竟会是一生中最大的亮点，尽管在那种不安全的氛围下相爱，就好像是在下雨的夜晚，两个没有温暖的家的可怜的人的相互疼惜，尽管温暖，但我们的心为何还是冰冷的？或者说我们都错了，身体的温暖永远代替不了心灵和灵魂的寂寞。我们曾经爱得不顾一切，但欢笑的背后却是不为人知的寂寞，即使是在彼此的身边，这样的寂寞也是满溢在我们的心灵中，尽管我们在欢笑。也许我们太相爱了，也许我们都太残忍，知道是同样的结局，却依旧欺骗自己，欺骗对方，可怜地乞求那来之不易的幸福。我们如此地努力，希望给对方一个温暖的空间，但那灵魂深处的寂寞和无助，不仅没有让两个寂寞的灵魂在一起活下去，更是在这样的残缺中加了一道伤口，毫无保留地将仅存的自尊和激情统统销毁。也许我们太像了，两个孤独的人，永远都无法真正地融合在一起，因为我们都是自私的，自私地希望在自己与身俱来的寂寞将对方埋葬，但是心却寂寞地无法将另一个灵魂融入，也许不曾试过，即使是在最相爱的时候。

　　我们的第一次见面是在尼泊尔的集市上。尼泊尔是一个古老得有一种老人气得国家。我不习惯这样的沉重和深沉，但却喜欢在这样的一个充满了宗教气息的地方闲逛，只是为了满足自己心中流浪的心情。尼泊尔的天气一直很好，但有一点热，在我到的第一天我就买了一件他们的服装，换下自己的MICKY套装。在他们的传统理发店，我剪了头发，理发师看我穿了一身他们的服装，在帮我修剪了头发后，他又帮我戴上了他们的头巾。在镜中的自己，我不禁哑然失笑。尼泊尔的民族集市很多，我漫无目的地逛着，直到被一幅油画吸引。那是一幅很凄凉的画，没有边际的沙漠，一个女人，准确地说是一个裸体的女人在沙漠的深处，我看不清她的样子，却能感觉这样的壮美。也许在太阳下突然地死去，会是一种凄美的结束。当我正向老板问价时，一只大大的手伸过去，拿下了这幅画。我愣了一下。转头看这只手的主人。他是一个三十岁上下的男人，见我看着他，他试图用阿拉伯语和我交谈。我的直觉告诉我，他是中国人。于是我说：“这幅画是我先看到的。”他吃了一惊，后来笑笑，“原来是同胞，那你。。。”他看着我的装束，我笑着说：“难道你不知道入乡随俗吗？”他大笑。我趁着他的大意，一把抢过他的画，“你应该知道女士优先吧？总不想在这个地方把中国男人的面子丢尽吧？”“你总是这样地犀利吗？好吧，我总不能为了自己的喜好，把好好的中国男人的招牌给毁了吧？算了，就给你吧！”我高兴地付了钱，抱着画走向旅馆。
　　后来我才知道，如果当两个灵魂有了交错的一瞬间，那么一切就开始了。
　　在旅馆的时候，我仔细地欣赏着这样的一种杰作。突然之间我想给它起一个名字《Dying in the sun》。我竟然羡慕起这个女人，在这样广袤的地方将自己毫无保留地呈现在太阳之下，应该是一种真正的永远吧。喜欢沙漠是因为它和我一样有着渗透在骨子里的寂寞，即使是在欢笑的时候。我从来没有得到过一种完整的爱，可怜地只有在梦中乞求家庭的温暖，但冰冷的汗水在身体上的流淌，却告示着内心的凄凉，即使刚才的梦中我才在享受快乐。也许吧，寂寞的灵魂是没有任何的权利来享受快乐，即使快乐在生命中真实地存在。
　　我将画放在这个房间唯一可以享受阳光的地方，也许当寂寞毫无保留地暴露在阳光下的时候，一切的美妙的瞬间才会真正地出现。
　　尼泊尔的夜晚是诡异的，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用这样的形容，只是一种感觉吧！
　　“那幅画，你怎么处理了？”
　　“你啊？！”
　　“你喜欢尼泊尔？”
　　“不喜欢。”
　　“那你干吗来这儿？”
　　我开始打量这个男人。他穿了一件白色的汗衫，一条LEE的裤子。他看起来是那种成熟的人，据我的想象，他应该是那种有事业和家庭的人，但是却在他的眼睛深处看到一丝似曾相识的冷漠，让我想到一个人，那就是我自己，在照镜子的时候，这样的感觉时常会袭击我的心灵，一种冷漠的颤抖。却没有想到在这样远离自己的地方可以遇到这样的一个人，给我一种熟悉的感觉。也许吧，现代人都是冷漠的。
　　我坐在餐厅里，只要了一杯冰咖啡。他坐在不远处。陌生的灵魂在彼此的交会时需要时间。
　　遥望远方，试图在黑夜中看到雪山的踪迹，试图在这样的夜晚看到那年的夏天的天山。山是寂寞的，所以它永远在那儿，从不离开，也许是在坚守一个承诺，一个誓约，也许只是因为内心的孤独。我曾经站在它的旁边，却无法感知它的存在，即使那千年的积雪在阳光下是这样的坚硬，保护着它，但也许是千年的寂寞是一种尘封，心是不会这么容易被打开的，就像即使容许灵魂的释放，依旧还是会寂寞。尼泊尔的加德满都，我似乎又找到了一个地方，也叫寂寞。吵闹的集市，大量的游客，但又怎样？依旧寂寞。就像是那些在庙宇中被供奉的神像，他们每天都会收到很多人的愿望，看着热闹的地方，却又一种深处的寂寞。那天在尼泊尔这边的雪山脚下，坐着直升飞机飞上蓝天，看到雪山就在近旁，还是寂寞。当地人把雪山作为一种神圣的象征，但他们却不知道，它是如此地寂寞，也许只能抱着遇难的登山者的身体，才能让它感到世界的真实。生命的销毁，更让它感到无尽的寂寞。
　　这是我后来在雪山下对他讲的话。我们很巧地住在同一间旅社。他对于那幅画的事情依旧耿耿于怀。而我是确定不会把画给他的。因为它是属于我的，我们有一个共同的名字叫寂寞。
　　后来我知道，他没有工作，却用最后的一点钱，为自己计划了这样一次旅行，他总是说他的钱只剩下买我的那幅画和机票了。
　　“为什么选择尼泊尔？”
　　“没有原因，也许因为便宜吧！”他笑笑。接着，没有话语。
　　有时候，我真的感觉我们很相象。沉默得可怕。
　　不熟悉的人之间是没有很多的话题的，所以我们习惯这样的寂静，就像是两个没有家的小孩在一起坐着，不是为了别的，只是因为寂寞。
　　我们就这样奇怪地认识，奇怪地一起沉默，一起喝着冰咖啡。看着远方。
　　“做我女朋友吧！”那是那天他对我说的唯一一句话。我没有回答。
　　又在集市里买了东西，是很有特色的链子和手镯。还有一个戒指。我将它戴在小指上。预示着什么。
　　晚上看见他的时候，他看见了，没有说话，我们之间就像是那无尽的黑夜，没有交谈。
　　后来我们一起去了寺庙，据说每年都有很多世界各地的人到这儿来许愿，也许还有的是来寻求心灵的平静和舒适的。他们说在这儿许愿是非常灵验的，因为这儿是神圣而不可侵犯的。我们买了一大包烧香用的东西，因为我们都没有这样的经验，所以只能向那儿的人请教。终于知道了那儿的习俗，我开始虔诚地许愿。许什么呢？从来不在生活中有任何奢望的我，也从来不知道我到底要的是什么，因为我是孤独的，孤独的人是不需要愿望的，因为即使愿望实现，人依旧孤独。他倒是非常认真地和当地人一样完成了一个很具有尼泊尔的习俗的许愿过程。我们都没有问彼此的愿望是什么。
　　当我看到那座佛时，竟然情不自禁地流泪了。班驳的面目，依旧是人们心中的神。但为何透过那厚厚的泥土的封锁，我窥探到的竟是一颗孤独流泪的心，和一滴凝固的泪呢？他诧异地望着我，吻了我。
　　有人说在尼泊尔的接吻是需要分过程的。因为空气的稀薄和海拔的高。我想我们之间还有心灵的距离吧！
　　终于我厌恶了尼泊尔的冷漠，终于又到了要给自己寻找另一个栖息地的时候了。寂寞灵魂的游荡是一种离开的必然。那天和他告别，没有太多的言语，只是在当初的那个店里请他喝了一杯咖啡。没有话语，有的依旧是老城空虚的热闹，和我们之间的无尽的沉静。
　　他在机场送我。我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这一个月的相处就好像是一场长长的梦。这个梦的名字就叫做《Dying in the sun》。也许只是我个人的感觉吧，我总觉得眼前的他是熟悉而陌生，却又觉得我们之间有一种无法逾越的屏障，即使在彼此的心中真的已经存在了对方的影子，也只是暂时而痛苦的，因为，我也不知道。我竟然有一种庆幸，因为梦醒了，生活即将恢复他原来的面目，和原来的自我。他似乎不习惯这样的送别的场面，显得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我要走了，恩，谢谢你的做伴，旅行很愉快。”
　　他笑笑。我似乎希望他能多说一些话。在我们即将说再见的时候。可是他没有，我知道。
　　我从包里把那幅画拿出来了，放在他的手里。
　　“给你吧！”
　　我轻轻地挥了挥手，再见！再见尼泊尔！
　　我想在那个时候我的心情应该和当初的徐志摩没什么两样，他离开了康桥，为了责任；我离开了尼泊尔，为了什么呢？
　　生活依旧继续，工作依旧繁忙，只是在偶尔空闲的夜晚会想起在尼泊尔我曾经遇到过这样的一个人，他不经意地闯进我的世界，又这样悄悄地消失。这里的天空没有尼泊尔的干净和清澈，就像是我的心在这儿得不到任何的松弛，但生活依旧。爸妈离婚已经有七八年了，现在他们居然联合起来让我应该好好地为自己的前途考虑一下。我真的不知道是应该为他们能够这样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起高兴呢？还是应该如何？原来平静的心却因为一场在异国他乡的梦给搞乱了。看着他们为我的事情操心，我也实在过意不去，只好顺着他们的意思，我决定继续读书。
　　他真的已经成为我记忆中的一个角色，就连他是否真的出现过，我都开始怀疑。更何况是其它？
　　每天的生活在一种被紧压的状态下存在，我几乎快要窒息了，不知道为何当初会答应这样的安排。
　　也许上帝也知道，既然已经开始，给了一个机会给两个本不应该相遇的人，那么，一切的结束就应该是这样的简单。
　　我发现它的时候离我在尼泊尔遇见他已经过了很久，即使是自己也已经记不清当时的时间，只是他的举动，他的话还是会像梦境一般出现在我的脑海中。它的出现不知道是给了我一种希望，还让这个原本就已经复杂的世界变得更加地复杂。它和它的主人一样在任何时间的出现都是那么地静悄无声。它静静地躺在我房门口的地板上。我慢慢地靠近它，深怕自己扰乱了它的清净和神韵。当我再一次捧起它的时候，这么多天的想念似乎就像是一股泉水，不断地涌向我的心里，我也是第一次这样清醒地知道，他是一个魔鬼，尽管我看不见他，但所有的思想里几乎都有他的踪迹。我也终于知道这么长的时间就像是一个证明，已经确实存在过的东西是没有这样轻易就可以说再见的。
　　我轻轻地将它放在家里唯一能够看到阳光的一个窗台上。在蓝色的灯光下，这样的一幅画更让人觉得有一种鬼魅般的感觉，神秘地如同尼泊尔的雪山。我盯着它，希望在它的身上找寻到一丝一毫他的踪迹。冷漠的沙漠上，裸体的女人，我感到的是无尽的寂寞。他，现在在哪儿？我一点思绪也没有。妈妈打电话，叫我去吃饭，商量我去美国的事情。我要去美国了，他呢？不知道还在哪里飘荡。心，很痛很痛。
　　我将自己埋葬在回忆的堆积里，却一点甜蜜也没有感觉到，也许，寂寞心灵的交融是不会有温暖的感觉的，即使真的爱了，也只能是冷冷的爱。但为何在这个即将进入秋天的日子里，我还是不顾一切的想要走进这样的冰冷的世界呢？
　　手机在不停地响，我却没有任何的欲望想让别人找到我。我实在是需要休息和安静，这样的一幅画，对于我而言实在是一种深深的打击。忙碌显然没有让我走出那个留在我心中的永远属于尼泊尔的梦境。
　　我终于是昏昏沉沉地睡去了。尽管眼泪在梦中无声息地落下。
　　直到太阳在我的眼前用温暖将我紧紧地包围。我慢慢地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那幅画的时候，眼泪再次流淌下来。手机里的留言信箱快要爆满，都是他们两老焦急的声音，我也很想不再让他们操心，但是。。。。。。
　　走进洗漱室，我望着这个头发蓬乱，泪痕鲜明的自己，竟然深恶痛绝起来。我痛恨这样的自己，却已经无能为力了。
　　我将语音信箱中的信息打开。妈妈苍老的声音实在是太让我感到内疚了。忽然间，一个声音闯进了我的耳朵。我知道，终于可以见到他了。眼泪却早已在干净的脸上任意地肆虐。他的声音听起来相当地疲惫，似乎在一个寒冷的地方，因为我听得到周围的风在呼啸。他在哪儿？他问我，是否已经收到了那幅画？但他哪里知道，正是因为这幅画的闯入，才让我原本表面上平静的生活起了风波。眼泪依旧在不争气地往下落。
　　他究竟在哪儿？
　　我一整天的心情都在这样的一个信息中崩溃。原本以为我可以当作一切事情都正常地回到父母家中，现在，一切又因为他的声音改变了，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办。一天的课都是混混厄厄地，我不知道这样的情况我是否能够通过即将举行的LSAT的考试。我不知道自己的前途究竟在哪儿等待我。一切迷茫又开始了。
　　我依旧在为我的将来打拼，或者说是在为我的父母努力，只是没有为了自己做点什么，有时候觉得自己或许太过残忍，但却知道，只有这样的麻醉才可以得到我想要的生活。他也再一次地离开了我的世界，不知道在哪个地方放逐自己的灵魂。每天看着那幅画沉思是我的功课，有时候我几乎自己也不知道我究竟在想些什么，只是这样静静地凝视着它。而他却再也没有给我来过他的任何消息。
　　终于，我要考试了。LSAT的考试在中国每年只举行一次，父母希望我紧紧地抓住这样的机会，因为如果等待，那就又是漫长的一年。我走在去考场的路上，脑子里都是这几个月下来的知识，我一再地警告自己一定要通过。穿过马路，只是那一瞬间的影象，使我的心情再一次地烦乱。是他吗？那只是一个身影，我也许是幻觉吧！但我却顾不得多想，匆忙地拦下一辆出租车，紧紧地跟在了那辆车子的后面。我焦急地在出租车里，却不知道因为这样的一个举动，我已经彻底地放弃了，放弃了自己的理想，放弃了自己的承诺，放弃了，，，却不知道这放弃究竟是否真的会又和我想象中那样的结果。我甩掉了一切，只是因为不要错过再次见面的可能。
　　车子在一个小区前停下，我走下车子。
　　车子在小区前停下，他走下车子。可他却没有回头，没有看见我。
　　我望着他的背影，知道见面了。却没有任何的激动。只是静静地站在他的身后，注视着他的背影，因为他竟有点让我觉得陌生。我们离得那么得近，他却没有感觉到我的存在。
　　“小姐，你让一下道！”司机在向我喊话。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站在了道路的中央。我急忙地走开，抬头间触碰到了他的眼神。依旧忧郁。也有些疲倦。
　　我们就像两个塑像一样，站在路的两边。没有言语，没有一切，有的只是我的泪水。我感觉到它们冰冷地划过我的脸旁。
　　我们都没有向对方迈出第一步，因为我们害怕，也许吧！我们害怕自己的寂寞和孤独会带来一些痛苦，我们都不愿意让这样的伤害发生在对方的身上。最终他还是开口了，“你好吗？”
　　泪已经不知道源头在哪儿，只是不断地流下来。
　　几个月以来的想念，我竟然从来不曾想到会是这样的情景，也许我们真的不曾真的投入，也没有权利真的享受。
　　我静静地转身，他没有再说一句话，尽管我是那么的希望他能从我的身后紧紧地抱住我，但是，什么也没有发生。坐在出租车上，回想刚才的那一幕，我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傻子，一个疯子，只是因为这样的一个背影，就无所顾忌地发疯一样地狂追，但结果呢？我什么也没有得到，却平添了一份寂寞的无助。
　　回到家里，一切和我想象的一样，父母已经坐在那里等待我的答案，但我能够说什么，难道告诉他们，我放弃一切，只是为了追寻那个熟悉的背影？我只是默默地坐着，聆听他们的抱怨，他们的愤怒，他们的悲哀，最后是他们的绝望。
　　那一夜，我居然坚强到没有掉一滴眼泪。坐在窗台上，看着那幅画，看着太阳在我的眼前出现。我希望现在的我有一个决定，但却什么也不想想。不知道是否又是在逃避？
　　我们结束了吗？或者从来没有开始过。一切也许只能停留在那个属于尼泊尔的假日。
　　我已经将自己锁在屋里很多天了，却始终没有流下一滴眼泪。泪，也在那个等待的季节里枯萎了。
　　终于走进洗漱室，将那个没有人气的自己从头到脚地整理，然后打开房门。
　　他在门口。
　　有时候我真的觉得他残忍地像个魔鬼，当我已经试图将自己从这样一个没有开始，更没有结束的梦中解脱出来，他又出现了，让我再一次地迷离。
　　泪在那一瞬间又再一次地复活了。
　　我没有坚持，只想用他的温暖来化解我的冰冷。但在那一刻，我却真的忘了，我们的心一样冰冷。
　　他紧紧地抱着我，泪眼迷离中我闻到了他的气息，真实而安宁。
　　“我好想你。”
　　他的话。
　　我的泪。
　　还有窗台上那属于我们的画。
　　靠在他的身上，是一种激动的满足，你会觉得其实世界很小很小，小得几乎可以深埋在他的胸膛。我们一起坐在窗台上，欣赏着那个美丽的女人，和这个城市的日落，夜晚。
　　我喜欢帮他剃胡子，因为那是一种旧的结束和新的开始。
　　我希望他的世界里永远都会有我的影子，不管是昨天的，今天的，明天的。
　　我们喜欢相拥而坐，看日落，看那幅画。
　　他喜欢悄悄地走进我的身旁，抱着我。而我总是会调皮地逃开。
　　其实拥抱真的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明明亲热却无法看见对方的脸。
　　这样的生活让我觉得满足而快乐。我常常在梦中看到我们在尼泊尔的场景，嘴角露出甜甜的笑。他说他从来都没有看到过这样的笑容，纯净地就好像尼泊尔的空气。
　　幸福的我们，从来没有遗弃我们与身俱来的寂寞。
　　当他吻着我的时候，我居然没有一丝一毫的陶醉，我睁着眼睛望着这个男人，是陌生还是熟悉呢？我不知道。但是一滴泪居然在这样温情的时刻流了下来。没有感觉。只是在它划落的时候，我感觉到了它的冰冷，和我内心的凄冷。
　　那天，他站在我的面前，眼神就像是我们在门口遇见的时候一样，无助而彷徨。
　　“那天我在你的身后想要拥抱你的时候，你突然从我的身边逃开了。我知道，你就像是一个游荡的精灵，没有一个真正的目的地，没有一个人能够栓住你想要飞翔的心，你是自由的，即使我知道你是爱我的，我也没有这样的权利去限制你的生活。”
　　“其实我们是一样。你也许也清楚地知道，我们都不会是轻易想要停下来的人。我去尼泊尔是因为我的梦想破灭了，我回来是因为我想要重新开始。我们相爱，却因为这样的相象，受到了伤害。”
　　“每当我亲吻你的时候，我都会后悔，这样的我们只会把彼此伤害地更深。你的眼泪是你的灵魂在警告你，不要让自己陷进去。也许我真的不应该来找你。”
　　我第一次听到他这样坦白地告诉我，我们之间的关系。也第一次如此清楚地知道我的心，他是那么地了解我，而我呢？
　　有人说，幸福很短暂，而且还长着翅膀会飞。
　　那我们呢？
　　为什么即使是在最幸福的时候，我的内心依旧是这样的难受？
　　也许我们的爱情就像那个女人一样，在太阳下美好地死去了。
　　爱情的死亡，不是一种悲剧，因为真正爱过的，或还在爱着的人，是永远都会在心中品位这样的美丽的。
　　他走了，送出了最后的吻。
　　我走了，拿走了那幅画。
　　只剩下空空的房子。和曾经温柔四溢的窗台。还有我们都曾经那么熟悉的夕阳。
　　我再一次来到了尼泊尔。将那幅画埋在了那儿。

　　我终于通过了LSAT的考试，终于成就了自己的理想。
　　我幸福而满足。
　　我想他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