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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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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邀请第一次见面的人去家里看熊,这真是……嗯,白羆?
宴撷一愣:“叫什么?”
见宴撷感兴趣,明庭甚便拎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一点茶水出来,然后放下茶壶,用指尖蘸了茶水,在桌面上写字。
“白羆,这样写。”明庭甚道。
他又说:“长得有点古怪,不似寻常的棕熊黑熊,但也还挺憨态可掬。你去看了,定会觉得惊奇,要不要看?”
宴撷追问了下:“黑白配色,眼睛周围一圈黑?”
明庭甚挑眉:“你见过这种熊?”
……见过,隔着动物园的玻璃见过。
宴撷没有回答明庭甚的问题,反而饶有兴致道:“你能回答我几个问题吗?”
明庭甚礼貌颔首。
“好。”宴撷便问道,“第一个问题,你为什么会认得我?我的意思是,你怎么知道我长什么模样?”
纵然因为听闻了玉簟秋的事,从而对他产生了好奇心,但这又不是能留下影像的时代,明庭甚怎么认出他的?
明庭甚笑了下,似是而非的回答:“云不究不是在青楼见过你吗,说不定是我要求他画出了你的相貌呢?”
宴撷微微一顿。
“玩笑话。”明庭甚却又说了,“云不究画艺不精,可画不出来你的相貌。我能认得你,自然是因为之前见过你。”
“掌珠郡主成婚那日,你和沈兰因在园子里斗嘴,我与云不究正巧路过。不过不想失礼,所以当时没有露面寒暄,只停在假山之后等你们吵完。”
宴撷:“……”
那可真是不失礼啊。
“行。”宴撷点点头,接着道,“第二个问题,你所谓的觉得我很有意思,具体是什么意思?”
闻言,明庭甚状似为难,安静稍许后问:“这个问题很重要?”
宴撷淡定看着明庭甚,回答道:“很重要。坦白来说,你若是对我图谋不轨,那我就不能去你家。”
“图谋不轨?”明庭甚有些意外,又饶有兴致起来,“你这话的意思,我若没有领会错的话,你是疑虑我贪图你的……美色?”
宴撷:“……”
也不怪宴撷会想到那方面,毕竟这世界原本是一本耽美文。也不是因此就说这世界是个男的就只喜欢男的,但如果存在,那也的确不值得奇怪。
何况,明庭甚的表现的确很不清不楚。
而原书剧情之中,对明庭甚的描写并不多,加上宴撷没有看完整本书,所以只知道明庭甚是个脾气乱七八糟的人。
乱七八糟,时好时坏,完全走心随性。
明庭甚十五岁开始上战场,八年时间战功无数,被云国百姓称之为“战神”。直至去年,明庭甚带兵与卫国大战数日,最终大获全胜,强势多年的卫国主动求和。
至此,云国多年外患悉数平定,周遭的另外三个大国都被明庭甚打得兵力损伤惨重,虽然还是垂涎云国幅员辽阔的富裕,但只能偃旗息鼓、无力再挑事。
去年秋天,明庭甚带着煊赫功绩回到云都,被当今皇帝封为慎王,也是云国如今唯一一位异姓王。
明庭甚十五岁前长在云都,据说他那时候就很有纨绔之风,而带兵打仗多年再回到云都,不务正业的气质却还是没变。
甚至,不知道是不是闲下来没事做的缘故,明庭甚回到云都成为慎王后,更像个靠吃祖宗家业的纨绔子弟了。
云都城里的热闹,慎王向来是不会缺席的。而且他似有些嗜酒,时常落座席间后便孤身饮酒,再带着醉意一身逍遥的离去。
至于说他脾气坏、喜怒无常,是因为去年冬日某位大臣家中办白事,明庭甚前去吊唁,却在灵堂里掀了人家烧冥纸的火盆,然后扬长而去,留下主人家敢怒不敢言。
这事儿可谓是惊天动地,有人起初听闻时还不信,觉得慎王性情虽然是不羁了些,但也不难相处,无冤无仇他去闹人家的灵堂做什么。
但慎王本人表示:就是我干的,我不止闹了灵堂,走的时候还抢了他家的鹦鹉,玩够了还回去时,那鹦鹉格外会骂人。
偏偏那鹦鹉还是皇帝赏赐的,那大臣全家不得不好生照顾着,往后整日都在听鹦鹉骂人。
而明庭甚这样做的原因?
其本人又表示:看到白事突然心情极坏,看到鹦鹉突然很有兴致教它说话。
兴之所至,别问原因。
——这些事,是云都城里街头巷尾津津乐道的。
而宴撷知道的,稍微还多一点。
例如,去年明庭甚回云都时,其实是带着伤回来的。伤得不轻,还中了毒。
虽然后来毒解了、伤口也痊愈了,但造成的内伤难以治愈,不论是宫中太医、江湖名医,还是自幼从医的明庭甚他亲姐姐明净慈,都束手无策。
明庭甚不过二十四,但如今来看,连而立之年都活不到。
这样的消息显然不适合广而告之,不仅会动摇民心,朝中大臣们只怕也会惶惶不安,毕竟在重文轻武又外患频生的云国朝中,除了明庭甚和他麾下的几个将领之外,实在无其他武将能担大任。
所以,明庭甚命不久矣这件事,只有少数几人知晓,对外瞒得严实。
书中剧情里,主角攻受最开始就不知道这件事。后来知道了,还利用过这事来做文章。
看着面前眉目含笑的明庭甚,又思及他命不久矣的未来,宴撷心情复杂。
明庭甚此时心情也挺复杂。
宴撷问他,是否对他图谋不轨。
有何图谋,何为不轨?
明庭甚扪心自问了下,感觉良好,觉得自己还挺光明磊落的。
“你且放心,我对你并无歪念。”明庭甚满脸清白,还说道,“我名声在外,你或许也听闻过。我这人爱凑热闹,觉得你有趣,便想同你认识,仅此而已。你因为我言行太过热忱,就觉得我对你图谋不轨,实在叫人伤心。”
宴撷:“……”
明庭甚又一笑:“说真的,我若真对你图谋不轨,那你根本不会有此刻这样好好说话的机会。”
宴撷哑然,竟有些被说服。
“算了,最后一个问题。”宴撷看着明庭甚,好奇问他,“你当初闹人家灵堂,教人家的鹦鹉骂人,真是毫无理由?”
宴撷本来想装作不知明庭甚就是慎王,但明庭甚显然不打算配合他。宴撷也就不装了。
虽然原书剧情里对明庭甚描写不多,但宴撷总觉得,这事儿太奇怪了。
如果明庭甚真是这么“兴之所至”的人,那宴撷只想离他远些,免得熊猫没看着,自己先没了。
听到这个问题,明庭甚含笑看着宴撷,神态间并没有因此而流露不悦或是抗拒。
“许多人都问过我这个问题。”明庭甚说,“但我对他们跟不跟我回家不感兴趣,所以未曾认真答过。”
“你既问了,那告诉你也无妨。我这人脾性里有些嚣张,时常显得古怪,但无缘无故无冤无仇闹亡者灵堂,这般恶劣行径却不是我的行事作风。”
宴撷眨了眨眼。
明庭甚语气温和:“那家人姓刘,与我家曾有过节。”
“我家长辈都去世得有些早,前几年祖母去世后,家中便只剩我与我阿姊。祖母去世时,我还在南境,无法抽身赶回,家中只有阿姊为祖母操办丧仪,府上也只有她一人做主。”
“刘家仗着宫里有个做贵妃的女儿,曾经向我家提亲,想要求娶我阿姊。提亲被拒后,他家便生出了怨怼。我祖母葬礼之上,刘家纵容孩童四处乱跑,掀翻了灵堂前的火盆,他家还反过来怪罪我阿姊不够周全。”
“刘家人还说,明家人丁单薄,我与阿姊父母早逝,祖母白发人送黑发人,都是因为阿姊这个女儿家赖在家中不肯嫁人,添了晦气。”
宴撷蹙眉更深。
“那时我还在外带兵打仗,明家本就有些功高震主的隐患,刘家人说那些话时也非公开场合,听到的人不多。阿姊不想生事,硬生生忍了下来。”
明庭甚轻笑了下:“这便是前情了。”
明家三代忠良,明庭甚姐弟的祖父血战沙场而亡,留下发妻和两个儿子,也就是姐弟俩的祖母、大伯和父亲。
数年后,明家大伯亦是为国捐躯,他在世时没有成婚,未曾留下亲眷。
明庭甚姐弟的父母成婚后,夫妻俩一同戍守边关,明家祖母独自留在云都。后来明净慈出生,被送回云都交由祖母抚养。
又过了几年,明庭甚出生。然后便是明庭甚回到云都,仍然交由祖母抚养,明净慈被接去了边关,随母亲学医、小小年纪便出入军营,最初只能帮母亲给伤兵送药,后来能独立为伤兵诊治。
及至明庭甚十五岁,他去了边关,明净慈再次回到云都。明家领着兵常年在边关,云都城里的明家人太少,皇帝会心慌。
明庭甚十五岁上战场,十七岁开始独自领兵,十八岁其父伤重去世,及冠之年其母辛劳猝亡,二十一岁时最后一个长辈即祖母去世。
明净慈在军营中救人无数,回云都后为显明家低调,处处小心谨慎,先后迎回了父母的棺椁,又独自守着祖母去世。
明家如此牺牲,祖母灵堂之上,长女却还要受气隐忍。
思及这些,宴撷轻叹一声,然后对明庭甚恳挚道:“走吧,去你家看熊。”
明庭甚莞尔:“我还以为,你要安慰我两句。”
宴撷已经站起身,回道:“我不太会安慰人,你看上去也不像有这个需要。”
明庭甚放下自己那份馄饨的钱,也起身跟上宴撷,又问他:“你就这样信我了?说不定我根本就不是明庭甚。”
宴撷:“只要你家有只白羆,这件事是真的就行了。”
不光是为了看熊猫,还因为明庭甚的态度看上去很热切,还有之前卫咏璟跟踪他的事……
虽然到了馄饨摊之后,某次状若无意的看过去,卫咏璟已经不知道去哪儿了,似乎没有再盯着他,但宴撷还是想以防万一。
唐水他们那边的画摊不需要宴撷盯着,这个时候和明庭甚一块儿离开春华山庄,回城路上就不用担心突然冒出个卫咏璟了。
宴撷兴致颇好,问明庭甚:“你打算怎么回城?”
明庭甚:“我骑马来的。”
宴撷:“那我?”
“我和云不究一起来的,还带了个侍卫,你可以选他们俩的马。至于他们,不用管,他们自己会想办法回城。”明庭甚非常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