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之地》苏渔之

5、黑色星期五

　　星期五常常被冠以“黑色”这一定语。
　　教室里一片窃窃私语，李唯一望向苏平常，对方也正好望过来。
　　“安静！”班主任拍拍手“总之，就是这样，因为这件事我们放假三天。大家稳定情绪，认真完成家庭作业，不要荒废。离校前值日生做好卫生。”说完，班主任夹着书离开了教室，教室里炸开了锅，大家切切察察地大发议论。
　　有人死了。
　　这是李唯一第一次近距离接触死亡，尽管他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
　　学校有学生发烧致死，家长上门来索赔。
　　似乎常常在报纸和新闻上看到这类事故。
　　班主任并没有公布学生的名字和班级，但李唯一觉得没有必要，这种事总不能瞒住。
　　“听说他死前很恐怖啊。浑身发紫，口鼻出血。”
　　前座的男生手舞足蹈的描述换来了一群女生的惊呼，李唯一觉得拿这种事来博人眼球实在有些不厚道，可前排声音太有穿透力，他不自觉地听着。
　　“我还听说，他这个人神神叨叨的，也没什么朋友。他还成立了一个超自然现象研究会，就仨人，每天聚在一起研究平行时空。这种中二病的存在价值也就是给我们换个假期了。”
　　李唯一懒得去纠正他莫名其妙的偏见，一边整理书包一边被迫听八卦。
　　“他那个研究会里都是和他一样的变态，听说他们经常比赛谁坚持不换内裤的时间长。这个人死后招了老多苍蝇，医院的停尸柜外面密密麻麻好几层苍蝇想往里挤.”
　　李唯一越听越离谱，他背上书包打算叫苏平常一起回家，突然，一句话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们说他们都进入过平行空间，学校就是入口。”
　　“什么样子的？”李唯一不自觉问出口。
　　前座的一群人闻声回过头来，中间的男生对李唯一的感兴趣仿佛有点诧异，可还是回答了他“就是在学校里，但是大家都消失了。”
　　李唯一觉得头晕，他腿一软，一双大手撑住了他。
　　苏平常扶住李唯一的手暗暗用力，李唯一受到提醒努力控制住自己的失态，可还是说不出话来。苏平常作出一副八卦的表情，笑嘻嘻地说：“谁知道他几班的啊。”
　　那个男生闻言得意，仿佛一直在等这个问题：“我知道啊，他就是高一12班的叫郭……”
　　“……啥来着？”
　　苏平常和李唯一不约而同想打人。

　　苏平常举着两只甜筒，李唯一捧着两个包子。边走边吃。那男生最后也没郭出来，两人有些气闷地往嘴里塞吃的。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身后传来怪兽跑步声，两人没来得及转头就被两条长手揽住肩膀。
　　“李唯一和小可爱！巧哦！”邢天兴奋地吹了一声口哨。
　　“我们班死人了！”邢天语不惊人死不休。
　　“叫郭君柏！”邢天选手打出了本垒打。
　　李唯一一口包子卡住气管，咳地蹲在地上。
　　苏平常默默递了一只甜筒给邢天，两个人舔着甜筒看着他咳。
　　五分钟后，三个人坐在了一间咖啡店里。
　　路上李唯一偷偷翻过手机日历，距离上次捡到纸条，大概过了两周不到，如果这不是巧合的话，那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邢天正絮絮叨叨地介绍她们班的超自然研究协会，苏平常面前三个芭菲一字排开，听得津津有味。
　　从邢天的话里，李唯一得知超自然研究协会会员三人，会长郭君柏，下设两个副会长郭辎瀚、郭萌霏。三个郭一个头磕在地上，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据邢天的描述，两位副会长最近仿佛大限将至，成日神情恍惚。三人高矮胖瘦各各不一，除祖上同源之外，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去过平行空间”。当然在12班全体看来，这简直是一班之耻辱。但三人坚信不疑，就连政治老师也无法用唯物主义说服他们，久而久之大家便也习以为常。超自然协会的据点在东教学楼的一间废旧器材室里，听说是会长一身黑衣夜袭办公室（待考）偷来的钥匙，横竖学校有的是闲置的屋子，也没人管他们。
　　李唯一暗暗决定，明日去拜访两位副会长，只是他拿不定要不要叫上邢天。
　　“我想去和这俩人聊一波，你们陪我？”邢天有力地推动情节发展。
　　邢天解释，自己又做了一次那种梦，她打篮球扭伤脚去校医室换药顺便躲懒。一觉醒来天便黑了，校医室外杳无人声。再醒来时校医一脸严肃地通知她赔校医室被她抓坏的床单。
　　邢天觉得，自己可能中了超自然研究协会的邪，打算去问个究竟顺便考虑入会。
　　李唯一的人生无数次被邢天拖下水，只有这次，他觉得邢天英明神武
　　苏平常波澜不惊地吃完了三杯芭菲。
　　“算我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