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微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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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三十，除夕夜，宫廷盛宴。
见到的，是人人喜气盈腮，花团锦簇，衣鬓香气满厅堂，美食美酒，美人歌舞，处处是着装整齐笑容甜美的宫女，处处是慨然而谈体面荣耀的大臣。最最高处，是欣慰自豪的皇上，身前是这个国家的栋梁之臣，身侧是自己温柔贤惠的后宫众妃，皇上年轻有德，国家祥和昌盛。君臣频频举杯，妃嫔巧笑嫣然。
这样的盛景之下，人人心思有多少……
莫夕举杯自引，不喜欢太虚假的应酬太热闹的环境，好在品级不高却又受宠，品级比自己高的碍于身份不会来叨扰，品级低的只当自己是受宠而骄，想来亲近却在看到莫夕一脸冷淡后退却了。
再斟一杯，莫夕偏头慢慢饮下，视线所及处，是文武大臣们，互相举杯彼此欢谈，这些人撑着胤天朝的天下……这些人，有华妃之父元将军，有自己的外公吏部尚书薛贾，有若阑的父亲礼部辛侍郎……这些人中，还有皇亲贵戚，六王爷赵祈，丽容华的家人……
一杯饮尽，莫夕微微扬起头，闭目，有种晕眩的感觉，只这么一瞬，再睁开眼又是清明。
总是希望有醉的晕眩，那是美妙的感觉，可却总是要逼着自己从那晕眩中清醒，饮酒不过量的情况下，莫夕总能逼着自己清醒。
赵徽看着她微微抬头，下巴的弧线，连着脖颈，微露的锁骨，只觉得浑身一热……对她的欲望似乎越来越强……眼看着她睁开眼，低头，再斟一杯，微笑着慢慢饮下，那么自然闲适，似乎这里不是虚伪的宫廷盛宴，只是一间小院，一棵桂树，一壶浊酒，那个女子自得其乐的饮着……
“姑姑。”赵臻给父皇，丽容华敬完酒，走来莫夕几前，轻轻叫一声姑姑，他是真心来谢谢她教养之恩的。
孩子的眼睛还是清澈的，虽然已有了尘世困扰，但终究是个孩子，莫夕觉得很心疼，这样的虚伪宴席，也许，也许多少年后，坐在高位的就是眼前这个尚且清澈的孩子，要经历多少，孩子才会成长到像他的父亲一样的人……
莫夕一口饮尽杯中的酒，看着赵臻的眼睛，“臻儿，你答应姑姑，永远永远，都不要让自己的心肠变硬，姑姑担心，有那么一天，你真的会失去幸福的生活。”
“臻儿明白，姑姑，臻儿不是父皇，不论将来路如何，姑姑放心。”
孩子转身走回自己的位置坐下，落座后向着还看着他的莫夕一笑，笑容是温暖的，这宫里，只有这孩子的笑容，虽然常常落寞，却真的有阳光在其中。
兜兜转转缠缠绕绕，都是这宫廷……
宴尽，嫔妃们先散，余下皇上大臣述说君臣之事。
莫夕这一夜喝的委实不少，卸妆后却没有睡意，鞭炮声处处，还有个别地方放着烟花，莫夕踱步院中，让晓荷准备了几椅，拿了酒来，边走边饮，将这一个不太大的庭院踏了多少圈……
“朝朝岁岁，花相似，人不同……”轻叹，再饮一口。
蓦然一双手从身后绕到莫夕腰上，下巴靠到肩上，带着沉重的鼻息，些许的酒气，深深的吻一个个印在莫夕的脖颈间。
赵徽一等大臣散尽，便来了莫夕这里，正看到她微醺的样子对月念念有词，清丽的月光，有种说不出的诱惑。
待赵徽的吻到了唇上，莫夕反倒清醒了，推开两人紧贴的身体，看到赵徽眼里迷蒙的欲望，甚至，还有一些朦胧的感情……
“皇上，可知臣妾刚才在想什么？”莫夕右手贴到赵徽的左脸颊，轻轻抚摸，这个男人无疑是有魅力的，赵徽是那种深刻的轮廓，配合现在带着酒意的眼神，更增诱惑，可是莫夕没有欲望，她只觉得这个男人就像臻儿一样，让她有点心疼了。想必他少时也有过臻儿如今那种清澈的眼神的……
赵徽配合着莫夕享受她给的温存，静静看她，示意她说下去。
“这宫殿重重，建立了有多少年了？多少代人，在这里，纠缠一生，多少帝王在这里出生终老……”
“又是一年了，皇上，你听这鞭炮声……”
“皇上，你，也将是这无数代帝王之一，终有一天，记录在史册里……成为一页黄纸……”
莫夕忍不住泪流下来，“而臣妾，和其她的嫔妃，也将慢慢淹没在着宫墙间的历史里。”
“皇上，这样的一生，这样在宫墙里的一生，好孤独……”
赵徽轻轻拥住莫夕，这些话是赵徽心里最深沉的地方，从来不愿提起，其他的人都在自己身边追追逐逐地位名利，自己的孤独惶恐，从未与人提起。这个女人却慢慢的说了出来，她的声音是清冷飘渺的，却柔柔的嵌入了赵徽心里。
拥住她，似乎可以对抗孤独……
这是微醺的夜，只有同样孤独的两个人，没有酒意，他和她都不会放任自己的情绪，如今，烟花空下，一处庭院，两个人，一壶酒，一夜无语对饮……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微醺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