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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top: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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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熠珩神色未变:“贺小姐,有什么事情你都可以直接告诉我们的。”
贺淮歌舔舔唇,说:“我觉得我身边不止一个人,或者说鬼。”
话音刚落,宋赋生领着罗菲走了进来,罗菲神色还是有些飘忽,不敢看贺淮歌。
“组长,这事我看还有蹊跷,杨国义的精神没有问题,在他之前的体检报告中他除了一些老年人身上常带着的病痛之外,一点问题都没有,今天突然把自己撞死了……还有他老婆,像是疯了又不太像,现在送医院去了,医生也说不出什么来。”宋赋生摸了把脑袋上的短毛,神色看起来有些惆怅。
罗菲毕竟不是特案科的人,也不好插嘴,她就是看着贺淮歌,小声道:“我有话跟你说。”
“我?”贺淮歌有些疑惑。
“嗯……”罗菲点点头,“你能出来一下吗?”
贺淮歌点点头。
她跟着罗菲走到会议室外面,还顺便关上了门,“你有什么事?”
她心里猜测应该是之前她把话说得太明白了,罗菲可能一时之间接受不了,但是罗菲始终是背对着她的,也不说话,只是沉默的往前走。
贺淮歌跟着她走出去一段路,慢慢就觉出了不对劲:“你要带我去哪?”
罗菲身板不算瘦小,快一米七的身高,穿着笔挺的制服,帽子戴得方方正正,但不知道为什么,贺淮歌看着她的背影,就是无端觉出些诡异来。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罗菲突然道。
贺淮歌先是一顿,然后便愣住了——她没有听见罗菲的心声了。
罗菲是什么人?一个情绪恨不得写在脸上的人,心理戏更是多到可以塞满整个屏幕,今天的她简直……安静的不对劲。
那么就只有一个解释了。
眼前这个根本就不是罗菲。
同样的把戏她是真的玩不腻,贺淮歌抠了抠手指,不仅不害怕甚至还有一丝想笑。
“你说啊……”罗菲低着头,背对着她,肩膀微颤。
贺淮歌翻了个白眼:“你让我说我就说,那我多没面子。”
罗菲:“……”你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啊!
贺淮歌决定不理她了,往后一退就想回会议室,哪知身后居然寒风骤起,一个阴郁的声音猛地暴起,“你要去哪?!”
贺淮歌被风刮得有点冷,再一看会议室的门把手上已然结了一层淡霜。
她皱了皱眉回头一看,这一看便是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还是被吓了一跳,实在是对方的脸凑得实在是太近,在那懦湿的黑发掩映下是一双血红色的瞳孔,脸上已经被划得稀巴烂,依稀能分辨出鼻子和嘴巴的位置。
她的眼白部分已经完全是红色的,黑色的瞳孔缩得极小,乍一看像某种猫科动物的眼睛。
贺淮歌心跳有些快了,但还是强撑理智:“你是谁……”
对方只是凑得更近,身上的森森寒气源源不断的传到了贺淮歌的身上,她只觉得冷。
贺淮歌看着她,看着看着突然福临心至:“你是……你是胡薇的姐妹!”
那鬼顿住了,从眸子里透出浓浓的哀怨。
居然真的被她猜对了。
贺淮歌反应过来,正想说些什么,却被那东西抓住了手,接下来她眼前一黑,彻底失去意识了。
……
再次醒来时的景物有些熟悉,但一时半会又难以描述,贺淮歌茫然的看看这屋子的装饰,处处都透着熟悉,但这里又能看出些许的落败。
这里是……上一次她幻觉里的地方。
既然答案已经初见分晓,接下来的事情也明朗起来了,胡薇家里确实不止她一个孩子,她还有个双胞胎姐妹,两人长得一模一样,但不知道为什么,不管是户口本还是任何人的嘴里都只有胡薇一个孩子,另一个孩子像是被刻意隐藏起来了。
要不是刚才盯着那东西看了许久,任谁都看不出这和胡薇其实有些神似。
贺淮歌自己都没弄明白自己这灵光乍现是哪来的。
接下来的事情又和上次一样,只是这次的屋子比起上次要脏乱许多,厨房里没洗的碗筷堆得老高,苍蝇成群结队在上面嗡嗡叫,菜刀的刀刃上一道道的血痕往下落,全落在了地板上,地板上也不知道是经历了什么,竟然有一大片的血痕,好多苍蝇绕着飞。
贺淮歌抬了抬手,很快她就知道厨房经历什么了。
她的手被砍下来了,她的右手只剩一个光秃秃的手腕,不知道是因为消毒不好还是别的什么,伤口处的烂肉隐约能看见白色的蛆虫钻来钻去,还有蚊子在旁边飞。
手的主人站了起来,通过视角的变化贺淮歌断定,这次距离上次起码是过了一年左右的,因为她长高了些,只是身上穿了件红裙子,是公主裙的样式,另一只完好的手上还抱着个娃娃。
她上了楼,一路踩过地毯上乱七八糟的碎瓷器,还有点疼。
贺淮歌都感觉到疼了,但这个身体的主人却是无知无觉,她一路走到了走廊的尽头,放下娃娃,拧开了门把手。
房间里昏暗的像是洒了满墙的墨,只能从黑色窗帘的缝隙里隐约透出一点天光乍破的白,这场景明明跟摸黑差不多了,但是这个人却极为自然的一路走到了床前,床上拱起来一个人形,背对着她,似乎是在睡觉。
“妈妈。”
“妈妈。”
那人动了动,伴随着床的痛苦哀叫声,她一下坐了起来。
该怎么形容这个画面呢?本来人刚醒的时候,都是需要一段时间慢慢反应过来,再坐起来的,但她不一样,她像是一个木偶,底下的弹簧动了,她就“腾——”地一下坐起来了。
贺淮歌近乎悚然的看着这一幕,看着床上的人僵硬的转着脖子,然后用一种近乎慈爱的语气说:“宝贝,到我这来。”
于是孩子沉默的爬上了床,搂住了妈妈的脖子。
贺淮歌就在孩子的身体里,就看了一眼但还是差点没把魂吓飞——这位母亲,如果没猜错应该就是谢一燕,她完全没了当年的风采,眼睛旁边一圈黑影,嘴唇上涂了过分鲜艳的口红,像在嘴唇边上画了个圈,最重要的是她的脸,上面无数细小的伤口,有深有浅,多如牛毛。
谢一燕搂着孩子,本来是一副母慈女孝的画面,紧接着贺淮歌发现了不对劲——从孩子举起了一把刀开始。
她举着刀,横在了谢一燕的脖子上。
谢一燕目光呆滞,只会呆呆的叫着:“宝贝,到妈妈这来。”
贺淮歌眼睁睁看着刀一点点嵌进谢一燕的脖子里,血液大量喷溅出来,甚至模糊了她的视线,这期间谢一燕甚至没发出一点声音,她的脑袋整个向后仰了,露出血淋淋的伤口。
孩子停住了,因为——刀卡在了骨头里。
贺淮歌完全没有闭上眼睛不看的权利,她不知道自己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看着孩子跑去厨房换了把刀回来继续把谢一燕的头砍下来,砍完之后随手扔进了垃圾袋里。
就像扔一个篮球,砸在地上也只是发出“咚——”地一声。
接着孩子去了一趟洗手间,她拧开水龙头开始洗脸,可是血实在太多,整个镜子和洗脸台都被染红了她的手也没能洗干净,贺淮歌躲在她身体里,感觉到了她的暴躁。
她把谢一燕的头砍下来的时候,内心非常平静,像一潭死水。
她先是用手抹干净了镜子,贺淮歌看着镜子,一种名叫恐惧的情绪终于慢慢侵蚀上了她的内心。
镜子里照出来的,不是胡薇那个双胞胎姐妹,而是贺淮歌的脸。
就是贺淮歌,她自己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