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四［少女立身之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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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梦一样。
紫堂幻从未想过自己哪一天会就这样突然而毫无违和感地——就成了别人的小弟。
新晋的小弟用自以为没人发现的眼神歪头看着他老大，银发少女还是刚来的那一身带兜帽的白袍子，浑身上下唯二称得上装饰的东西就是腰间的剑和手腕上的宝石，偶尔衣角拂过的时候还能闻到商城促销洗衣粉的味道。
是的，不到一个星期的相处已经让召唤师发现了，这个叫艾因的女生明明顶着一个非常不耐脏的配色，却完全没有大赛前几枪林弹雨过微尘不沾身的本领，一个不小心就会把自己搞得灰头土脸。
他至今不能忘记向艾因分享洗衣粉打折信息的时候，那姑娘瞬间就亮起来的眼睛。
虽然不知道她是为什么会这么拮据的，但大家过的都不容易啊。
在这样的复杂心情里，紫堂幻开始忘记这位拮据少女一巴掌就能让自己横跨两个区的事实。
“为了磨练自己所以参赛的？”艾因瞪大了眼睛，看着年轻的召唤师欲言又止。
这可是几千人里只能剩下一个的比赛啊。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强者的觉悟吗？”
“诶？？”紫堂幻涨红了脸拼命摆手：“没有没有没有我很弱的！”
“父亲说凹凸大赛能激发参赛者的潜力，”粉发少年低下头：“如果在这种地方，我的潜能都不能激发出来的话……”
……意外的是个狠人。
即使后半句没说，艾因也明白他的意思。
——如果是在这种地方潜能都不能激发出来，那也不配再活着了。
“道理是这样没错，”
但艾因总觉得仿佛还有哪里不对，银发女孩耿直地抬头看召唤师：“但你难道就没有考虑过成功激发了潜能，之后死在大赛里了这种情况吗？”
紫堂幻：“……”
紫堂幻愣了两秒，然后露出了一个惊恐的表情。
合着你没想过啊！！！
艾因忧心地叹了口气，心说连这家伙这种性格都被派来参赛，几年不见紫堂家主更加丧心病狂了。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突然就被用担忧目光看着的紫堂幻赶紧伸手指前面：“我们到了！”
“好！”
艾因猛一拍他后背：“看到你这么有精神我就放心了！”
紫堂幻瞬间变得不放心起来。
他们要去的地方叫做“高原”，这个地名过分朴素，和大赛的中二风格格格不入的地方盛产一种叫做角龙的生物。
难搞程度和上次的独角仙差不多，但因为并没有新物种加成，所以积分相比给的很有限。艾因会盯上它们的理由只有一个，就是传说中这玩意如果回收得当，有很大概率可以拿到她想要的材料。
不得不说裁判长这么有信心凹凸大赛能吸引她是有原因的，这地方根本就是一个微缩版的真实世界，几乎所有的怪物猛兽都有原典，找起东西来要比自己满星系瞎撞要方便很多，艾因在星垂之野甚至看到了从前她找破脑袋才捞着两个的胎毛怪物。
少女登时就流下了感动的热泪，把边上的紫堂幻吓了好大一跳。
“哇啊啊啊啊啊小斯巴达三角阵型！！”
艾因躺在树上把自己摊成一张饼，认真地看了十分钟紫堂幻和角龙的搏斗，看那只角龙头上的紫色支配印拉锯似的明明灭灭，发现这家伙作为一个召唤师的能力真的和他哥紫堂真天差地别。
“哇啊啊啊啊啊艾因救命啊！！”
……看来斯巴达三角阵型失败了。
“来啦——”
少女从树上爬起来，抽出腰上的剑扔出去。
白光从剑柄处延伸出来，一路顺着能量槽亮到剑尖，银白细剑高速穿透空气割出一条笔直的线，半秒不到就追上了拼命逃跑的紫堂幻，在角龙堪堪撩到他之前穿过衣领把他提起来钉在了树上。
雪白的衣角在空中飞起来，将野兽涟涎的危险尖牙同惊慌失措的召唤师隔开，少女隐隐发蓝的翠色眸子里闪动着和细剑相同的漂亮光芒，紫堂幻睁开眼睛。
阳光给流银似的长发镀上一层暖光，少女对他的糟糕表现只字未提，盯着面前的角龙冰雕伸个懒腰，露出一个十足烦恼的样子：“说是回收得当，藤丸立香那家伙完全没说过这该怎么回收啊……”
是的，迦勒底的御主在所谓“绝密情报大公开”的条目里只写了一个——“因为这事儿每次都是孔明老师料理的我只要把对面打死然后捡材料就好了所以我也不太清楚怎么搞你要不先自由发挥试试”。
再想想这家伙自我介绍的时候信誓旦旦的“我们迦勒底童叟无欺，绝对是来自未来的正经人理保障机构”，艾因发出一声冷笑，真心实意地为人理感到担忧。
在艾因的外像力允许范围内所有使得出来的符文里，冰冻是最适合留全尸的，所以现在这只角龙的身体还完完整整，很有发挥的余地，少女盯着它全身上下地看了一遍，锁定了最像毒针的位置，用剑尖轻轻地敲了敲。
细剑护手转过三分之一个圆，停在一个小小的火焰图标上。
“我觉得这个看起来就有点像，你怎么看？”
被点名的朋友没有回答。
没有得到回应的艾因从冰雕里抬起头来：“紫堂？”
“诶？”粉发少年已经把自己从树上弄下来了，这时候正靠着树干不知道在想什么，被叫的一个激灵，手忙脚乱地推了一把眼镜向这边跑过来，手上还捧着艾因的剑。
“艾因是在收集角龙身上的部件吗？”
“是啊，你知道［万死的毒针］吗？那玩意儿是不是该从角龙身上薅啊？”艾因感到心灵上的疲惫。
“没听过，”幻兽星出身，但完全不知道这是什么的紫堂幻脑子里闪过好几条角龙的描述：“这个有什么特殊用途吗？”
“也没什么特别的，”艾因眼睛还黏在毒针疑似物上：“就是我爸想吃。”
“……诶？”
还没等紫堂幻怀疑自己是不是被骗了，面前的少女扑通一下子就跪下了，突然受此大礼的紫堂幻吓得后退三步，三个斯巴达叠成一个。
“你没事吧艾因！！”
“对！对不起我错了我道歉我认输——！”少女艰难地咳嗽着，仿佛被什么东西压着似的脸朝下身体咣当砸进地里：“我重新措辞，正如向上天进贡果实是自然法则一样，我，咳像我这样渺小到完全不值一提的存在，能有机会向我王献上所有当然是无上的光荣！！！”
藤丸立香是不是又在摸鱼了？为什么吉尔伽美什这家伙在英灵座上这么闲？
“难道是被谁的元力技能偷袭了吗？！！”召唤师看起来更着急了。
“不不不，”尝试了两次发现爬不起来之后艾因索性躺平：“这是来自人类最古英雄王亲切的教育。”
然后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少女歪着头补充：“说起来，每次都是这样，这家伙是不是在这种奇怪的方面有什么癖好噗唔——”
“这个先不说了你在往下陷了啊艾因！！！”
“哇啊啊啊吐血了啊真的不要紧吗——”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身体上的压力消失了，但因为说出了相当违心的话而导致的精神伤害却久久不能消散，艾因无精打采地从地上爬起来，招手把紫堂幻惊慌失措中居然还抱在怀里的剑拿回来。
“艾因原来是用双剑的吗？”
虽然仍然一头雾水惊魂未定，但紫堂幻贴心地决定不去探究。
好像大赛前十里的安迷修也是用双剑的？
“不是，”艾因摸摸面前截下来的半截毒针，高温把那儿原本的冰化了一块下来，这截东西现在看上去铮光瓦亮，非常靠谱：“像这样的剑我一共有十二把。”
“十二把？！”
“嗯，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灿金色的漩涡在少女背后展开，十把制式相同的白银细剑从空中浮现出来，连同艾因原先拿着的两把一起，剑尖朝外围着她列成一个寒光凛然的圆环。
“哇！这是元力武器吗？”召唤师眼睛刷地就亮了，伸手戳了戳漩涡散开的地方：“难道是对应了表盘的十二个刻度？”
虽然这个金灿灿的漩涡总觉得和本人的风格完全不搭……
“……因为我只掏得起十二把的钱。”这位仅用了三天不到积分就进了前二百的参赛者胡乱地把剑拢成一捧塞回漩涡里，理直气壮地回答。
“……”
底层召唤师紫堂幻觉得自己对排名靠前的参赛者们又多了很多新的认识。
“那，那要是坏了呢？”他试探发问。
“打，打工修吧……？”艾因试探回答。
“……”
“让你失望了还真是不好意思啊！”
“不不，我在你问我打折洗衣粉的时候就有心理准备了……”
“哈？！你瞧不起打折洗衣粉吗？？”
“对不起！！”
在遥远时间的另一边，藤丸立香连打了三个喷嚏。
持盾少女担忧地看过去：“前辈，是不是感冒了？”
还没等橘发少女回答，就听见前面站着的英雄王一声冷哼。
然后他就对着对面仅剩一人的残血小兵掏出了乖离剑。
“……”
“虽然这是从者的自由，但我还是觉得吉尔伽美什王这样很浪费迦勒底的电力。”玛修一脸认真。
“诶玛修偶尔也体谅他一下吧，”梅林笑嘻嘻地凑过来：“这一看就是又被小艾因气着了。”
“啊……”
紫发少女明白过来：“直到现在想想，都觉得艾因小姐是奇迹一般的存在呢。”
“虽然我知道你指的是哪方面，但我还是要说，”人类最后的御主抽着嘴角：“仗着见不到拼命挑衅那个金灿灿的王这种事，等她哪天把那位灵基修好了，还能保持四肢健全的时候，再称呼她奇迹也不迟……”
玛修看着前面铺天盖地的强光咽了口口水，无言地点点头。
“说起来，为什么艾因小姐会执着于这种一看就是在找死的举动呢……”
“唉，小玛修还是太年轻了——”
“咦玛修还没有看出来吗？”橘发少女一把将梅林的七彩脑袋推到一边：“梅林你到一边去。”
“立香这样大哥哥我很伤心啊，”梅林这么说着，然后在紫发小少女举起来的盾前迅速改口：“那我再去看看有没有漏网之鱼。”
“那家伙——”
藤丸立香举起一根手指摇了摇。
“在撒娇啊。”
“在像小狗一样对着本王摇尾巴啊。”
“……喂这样说就过分了啊。”少女御主对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英雄王致以嫌弃的目光：“身体明明诚实到每次都高兴地靠过去了呢王。”
然后御主就被拎走进行亲切教育了。
“那家伙啊，毕竟亲眼见证过本王的‘死亡’，又远没有足以抵御那份恐惧的素质，于是光是模糊的感觉还远远不够，一瞬失掉［锚点］就会立刻害怕起来。”
贤王的吉尔伽美什眯起眼睛：“在这一点上还真是毫无长进。”
原来是在不安吗？盾之从者眼神柔软下来。
比起她和前辈来说，那位少女一直在孤身一人坚强地战斗着呢。没有指导，没有支援，甚至连所追寻之物的存在与否都时常不能确定。
所以那位王正是深知这一点，才会不惜耗费魔力，一遍又一遍地在她试探着呼唤的时候，耐心地给予回应吗？
——本王在这里。
“明明是主动背离之人，却仍然有胆子向王索取的这份贪婪，本王很中意。”英雄王在混战中艰难地探出半个脑袋。
“所以她就五体投地地给本王好好谢恩吧哈哈哈哈哈哈！！！”
“说真的，”御主有气无力的声音在一片丁零咣啷里响起来：“就是因为你是这个样子，我才对艾因那家伙长成什么性格都不觉得奇怪的啊……”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四［少女立身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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