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倾杯》梨扇

4、第四章：夜市奇遇

　　到了晚上，两人一起去逛了夜市。

　　不得不说，凡界的确是十分热闹的，至少月谣在仙界都没有见过这番热闹的景象。夜晚，灯火通明，五彩缤纷，不同的商贩各自叫卖着，街道上人流熙攘，一排安乐祥和的景象。

　　月谣虽是上神，但来人间已将近二十年，早就熟悉了这番景象。长琴自小活在凡界，也见惯了，因此两人并未觉得多惊奇。只是这样走走逛逛，两人待在一起也是十分有趣的。

　　瞧见前面有卖艺的人，月谣便拉着长琴：“走，咱们去那边瞧瞧。”但走得太急，被路过的人流撞了一下。月谣踉跄着，脚下不稳，长琴见状急忙拉住月谣，却未料这一拉拉得太猛，月谣直接撞进了长琴怀里。

　　刹那间，时间仿佛都静止了。月谣感受着他身上淡淡的竹香味，发丝拂过脸庞，痒痒的。沉默了片刻，长琴这才反应过来，急急地站好，松开月谣。

　　月谣抬头一瞧，只见长琴耳根子红得仿佛要滴血似的，不禁笑了，学着那些流氓挑起长琴的下巴，道：“怎么，连碰都不敢碰小爷我了？”

　　长琴不说话，眼睛看向别处，温热的气息喷在月谣指尖，麻麻的。月谣笑了：“你怎么还是像小时候一样害羞呢？”

　　此时，一名商贩路过这俩人，瞅准时机，便满脸堆笑地举着手中的颈链道：“公子与小姐如此般配，这良辰美景，何不买条颈链赠与心上人？”

　　“我与她不是……”长琴急忙解释道。

　　小贩却意味深长地笑笑：“哎哎，我明白。现在的年轻人啊，都不好意思说出口的。不过我瞧这姑娘生得如此美丽，当然是得配上好看的首饰了。”

　　长琴不禁笑了，对月谣道：“喜欢吗？”

　　月谣看见长琴万年淡漠的脸上竟然露出一丝笑意，不由得惊奇了一会儿，待反应过来才见长琴已经付了银子，将那颈链接了过来。

　　“不用了，我……”月谣急忙道，长琴却突然靠近月谣，手环住她的脖子。月谣脸红心跳，这姿势实在是暧昧啊。长琴将颈链轻轻系好，才退后，打量了一番，道：“好看。”

　　月谣低头一看，这颈链是一颗星星的样式，只由普通的水晶石雕刻而成，手艺也不见得十分好，但却在一旁的灯火照明下闪着光。

　　纵然这不是最好的，但是长琴送的，月谣便愈看愈加喜欢。

　　“平日不见得月谣戴首饰，如今戴了这颈链，月谣便更加好看了。”

　　“今日本是你的十五岁生辰，却还让你送礼于我，当真是有些不好意思。”

　　长琴看着她，忽地道了一句：“月谣才是我最好的礼物。”

　　月谣呆住了。这这这算是什么？难道是……？还没想弄明白，忽然听见耳旁的巨大吵嚷声。只见前方一大群人围成了一圈，似乎正在发生什么事情。而月谣就在这时嗅到了一丝……魔气！

　　魔？月谣心里紧张起来。来凡界的魔不是没有，其中大部分都是来吸食人的生气增长魔力的。仙界每月都会派仙子来巡逻斩杀吸食人气的魔修，但仍是有漏网之鱼。月谣在凡界待了这么多年都没碰到过，今日怎么会在这种地方出现？

　　月谣嘱咐长琴一句：“在这里等我。”便飞奔过去，拨开人群。只见几个身上散发着酒气的醉醺醺的大汉围着一个绿衣姑娘。

　　那魔气，正是从绿衣姑娘身上散发出来的。

　　其中一个大汉手摸上那姑娘的面庞，挑逗道：“小娘子生得如此娇滴滴，何不与我们一道？爷几个定让你爽翻天！”说罢，几个大汉顿时哈哈大笑，旁边围观的人都议论纷纷，却无一人去帮忙。

　　月谣十分疑惑，却听围观的人道：“这县长手下的人可真是越来越猖狂了。搜刮民脂民膏，强抢宝物不说，现在竟还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你说咱们这些老百姓如何敢反抗啊？哎！”原来是这样。

　　那绿衣小姑娘脸通红，怒气大盛，眼中含了泪水却不肯滴落。眼看着魔气越来越强，即将要爆发的时候，月谣赶紧飞身掠过人群，却未料有一人比她动作更快地飞落过去。

　　那人周身也散发仙气，手中的折扇一挥，立即压住了绿衣小姑娘身上的魔气，同时手一挑，将那大汉的手拍落，道：“光天化日之下欺负小姑娘，不怕遭天谴吗？”虽然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但声音却透着不可侵犯的威压。

　　月谣当即心下一惊，不过又很快归于平静。

　　此乃水神冰夷，与她那未婚夫风神折丹并称“风水二神”，掌管着世间各地的水。冰夷与月谣同在天庭办事，倒是见过几面的。但那冰夷的轶事月谣倒是听说过不少。冰夷在天上是出了名的风流浪荡，本来长得就不错，再加上那招蜂引蝶的性子，放眼去六界稍微著名一些的好看女子他没有不招惹过的。

　　只是冰夷从未打过月谣的心思，可能是因为月谣作为将军，实在是太强悍了些吧。

　　月谣勾了勾嘴角，英雄救美？倒是一出好戏。等打跑了坏人，这小姑娘可就得一心一意地跟着他咯。不过这姑娘可是个魔，现在仙界与魔界可是势不两立的地步，冰夷这胆子真是大。但以前魔界那些魔女他也都招惹过，想来也是不会怕什么的。

　　那大汉见状，勃然大怒。几个人撸起袖子便要跟冰夷干架。但凡人怎打的过神仙？冰夷身手敏捷，迅速的几个来回过后几个大汉就都倒在地上，动弹不得，只是哎哟哎哟地叫。

　　“好！”围观的人群都爆发出一阵阵掌声。月谣正看得热闹，却见长琴不知什么时候过来了。

　　“这么乱跑也不与我说一声，走丢了怎么办？”长琴略带担忧地说道。

　　“我哪会走丢啊？你且先看好戏。”月谣笑着，抬头示意了那方一下。

　　冰夷牵起小姑娘的手，温声细语地关心道：“姑娘没事吧？”看似在安抚，但却在用仙气一点一点地清除那姑娘身旁的魔气。要知道，这魔气可是能害人的。

　　那小姑娘知道冰夷在清除魔气，也没反抗，只是轻轻道谢：“无事，多谢公子相救。”

　　看来，这姑娘也不想让魔气伤了无辜的凡人。倒不是个可恶的魔修。

　　魔气已经清除完毕，冰夷却还拉着小姑娘的手不放，道：“本公子救了你，姑娘该如何相谢呢？不如，以身相许，可好？”

　　月谣抽了抽嘴角，就知道这冰夷没安好心。眼看着那姑娘又是脸通红了，月谣实在看不得冰夷欺负她，便使了一记仙气轻轻地打在冰夷手上。冰夷的手立刻松开了，愕然地看向月谣这个方向，便看到了月谣。

　　月谣朝冰夷露出一个威胁的笑容，冰夷便立刻对小姑娘说：“既然姑娘不愿意便算了吧，只是……”接着俯身又在姑娘耳边轻轻说了句什么。围观的人都觉得这姿势十分撩拨人。月谣是上神，耳朵便自然而然地听见了那句话。

　　其实冰夷是在说：“不要再把魔气泄露出来了哦。”

　　那小姑娘点点头，便走了。

　　围观的人也跟着散了。冰夷径直走过来，对月谣点了点头，正要开口说话，却见长琴在一旁。冰夷震惊了一下，睁大眼睛，正要行礼，却被月谣一个眼神阻止了。

　　冰夷愣了愣，又明白过来，便只对月谣道：“好久不见，月谣愈发漂亮了。”脸上挂着一副笑容。

　　月谣点了点头，已习惯了这言语上的“占便宜”，但这一番在长琴看来又是另外的事了。

　　长琴皱皱眉，道：“月谣，这是谁？”

　　月谣不动声色地道：“哦，我的一位故友罢了。”

　　长琴看了冰夷两眼，便不再开口。月谣心里乐着，敢情这孩子是醋了呢。只听得冰夷再道：“月谣，不如我们去哪处叙叙旧？”说着眼神打量了下长琴。

　　月谣立刻明白了冰夷的意思，拍着长琴肩膀道：“长琴，你先回去吧。”长琴一个冷漠的眼神抛过来，让冰夷背后一凉，不禁打了个哆嗦。接着长琴点点头，嘱咐月谣：“路上小心。”便走了。

　　冰夷摇了摇手中的折扇道：“这长琴神君是怎么回事？”

　　“他下凡来历劫，幼年丧亲，被我碰着了，我就将他抚养长大了呗。”月谣轻描淡写道。
　　“啧啧，敢情你这是要做他的童养媳啊。”冰夷感叹。

　　月谣翻了个白眼，并不接话，只问道：“刚刚那个绿衣姑娘你认识？”

　　提到这个，冰夷收起折扇，略带严肃地说：“我此次下凡来巡逻，碰见这姑娘与一位盲眼老妪住在深山老林里。我本以为那姑娘是要吸食老妪的生气，却迟迟不见她动手。观察了一阵，才发现这姑娘竟是在尽心尽力地照顾那老妪。每天为她做饭洗衣，煎茶煮药，便觉得有些奇怪，就跟踪了她一些时日。今日就碰见了街上刚刚发生的事。”

　　月谣点点头。这女子的确有些奇怪。魔向来是残忍暴戾的，十分危险，却未曾听说还有这样的魔。

　　冰夷道：“我带你去瞧瞧吧。”便与月谣腾云驾雾一番，来到了她们住的那处地方。

　　这屋子是个木屋，十分老旧，但也整洁，旁边方圆十里都无人烟。月谣与冰夷便站在一棵大树背后。此时，刚刚瞧见的那位绿衣姑娘正在院内煎药，细心地给下面的火焰打着扇子。一个尽显老态的老妇人坐在轮椅上晒太阳，咳嗽了几下，那姑娘便赶紧为老妪又搭上一条薄毯。

　　“看到了吧。”冰夷道，“以往这姑娘也是这么照顾老妪的。”

　　“谁？！”那姑娘突然朝月谣他们这处看来。月谣才想起来，刚刚来时他们忘了收敛气息，才被察觉。只是现在再隐去也来不及了。冰夷和月谣只好大大方方地走了出去。

　　“是你们？”姑娘脸上带了几丝戒备，警惕地说道。

　　“思思啊，是谁来了？”那老妪问道。

　　“婆婆，我们是….呃，思思，的朋友，来她家里做客的。”

　　“哦，既然是思思的朋友，那就赶紧坐啊。思思快去招待一下啊。”婆婆虽然看不见，但还是面带微笑，十分慈祥地说道。

　　思思瞪了他们几眼，领着他们走进屋子里坐下。

　　“思思？”冰夷挑着嘴角，颇有玩味地叫道。思思倒茶的手顿了一顿，把茶壶重重地搁下，道：“别叫得那么亲热！加上姓！我叫白思思！”

　　“哦，原来姑娘叫白思思啊。”冰夷笑道。

　　“你们来这儿作什么？”白思思没好气地说道。

　　“我们正要问姑娘你是为何在此处与这老妪待在一处，还对她……如此？”月谣礼貌地开口问道。

　　白思思盯了他们几眼，犹豫着要不要开口。月谣见了，又补充道：“姑娘放心，我们既是来自仙界，定不会做出什么坏事来的。而姑娘也未做出伤天害理之事，我们也不会伤害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