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二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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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言悠悠当天晚饭也没吃，酣甜一觉，醒来天已大亮。她把石榴叫进来，说：“你去收拾下东西，等下我们要搬走。”
石榴知道她最近在找房子，倒也不甚意外，只是问：“真要搬啊？房子找到了？”她不明白住的好好的，为什么要搬出去。
言悠悠停下手里的动作，偏头看她，慢慢说：“忘了问你一声，你是愿意留在这儿，还是跟我走？你要愿意留下也是可以的。”
石榴忙说：“我当然跟着姑娘，姑娘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跟着我可是要吃苦的哦，你想好了？”
“这还用想？我是姑娘的人，就算吃糠咽菜挨打受骂，也要跟着姑娘啊。”石榴理所当然地说。她虽然不理解言悠悠为什么这么做，但自然而然坚决坚定地站在她这边。
言悠悠十分感动：“好石榴，以后有我一口干的，绝不让你喝稀的。”
两人收拾好东西来到前院，小唐招呼她们一起吃早餐。众人依次落座，言悠悠不紧不慢喝着豆浆。她平时赶着去蒲家教书，都是随手抓两个包子边走边吃，裴元总说她就不能早起半刻钟，因此见了便打趣说：“哟呵，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
言悠悠吃了口街上买的腌黄瓜，咸的直吐舌头，说：“这老板打翻盐罐子了吧。”然后才看向裴元，哼道：“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而是今儿我休沐，少见多怪。”
小唐、小孙三两下很快吃完，站起来正要离开，言悠悠忙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说：“对了，有件事要跟大家说一下。”小唐、小孙停下脚步，转头看她。
“因为这里离蒲宅远，每天劳碌奔波不方便，因此我在东门街附近找了个房子，打算搬过去住。”
众人尽皆愕然，面面相觑，好半天没说话。
小唐小心翼翼说：“不远不远，每天马车来回，不过一个时辰。”
言悠悠说：“那也太麻烦你了，你又不是我的车夫，每天一个时辰就这么浪费了，你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啊。”
小唐忙说：“我最近闲得很，没什么要紧事情。”
言悠悠说：“那要是突然忙起来呢？一次两次还可以，不能总是这么麻烦你啊。”
小唐想起接下来可能真要忙了，一时不好说什么。
宋离问：“言姑娘，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要搬出去，是不是我们之中有谁得罪了你？”
言悠悠忙说：“没有，没有，大家都非常友善，没有人得罪我，倒是我自己，成天给大家添麻烦，还没谢过大家的容忍包涵呢。”
小孙皱眉说：“言姑娘，你一个姑娘家，怎么能独自在外居住呢？”
言悠悠不客气地说：“照你这么说，我一个姑娘家，也不应该同你们这么多年轻男人住一起啊。”
小孙以为她要避嫌，顿时闭嘴。
裴元却知道她根本不在意这个，刚才听到她要搬出去，脸色早就变了，听到这里，已是忍无可忍，冷声说：“你又在闹什么幺蛾子？”
言悠悠生气地看着他，“你以为我在胡闹？我房钱都给了，东西都收拾好了。”
众人才知道她不是随便说着玩的，竟是早有此心。
宋离劝道：“言姑娘，你一个姑娘家在外面住，危险就不说了，若是有个什么事，比如头疼脑热跌倒受伤之类，都找不到人帮忙，甚是辛苦不便。”
言悠悠说：“宋先生，谢谢你关心，不过你放心，我不是一时心血来潮，我以前有独自居住的经验，生活中的一些事虽然烦难，总能克服的，再说还有石榴啊。我不能事事依靠别人，总要自己立起来。”
宋离忍不住说：“言姑娘，你完全没必要这样辛苦。你荆钗布裙不施脂粉，已是如此惹人注意，加上你识文断字知书达理，只要寻一良人，何必成天抛头露面，受这风吹日晒之苦呢——”他还要说什么，却见言悠悠突然把筷子往桌上一扔，其中一根啪的一声掉到地上，忙住了嘴。
言悠悠脸色大变，不客气地说：“你以为全天下的女人都要靠男人吃饭吗？”因为宋离平日对她不错，她不好恶言相向，只好冷着脸坐在那里，强忍怒气。
众人还从没见过她发这么大的火，一时不敢吱声。宋离被她这样当众下脸子，倒也没有生气，只是一个劲地叹气，说没见过脾气这么硬的姑娘，一旦做出决定，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裴元突然问：“为什么？”
言悠悠不明白，大家为什么这么不赞同地看着她，连裴元也不支持，“我早就说过啊，要找一份活计养活自己，现在找到了，当然要搬走了。”多简单的事啊，难不成他还希望自己一直赖着他？
裴元气极，冷笑：“你倒是言出必行！难道不是嫌我管你管得紧了，巴不得搬出去逍遥自在？想搬就直接说，找什么借口！”
言悠悠顿时一噎，裴元说中她的心事，一时无话可说。
裴元冷声问：“你一定要搬？”
言悠悠点头：“我意已决，等下就走。”
“好好好，好得很！”裴元咬牙切齿说：“还等下做什么，你现在就给我走！”这样没心肝的人，走了才好，眼不见心不烦！
言悠悠站起来，她今儿穿着圆领袍，学着男人样冲大家拱手行礼，说：“我和石榴今儿就走啦，谢谢大家这些天的照顾，以后要是不忙，就来看大家，希望大家到时候不要把我赶出去才是。”也不看气得脸色发青的裴元，带着石榴一前一后走了。
小唐叹道：“昨儿大家还闹哄哄围在一起吃炸鸡呢，没想到言姑娘这就走了。”
宋离说：“如此看来，她早就准备离开。”
小孙说：“我还奇怪呢，言姑娘不是总说讨厌油烟不愿下厨吗，昨儿怎么费那么大工夫做了一大盆炸鸡，原来是饯别宴。”
大家感觉像被打了一闷棍，都觉得言悠悠说走就走，颇有些不讲情义。
裴元一语不发，脸色难看得很，事后直接骂她心硬凉薄。
还是宋离说：“言姑娘这一走倒也好，昨天接到信，李统领要来了。”
裴元方才气平，正事要紧，问：“事情都办妥了？”
宋离点头，“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现在就看咱们的了。”
裴元说：“造了这么久的势，也该收网了。”
虽然有些不愉快，不过小唐还是热心地把言悠悠她们送到新家。新家位于东门街不远的松柏巷，屋舍紧凑，巷道狭窄，马车都进不去，小唐只好在巷口停下。巷子最里面倒数第二家便是，推开门，小小一座房子，一眼望到头，北面三间正房，房主留着放东西，没有租出去，此刻正锁着，东西向两排房子，都是一大一小两间房，另有厨房、茅房，院中还有一口水井，对于寻常百姓来说，也算不错了。东面租住的是一大家子，男主人听说还是个秀才。言悠悠他们搬着东西进进出出，几个小孩在院子里跑来跑去，时不时撞到人，也没人管。
言悠悠说：“我住这个大套间，石榴你住旁边那间小的。”
石榴去自己房间看了一眼，说：“我瞧着不小，挺大的，就是脏了点儿，到处是灰，我去打点水擦洗一下。”
小唐打量房子，说：“朝向不好，下午有西晒。”正是夏天，只怕热得紧。
言悠悠说：“没办法，这是我能找到最好的了。”房子找的急，其他的不是贵便是破破烂烂没法住，这房子房主算维护的好的，一月租金三两半，价格也算公道。
小唐见她们忙着收拾，说：“你们忙吧，我走了。”
言悠悠有些不好意思，小唐帮了一上午的忙，茶都没喝一口，说：“吃了饭再走吧，中午咱们下馆子，外面吃去。”
“不用，不用。”小唐摇着手走了。
言悠悠和石榴两人合力，将里里外外收拾整齐，打扫干净，中午随便在街上买了两碗面线糊吃了，下午去街上添置东西，晚上便自己开火了。
第一天搬家，言悠悠特意买了条五花肉红烧，用盐、糖、葱、姜、酱、酒烧了一个多时辰，直烧的肉香喷鼻、入口即化，另煮了蚬子汤，炒了个青菜，搬家第一顿饭倒也有模有样。两人坐在厨房吃饭时，隔壁丁秀才家两个小孩吸着手指趴在门口张望，馋的直流口水。石榴赶他们走，“去去去。”泉州临海，鱼虾遍地都是，穷人家更是顿顿蚬子汤，肉却是个稀罕物，普通人家非逢年过节不舍得吃，因此他们硬是赖着不肯走。
言悠悠见他们大的不过三四岁，小的跌跌撞撞刚会走路，便盛了大半碗红烧肉，让石榴送去丁家。石榴不满说：“姑娘，你要是给惯了，以后咱们但凡有点什么好吃的，他们便闻着味儿来了。”言悠悠说：“几块肉而已，第一天来，就当结个善缘吧。”
石榴不情不愿去了，回来说：“人家嫌少呢。”
“怎么了？”
“等碗的时候，丁家的小孩抢起来，秀才娘子便抱怨，说一人一块都不够，还要给丁秀才留着呢。我算了下，他家一共六个小孩，大的看着比我还大，也在抢肉吃。”
“我的妈啊，六个！”言悠悠惊叹，看着对面仅有的两间房，“怎么住得下！”
石榴说：“挤一挤总能住，实在不行，还可以打地铺。”她在家也是跟弟弟妹妹住一起，从来没有一个人睡过一张床，也只有姑娘，认为谁都要有自己的一间房，赁房的时候还专门给她留了一间。
言悠悠说：“管他怎么住，也不碍咱们的事。不过白天我不在，你可要守好门户，万一小孩子弄坏什么东西，街坊邻居的，都不好要人赔。”
石榴说：“知道了，明天我就去买两把锁，出去买菜就把门锁起来，哦不，三把，厨房也要锁，一些肉啊鱼啊可别被人偷吃了。”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第二十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