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白（现代校园架空／卡鼬／佐鸣）》只是不爱

47、四十七

　　车子驶上桥面，望着车窗玻璃前方的路面一寸一寸在眼前缩短，鼬忽然觉得出租车司机是个非常寂寞的职业。出租车司机每天都有着与不同面孔不同性格不同职业的陌生人短暂相处，年年往复如此不但渐渐能够锻炼出非凡的相人眼里，而且也能从那些人口中听得些稀罕趣事，这样的职业不是应该很有意思来着？

　　[很抱歉可能打扰到您集中精力开车，不过有一个问题无论如何都想问问，可以吗？]鼬非常有礼貌地再次开口。

　　[啊，这段路比较清静，接下来的广播也实在无聊，如果是简单的问题，尽管问好了。]

　　[您做这一行有没有感到无趣？就是感到无聊，孤独。]

　　[哈，突然被这么一问，有些摸不着头脑啊。]司机咧开嘴笑了，腾出一只手挠挠头发，[说不清楚啊。说起来，我从年轻的时候开卡车到开出租车，至少开了20年的车呦，20年呐。自己很喜欢车子这东西么？曾经自问过，不开卡车之后也试图做个别的职业，但时间都不长，最终还是转回来继续驾驶车子，感觉这个适合我，我不是喜欢汽车这种机械玩意儿而是喜欢坐在自己驾驶的车子里来回奔跑的感觉。不好意思，我读多少书，表达的不明确还要小姐您多多包涵才是。]

　　[我想您说的我可以理解。就是喜欢追求速度感，可对？]

　　[对，对！是那样的感觉。比起汽车，飞机的速度倒是快得多，但坐那玩意儿我心里总是慌慌的，还是喜欢在地面上奔跑令人踏实啊。唉，就是坐太久腰会受不了，疼起来整天没办法起床，果然人不能不服老。可是我还是想像年轻的时候一样，无论如何都想在地面上奔跑，直到再也跑不动的那天。哈哈，我又说了多余的话吧？]

　　[不，能做自己喜欢的职业非常幸运了。我只是刚刚有那么一种感觉，车子不停在路面上行驶，1公里，2公里，10公里，100公里，当送走了客人又没有新的客人走上车子的时候，坐在车子里的司机不是很寂寞，要忍受10公里，100公里甚至更多的寂寞。]

　　[哈哈，小姐您真是不同一般啊，够古怪的。]司机又笑了，与和刚才同样的动作搔头，在旁边路灯的照射下鼬看到他脑后混在在黑发中的些许白发。[这么说，您可不要见怪，我没有恶意。您的问题我从没想过，也是第一次听到，挺诧异来着。]

　　[没什么，反正是自己无聊的感觉，随口问问，您不觉得唐突就好。]

　　[或许是那样的。寂寞之类的东西人人都有吧，别看我现在这副中年大叔模样我也年轻过呢，说出来您可能不信，年轻的时候我相当胡来，那时开夜班卡车真是横冲直撞啊，与女人的事也是，哈哈，现在想来都有点不敢相信，而且无论如何也不敢再那般开车了，遵守交通规则得很呢。年轻人总喜欢慨叹自己如何孤独如何寂寞总是觉得自己无与伦比，没有任何人能够理解自己的思想，上了年纪回首想想，当时真是傻的可以，年轻时的所谓寂寞根本不能称之为寂寞，无病呻吟罢了。]司机说罢微微扭动身体。[似乎与您的问题无关呢，我总是搞不清楚别人究竟在问什么，大概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上学的时候考试总是不合格。]

　　[其实您刚才的话蛮有道理呢。]

　　[等您到了我这个年纪很自然而然就能明白啦，不过在此之前您可是要好好享受年轻的人生来着，毕竟女人们都是害怕衰老的，尤其是漂亮的女人，这话怕是有点失礼，但是实话呢。]

　　[呵呵，我在想将来是不是也干脆去开车呢。]鼬风趣地说。

　　[别，千万不要。这可不是女人干的活，如果不是经济问题的话，很少有女人愿意干这种风餐露宿的行当。]

　　[只是假设一下。]鼬也轻轻地笑了笑。

　　卡卡西的公寓在前方不远处出现。

　　[麻烦您停在前面的路口就好，剩下的路我自己走过去。]

　　司机遵从他的意思，稳稳将车停在路边。

　　鼬付了钱之后下车与司机道别。

　　[再见了，小姐，真希望下次还能和您聊聊，有幸的话，您下次乘我的车必定免费！]司机冲他挥手，同时不再犹豫调转车头离开。

　　鼬目送了车子离开的方向一阵便径直朝公寓方向走去。与独立式住宅比起来或许还是大厦式公寓居住起来更有时代感吧。

　　来的时候虽已料到此时卡卡西应该不在，但处于习惯鼬还是按动门铃且等了一会儿，果不其然，无人应答。鼬打开大门旁边消防栓的小玻璃门，摸到其内部上方用透明胶条黏贴的钥匙，用备用钥匙打开了门。

　　客厅唯有外面的灯光从窗户里泻进，其他地方均漆黑一片。鼬关上大门同时打开电灯。本以为屋子里肯定乱作一团不可收拾，灯亮之后却看到客厅整齐得简直令人不敢相信，就卡卡西平时的生活习惯来讲，这程度的房间整理怕不是别人代劳便是请了钟点保姆。不过那个人一向对细节无所谓，也不觉得收拾房间是什么必要的事，怎么可能突然花钱请人来做这些？

　　正打算去其他房间瞧瞧，但突然觉得自己现在的做法很缺德，趁主人不在家的时候随便进屋已有些出格，如果再随意窥探屋内情形不是太过分了？等一等，自己至于他究竟算什么人？似乎是既需要特别明确又是可有可无的问题，这样想不禁感到一丝失落。可是事实却是如此。

　　最终鼬决定作罢，哪间屋子都不去，就坐在沙发上等待好了。忍住不去打电话通知卡卡西的冲动鼬索性将行动电话关闭扔到了沙发底下。

　　墙上的时钟指针一格一格迈动，钟点一小时一小时后延，不时有附近高楼顶部类似转动的探照灯的白色光线从窗内舔过。盯视着时钟的功夫里，公寓的电话响了2次，鼬没有接听，留言如实记录，第一通是个女人只是说过后会再打来，第二通说话的男人似乎是卡卡西的熟人，希望他有空见个面有些东西要交给他。时钟滴答滴答的秒针似乎有催眠的功力，鼬越看越觉得眼皮发沉，不知道什么时候打起盹来。

　　卡卡西回来的时候已接近午夜，发现自己公寓的门没锁，还有灯光从门缝中透出来，明明记得自己出门的时候是锁过门来着。小心翼翼轻轻推开门，着实被客厅里的情景吓了一跳。鼬趴在沙发上半个身体从沙发边缘延伸到了地上。卡卡西决定不去打扰他，不声不响换下鞋子，将身上的外套轻轻盖在鼬身上。

　　怎么又穿起女装了？对鼬的打扮卡卡西感到疑惑，莫非真的有此爱好不成？不过那倒也没甚要紧，反正都很好看。

　　卡卡西从厨房回到客厅一边喝着白水，一边端详鼬沉睡的侧脸。从下巴到耳后那部分的曲线非常完美，既没有多余的肉也没有不明所以的凸凹线条，一条弧度恰大好处的平滑曲线，除去眼睛，自己最中意的就是下巴曲线柔美的人，就算整体不算美人，只要这一部分完美那么在自己眼中便依然是有吸引之处的。不知不觉中卡卡西的手沿着那条完美的曲线来回滑动。

　　[你干什么呢？]鼬睁开眼睛，皱了皱鼻子。

　　[啊，摸你的脸而已。]卡卡西收回了手，[把你吵醒了，累的话再睡一会儿好了，去屋里。]

　　[只是被你手上的烟味呛醒了而已。]鼬坐起来，身上的衣服滑到一边。

　　[哪里有啊，根本没有味道。]卡卡西将手放到鼻子底下闻了闻。

　　[就是有。]刚刚睡醒的缘故，鼬的脸颊微微红润。[每天都这么晚回来，有够辛苦呀。]

　　[哪里哪里，更忙的时候甚至几天不能回来呢。]卡卡西不知是故意还是真的的确没听出鼬话里的暗讽。[不过你怎么突然来了，事先不说一声，还穿着裙子？]

　　[或许以女人的身份进入更加适合吧？你不是也赞赏说我穿裙子比较合适么？]

　　[你这是说什么呐?]卡卡西挠挠头[你穿什么都适合。]

　　鼬哼了一声别过脸去。

　　[啊，啊，想必还没吃饭吧，不如现在我们出去吃点什么，找个地方喝上两杯也是可以的，这个钟点，正适合呢。]为了打破尴尬气氛，卡卡西提出建议。

　　[不去。]鼬简洁坚决地拒绝了。

　　[你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呢，这个时间依我看最适合睡觉，不如我们先睡觉好了，其他的什么什么等醒来再说。]

　　[睡觉当然是好事，但是你今天的情况有些反常嘛，很明显，谁都看得出的。]

　　[你可以不必介意那些，反正我今天就是来睡觉的。]鼬站了起来，包裹着腿的丝网膝盖处有些不自然地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