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所》绝焰焚天

21、路水

　　马车到达路水城，离定城还有一些距离，但是天色已晚，这事周书已已经去解决了，雷曼这个病号实在没有必要也日夜兼程。寻了间客栈落脚，张生先雷曼一步把事情都安排妥当了。被雷曼取笑了一番：“看不出来你办事还挺周到的。”

　　“若不周到，怎么在官场上混，比我大的官多了去了，与上级出行，自然是自己打点。”张生笑了笑，让小二去收拾上房。

　　张生一回头，便看见雷曼坐在位置上，兴致特别高地跟店小二说话。不用想也知道她们在说什么。

　　“金线油塔，甜面酱，鸡碎，再上一碗白饭。”雷曼数完蓄谋已久的菜单，看见张生走过来，又问道：“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怕点得不合你胃口，你自己点吧。”

　　张生笑了笑：“这位姑娘要的再给我来一份就好。”

　　店小二吆喝着退了下去，雷曼才说道：“你不挑食的？”

　　“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么。不独特的不吃。”张生无奈地说道。像雷曼这么会吃的女子，他还是第一次见。听说平安楼的生意如此生火，跟这位姑娘脱不了关系。这姑娘最喜欢尝新鲜的菜式，时不时总会让老板引进，结果平安楼时不时推出一些新菜式确实吸引了不少客人。

　　“我的愿望，就是尝遍这天下美食。”雷曼不以为然，“还有很多地方没有去呢。”

　　张生突然想起雷曼似乎是在两年前才出现在京城的。

　　“你以前是在京城长大的么？”张生问道。

　　“是。”饭菜还没有端上来，雷曼只好无聊地看看四周围的人，会不会发现什么狱门正在找的人。

　　“那我们以前会不会见过。”都是官宦子弟，平日里窜窜门，或者街上街下难免撞见。只是张生没什么印象。

　　“有可能。不过见过也不会有印象。我也是知道你们的名字而已。之前人还认不清呢。”

　　“哦？你知道我们？”张生来了兴致，直接忽略掉打击人的后半句，只取前半句。

　　“嗯，京中只有一个书塾，你们都在一起念过书这事我知道。”当然，包括季雅，作为季翰林的孙女，自然可以出入学堂。但是她对读书没什么兴趣，于是没有去。

　　“为何你不进书塾？”

　　“没什么兴趣。”雷曼说道。这只能怪娘亲从小就宠着她，宠出她任性非为的本性来。但是母亲走后，父亲对她便开始严了。小时候有些愤愤不平，母亲才走，父亲的态度就转变得那么彻底。这让她一时间无法接受。到后来在江湖上打滚惯了，也渐渐知道了一些，父亲这么做的原因。可惜，亲情已经在那大大小小的争吵中淡去了。

　　“呵呵。”张生听罢，笑了两声，不作评价。“你也信奉女子无才便是德么？”

　　“我又没说我没读过书，想什么呢。”

　　“啊？”

　　雷曼看见饭菜上来了，心情大好，“曾经有一个男人，把我带到书房里面，一个月要看完一个书柜的书，若是看不完，便要将我卖到妓院去。所以，我是读过书的。”说完她也笑起来，当年那情形，还真的挺严峻的。她从来不会觉得那个男人不会这么做。所以只能日夜苦读。读了还不算，还要记得。结果导致她的性情，变得有些书呆子气。

　　张生被大大地惊到了，这么严重的事，为何在她口中说出来，这么轻描淡写。一个月读一个书柜的书，怎么做到的。估且不论她念的是什么书，一个月念一个书柜的书，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事。

　　“那你看完了么？”

　　雷曼摇摇头，“看不完。”

　　“然后呢？”

　　“被卖进妓院了呗。”雷曼笑道，这人真笨，还能怎么样。

　　张生瞠目结舌，难以置信，一个千金小姐曾流落风尘，这事多么难以置信呀。而且还有人这么毫不掩饰地说出来。

　　“呃......”

　　雷曼看了他一眼，耸耸肩，也大概知道了，这种事情很少人可以接受的。突然一阵风吹来，雷曼觉得一阵冷意，身体有些浮虚。

　　张生本不是细心的人，却注意到了，忙关心地问道：“不舒服么。”

　　雷曼点点头，“一会我去药铺抓点药就好。”

　　“我去给你抓。”张生立刻说道。“有药单么？”

　　雷曼摇摇头，“不用了。”她还是不习惯别人帮忙。已经习惯了什么事都自己做了，也习惯了自己照顾自己。这时候如果有人说要照顾她，她还真有点不习惯。

　　“你身体不好，不宜多走动。”张生其实很奇怪，何为在京城的时候还好好的，出了一趟远门，雷曼的身体就像风一吹就可以吹走一样。

　　“呃，我去还可以顺道问问大夫一些问题。”

　　借着店小二经过，雷曼招过来，给了些小费，问道：“小二哥，这附近可有医术高明的大夫？”

　　小二见雷曼长得貌美，还给足了小费，对于她问到的事情自然上心。

　　“最好的大夫是光天寺的主持。但是主持长年不在寺中，现下不知道在不在。”

　　“不在寺中？那光天寺的事务交由谁打理？”

　　“由代理主持打理。”

　　“那，光天寺怎么走？”张生问道。虽然不知道人家在不在，但还是去看看。看过了方知不在，才肯安心。

　　“路水城东，寺门是向西方向的，顺着路走上去便到了。”

　　“谢谢。”雷曼可以安心吃饭了。

　　“你身体不好还要走山路？”张生不赞成地说道：“走到上去都只剩半条命了。还医什么。”

　　“哈哈，我没那么弱。”雷曼笑了。这个张生，还真是不会说话。不过倒也比满嘴假话的周书来得直率些。雷曼不喜欢没句真话的人。

　　张生被她这么一笑，方觉自己说话有些过了，竟然不受控制了，跟雷曼相处，是很容易可以放松的，竟然松懈到，这么不吉利的话也说出来了。”

　　“张生啊张生，你终于开窍了。”雷曼显然很开心，“这就对了嘛，有话直话，多痛快呀。”

　　“......”张生扶额，这个女人，哪里需要他照顾.....

　　“吃快些吧，这个店的饭菜也没多好吃。”雷曼催道。

　　张生暗地里翻了个白眼，开始不顾形象地吃饭。因为他对面的那个女人，从一开始就没在顾过形象。碗里的饭菜已经被她消灭了大半了。

　　“还是平安楼的好吃。”

　　“平安楼，整个凤来国谁不知道，自然名不虚传。”

　　“呵呵，那是。”雷曼有些飘飘然了，平安楼的老板说起来也是她的朋友呢，因为自己嘴叼，所以那里的厨子也练就了一身本事。但是也幸好，宫里没有召进去，否则自己要吃到好吃的，就难了。

　　“我夸的是平安楼，你高兴什么？”

　　“呃，那是我最喜欢的酒楼嘛。”雷曼摇摇头，不再透露。狱门的事情，天门尚且不能完全查透，她可不会傻到自己放消息。

　　“切。”

　　这回张生的反应倒让雷曼习惯了，开始那个小心翼翼的张生，还真让她有种寒毛直竖的感觉。

　　直到雷曼吃饱的时候，张生还饿着，又补了几碗饭菜，雷曼也不催，坐在对面等他吃饱。虽然这场景很奇怪.......

　　“吃饱了么？”

　　“吃饱了。啊，我发现跟你一起吃饭很开心呀。”

　　“呵呵。走吧。”

　　“现在？你看看这天色，明日再去吧，今晚先在客栈休息。”张生说道。

　　雷曼看看窗外，不知不觉中，已经这么晚了。点点头，让小二来带路。

　　张生松了一口气，也寻到了一些门路，若是一味呵护，总是抢不回主导权，若是放开心情去和她相处，竟然意外地找到了主导权。

　　“姑娘，这是您的的房间，公子，您的房间就在这对面。”

　　“嗯。”张生打赏了一些碎银。

　　雷曼转而道：“给我烧一根热水上来。”

　　“好咧。”

　　“进来坐坐？”雷曼问道。

　　张生左右看了看，虽说男女授受不亲，可是雷曼如此光明磊落，自己如果退退缩缩，反而显得，心里有鬼。也便点点头。

　　坐了一回，两人又聊了许多事情，比如京城的变化有多大之类的话题，还有他们这群人小时候的顽劣事件，聊得十分尽兴之时。小二已经上好热水了。

　　“张兄，我要沐浴了。麻烦你回辟吧。”

　　“洗好了就睡吧。明日还要早起。”张生本来还在想，一会雷曼要沐浴，他要怎么说再退出去，才不会显得，不好意思。可现下，人家直接了当地说了。要洗澡，请回避。

　　“嗯。”雷曼绕到屏风边，试了试水温。还行，便开始脱衣入水。

　　张生站在门外，只是听到那水声，已经心跳得厉害。看来自己，似乎有大麻烦了......

　　有几个人走出来，看见张生站在门口，踌躇了一下，又走下去了。张生看着那些人，心想要不要把他们弄进牢里坐坐。刚才在楼下已经注意到他们了。心怀诡计。不是什么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