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同人·十日谈》十里寂

6、第六日 诱导

　　青萝山葱葱茏茏，一如往昔。无人知晓，山阴处一棵不起眼的桂树下多了一座新建的坟冢。
　　这坟冢泥土压得很实，半颗碎石也无，坟前立着一块木质的墓碑，上面镌刻着“师妹如蘅之墓”几个楷体大字。
　　坟冢前，几名相熟的师姐妹前来吊唁，将山间采摘的白色野花和自己亲手绣制的一些绣帕荷包摆在坟头。如荇垂首而立，盯着坟前火盆里燃烧的纸钱不发一言。
　　——————
　　“你听说了吗？如荇师姐害死了如蘅！”
　　“不是吧，如荇不是最疼蘅师妹？”
　　“她俩看似关系好，但是如蘅想要攀附廷璇师姐……碍人眼了呗！”

　　“师姐不过是常日里指点一二，最多也就是皮外伤怎会重伤而死？还不是如荇嫉妒如蘅天资聪颖怕她后来者居上，在医药里动了手脚。”
　　“要是真的心疼，如蘅大祭那日，如荇怎么连点悲伤的表情也无？”

　　谣言四起，传播者最最精明之处在于所说之话有八分假一分真一分隐，一分的隐瞒，秘而不宣、诱人深究；一分的真实，众所周知、有目共睹，那八分的假就变成了七分、六分。更所谓三人成虎、聚蚊成雷，传的人多了，自然而然就成了事实真相。
　　不多时日，师门上下都知晓是如荇用计害死了同亲妹妹一般的如蘅。
　　秀坊人人自危，生怕妖女如荇又使些毒计害人，对如荇如避蛇蝎。
　　——————
　　灵龟岛木屋
　　一名十三四岁的秀坊弟子偷偷钻进如荇的房间，在她的茶壶里轻轻倒入不知名的粉末。
　　正巧回屋的如荇撞个正着，愣了愣问道：“如藻，你这是在做什么？”
　　如藻年纪尚小，做错了事不知如何是好，扁扁嘴大声哭了起来。“荇师姐，她们都说是你杀了蘅师姐，虽然我们都不信，但是我们解释也解释不清。现在，她们不仅说你是坏人，连我和其他如字辈的姐妹也被说是毒妇妖女。师父说我们心术不正，不让我们再学武艺。”
　　“所以……你就给我下了药？”如荇吃惊的睁大眼睛。
　　“师姐，我也不想的……萍师姐说了，这药没有什么痛苦的，你喝下去就……”如藻脸色通红，显然也知道逼人去死算不得什么光明正大。
　　“萍师姐也……”如荇彻底呆住，如藻见她无意阻拦匆忙逃了出去。
　　翌日便传出如荇疯癫，要杀如藻、如萍泄愤之言。而传出此言的不是别人，正是“受害者”之一的如萍，而一向胆小的如藻被问及此事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如萍一眼瞪回去，只能掩面哭泣。
　　——————
　　今日是如蘅头七，如荇做了她最爱吃的枣泥儿馒头来到青萝山祭拜。经历了七天的风风雨雨，如荇每日抱剑而眠，愈发沉默寡言。今日早早起来和面制馅儿蒸馒头，来到青萝山下却发现
　　如蘅的坟冢被人推倒，墓碑也被斩作两截。
　　如荇赶忙放下手里提的包裹上前查看，只见坟冢里面的棺材已经被撬开，里面的尸骨被烧成灰烬。木灰黑褐骨灰漆白，两相混杂，分外刺目。
　　如荇悲不能言，狠狠咬着牙，趴跪在坟冢上，一点一点用手收集起未被风吹散的骨灰，装进青布包裹里。
　　破败的坟冢上，几个精致的枣泥儿馒头在晚风中慢慢变得坚硬。
　　——————
　　如荇背负双剑，迫近谢廷璇所居的海棠春坞。
　　谢家侍女出门迎客，见如荇杀气腾腾也不阻拦，笑盈盈福身道：“如荇师姐可算来了，我家小姐已经扫榻焚香静候多时了。”
　　“让谢廷璇出来，有什么招数我如荇接着了，别再糟蹋其他姐妹。”如荇拔剑而向，气势如
　　虹。
　　谢廷璇施施然从珠帘后出来，一张宜喜宜嗔的美丽脸庞让人见而忘俗，也不说话只掸了掸袖子，一束水中蘅草随之坠地。
　　如荇怒目圆睁，剑气凛然轰向谢氏贵女。
　　——————
　　侍女为谢廷璇受伤的肩膀换上佳品金疮药，心疼的直皱眉。谢廷璇看着自家侍女傻乎乎的样子，不由笑出声：“傻丫头，你家小姐我啊这次受的伤值。”
　　“她如荇算什么东西，不过是石砾瓦片，您可是谢家宝珠，跟她叫什么劲儿啊，直接让师尊抹杀了便是。非要让她刺上一剑再让师尊出手，岂不是多此一举？小姐就是不知道爱惜自己，该吃这个苦头。”侍女嘴巴上说的厉害，手上却越发轻柔。
　　谢廷璇看着自己涂了丹蔻的手，柔柔道：“你不懂，对方最喜欢什么最在意什么，你就得摧毁什么，这叫杀人诛心。世上最最有趣的事情，莫过于诱导一个优秀的人才疯魔自毁。”

作者有话说

　　从不偏听七秀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