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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修) ...
南露几乎突破人类极限地冲出医院,当炽烈的阳光洒在身上时,她的心脏才勉强有了丝暖意。
其实她在刚进入太平间时,就看到了那只鬼王,由于怕小慧害怕才没说出来。
那只鬼虽然样子很恐怖,但明显见到她手上符咒时显出了畏惧之色,这样的反应南露见多了,所以想当然地认为是一只刚成型的小鬼。
现在看来,那只鬼王不过是在欺骗她,引诱她们更加深入他的鬼域罢了。
若是没有孟晓,她今日就要交代到这儿了!
可是一只面对驱鬼符都毫不畏惧的强大鬼王,怎么会被孟晓轻易制服,而且她甚至没有使用任何符咒,完全用物理攻击?!
南露觉得今天的世界观有点崩塌,加之失去驱鬼符的她犹如一块唐僧肉,旁边的缺胳膊少腿的老兄已经将口水涂在她身上了,只好先闷头快速向家中走去。
到家后,一股清凉温和的水润席卷了她的全身,那些缠绕在她身边的小鬼们瞬间逃离,妈妈已经做好了午饭,正笑盈盈地招呼她。
“露露快来,妈妈今天给你做了红烧肉。”
一切都那么美好,南露的身体却在一点点的僵硬,她没有像之前那般欢呼地冲过去,而是恐惧地睁大眼睛。
母亲依然温柔,应该说最近几个月的母亲不同以往的温柔,像是完全按照她想象中母亲的模样,使得她这几个月几乎泡在蜜罐里,充满了不真实的梦幻。
如今,美丽的梦幻被打破,南露看见温柔的母亲身上,重叠着一只巨大长角的白色野兽,她一眨眼,那野兽却又不见了。
是……错觉吗?
“露露,你怎么了?”南妈疑惑地歪头,红唇微张,那鲜艳的色彩犹如是血染红的。
南露如坠冰窖,她张了张嘴,良久才找回声音,装作无意地地问:“妈,我驱鬼符不小心丢了,你再去找大师要一张吧?”
“唉?”
少妇面上顿了一秒,又很快恢复成原来神情,“那等妈妈什么时候有空就去哦。”
南露的心,霎时坠入谷底。
*
另一边,孟晓出门后径直去天台晒了会儿太阳,等把身上的阴气出得差不多了,才慢悠悠地下楼。
没走几步,就听右边转角处有极大的喧闹声。
不少医生和保安都堵在长廊里,似是在拦截什么人,其中有医生竭嘶底里地大吼:“您丈夫已经签署了遗体捐献,你们不能掉个头就翻脸不认账啊!”
“没错!就算是要毁约,起码请您丈夫过来,并且带上遗体捐献书,我们按章办事,不要无理取闹行不!”
“不行!”
年轻医生刚说完,就有年老的医生否决:“你们既然已经把小姑娘的遗体捐献,就没有再领回去的道理。”
说着,他抓过还想再说什么的年轻医生,轻声耳语了几声,自然不是说什么怪力乱神的事,只是简单交代了这个身体已有人订。
可仅仅这个理由,已让正直年轻的医生面色大变,抿紧了嘴唇转身就走。
年迈医生拽住了他,又冲着疯狂冲撞的中年女性游说:
“遗体捐献对于医学发展是必须的,那小姑娘是个英雄!而且我们已经进行了解剖,压根没法还给你……这不也是高女士您丈夫说以小姑娘的遗体,来抵消因救治所欠下的医院费用吗?”
高静曼身体一抖,不再像蛮牛般往前冲,双腿一软直直跪了下去,冲着阻挡的保安医生使劲磕头。
“这件事我不知情,孩子他爸没告诉过我。我以后一定会慢慢将费用还清的,求求您把晓晓还给我!”
“我知道遗体捐献对于医学发展是必要的,但家乡信奉入土为安,我怕那孩子找不到回家的路!一切都是我们的错,求求你!求求你了医生!让我带着我女儿回家吧……”
女人哭得涕泪纵横,头磕得一下比一下重,殷红的鲜血从她额头上渗出,染红了地面。
阻拦的人多有不忍,都纷纷向后退去,不敢承受这个跪拜。
年轻医生握紧拳头,上前一把将高静曼抓起身,在所有人没反应过来时向太平间走去。
“我TM不干了行不?阿姨,你孩子没有解剖,我带你过去,但你之后要将遗体捐献书和欠医院的钱还上,一切按规章制度来!”
高静曼被拉扯地酿跄了几步,明白话里意思后,含着泪大力点头。
年轻医生叹了口气,终于突破包围圈,眼前豁然开朗,然后……他就看见经他判定死亡的那个小姑娘,好生生地立在窗前。
“……?”
年轻医生懵了,眼前的少女似乎也很懵,她仔细看了他旁边良久,才似是恍然大悟般快步走过来,接住忽然软下去的高静曼。
孟晓原本只是想扶一把高静曼,等站稳便松开手,没想到母亲的身体仿若虚脱一般,根本站不住。
她迟疑了一下,双臂一展,轻轻松松地把高静曼抱在怀里。
高静曼一米六五,孟晓才一米五出头,两人这样的动作显得十分不协调,甚至有些滑稽。
年轻医生从震惊中回过神,赶过来问:“小姑娘你没死?微弱死亡吗……不对,怎么会这么长时间?这是医学上的奇迹!等等……小姑娘,我来帮你抱着阿姨,你这小身板怎么能受得住!”
孟晓身子一闪,避过了年轻医生的热情,抬起眼皮端详了下年轻医生。
这医生约莫三十来岁,清朗俊秀,气息黜邪崇正,额骨峭峻广阔,光泽明净,运势虽有反复,但却是寿数绵长之人,如今他却命门发暗,不日将非死即难。
“唔。”
孟晓没有犹豫,干净利落地指出:“你最近注意点,大概率会死于水难。”
年轻医生一怔,伸出的手缓缓收回,脸色乍青乍白,半晌才咬牙道:“你这小姑娘怎么说话的,我这宁愿丢了工作也要帮你妈妈,现在你就这么咒我?!”
说着,又觉得自己跟个小姑娘计较有失风范,气呼呼地扭头离开。
年轻医生走得风风火火,待在原地的一众吃瓜群众仍是副‘我是谁?我在哪?我为什么在这里?’的样子。
不过年老医生不在此列,他知道其中缘由,怎么可能放走孟晓,当即上前阻拦。
只是他刚踏出一步,就被孟晓冰冷的目光钉在原地,半点不敢动弹。
孟晓施施然地穿过人群,抱着高静曼走出医院。
路过一家超市时,她将母亲放在椅子上,拿着包进去买了些苏打和面包,刚要去结账,忽然瞧见旁边有一丧葬专柜。
孟晓:“……”
可以。
这超市很不一般。
她又径直钻进丧葬专柜,买了些纸缯、朱墨和毛笔,一道去了收银台结账,再次回到母亲身边时,一直处于恍惚状态的高静曼终于回过神来。
她颤抖地伸出手,孟晓连忙接过,紧紧地攥住。
“晓晓……妈妈是在做梦吗?”
孟晓没有吭声。
高静曼一寸一寸抚摸着蹲在她身边的孟晓,眼角的沟壑处填满了沧桑与绝望,“就算是梦,直到我死去,再让我醒来,好不好?”
“……”
孟晓垂下眼,“好。”
*
或许是之前精神高度紧张,即便喝下苏打水,高静曼仍然是虚脱地站不起来。
孟晓将塑料袋挂在胳膊上,轻松就将对方再次抱起来,然后一路公主抱着回家,收获无数侧目,高静曼羞赧地捂住脸,压根不敢看外面。
孟晓倒是一点感觉都无,僵硬还未完全恢复的死人脸端上,让无数人下意识躲避,就这般万众瞩目地回了家。
“哎呀,我都给忘了。”
到家门口时,高静曼忽然放下遮住脸的手,“你还活着的消息要告诉你爸和你弟,不然他们再吓一跳。”
孟晓看了看眼前满是狼藉的防盗门,以及上面泛着褐色的血迹,“……当面说吧。”
她们,已经到了家。
高静曼被抱了一路,多多少少有了些力气,她从包里掏出钥匙,放到锁前时又迟疑了,“晓晓……你往后退一下,你爸最近脾气不算太好。”
哪里是不算太好?
是十分不好,应该说在孟晓出生后,丈夫孟建的脾气就没有好过,要不是后来她又生了个儿子,估摸着早被那个重男轻女到极点的男人打死了。
——说什么孟晓活着,丈夫会高兴。
不过只是她为了安慰女儿一种说辞罢了。
女儿很听话地后退一步,高静曼颤巍巍地打开房门。
门还未完全打开,就有个东西携着利风狠狠砸过来。
‘咣’的一声,碎了满地。
是酒瓶。
粗狂的男声也随后炸开,“死了的东西还能活过来,老子早就说过孟晓那玩意儿是个小怪物!臭娘们给我把她送回医院去,人家都打来电话要钱了,不然今儿老子就弄死你们两个赔钱货!”
说着,男人随手抓过放在一旁的臂力棒,气势汹汹地冲向她们。
高静曼早有心数,驾轻就熟地把女儿推到一边,瘦弱的身体往前一档,闭紧眼睛等待剧痛的到来。
一秒。
二秒。
三秒……
高静曼全身肌肉绷紧,却迟迟等不到丈夫打下来的臂力棒,她小心翼翼地张开眼,却见自己娇小的女儿立在她面前,一只手稳稳地接住臂力棒。
背脊笔直,神色冷漠。
高静曼不禁屏住呼吸,突然想到幼年时那个小小的孩子,在丈夫打她后紧紧地抱住她,咬牙切齿地低吼:“妈,我长大后一定要好好保护你。”
像一只故自强撑的弱小幼兽。
高静曼并没有把这个承诺放在心上,只觉得深深的无力和心酸。
作为母亲,她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女儿,不能给女儿正常的童年,只能让她绝望地期待未来。
如今,这个孩子居然真的兑现了她从未期望的承诺。
不是脆弱不堪的小兽,而是一个能保护母亲的英雄!
如果——
不踩着凳子的话,或许会更像一些。
高静曼想要尽量忽视女儿脚下的凳子,但是眼睛压根管不住,总是往那里瞟。
挡着臂力棒保护她的女儿,威武又强大。
可踩在凳子上,就有点……
嗯。
不太聪明的亚子。
孟晓:我现在力气很大,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撼动我。
孟言:姐姐现在力气很大?那那那以后我是不可以得到姐姐的举高高了?
姐姐,举高高!举高高!
男主(羡慕):我也要!
孟晓:滚!
某喵:谢谢有小天使能喜欢这篇文(鞠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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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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