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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雨霖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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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阁楼,细雨打芭蕉。
宗越负手立于窗前,一席黑衣,望着无际黑夜的东南方。
太渊位于天权的东南夷洲,在他目光的尽头,是太渊连绵的山湖。
“公子,宗先生为何今天赶去太渊,莫非出事了吗?”江枫看着宗越离去的背影,不明所以的问道。
“辛未乙末,丁卯壬寅。”无极了然一笑,“放心,让他去罢。”
“是。”江枫拱手应道,却没听明白无极的话中意味。
今日,辛未乙末,丁卯壬寅,正是云痕的生辰。
离开太渊的每一天,思念吞噬了宗越的心。他做事一向随心而行,但诀别那日云痕的泪水,却久久在内心徘徊,几乎夜不能寐。
云痕,在做些什么呢?新王上任,一定有很多繁忙的琐事吧。
他从未如此思念一个人,分别的日子不过数月,却漫长的像一生的光阴。唯有今日,他无法在欺骗自己,无法再夜夜遥望着太渊的边境。
宗越告诉自己,去看一眼,只看他一眼,就回天权。
本要两日的路程,宗越策马疾驰,竟只用了几个时辰抵达太渊国境。
潜入警备森严的城门,轻车熟路的从地道来到皇宫。
子夜的宫殿寂静无声,本该就寝的新王仍在伏案批阅奏折。
“夜已深了,还请王上早些休息,莫要伤了龙体呀。”曹公公赔笑道,“王后命人做了燕窝雪梨汤送来,王上您看今晚是…”
“朕今日乏了,想一个人走走,让王后先休息,你们也都退下吧。”云痕合上了奏折,起身漠然道。
“是。”曹公公连忙挥退了众人,看来,今天王上的心情不佳了。
云痕信步到御鳞阁前,寂静的窗棂,闪烁几点灯火。他并未把真实的生辰告诉內监公公,正好少了喧嚣的盛宴,多了几分清净。
金鳞绸的帝王蟒袍,更显出云痕笔直的身躯。那张俊朗英气的面容,如今消瘦了些,更显出几分王者的威严;原本如星火般明亮的眸子,染上了一层薄雾。
云痕抚向右手的剑伤,他留了这伤痕十五年,只为与哥哥团聚,却不想,转念已是诀别。
看得穿尔虞我诈,渡得尽苍生劫难,却忘不掉,那日他决然离去的身影。
云痕不知道,在这寂寥如稀星的灯火后,藏着宗越清凉如水的目光。身为天下第一杀手的暗魅,宗越只要隐于黑夜之中,便再无第二人能发现他的踪迹。
或许,这是最后一眼。
宗越久久注视着云痕的身影,直至他远去。如墨的发色飞扬,融入微凉如水的夜色,消失在无边的暗夜。
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
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