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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封眠咒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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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记·秦始皇本纪》中记载:秦始皇二十八年,公元前219年,齐人徐福等上书,言海中有三神山,名曰蓬莱、方丈、瀛洲,仙人居之。请得斋戒,与童男女求之,于是遣徐福发童男女数千人,入海求仙人…
……
蜃楼出航的这天,嬴政特意祭祀天地,祈求蜃楼出海平安,桑海城全城戒严,几乎每一条街道上都站满了围观好奇的百姓,但他们都被同样站满的重甲兵们,区分在外。
重甲兵们围成的圈内,嬴政身着祭祀时的黑色玄端头戴章甫,在月神和星魂以及赵高李斯的拥护下,慢慢走向高台…
随着祭祀的结束,蜃楼终于缓缓驶离了海岸,这次出航,阴阳家的人必将带着嬴政所想而归,否则建造耗资如此之多,期望如此之高的蜃楼,其后果,不是阴阳家的人所能承受的。
等到嬴政目送着蜃楼巨大的船体缓缓远去后,开口对月神说,“寡人记得你曾对天明种过封眠咒印。”
月神听到嬴政提起此事,心下了然。
“是,陛下可是放心不下那个孩子?”
“寡人想让你再施展一次此术。”
“不知陛下想让月神对谁施展?”
“……”嬴政闻言突然沉默,斜飞英挺的剑眉下,细长蕴藏着锐利的黑眸,正不动声色地思考着此举的得失,削薄轻抿的唇终于松开。
月神听到嬴政开口说出的名字。
“舜陶。”
“……”
“寡人要她以后永远只能记住一个人,那便是嬴政!”
“是,陛下。”
………将军府中
所有人都以为被秘密送回咸阳的舜陶,此刻正百无聊赖地坐在软垫之上,吃着精致的糕点品着杯中的香茗。
“你倒是过得自在。”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男声,舜陶缓缓放下手中的茶杯,侧头看了眼走近的人。
“看你的样子就知道蜃楼顺利出海了。”
“聚在桑海的叛逆都因你的事,去了咸阳。”
“所以你该谢谢我,我帮你分散了那么多注意力。”
“呵~”
嬴政听到舜陶没心没肺的话,低声笑了。
“你想要什么奖励?”
“什么都可以?”舜陶吃了一块糕点,目光深邃地看向嬴政,试探着问道。
“除了离开寡人身边。”
舜陶自然知道嬴政是不会放她离开的,要知道上次离开还是她使计才能出逃成功的。
“你应该不希望看到我出什么意外吧?”舜陶轻抿了口茶,在思量很久之后终于开口。
“你如果胆敢自戕,寡人便杀了所有你牵挂的人。”
“……自戕?”
“寡人说到做到。”
舜陶闻言默默地看着嬴政,叹了口气,从盘子里继续捡起点心吃了起来,一副你想多了的样子。
“陛下说笑了。”舜陶不咸不淡地说道。
“寡人来找你,是想让你见一个人。”
嬴政说罢,屋外就缓步走进一个身材曼妙的女人。
“怎么,陛下想要月神来封印我的记忆?”舜陶一看到月神,便知道他们的目的,她又不是不知道天明就是这样的情况。
“是又如何?”嬴政见舜陶已经知道,索性承认。
“陛下还是好手段。”
“寡人…”
“不用多说了,我知道陛下在想什么,你这么做的确无可厚非,”舜陶说着站起身看向月神,“如果我是你,为了得到想要的,也会这么做。”
“……”
“人性本就是自私的,更何况你是一国之君,”舜陶见嬴政和月神都不说话,冷笑一声,提出最后的要求。
“你不能再强迫我做任何我不愿的事。”
“……”嬴政却是不说话,他看着舜陶,不知在想什么。
“陛下若是肯为我立下誓言,我便放弃抵抗,如何?”舜陶继续说道。
“可惜你现在没有提要求的权利。”
“陛下所言极是,”舜陶倒是不急,侧头看着嬴政的剪水双眸带着嘲讽意味,“所以不可一世的始皇帝,认为这世上还有你做不到的事?你是在害怕吗?”
“哼,好一张巧嘴。”
嬴政说罢突然站起身,和舜陶的身高差距立显,带着不容忽视的强势靠近她。
“寡人在此立誓,满足你的一切要求,不会违背你的意愿欺你,占有你,若有违此誓,寡人将…”
“若有违此誓,陛下的秦国便如昙花一现,不过三世繁华。”舜陶见嬴政突然停住,立刻补充道,但后来仔细一想,嬴政的秦国…不就是只传到了胡亥,顶多再算个子婴,不正刚好三世?
“现在你可满意了?”嬴政听到舜陶迫不及待的话,比起立誓,更像是在诅咒他的秦国基业,所以语气也变得不好起来。
“……”舜陶无言以对,她正在懊悔自己的一时嘴快,虽明白古人看重誓言,也安慰自己誓言都是假的,天上没有神明,但为什么心里会如此惶惶不安?
嬴政见舜陶低着脑袋不知在想什么,抬眸看向一旁的月神,示意她尽快施咒。
月神了然地点点头,抬手在怀中捏了个决,蒙着薄纱的双眼平静无波地看着舜陶。
“舜陶夫人,让我们开始吧…”
“慢着,”舜陶突然抬手示意月神先等一下,继而又对嬴政说,“撤了那些通缉令吧。”
“他们都是帝国的敌人,你觉得寡人如何会放过他们。”嬴政剑眉深敛,不悦道。
“有我在你身边,他们不敢造次,还是说,陛下刚才说要给我的奖励,只是一句玩笑?”
“好,寡人答应你。”嬴政说着朝门外守候的章邯说道。
“章邯,撤了那些通缉令。”
“是,陛下。”章邯听令退了下去。
舜陶见嬴政果然照做了,黛眉蹙起,心里不安地感觉越发明显,但终究是无法逃过。心里暗叹一声,想想现在除了再不能见到卫庄之外,便没了遗憾。
“月神,开始吧。”
月神听到舜陶的话,手中动作不停凝聚内力朝舜陶靠去,嬴政负手在身后,走到月神身边,视线一直看着被月白色雾气笼罩其中的舜陶。
只见舜陶在月神的内力掌控中,身体不断被施以咒印,层层加印与她本身的内力相互抵抗排斥,舜陶闭着眼睛,额头流出痛苦的冷汗,她想挣脱束缚,但又想到抵抗的后果,只好咬牙忍住。
终于,在月神不断施术种咒下,舜陶汗如雨下即将重重跌倒在地时,嬴政上前轻轻抱住了她。
在彻底失去意识前,舜陶听到月神的话。
“从此,她便不再是过去的她了…”
我,叫舜陶…
从一个很远的地方来找一样东西,但不知什么原因,我变成了嬴政的夫人…
但是,我总觉得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每当我努力要去回想的时候,头会很痛,脖子的上某个地方,也会有火烧炙烤的灼热感,迫使我不得不放弃回忆,而当我放弃回忆时,心脏的位置,总会有莫名空虚的悲伤…
身边的侍女对我说,我是被陛下宠爱的夫人,如果心痛就不要去回想,只需要记住陛下就可…
“陛下?是嬴政吗?”
记得第一次问这个问题的时候,那个侍女一脸诚惶诚恐的表情,看样子我猜对了,这也意味着那些送我过来的人,成功了。
那天夜里,我独自一人坐在诺大的床上,门户紧闭,只有几盏油灯微弱地光芒,努力照耀着眼前的漆黑。
床上的帐幔垂下,我透过红色的纱幔看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推开大门走了进来,屋外的侍女声音恭敬地迎接着他的到来,是嬴政……
舜陶看着缓缓走近她的欣长身影,双手紧紧抱着自己蜷缩的膝盖,表情紧张地看着掀开了纱幔的人。
“寡人来了。”嬴政看着舜陶,声线低沉地说道。
“……”
然而舜陶并未作声,她只当他是陌生人,她来这里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得到他体内流淌温热的血液。
那些人曾经说过,也许嬴政真的差点就得到长生了,但他因为身体与药性不兼容,被细胞反噬,导致了最终适得其反的结果。
所以,若是她能在嬴政死前得到血液,那么就可以让他们得到更好的研究。
可根据现在得到的情报看,徐福才刚出发,或许他真的能带回仙丹,或者不知名的药,刺激人体的细胞不断分裂,而减速细胞的衰老,但在他们这个时代,都不知道这是一场漫长的过程,而实验的结果,也只能通过时间的验证。
可现在,她要面对的,却是一个还未得到过徐福贡药的嬴政。
“我…”
舜陶冷静地看着嬴政,眼神里的防备让嬴政剑眉轻皱。
“寡人来看看你便走。”嬴政说着违心的话,但果真是放下了纱幔,抬脚离开了房间。
舜陶目送嬴政离开,直到侍女重新关上大门,发出木门碰撞的声音,舜陶才松开环抱着自己的手臂。心里却是默默吐槽嬴政,嘴上说只是来看她,却穿着亵衣亵裤言行不一的行径。
“呼…”舜陶吐出胸腔里堆积的浊气,仰面躺在床上,无力地阖上眼睛,努力回想她能想到的事,但脑海里却始终是朦胧的一片,她想不起来过去发生的事,也忘了她是怎么和嬴政相识,并得到他的厚爱。
一夜便在这平静的星空下度过…
……
第二日,将军府内
舜陶的别苑来了一个人,一个手持拂尘模样却是长剑的少女。
“师姐。”
舜陶听到那个妙龄少女走近后这样叫自己,心下虽疑惑,但直觉告诉她,眼前的这个少女,会知道并告诉她一些她忘了的事。
“你是谁?”
而晓梦闻言则是一愣,看着舜陶的眼神也逐渐泛冷,语气不佳道。
“师姐是真的忘了吗?”
“…我的确不记得很多事…”舜陶如实相告。
“…我是道家天宗晓梦,你是我的师姐。”晓梦简单地解释,心里却是对限制舜陶自由的那些人,感到了厌恶。
舜陶听了这话,本来应该觉得好笑,因为这种有来历身份的人竟会和自己有关系,这种事原来真的可能存在,但看到晓梦严肃认真的表情后,却是笑不出来。
“所以我和你一样,也会武功吗?”
晓梦知道她指的是自己现在施展的天地失色的内功,好看的秀眉蹙起,脚下使用和光同尘来到她面前,反手握住舜陶的手腕,诊的越细,脸色便也越难看。
“难怪那人会亲自来找我…”
舜陶听到晓梦自言自语似的话,不明所以地看着她,随后不确定地问道。
“你能帮我找回记忆?”
“封眠咒印是阴阳家的禁术,阴阳家虽从道家分离几百年,但归根究底还是一派同源,我会去找师傅,他或许能帮你。”晓梦说完,手便松开了舜陶,转身离开前,晓梦看了舜陶一眼,手中的拂尘落在舜陶还未放下的手心中。
舜陶突然感觉到一股源源不断的力量传遍四肢百骸,而她的身体也因此轻松了许多。
“你身上的穴道已解,我再重新教你一次‘和光同尘’、‘天地失色’,让你姑且有自保的能力。”
晓梦说罢,用天籁传音的秘术将心法口诀传授了一遍后,在舜陶默念疏理的时候,转身离开了。
等舜陶回过神之后,晓梦早已离开,眼前万物又恢复了先前的靓丽生机。
“天地失色…”舜陶在心中默念了一遍,运用刚才感受到的那种力量,小范围的施展了一圈,眼前涉及的范围之内,天空果真变成了灰色。
而另一边,从舜陶那出来的晓梦,本该去找那人,告诉她此时舜陶的情况,但她却突然停住了脚步。
“章邯将军,好久不见了。”
被晓梦点名的章邯这才从一颗树下走出,他的表情有些难看,似乎是在为难。
“你已跟了一路,是因为刚才我去见师姐的事吗?”
“晓梦大师,章邯职责所在,还请大师莫怪。”
“职责所在?”晓梦闻言回头看向章邯,见他拘谨的样子,粉嫩的唇上扬,露出一抹微笑。
“章邯将军是想将我捉去见始皇帝陛下?”
“晓梦大师如此天纵奇才,又多次出手相救,章邯不敢…”章邯闻言抬手抱拳,半低着头为难地说。
“呵呵~是吗?”晓梦听了章邯的一番说辞,又看他满面为难的表情。忍不住轻笑出声,“既如此,那就在此别过。”
“这…”
“章将军还有事?”
“晓梦大师,还请以后不要再和舜陶夫人见面。”
“我见我的,与你何干?”
“章邯不敢,但若是陛下知道了,对你,对舜陶夫人,都不好。”
“你在关心我?”
“我…”章邯被晓梦的话问愣住了,一时忘了反应,眼睛睁得大大地看着晓梦。
“多谢将军好意,我会注意的。”
晓梦被章邯此刻的表情取悦,脸上的笑意不减,笑着说道。
但言下之意便是,她还是会去和舜陶见面。
章邯被晓梦的笑晃花了眼,表情愣愣地,全然没了往日严肃果断的气概。
晓梦见章邯傻站在那里,轻笑一声,怀中拂尘一晃,留下一道道朦胧的背影,身形也渐行渐远。
章邯见晓梦走了,这才从刚才的惊艳下回神,有些懊恼地垂眸看着地面,思考着该如何向嬴政回禀今天发生的事。
……
“舜陶夫人,陛下来了。”侍女从舜陶身后小声说道,模样恭敬有礼。
“哦。”舜陶淡淡地应了一声,礼貌性地从垫子上站了起来,迎接嬴政的到来。
“不必多礼。”嬴政也是第一次看到舜陶起身迎接他,从前每次他来找她,她都是无动于衷的状态,现在她倒是乖巧多了。
舜陶之所以这么乖巧,是因为她对嬴政的陌生和害怕,而且在晓梦来之前,舜陶也只能依附着嬴政,举目无亲的感觉并不是很好。
不过现在看来,适当的礼貌,果然会让他和颜悦色些。
舜陶见嬴政落座,心情尚佳,便开口说道。
“今天来了一个人,她说她是天宗晓梦…”
“天宗晓梦,你见过她了,她可曾对你说过什么话?”嬴政剑眉拧起,表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我以为是陛下找来陪我解闷的,原来不是?”舜陶见嬴政听到晓梦突变的表情,心猛地一跳,连忙补充道。
“她可曾对你说过什么?”
“…她告诉我,我也是天宗的人,她的师姐…”
“可还有其他?”
“…没有其他,只不过…”舜陶盯着嬴政的双眼,看出里面的一丝慌乱,疑问道,“陛下是不想我回忆起过去吗?”
“以后不要再和她见面。”嬴政说罢起身,警告意味明显。
“陛下是要囚禁我吗?竟然连我过去认识的人都不许我见…”
“是又如何?”嬴政说完便紧闭上嘴,没有回头看她。
“那你就会失去我。”舜陶语气平静地说,完全不在意嬴政听到话后,回头看向她的眼神,而就是这种氛围,那种说不上来的压抑感,让舜陶心里难受。
嬴政听到她的话,眉头紧锁,看着这个已然忘了过去的人,她如今孑然一身,没什么好害怕失去的,如果不让她有所牵绊,也许她真的会一走了之。
嬴政暗自思忖了会儿,便开口道:“寡人会让你们继续见面,但章邯会陪着你。”
变相监视吗?那也总好过暗地里监视来的光明正大。
舜陶点了点头,目送嬴政走出房门后,摆手让侍女退下,便潜心贯注在心法口诀上,浑然忘我。
第二日,晓梦又来了,只不过这次她身边还跟着一个章邯,舜陶看着他们两人缓步走来,总觉得有种莫名的和谐。
“章邯将军,可有娶妻?”舜陶看了他们一眼,目光如炬地盯着章邯,问道。
“末将并未娶…妻。”章邯不知怎么,竟有些紧张。
“哦~那就好。”
舜陶说着挥手示意他先一边呆着去,随后拉着晓梦走到一边,却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晓梦见她不说话,闭了闭眼,用天籁传音和她沟通起来。
“天宗心法记得如何了?”
“了然于心。”
“那便好,”晓梦见舜陶如此说,松了口气的同时,想到一直在找她的卫庄,继续道,“你可还记得卫庄。”
“谁?”
“卫庄。”
“……他是谁?”
舜陶像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表情疑惑不解地看着晓梦。
“他…你曾经说过,他是你喜欢的人。”
“我说的?”舜陶对此惊讶不已。
“嗯,他让我来找你。”
“那他怎么不自己来?”
“我昨日去见过他,他有些事脱不开身。”
“所以说,以前的我和他在一起了?”舜陶突然觉得有些匪夷所思,就像是在听晓梦说另一个人的故事一般。
晓梦见舜陶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黛眉轻蹙,虽然不想她和嬴政在一起,但也不希望她和卫庄走的太近。
“最后一次见你时,依然只是你一味的喜欢着他。”晓梦补充,她只是实话实说,至于后来他们在没在一起,她并不知情。
“这样啊…”舜陶闻言一愣,努力忽略心里突然涌起的异样感,有些失望地说,“只是单相思啊~那忘了…就忘了吧。”
“现在,我们应该想想如何将你救出,留在嬴政身边,不是你的本愿。”
“连你都清楚的事,我又怎么会不知道,只不过我一直在思考的是,我为什么要留在他身边。”一定不会是为了完成那些人的任务,毕竟时间尚早。
“或许是因为那个人吧。”
“你是指刚才提到的卫庄?他什么来历,以前的我很在意他吗?”舜陶说着暗自腹诽了一句,以前的她,真的喜欢那个人喜欢到连自由都可以不要了?
晓梦并没有马上回答舜陶,而是将卫庄交给她的鸟羽符交给舜陶。
“有了这个,你们很快就能见面了,至于刚才的那些问题,等你见到他,再亲自问他。”
晓梦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舜陶一眼,便在章邯的护送下离开了房间。
章邯并未发现晓梦和舜陶之间的异常,尽忠职守而送走晓梦后,便又回来守着舜陶。
舜陶见章邯木头一样杵在门口,想到晓梦和他之间莫名融洽的氛围,开口喊道。
“章邯将军。”
“卑职在。”
“你知道晓梦住在哪里吗?”
“晓梦大师现住在小圣贤庄。”
“小圣贤庄是什么地方?”
“那里是所有儒生向往的地方,是儒家典学汇聚之地。”章邯说道。
“那我能去看看吗?”舜陶好奇心被勾起,从屋内走出,有些兴奋地问道。
章邯当然没有权利限制舜陶的自由,但也没有权利允许舜陶可以自由,所以他颇有些为难地看着舜陶。
“看你的表情我就知道,这个问题我是问错人了。”舜陶也不多说什么,问了句,“嬴政在哪?”
所有的侍女听到舜陶这番直呼陛下姓名的话,顿时被吓得匍匐在地。
章邯的脸色也有些僵住,但他好歹也是听过很多次的过来人了,语气稍显平静地回答。
“陛下现在正在和相国大人商议归期。”
“他终于打算要回咸阳了?”舜陶还以为嬴政要在这里等到徐福回来呢。
“边疆战事已经告一段落,公子扶苏也被蒙恬将军从生死的边缘拉回,等陛下回到咸阳,应该就会让公子扶苏回来了吧。”
“所以,重点在哪里?你还是没告诉我他现在人在哪。”舜陶听完章邯说的话,眼神奇怪地瞅着他,随后喃喃说道:“章邯将军原来是支持扶苏一派的啊~”
章邯闻言立刻单膝跪地,惊惶失措地抱手道。
“卑职不敢妄议!”
舜陶看着章邯态度严肃的样子,脸上的笑也挂不住了。
“章邯将军,起来吧,你刚才并没有说什么,何须慌张,”舜陶说罢绕过章邯,喃喃自语道。
“再者说了,这些与我又有何干?”
章邯见舜陶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脸上的表情这才好了些。
“卑职带夫人去找陛下。”
…………
当舜陶见到嬴政的时候,他正端坐在上座,李斯坐在下位,远远看去他们正因何事而沟通着,嬴政的表情有些难看。
就在舜陶慢慢走近他们的时候,赵高不知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让舜陶吓了一跳。
“不知夫人突然前来,有失远迎还望恕罪。”赵高说着谦卑地弯腰低下了头。
“你…”舜陶清醒后初次听到赵高似男似女的阴柔声音,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怎么来了。”嬴政闻声看向屋外,见到是舜陶正站在门口,心中惊喜地看着她。
“我…”舜陶见他们都看着自己,有些紧张地说道,“我闲来无事,随便走走罢了。”
然而在场的人都是何其精明的存在,自然不会相信舜陶这拙劣的借口。
“章邯,你说。”嬴政对着立于一旁的章邯命令道。
“是,陛下,舜陶夫人知道晓梦大师如今在小圣贤庄修行,便想来找陛下…”章邯说着便没了声音,因为关于舜陶的基本情况已经说完,他也不便再多说什么。
“你想出去?”嬴政闻言则是面无表情地看着舜陶。
“是又如何?”舜陶老实回答道。
“寡人知道了。”嬴政说罢,上前挽起舜陶垂在身侧的手,对赵高道。
“准备车架,一起去小圣贤庄。”
赵高见嬴政并没有动怒的样子,低下头恭敬地说道。
“奴才领命。”
舜陶见刚才突然出现的人真的下去备车,抬头看了眼身边的嬴政,手腕挣扎着他的桎梏,却被他握的更紧。
“别让寡人生气。”
嬴政说完拉着舜陶朝马车的方向走去。
舜陶不得已只好停止反抗,不过是拉拉手而已,自我安慰过后,舜陶坐在车内沿路看去,因为还是上午的原因,路上的行人要更多一些,不过他们看到嬴政的黑甲兵,都万分恭敬地低着头,不敢看他们。
“这种被万人敬仰尊敬的感觉,可还满意?”嬴政突然开口问道。
“……尚可。”舜陶配合身边人的虚荣,犹豫半天慢慢说道。
嬴政注视着舜陶一直看着窗外的侧脸,剑眉轻敛,手上突然用力将舜陶拉到自己怀中,而后埋首在她颈间。
舜陶被嬴政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想要反抗却被嬴政牢牢抱在怀中,颈间濡热湿润的感觉让她浑身起着鸡皮疙瘩。
“嬴政!”
终于,在舜陶咬牙切齿的表情下,嬴政缓缓抽身,正襟危坐在一旁。
“别忘了,你是寡人的女人,迟早有一天我会让你将刚才的感觉,深深记在心里。”
闻言,舜陶的脸突然红了起来,当然不会是害羞,而是因为一时气愤,一想到刚才颈间那种陌生的触感,摩挲啃咬着自己,像是情侣间互相留下印记的行为,舜陶就忍不住抬手狠狠擦拭。
嬴政自然不会放纵不管。
“你若是敢表现出一丝嫌弃,寡人现在便要了你。”
“……”你是禽兽吗?
舜陶无语地瞪着嬴政,抬起的手终是缓缓放下。
一路无言,舜陶和嬴政在狭小的车厢里,保持着所谓的安全距离,相安无事地来到了小圣贤庄。
舜陶看着眼前出来迎接的人,愣愣地感受着儒家的礼仪,更是在嬴政的强迫下,享受了一次天子的八侑之礼。
这样的体验对舜陶来说很是新鲜,她好奇地模样无意中取悦了嬴政,所以就算张良看到舜陶,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也让他选择了宽恕。
舜陶对此并无所知,她的眼中现在只有这难得一见的绝美景致,就算是被嬴政拉着手,舜陶也宽宏地选择原谅。
在他们走过水上长廊的时候,舜陶看到了岸边站着一道修长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