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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冥妻 ...

  •   等徐应秋出来,二狗忍不住数落:“懒人屎尿多,等你出来水都快煮干了,快过来!”

      他笑呵呵地坐下,一把夹走了二狗烫好的肉,“哎你!”二狗气急败坏,“你就不会自己烫吗?!”

      徐应秋咧嘴直笑:“吃别人烫的香。”

      刘洋一听,也手快夹了一块,“刘洋!”二狗急得满头大汗,刘洋露出了老实人的笑容:“好像是挺香的。”

      茶余饭饱,几人给老田打包了快餐,慢悠悠地往回走。

      一进门,灯泡亮了一瞬、发出吱吱的声音,灭了。二狗一拍墙壁,“这破烂又烧了?我下去找宿管要个灯泡。”

      “老田,赶紧起来吃饭了!我去,这里怎么这么湿?”

      徐应秋一听,忙打开手机灯往上抬,老田背对他们侧身躺着,身下草席湿漉漉的,不时渗出几滴水珠来,汇聚成洼顺着床沿往地上滴......

      刘洋见状有点恼火,伸手推了老田一把,“喂、你搞什么鬼,把我床都给弄湿了!”

      说完他凑着闻了闻手上的水,脸上露出呕吐的表情:“我滴妈,这什么味儿,比楼下那臭水沟还刺激!”

      徐应秋不由后退了一步,怎么办,这种隐约知道真相的感觉好可怕!

      “灯泡来了,快给我拉张凳子!”

      同时走进来的,还有男生宿舍的宿管张老师,人送外号“张叔”。

      “我可说清楚了,你们可打着找人顶替的想法,否则连带处分!”张叔脸带严肃。

      “哎哟,张叔,咱几个都是好同学,怎么会长期夜不归宿,也不知道哪个龟孙在您老面前胡说八道,那都是没有的事!”二狗打着哈哈道。

      “这位同学,你把脸转过来让我看看!”张叔用强光手电照了过去。

      老田还是依旧躺着,没有一点动静,张叔脸立时黑了,“这什么态度?你们真是一个宿舍的?”

      “老田病了,昨晚他就一直喊冷......”

      有的男学生就喜欢暗地里搞些幺蛾子,张叔见的多了,不由分说走上去就把老田的身体用力一转。

      “哐当”这是手电砸落在地的声音。

      “妈呀!”

      “鬼啊!”

      “死人拉!”

      宿舍转瞬间跑个没影,只留下一个强光手电在地上骨碌着。

      警局里,中年女人跌坐在地上哀嚎痛哭,面上神情悲痛欲绝:“我的凯凯......”

      “阿姨您别哭坏身体……”刘洋跟着抹泪,凑在她身旁一边劝慰着,徐应秋不由叹了口气,老田的人生轨迹在这个世界里是注定的结局,作为过客,他其实不该带入过多的真情实感,但老田父母早年离异,母子生活了十几年,现在白发人送黑发人,这么看着还真不好受......

      “哪个是徐应秋?到你了,进来吧!”

      他走进审讯室,二狗正好被警员带出来,神情疲惫,眼眶发红,两人对视复杂难言,颇有些难兄难弟的感觉。

      录口供的是位看着挺年轻的警官,叫黎展,长相挺周正,就是看人的眼神像X光似的,仿佛这里除了他自个,其余的都是犯人,这感觉让徐应秋有些膈应。

      例行口述了一遍,然后黎展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你说田文凯回宿舍后就睡了,起来还跟你们吃了一顿饭?”

      他加重了最后一句,徐应秋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点了点头,“没错,他一直喊累,回来直接躺床上睡了,我们吃完饭回来的时候顺便给他打包了个饭,说起来也不算是一起吃。”

      “你确定他“自己”吃了饭?”黎展眯着眼追问,那语气像徐应秋撒了谎,正给他机会挽回。

      “我确定。”徐应秋皱眉。

      “小同学,”黎展似笑非笑地说:“你知道经过我们法医的初步鉴定,田文凯的死亡时间是在什么时候吗?”

      大概就是在他们外出那个时间段吧,徐应秋想到什么也就直说了,没想到黎展直接变了脸色,他的语气极重:“我劝你们最好说实话,田文凯早在回来宿舍的前天晚上就已经身亡,送他尸体回来的人到底是谁?你们又是出于什么目的做的伪证?”

      他紧盯着徐应秋的表情,似乎想从中看出什么花来,没想到徐应秋直接反驳他:“不可能!老田不止起床吃了东西,还跟我们说话,洗澡了,昨晚刘洋跟他一铺,一整晚他都在喊冷!”

      徐应秋的表情斩钉截铁,说话不似作伪,黎展看不出什么破绽来,但也没有放松对他的怀疑。

      “来,喝杯水吧……”黎展给他递上一杯水,徐应秋接了过去,“谢谢。”

      一具没有生命体征的尸体,几个舍友却异口同声地坚称自己目睹了死者的生命活动过程,黎展只能作出猜想,他们是不是串通好了,想掩盖些什么事情?可偏偏确实有学生目睹了死者自己回到宿舍的过程,甚至胃袋里也有未能消化的食物残骸,难道真的是见鬼了?

      这个理由过于荒谬,让身为警察的黎展实在难以接受,或许,要等进一步详细尸检报告出来才能搞清楚这件事......

      到到这,黎展面色不虞,有些不耐烦道:“行了,你可以走了,接下来这段时间为了配合警方的调查,请不要离开本市。”

      徐应秋依言起身,走到门口时犹豫了下,终是回头询问:“黎警官,我们可以知道老田的死因吗?”

      黎展本想一口否决,但他似是想到了什么,神情一缓,说道:“死者是脱阳猝死,尸体没有明显外伤,当然,也不排除服用未知药物的可能,详细情况还要进一步调查。但是……我是说如果,你们有什么建议或者想法是对案情有帮助的,可以随时联系我,这是我的电话。”

      他递过来一张卡片,徐应秋拿着道了声谢谢,起身往外走了。

      “黎队,资料整理好了!”门外传来敲门声。

      “好,进来吧。”

      女警员走过来递上一叠报告,略带好奇问:“黎队,有什么意外收获吗?”

      黎展摇摇头:“他们说的那个和田文凯过夜的女孩有没有消息?”

      女警摇头:“旅馆的人说了,那天晚上就看见田文凯一个人,监控也没有什么异常,只是我怀疑田文凯是不是有什么精神疾病,他好像总在跟空气对话……”

      黎展皱眉道:“去查查田文凯有没有什么精神病史,这个案子如果没有特殊状况,估计要按意外身亡来结束了,不过我总觉得这里头有蹊跷,就像刚刚那小子,他看起来好像很正常,但是他神情语言,对舍友的离世看得很淡……”

      “还有催一下陈明,明天把进一步的尸检报告给我。”

      “是!”

      回到宿舍,看见那张床铺,三人总觉得胃液翻腾,老田那张浮肿暗紫的脸,溃散无神的双眼,还有那一滩淡黄色的不明液体……

      “你们也听到黎警官说的了吧,老田真在回咱们宿舍那天就死了?”

      刘洋嗷了一声,抱着头哀叫:“二狗,要不咱们今晚别住宿舍了吧,先去宾馆凑合一晚?我怎么慎得慌啊!”

      “胡扯,你住一晚旅馆,你还能长期住?钱多烧的,系主任的话你没听见?别说学校没空余的宿舍,人老田没对不起过我们吧?都是兄弟,又没做亏心事你怕个卵!我话搁这了刘洋,要真咱们还能见着老田,你得给我去问清楚,到底是哪个乌龟王八蛋把咱们兄弟给害了的!”

      二狗脸红脖子粗,拍着桌子大声吼,刘洋搭着一张脸,有气无力地应了下来。

      徐应秋叹了口气,拍了拍刘洋的肩膀,“行了,赶紧打扫一下,要不你今晚跟我睡吧!”

      刘洋一听,猛然抬头,神情感激道:“好好好,秋子你坐着,我现在就去打扫!”

      手机铃声响起,徐应秋一看,是陈娇的来电。

      “应秋,我听说了你们宿舍的事,你还好吧?”

      “我没事,不过这几天我可能没法……”

      “没关系我懂的!”陈娇抢过话头,急切地回应道:“我这都小事,刚好最近方智学弟找我帮他做一个调研报告……但是你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一定要联系我,田文凯的事,你要节哀顺变……”

      “……谢谢,好,再见。” 挂上电话,徐应秋望着手机有些失神,方智到底展开行动了。

      夜深人静,白日的来回奔波让人精疲力倦,众人洗漱完纷纷陷入沉睡,只剩刘洋满脸紧张,双手紧抓着被子,一双惊惶的眼睛露在外面,不时扫视着宿舍周围。

      宿舍静悄悄没见任何动静,就算是铁人也得陷入瞌睡,刘洋终究开始昏昏欲睡起来,这时,“吱呀”一声,门口外面有人推门的声音几乎轻不可闻,却硬是让刘洋浑身打了个激灵,是谁!

      他颤颤巍巍地搂紧被子坐起身,朝着宿舍门口看过去,妈呀!这门不是锁了吗!怎么还能给推开?

      一个最意想不到的人进入了宿舍,刘洋面露惊惧,立马躺了下去,那动作大得把床板都给撞出了声音,刘洋开始抖了起来,完了完了,老田回来了!

      他眼泪直飙,手指向着旁边睡熟的舍友狠狠戳了几下,可徐应秋睡的沉,愣是没醒!

      心中焦急,刘洋又不敢闹出太大动静,直接下手一扭,这次徐应秋总算给反应了,人直接翻了个身,继续呼呼大睡起来!

      这都能忍?刘洋往下一看,哦,拧错了,那是被子!他急得想直接把人给摇醒,可不知道什么时候,老田的脚步声……听不见了!

      刘洋心里咯噔了一下,老田这是停哪了?默默咽了口唾沫,他慢慢转回头,一张放大的死人脸就出现在他面前!

      “啊!妈妈呀!”

      刘洋刹时放声大叫,哭叫着蹦起身,直往墙壁位置挤:“老田,不是我害的你,你别来找我呀!妈妈……”

      床边的人影被刘洋的反应吓得反退后了一步,睡在里面的徐应秋硬是被他连踩几脚闹醒了,下铺传来了二狗不耐烦的声音:“刘洋你干嘛呀大半夜的,我这还做着梦呢……”

      夜深人静,宿舍突然传来了几声高低起伏的嚎叫……

      张叔正窝在收发室的躺椅上看着报纸,一听见学生在夜里喧哗,这职业道德感就上来了,他拽了拽裤腰,走出去看了看,一见是四楼那个眼熟的宿舍传来的,他立马走了回去,“嘭”的一声,收发室紧紧关上了大门!

      “你们别怕,我真不会害你们的……”老田有些无奈地说着,“我就是想找你们帮我一个忙……”

      刘洋拉扯着脸皮,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老田,你就安息吧,你还有什么心愿未了的,你说说,我们听听……”

      “走开!”二狗不耐地一把推开躲在他身后畏畏缩缩的刘洋,直截了当跟老田说:“大家都是兄弟,只要能帮得上忙的你尽管开口,但是你必须得告诉我们,到底是哪个乌龟王八蛋孙子害了你?”

      “哎别呀!”刘洋紧张兮兮地拉过二狗:“你没听说过玩碟仙都不问死因的吗?你这是犯了忌讳……”

      徐应秋满头黑线,“刘洋你差不多得了,让老田自己说!”

      田文凯惨白的脸笑起来也是惨兮兮的:“我知道你们都当我是兄弟,可是我这回,是真栽了,秋子,我真该听你的话,如果不那么好色,说不定我还能好好活着……我甚至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徐应秋脸色一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老田是被人害了的?

      “那天晚上我跟软件上认识的妞去开房,人长得不算漂亮,但身材特别好,那香水味我一闻到就跟被勾了魂似的,后面发生的事你们都懂,可是第二天醒来后我特别累,走起路来身体很沉,五色宾馆的老板把我拦了下来要房费,我才知道已经过了几天了,后面回宿舍的事你们都清楚,我、我应该是让人给下套了……”

      “你他娘的真是色胆包天,干这号事都不过脑子的?那女的肯定是电视里那什么割肾团伙,现在好了,你两腿一伸走了,你让你妈以后怎么办?!人警察说了,那天晚上的监控里就只拍到你一个人,要当成意外处理呢!”

      二狗越想越气,叉着腰开喷,哪管老田是人是鬼,可话间里对好友的痛心与愤怒,让徐应秋心中十分动容。

      “我是对不起我妈,我是对不起兄弟……”老田忍不住嚎啕大哭,两行清泪在惨白干瘦的脸上流淌而下,众人只觉心酸,本是风华正茂的大好年华......

      徐应秋叹了一口气,“行了,那个女人的样子你还记不记得?”

      老田抹过眼泪,开始回忆起来:“就黑长直,身高有1.65吧,皮肤挺白的,本地口音,那晚她从宫城区打车过来……”

      话还没说完,老田突然瞪直了眼,脖子仿佛被什么东西给死死勒住了,竟然无故出现一条鲜艳的血痕,他拼命地抓挠着自己的脖子,喉咙发出撕裂的声音:啊啊……

      “老田?”

      “你、你怎么脖子流血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冥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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