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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被烫伤的丑陋嫡妻(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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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音与自个儿的主子一同撞见那般场景,连忙低下了头,后又听见楼雁问话,她这才抬眸,神色不自然地回道:“夫人让王妃前来挑选衣料。”
“原来是选衣料,本妃差点以为是来观摩王爷白日宣淫呢。”楼雁轻笑一声,金丝绣花鞋跨过高高的门槛,语间是毫不留情的嘲讽。
安王被楼雁说得面色十分不愉,他很快松手放开了娇羞的梅夫人,起身没好气道:“本王以为王妃不会来伊春馆了,自然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王爷说话当真愈发高明了哦,不想见本妃就直说。”楼雁走到屋子中央,刚伸出新染丹寇的五指,却又缩了回来,她吩咐身后道,“荷音,替本妃选几匹料子。”
梅夫人未料到王妃如此随意,正不知该如何展开接下来的计划,安王却已经看不过眼了。
他就是见不得楼雁每次都成功气到自己的模样,因此安王开始回敬道:“怎么?宫里送来的衣料,还不如你这几个指甲值钱?”
这话方落,楼雁就用一种看白痴的眼光看他:“这是锡珠阁新出的丹寇染料,一小瓶就价值千金呢。再说本妃的指甲或许没干透,这不是怕弄脏了宫中的衣料么?”
安王素来不甚了解女子这些脂粉物,因此他被噎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唯有用一双上挑的凤眸瞪着楼雁。
这女人看自己是什么眼神?
楼雁见安王瞪自己,直接就转开视线,看向桌子上摆的几匹衣料。这些衣料的成色和样式跟她所料不差,在荣获盛宠的一代妖妃眼中,并不算什么上等品。
荷音已然自楼雁身后上前几步,为自家王妃展开一件件衣料,供她按喜好挑选。
梅夫人在一旁貌似柔和地瞧着,事实上先前安王与王妃的互动已让她心生不满,此刻更是笃定了要阻挠王妃的想法。
她记得云玄裳最爱穿浅蓝色的衣裳,这些料子中刚好有一件是这颜色的,想来云玄裳定会选那一件才是。
“不错。”楼雁看着眼前的水红桃花丝绸,轻点了精巧的下颔,只是神色却是淡淡的。
荷音见楼雁似乎不甚满意,又按顺序换了一匹衣料。
“也不错。”楼雁轻声说了句,眼中却渐渐出现了嫌弃之色,看上去竟有几分不耐。
安王立于一旁,见楼雁连一眼都不瞧自己,他又忍不住没好气地讽刺:“怎么,莫非这宫里的衣料还不够好?”
楼雁朝安王掀起眼帘,说了二字:“聒噪。”
那不经意的一眼媚意天成,眼波勾人如丝,让安王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砰砰跳动。
他就是为了惹楼雁生气,一时间竟无暇顾及楼雁说他聒噪。等安王反应过来时,身旁的梅夫人已然目光幽怨,她不明白自己与安王这么多年的感情,怎会被王妃轻而易举地破坏了。
可楼雁就是有这般能耐。此刻她漫不经心地挑选着各色衣料,看上去慵懒无比,又似带万种风情。对那些精美的料子,也看不出她到底喜欢哪件,让人捉摸不透。
“王妃您可有喜欢的料子?”梅夫人耐着性子,在一旁小心翼翼地陪着楼雁说话,“妾觉得那缎绛紫色的端庄贵气,花样典雅出众,颇为适合王妃。”
楼雁顺着梅夫人的话茬瞧去,只见那绛紫色的衣料花样虽勉强能够过眼,然颜色太深,穿上十分容易显老。
于是她点点头:“甚好,赏给梅夫人了。”
梅夫人面容上柔和的神情未变,只是善解人意地推托道:“妾自诩配不上如此尊贵的颜色,还是让王妃拿去吧。”
“既然梅夫人如此美意,那本妃就再多拿一匹绛紫色的料子。”楼雁早就见惯了宫中的尔虞我诈,对梅夫人的这番小心思几乎未曾放在眼里。
梅夫人显然未料到楼雁会这般开口,她笑容微僵,却不敢反驳,唯有看着楼雁从放料子的长桌一端走至另一端,走得极为好看。
事实上楼雁已然对挑衣料有些腻味了,她清楚梅夫人心中那些见不得人的打算,原本还想与梅夫人比比耐性,现如今夜留宿的目光总黏在自个儿身上,让楼雁有些嫌烦。
她停下走动的步子,直接切入正题道:“其实本妃没什么兴趣,除了绛紫色那件,就要这件浅蓝色的罢了。”
话落,安王皱了皱眉:“除了这件,其余任凭王妃挑选。”
梅夫人闻之心里一喜,见王爷果真为自己出头,这正中她的下怀。不过梅夫人面上却是深感歉意道:“王妃来之前的时候,妾便同王爷说近日很喜欢浅蓝色,未料到王妃也喜欢,倒真是妾的不是了。”
楼雁见自己得不到最心爱的衣料,登时面露不忿来,方才淡然的语态早已消失无踪,如同一个炸/药/桶被点燃,她将这戏演得那是十二分逼真:“这话你早不说晚不说,偏要等本妃挑中了才说?!”
说着,她一时激动,扬手便朝梅夫人打去。
安王自然不会让爱妾受委屈,他身形一移,便牢牢接住了楼雁纤细的皓腕。安王面上神色有几分纠结,可谁叫他一早便答应了欣儿,眼下决不能失信于她:“王妃切莫胡闹,你再瞧瞧其他的料子,未尝没有好的。”
其实他有些失望,没想到云玄裳还是这般焦躁蠢笨的性子,看来前些时候的聪慧不过是装出来的而已。
楼雁唇边泛起一抹冷笑,她狠狠一下子抽回了手,赌气道:“那其余的料子,本妃全要了!”
梅夫人有些害怕地躲在安王身后,不敢多说一句话,只是身子微微发抖,仿佛安王就是她的天。
夜流夙见到这样蛮不讲理的楼雁,只觉一阵头痛。不过之前是他未曾先讲欣儿看中了什么料子,二人的喜好这才相撞了,出于对云玄裳难得的愧疚,安王勉强答应道:“也好。”
其实原主最爱的一直就是浅蓝色衣裳,这一点安王只消打听一下便知,原主也不会被梅夫人抢走最喜欢的颜色。可有些事情,安王已然永远不会明白了。
“荷音,都给本妃带走!”楼雁气势汹汹地吼了一句,随后便怒而离去。
荷音心中担忧王妃,连忙抱好其余几缎衣料,步履匆匆地跟在了楼雁身后。
一直到二人走了一段路后,荷音见四下无人后,这才佩服地望向自家王妃,笑着问道:“王妃怎知梅夫人要与您抢那匹浅蓝色衣料?”
楼雁面上的怒意早已荡然无存,她神色淡淡地回道:“梅夫人就那点夺人所好的伎俩,你还看不出来么?”
荷音听后不禁抿唇,满心眼里皆是喜悦之情:“幸亏王妃预知先机,又聪明无双,让奴婢在料子上做了手脚,这下子便等着梅夫人在海棠宴上出糗了!”
先前梅夫人是如何在王府内欺负王妃的,荷音都瞧得分明,故而她此时高兴得一蹦一跳,简直就是心花怒放,特爱看梅夫人如何倒霉。
“小点声。”楼雁好笑地看着荷音,只觉这个丫鬟有时候也是个活宝,“有什么心思,也别摆在脸上,容易叫人看透。”
荷音听后连忙收敛动作,再小心翼翼地看了一圈周围,发现无人后方才笑眯眯道:“奴婢知道了。”
……
自从选衣料的风波过后,王府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平静到连安王都觉得有些不正常。
照理说凭云玄裳那副焦躁的性子,上回吃了那么大一个亏,事后理应不会善罢甘休才是。安王甚至在心中想好了,该如何调解王府内两个女人的矛盾,可不想什么事都没有,白费他一番心思。
事实上梅夫人这边经历过上回的敲打,自然不敢再克扣楼雁的日常用度,可其实她就等着楼雁向自己挑事儿,不成想王府内一派风平浪静。
而楼雁这边,安王问了番下人之后,得知她竟是心情极好,在淑雅堂养花养鸟不说,有时候竟还会在房里跳支舞。
楼雁并不是光顾着贪图享乐,她理过几番思路,均未找到新的突破口。她知道自己能够得到快穿的机遇不容易,想着近日在虐渣上暂时无法有所进展,于是就开始享受自己的王府小日子来。
往日她在宫里就是喜好跳舞的,那些曲谱楼雁都记得分明,仿佛嵌入骨子里一般。只消再叫来几名吹拉弹唱的乐者,她便能在房中翩翩起舞,倒是经常看呆了荷音等一众丫鬟。
这日,安王本打算一路回自己屋内,不想走着走着脚便歪了,他竟是来到了从未主动踏足的淑雅堂院门前。
一旁的小李子见安王神色纠结,似是在犹豫要不要进去,他素来知晓安王秉性,便在门口高声地通报了句:“安王回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