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卧底先生》袁梦ing

10、第十章 录音

　　这个点，红灯小巷开始热闹起来了，各类店铺门口的电子招牌五光十色，一眼望过去，就好像一条五彩的长带子，一直延伸到河流的尽头。
　　人来人往，车流不息。
　　应骏峰坐在车里抽着烟，双眼紧盯着周围的情形，偶尔有穿吊带和黑丝袜的女人上来搭讪，都被他狠狠地哄走。
　　女人们悻悻而回：“不要就不要嘛，这么凶干嘛！”
　　这个时候兜里的手机响了，他拿出来一看，却是一个陌生号码，显示的属地是：金州市。
　　“喂，应警官。”
　　他吐了口烟：“哪位？”
　　“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你，我是袁昕，之前你给我纸条，说有事可以打你手机……”
　　他的脑海里顿时浮现出了那晚女孩一脸沮丧、失魂落魄的模样。
　　捻灭了香烟，正了正身体：“你说。”

　　那晚做完笔录后所有人陆续走出公*安大厅，袁昕在萧溯背后喊了一声“凌骁”，萧溯并不答应。袁昕有些失望地走下阶梯，刚想出去打车，应骏峰就从后面追了出来。
　　“应警官，还有事吗？是不是笔录不太全，要我再回去做一份？”她问穿便装的应骏峰，路灯下的双眼显得特别亮。
　　他探究地看着她：“你看起来很紧张很担心。”
　　她笑笑：“可不吗？经常和警察打交道可不是什么好事。应警官，该不是真的还有什么问题吧？该说的我都说了，我没有隐瞒任何事。”
　　他笑了：“袁小姐你不要紧张，我不是为了笔录。”
　　“哦，那是为了什么？”
　　“袁小姐，我知道你是个遵纪守法的人，可你最好别和姓萧的走得太近。他坐过牢，走的路太偏太邪，你和他一起没好处的。”
　　“我……”
　　他摸出一张纸条递给她：“如果以后有什么事，你可以随时打给我。”
　　她展开那张纸条，上面写了一串手机号码，还写了个名字——应骏峰。他的字，潇洒有力，非常好看。

　　“麻烦你了应警官。不过还请你快一点，要出人命了。”袁昕挂了电话后听到外面响起打斗声，以及桌椅碗盆掉在地上的响声。
　　她吓坏了，心噗通噗通地狂跳起来。她坐在床上，手里紧握着手机，手心里不停地冒着冷汗。
　　“啊！我的耳朵！”外面有人惨呼，不过不是萧溯，她在心里庆幸。
　　“都他妈的给我上！”又有人喊。她听出来了，是那个酒吧服务员，也就是子弹的声音。
　　乓乓两计拳头落在人身上的响声，接着门上一声巨响，像是有人被踢飞了撞在门上的声音。
　　袁昕的心越跳越快，也越来越乱。
　　乓，木门上裂开了一条缝。
　　她一惊，眼睛死死盯着那条缝。突然，一把利刀从门缝里伸了进来，沿着那条缝一切到底，竟硬生生地把门切成了两半。
　　不太牢固的木门应声而倒，她惊得睁大了双眼，子弹举着长刀朝她砍了过来。

　　她着急之下抡起枕头投过去，不偏不倚刚好投在子弹的头上，而她趁机从房里逃了出去。
　　外面的客厅里一片混乱，几个纹身男倒在地上滚来滚去、哭天抢地。萧溯正在和另外两个打得不可开交，看到她出来了，立马飞起一脚，把俩纹身男踢翻在地，自己则飞一样地来到她身边，将她牢牢地护在身后。
　　她躲在他身后，看到他缠着绷带的胳膊上又出血了，眼眶不由地一热。
　　“萧溯……”
　　“找地方藏起来。”
　　她忍住眼泪，左看右看，最后躲在了沙发后面。

　　子弹见袁昕逃走了而他的人都被萧溯打趴下了，愤怒得挥舞着手中的长刀：“姓萧的，赶紧把那女的交出来！”
　　萧溯的态度强硬：“我和你说过，她是我萧溯的女人，没人能动她！”
　　“她知道了我们的事，她必须死！”子弹知道萧溯厉害也不敢直接上来打，只恐吓威胁道，“你这是在和烟水哥作对，你要想清楚了！”
　　“呵呵！”萧溯笑了，“如果烟水哥知道你们这伙人偷偷背着他搞小动作，抢他的客户，结党营私，中饱私囊，你说他老人家会怎么处置你？”
　　子弹脸色一沉：“你别吓唬我！我们那个点连警察都查不出来！”
　　萧溯又一笑：“这样啊，那我是不是要恭喜你？”
　　子弹的眼里闪过一丝阴狠，咬牙切齿：“既然你知道我们的事，又不识抬举，那我就不必对你再客气了！”
　　说罢，提刀上来，对着萧溯一刀砍下来。

　　“萧溯！”沙发后面的袁昕紧张得捂住了嘴，眼泪就这么下来了。
　　萧溯反应极快，闪身避开了这一刀，在子弹还未来得及收刀，又伸了右手一把握住了子弹握刀的手。他力道极大，手背上青筋暴起，子弹的手被握得发出咯咯的骨骼声。
　　“啊——”子弹痛呼。
　　萧溯手上再一个用力，子弹的手一麻，刀哐当一声从手里松动掉落了下来。
　　“我叫你欺负昕昕！”
　　萧溯一拳打在子弹的鼻梁上，打得子弹鼻血狂流。
　　“叫你给昕昕下药！”
　　又是一拳，打在子弹的右眼上，疼得子弹哇哇直叫，却毫无还手之力。
　　“还敢不敢欺负昕昕！”
　　再来一拳，子弹被打得身体摇摇欲坠，后退了好几步，仿佛下一秒就要栽下去似的。

　　子弹平白挨了三拳，心有不甘，晃了晃耳聋耳鸣的头，又抹了把鼻血，举起拳头反击。
　　而这时萧溯灵敏的耳朵似乎听到了什么，他竟放下了拳头，生生地挨了子弹一拳。
　　恰巧大门被撞开了，应骏峰带了几个便衣警察冲了进来，刚好看到子弹拳打萧溯的一幕。
　　应骏峰迅速扫了眼屋里的情形，一眼就看到躲在沙发后面的袁昕，高声呵斥：“所有人，放下武器，蹲下，抱头！”
　　萧溯乖乖地在沙发边蹲下了，趁没人注意，把枪塞到了沙发底下的暗格里。

　　一个星期都没到，第二次进局子。袁昕觉得自己最近倒了大霉，精神状态也差到极点。
　　又是接受询问和调查，足足两个小时。这次他们都被安排到了不同的审讯室，审讯她的是应骏峰和警花，应骏峰问，警花做笔录。
　　这次情况复杂，袁昕对于应骏峰的提问回答得也有所保留。比如萧溯身上有枪这种重大问题她想了想还是选择为他隐瞒。
　　“你认识那些要杀你的人么？”应骏峰的一双厉目牢牢锁在她身上，好像要把她整个看穿。
　　袁昕面不改色地回答：“有一个我见过。”
　　“哪个？”
　　“那个绰号叫子弹的，他本来是在酒吧当端盘服务员的。”袁昕如实说。
　　“hera酒吧？”
　　“是的。”
　　应骏峰朝警花看了一眼，警花赶紧把这一点记下来。
　　又问：“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杀你么？”
　　袁昕想了想，说：“我也不是很清楚。”
　　应骏峰一笑：“今天白天在凯旋景苑对面发生车撞人事件，巧合的是，那个受害人就是袁小姐你。”
　　“是的。”
　　应骏峰敛了笑容，变得十分严肃：“为什么不报警？”
　　“我……”
　　“你认识撞你的人么？”
　　“……”
　　“你去凯旋景苑干什么？”
　　“……”
　　问题一个接一个，面对他的狂轰滥炸她有点快扛不住了：“应警官，实不相瞒我是个律师。”
　　应骏峰听到“律师”二字眼眸倏地一紧，有些探究地望着对面即将崩溃的女孩。

　　袁昕握紧双手，定了定心神，接着说：“我有一个离婚案子，我的当事人很可怜，想离婚但对方不肯离。我去凯旋景苑就是为了找那男的，想再谈谈。可是我没有找到那男的，却让我发现他金屋藏娇。”
　　应骏峰问：“那男的叫什么名字？”
　　“宋士兵。”
　　“宋士兵？”警花惊呼。
　　“怎么？”袁昕第一反应就是反问一下。
　　应骏峰朝警花一个眼色，警花赶紧收起惊讶的表情，继续埋头做笔录。
　　袁昕观察着两人的神情，知道他们不可能告诉她什么，便又说：“对了，我还给那女的录了个音，她亲口承认和宋士兵有姘*头关系，我想把这个录音提交法庭，法官采不采纳我就不知道了。”
　　“你把录音放给我听一下。”应骏峰敏感地觉察到这卷录音的重要性，神情也越发得严肃和清冷。

　　袁昕把手机拿出来，把那段录音翻出来放给应骏峰听。
　　“你和宋士兵是什么关系？”
　　（吱嘎，开门的声音）
　　过了会：“我是他老婆。”
　　“那么麻烦你关一下火，我们先走了。”
　　“哦，不送。”
　　（砰，关门声）
　　后面的对话内容是袁昕和那老人的，应骏峰似乎并不是很感兴趣，他拿起手机把录音倒退到一开始的时候，尤其是打开门和关门两个节点，他反反复复听了很多遍。
　　袁昕也竖起耳朵认真地听，从小太妹开门到关门这段时间里，不足半分钟，但门后隐隐约约地传出很轻微的怪声，好像是某种机器发出的声响。
　　警花幡然醒悟：“应队，难道是……”
　　“嗯。”应骏峰打断了警花的话，却对袁昕说，“袁小姐，我们警方想拷贝你手机里的录音。”
　　袁昕说：“好，没问题。”

　　应骏峰拿着袁昕的手机去找技术科的同事，录音拷贝下来后他转身回审讯室，走到走廊的一半的时候忽然停下了。
　　他又折回去找刚才那同事，在同事耳边低声说了两句，同事赶紧把袁昕的手机连上自己的电脑，把一个程序安装到了手机里。

　　回审讯室的路上，小民警连走带跑地过来，行色匆匆：“应队，绰号子弹的赵强突然昏倒了！”
　　应骏峰大惊：“什么！”
　　“他什么都还没说，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口吐白沫不省人事。我们的同事已经把他送到医院抢救了。”
　　应骏峰的脸绷得紧紧的，手也握成了拳头：“不管怎么样，赵强一定要救回来！”

　　萧溯被审了两天两夜，和警方斗智斗勇，说话滴水不漏，忙得焦头烂额的应骏峰虽心有不甘，但碍于实在抓不到实质证据就只好把他放了。
　　释放的那天，袁昕专门打车去接他，在大门口等了很久才见到萧溯吊儿郎当地走出来，她刚想喊他，恰好一辆出租车驶过来在他身边停下，他拉开车门钻了进去，车子一灰烟地开走了。
　　袁昕感到奇怪，也打了辆出租车跟着萧溯的那辆车。

　　应骏峰和同事站在大厅的台阶上，看着萧溯拦车离去，看着袁昕紧跟其后。小民警忍不住问：“应队，萧溯这是要去哪？”
　　“不知道。眼下赵强昏迷不醒，我们唯一的线索就是宋士兵和他的情*妇于薇。从现在起我们要和时间赛跑，务必在他们之前把宋士兵和于薇找出来。”应骏峰望着两辆出租车远去的方向，从兜里掏出了手机，又把耳机塞进了耳朵里。

　　萧溯上了车后把座椅调平了，这样他就能躺平了休息会。
　　“累死我了，那些警察精力真好，几个人轮流轰炸，唉，不行了，我得先睡会。”他把没有受伤的那只手枕在脑袋下，闭上了双眼。
　　“你这招厉害，除掉子弹又顺道弹劾了阿励，还没答应进华康就已经立了这么多功，烟水哥不看重你都不行了。”坐在驾驶座上的阿东面带微笑地说。
　　萧溯笑笑：“那也要他们露出狐狸尾巴给我抓才行。阿东，游戏才刚开始，我离成为烟水哥的左右手还远着呢。总之不要掉以轻心，慢慢熬着吧。”

　　话落，手机突然响了。他有些不耐烦地睁开双眼，但一看到显示的是“昕昕”时，又像触电似的立马从座椅上弹了起来。
　　“昕昕，是你啊！怎么这么好打我电话？”
　　这是他第一次接到袁昕打给他的电话。
　　“萧溯，你要去哪？我就在你后面。”
　　萧溯一回头，看见后面有一辆出租车紧紧跟着，隔着两扇玻璃似乎可以看到女孩焦急忙慌的模样，心中一动：“我们去吃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