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青花欲燃》一只西飞雁

9、第九章

　　到小年夜的前一天，胡江昱终于等到短兵相接的机会。
　　这天是曾老师定的Party日，她会提前把地址发到群里，没什么不可抗力因素，大家都会去的。
　　他到的很早，早到杨老师调侃天上是不是下红雨。
　　他问：“还有谁来了？”
　　“你是第一个。活交给你了啊，好好干。铺桌布、擦椅子、洗水果、摆盘，待会儿谁来就抓谁一起干。再有人就赶到厨房来，曾老师在忙呢。很缺小工。”
　　胡江昱点点头，草坪上放了三张大圆桌，他不紧不慢地抚平桌面的褶皱。小径上陆陆续续有人进来，几个女生把他赶开，自觉接手了这类细致活。
　　他便站到门口去迎宾，孟丹阳进来时了然一笑，跟他耳语，“昱仔，别急，就在后面，两分钟。”

　　果然，钟笑和苏梦娅一块来了。
　　“哎呀，”苏梦娅稀奇道：“这是谁呀？这回这么积极？”
　　钟笑心理素质真是过硬，也嬉笑道：“昱仔，好久不见，又变帅了！”
　　胡江昱冷笑一声，苏梦娅也冷笑一声，“你们一个学校还好久不见。同学情谊这么淡薄？”
　　“那可不是。学校太大了碰不着嘛。哇，真羡慕曾老师住别墅，看看这绿植，看看这鹅卵石，再看看这气派的小洋房，紫藤架下的秋千，哦，有钱真好！”
　　“停停停！你一定要这么夸张？好歹是第二次来，能不能稍微克制一点？”
　　“我抑制不住我的喜爱之情啊，一想到里面还有影音室、舞蹈室、棋牌室、台球室、巨大的书房，我的爱都要满出来了！”
　　苏梦娅开始掰手指，“我觉得我要抑制不住我的暴力倾向了。昱仔，帮我抓着她。”
　　“我错了！”钟笑笑着跑开，“拜拜了！”

　　等到大家茶足饭饱，又各自或玩或休息了一两个小时后，老师们把人都聚到了舞蹈室。
　　三十多人围成个大圈圈，彼此扑腾打闹着，刚来时的那点拘谨陌生早已消弭。
　　接着大伙自由提问，自由分享，讲讲对象，讲讲抱负，把老师们逗得哈哈笑。
　　“老师，开不开心？”钟笑狗腿道。
　　“开心。”曾老师仰靠着个懒人沙发，“那我和你杨老师、孙老师辛辛苦苦带你们出来，图的不就是有朝一日你们能承欢膝下、彩衣娱亲嘛！”
　　孙老师：“钟笑，你说实话，到底恋爱没有？”
　　“没有没有。”
　　杨老师：“笑笑，你要求也别太高了，恋爱就是一段经验，不是非要特完美的人才能开始。可以多尝试尝试嘛。”
　　曾老师：“没错。你看班长，苏梦娅，她在加拿大要是没有浪出一片天，我就不姓曾。”
　　“冤枉。”苏梦娅镇定把战场拉回，“笑笑，那个陪你吃龙虾看电影的人呢？”
　　于是大家又围攻钟笑，弄得她招架不住，厕遁了。
　　她出去没多久，胡江昱也起身走了。
　　苏梦娅眼观鼻鼻观心，等门关上，又默数十秒，才“嘘”了一声，示意大家安静。

　　钟笑绕着曲折回廊往回走，看见立在一旁、明显在等她的胡江昱，面不改色，“嗨，昱仔。”
　　胡江昱长腿一横，不让她过。钟笑又欠兮兮道：“你惨了，我等下要告状，说墙上的脚印是你留的。”
　　胡江昱眼角一抽，腿放下来，墙面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钟笑拔腿要跑，被他推进了一旁的书房。
　　他挡在门口，抱胸看着她。
　　“哇哦，”钟笑没话找话，“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她眼角斜瞄，发现除了跳窗没有别的出路后，就决定跟人打个商量，“昱仔，咱们要不先回去？你看你也没有话说，我也没有话说，在这里干瞪眼，很不好。”
　　“要不要谈恋爱？”
　　胡江昱忽然出声，还很温柔，钟笑吓一跳，接着两跳三跳七八跳，越跳越快。因为胡江昱在向她逼近，每近一步就要说一句。
　　“要不要谈恋爱？”
　　“笑笑，钟笑笑，你要不要做我女朋友？”
　　“我喜欢你。想亲你，抱你，天天和你在一起。不要跟你做朋友。”
　　“有男朋友很好的。”
　　“要不要谈？”

　　钟笑已被逼至窗边，退无可退，她结结巴巴道：“待会……老师要知道我们……在书房这么神圣的地方谈情说爱，就……完了。”
　　胡江昱将她抱到窗台上，箍住她的腰，有些无赖，“完了就完了。反正你答应了我们就出去。”
　　冬日的暖阳照在他脸上，细细的绒毛好像在发光，隔得这么近，这么亮，他的双眼一错不错地盯着她，钟笑快要窒息了。
　　“你怎么……”眼睛怎么这么好看，太阳底下瞳仁根本就是浅咖色的，太有杀伤力了。钟笑七晕八素之下晃晃脑袋，警告自己不能被美色所惑，一个坑坑绊倒两次。
　　她攀着他的肩膀要跳下来。胡江昱不让，他功亏一篑，很气，挤进她□□，甜言蜜语罩终于破功了，愤愤道：“钟笑笑，你今天必须给我说清楚，到底为什么不肯？不然别想走。”
　　他仰头在她唇上啄了一下，“你不喜欢我吗？”又啄一下，“我不信。”再一下，“明明喜欢我亲你。”最后一下，钟笑都快送上门来了。
　　他冷笑，“就这样还坚持不肯，坚持做朋友？”
　　钟笑没脸见人，她耳朵都红了，叹了口气，坦承道，“好吧。昱仔，其实是这样的。我觉得我们在一起，对你不太公平。因为你有好多前女友，比如圆圆、比如……”她一一历数完，又深深叹了口气，“而我还是白纸一张，缺乏经验、什么都不太懂，你要吃亏的。”
　　“……”胡江昱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他忍耐道：“那你要怎样？”
　　“那我起码也得集齐你那么多段情史才公平啊。”
　　胡江昱气得呕血，“那你别做梦了。”

　　门外偷听的一群，终于憋不住笑开了。
　　钟笑吓得弹下来，书房门被拧开，外面浩浩荡荡的人头望不到边。胡江昱脸当即黑了，钟笑则心想，或许从窗口跳下去会更好过。

　　杨老师要乐死了，“昱仔啊昱仔，你说你当初眼光要高点，何至于落到今天这步田地？”
　　曾老师：“没错。现在来追我们笑笑，那难度是很大啊。随便给你掰手指数数，就够你喝一壶的。”
　　孙老师：“我说呢，今天来这么早。原来追老婆来了。”
　　苏梦娅：“老师，他们那时候要真看对眼了，你们就要发愁啦。”
　　曾老师：“瞎说。我们什么时候做过棒打鸳鸯的事啊？那两个人，朝着一个目标共同进步共同努力我们是很欢迎的塞。而且我们笑笑那时候，一心只有学习，压根不用操心，哪像你们一个个鬼心思巨多。”
　　苏梦娅吐吐舌头，“往事不要再提……”
　　……
　　嘈嘈切切纷纷杂杂，除了两个窘迫的主人公，大家都要乐疯了，屋内外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作者有话说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