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暖·同归》焚珂

5、第 5 章

　　五
　　一直以来，我都觉得，古典乐是音乐届当之无愧的王者。
　　可是她带我走进了摇滚乐的世界。
　　那紧凑的节奏，爆裂的鼓点，仿佛敲响在心上，带来山呼海啸般的震撼。
　　我不得不承认，摇滚乐就像她一样让人上瘾，难以戒断。
　　新鲜，刺激，令人目眩神迷却挣扎不开。
　　她有一屋子的唱片，每一张我都与她细细听过，兴之所至，我们甚至拿着水笔在桌子上敲打节拍，或者干脆疯狂地乱敲一通，没有旋律，没有音调，只是单纯地享受肆意的快乐。
　　我开始偷偷攒钱，想买一张黑胶唱片。
　　我想，在她生日的时候，给她一个惊喜。
　　我想，如果可以，我希望……
　　可是来不及了。
　　“我要走了，”她与我坐在学校的青石阶上，眼睛弯起一半，要哭不哭要笑不笑，特别难看，“转学手续已经办好了，我今天来跟你说一声。”
　　我沉默了很久：“……什么时候走？”
　　“明天晚上。”
　　那一天我们聊了很多，关于音乐，关于梦想，关于爱，她说，她要成为摇滚界的女王，穿最朋克的衣服，剪短短的爆炸头，从头到脚都是铆钉的那种。她要背着吉他走遍世界，在烈日或者暴雨之下，在地铁或者酒吧，有人或者没人，弹一曲就走，嚣张又肆意，绝不停留。
　　我说，我想成为像我母亲那样的小提琴家，在维也纳的金色大厅开一场演唱会，台下坐满观众，在演奏的间隙矜持地鼓掌，或者加入一个有名的交响乐团，成为首席，将古典乐的美带给每一个听众。
　　她看着我笑了——“那就祝我们彼此梦想成真吧！”
　　临走前，她将一袋子的唱片送给我。
　　每一张，我们都曾一起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