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二十章（结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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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明昊背上生出一股寒意，还未来得及往后探看，额头就被一个冰冷的物什抵住了，他不用想也知道那是什么，因为黄明昊清楚地听见了子弹上膛的声音。
门口的敲门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急，他怔愣片刻，最终还是露出了笑容，妥协，疲惫，绝望。
一墙之隔的距离，他却再也见不到那个人了，那个他心心念念……想了八年的人。
“怪只怪你多管闲事。”身后的人阴狠冷笑道。
“Ryan！”门外的人突然叫了一声，“你真的想被那个女人害到万劫不复吗？”
黄明昊感觉到身后人一瞬的僵硬，身体先于大脑做出反应，妄图一把夺过他的手枪，但对方握得太紧，他力道估算有误，没能夺过来，只能当机立断，用尽力气摁住那人的手，对准别的地方连开了五枪。恍惚间他看见映着自己脸的镜子被打碎，镜片飞扬，他的脸也破碎不堪。
他听见门外蔡徐坤的怒吼，那般没有理智，那般疯狂。
“Ryan，你他妈敢伤他一根汗毛，我让你偿命！！你听见没有！！黄明昊！！你回答我！！”门上开始响起一声又一声的撞击，连墙壁都在随之震颤。
罪犯早已反应过来，一巴掌撂倒了黄明昊，鼻梁被他的指甲刮出了血，微微泛疼。
“臭小子，还挺机灵。”他一脚踩住黄明昊的脑袋，在地上揉搓，“可惜，你是落在我手里。”
黄明昊听见蔡徐坤撞门的声音，一下一下，像是撞在他心上。他心里想着蔡徐坤快走，可门外的人不管不顾，拼了命地在往里撞。他突然就喊不出来了，觉得两个人就这样死在一起，也挺好的。
只是没想到，再见之时，亦是诀别之日。
他目光无神地看向那扇门，像是在喃喃自语：“Ryan，你很喜欢Lucy，对吧？爱她如生命？”
凶恶的罪犯被他无厘头的问题问得微微一滞，随即斩钉截铁地回答：“当然。”他冷笑一声，“你现在来跟我拖延时间，没什么用。外面的那个人进来，也是一个死字。我根本不怕。”
黄明昊躺在地上，看向他裤腿的鼓起处，了然。
他笑得天真无邪，目光却似可以洞穿一切：“既然爱她如生命，为什么她死了，你还活着？”
“咣当”一声，门轴蓦地断裂了，门板迎面倒下，直朝黄明昊他们而来。Ryan仓皇想要躲开，却被黄明昊伸手绊住，笨重的个子一下子摔倒在地上，与此同时，门板也狠狠地砸在黄明昊单薄的脊背上。他一时承受不住，蓦地吐了口血。
进门的蔡徐坤眼疾手快，看见黄明昊拉住Ryan裤腿，知道那里必有蹊跷，跑过去直取目标，顺利地夺走了他暗藏的另一把枪。
却在看见黄明昊嘴角鲜血的时候，瞳孔骤缩。
“你没事吧？”他走到黄明昊身边，扶起他，顺势挡在自己身后。
Ryan已经站了起来，眼神比刚才更为阴鸷。黄明昊知道，是因为自己拆穿了他用来杀人的遮羞布。顾不得眼下的伤痛，他趁胜追击：“你自以为爱她胜过一切，可是你却夺走了她的一切。你觉得既然自己可以为她去死，为什么她喜欢的却还不是自己，答案已经很清楚，你爱她，死的却是她，是你亲手杀掉了你最喜欢的她。你想着，既然她不喜欢你，那就去死好了，她也不会喜欢别人。可她死后，名字也被那么多人铭记，至少也还有我一人挂念她，纪念她，为她作证，还她瞑目。而你活着，却在遭万人唾弃，你不杀我，却被我‘出卖’。她的死和你的生，实在是天壤之别。Ryan，是你自己把跟她的距离越拉越远，是你葬送了你们还未萌芽的爱情。”
黄明昊站在蔡徐坤的身后，平淡地说着这一番话语，对方的眼神一点一点发生变化，他的不动声色恍如一把锋利的武器，狠狠扎进Ryan无坚不摧的心脏，溃不成军。
警笛声在门外响起，警察迅猛地冲进屋，擒住泣不成声的Ryan，押送出门。蔡徐坤将夺过来的手枪上交给了警察，转过头却看见黄明昊怅然若失的神情。
他走上前，耐心询问：“怎么了？”他好久没有见过他的模样，他竟然高了一点，也瘦了一点，像根牙签似的，一吹就倒。蔡徐坤按捺住内心的暗流汹涌，沉默地站在黄明昊面前，等他平复心情。
“我只是觉得，单恋的人真的好难过。Ryan自诩爱Lucy爱到发疯，却只感动了自己，现在又被我这般拆穿，连感动自己的权利都被夺走。蔡徐坤，我是不是有些残忍？”
蔡徐坤的声音喑哑沧桑：“他要杀你，你却说自己残忍……”最后一个字被他吞进了无声的哽咽之中，断得蹊跷，却又在情理之中。
黄明昊有些心慌，抱住面前微微颤抖的躯体，无所适从：“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蔡徐坤你别生气，是我错了。”
怀中的男人粗重地叹了口气：“黄明昊，你知道刚才我有多着急吗？”
他知道，他怎么不知道。他听见蔡徐坤在门外发疯的吼叫，他从未见过蔡徐坤那副模样，像是温驯的小猫被踩中尾巴，转眼变成凶猛的虎豹，而他黄明昊，竟就是蔡徐坤的那根尾巴……
他想说他知道，但又觉得仅仅这三个字无法表达他此刻的心情。他从蔡徐坤的肩膀上抬起头，笨拙地贴上对方冰冷的唇，感受着与他暌违了八年的滋味。
甜甜的，又涩涩的。他探出舌尖在对方的唇瓣上摩挲，感受着蔡徐坤身体上的僵硬，下一秒便体会到了玩火自。焚的下场。
蔡徐坤将他放倒在沙发上，黄明昊嘴边的血迹未干，他撬干对方苍白的嘴唇，在口腔内壁里逡巡，时而挑逗挑逗他敏感的舌尖，心中有一团火在燃烧，他情不自禁地想要更多，更多。
黄明昊却蓦地离了他的唇，放声咳嗽起来。想来是方才门板砸下受了内伤，此刻还有些不大舒适。
“我扶你去医院。”
“不用了。”
“你要是不听话，以后就不让你亲了。”
“……我去我去。”
灯火通明的巷道里，两个男人牵着手，并肩漫步。黄明昊走得摇摇晃晃，身子不太稳，蔡徐坤便体贴地揽住他的腰，扶着他走。
“你能放手吗……”黄明昊额头青筋一跳。
“不能。”
……
他很气愤，这样看上去，他就是被保护的一方了啊！他明明、明明该是……
黄明昊自己胡思乱想，想着想着就红了脸。
像梦一样旖旎美丽，朝思暮想的人就出现在自己身边，触手可及。他感恩得想哭。
“蔡徐坤。”他轻轻地呼唤他的名字，如同梦呓。
“嗯？”
“我好像越来越喜欢你了，怎么办？”
“那就喜欢吧。”蔡徐坤微赧，却又郑重地开口，“你不用担心比我的喜欢多一分还是少一分，因为你再怎么喜欢我，也超不过我喜欢你。”他停顿，垂眸：“你大概是不知道……这八年我是怎么过的……”
那般如同行尸走肉的生活，蔡徐坤不敢再重来一次。每天千篇一律地重复着前一天的事务，像一个工作机器一样。他自己都不明白，明明黄明昊出现以前也是一样地活，为什么他离开之后的这八年，他会活得这般痛苦。
“你好歹知道我还好好地生活在国内，偶尔还能看见我的消息，可我是真的当你已经死了。”蔡徐坤停下脚步，看着黄明昊的眼睛，认真无比，“你说单恋的Ryan很难过，我又何尝不是对着一个死去的人，念了八年。”他悲哀地叹了口气，“黄明昊啊，你原本该是这世上最狠心的人。”
黄明昊张口想要解释，却又什么都说不出口。他想说这一切都不是他的初衷，都是Leader的主意，可是转念一想，他又何尝没有过这种念头呢？更何况连Leader退位之后就知道给他俩一个机会，而他自己却从未想过，还能有再见的这一天。
他从一开始，就没想过给蔡徐坤一次重来的机会。
他想念他，却没想过再见他。
原来他牺牲了那么多，却是那个最自私的人。
他站在蔡徐坤面前，氤氲了视线，尽量低着头，不让对方看出来，他的声音小如蚊蝇，却又清楚无比：“那你……想怎么办？”
他把决定权还给了蔡徐坤，在迟来的八年以后。他自私了八年，已经没有任何替对方做主的权利，他有些不安，害怕蔡徐坤会再一次离他而去，说到底，自己从头到尾都是自私的。黄明昊不希望蔡徐坤找见他，找见了又不希望他走。
可他已经失去任何辩驳的资格。
蔡徐坤一句话也没说。黄明昊低着头，也看不见对方的表情。他只看见面前的灯光越来越亮，笼罩在他面前的阴影轮廓已经一步步远去。
嘴角漾起一丝苦笑，终究还是……走了啊……
他喉间腥甜，却强忍着咽了下去，躯体摇摇欲坠，独自强撑着靠在墙壁上，任由污浊的泥土弄脏了背后的衣服。他想抬头去看蔡徐坤，想看见他离去的背影，哪怕一眼也好，可是却又生不出勇气，他怕看了一眼就再也移不开。
黄明昊任由自己的重量往下坠去，缓缓蹲下身子。
就让他一个人待一会儿吧，他要安静一下。
“你在干嘛？”头顶一个戏谑的声音传来，他蓦地抬头，对上蔡徐坤漆黑的轮廓，和一双熠熠生辉的眼眸。
“你怎么……”他哽咽得说不完整一句话。
蔡徐坤学着他的样子，蹲在黄明昊面前，与他平视。他轻笑一声：“你哭的样子，倒是很少见。”
“你不是……”你不是走了吗？他想说。
对方笑着在他额头上一弹：“逗你玩的。许你骗我八年，不许我捉弄你一次啊？”
黄明昊愣愣的，蔡徐坤将他扶起来，拍了拍他身后的灰尘：“走吧，我们去医院。”
“那你……不走了？”
“嗯，不走了。”男人的声音沉稳有力却又温柔无比，“一辈子都不走了。”
“那我们……去医院吧……”
黄明昊握住蔡徐坤冰冷的手指，与他一同并肩走在无人的街道上，留下身后一地璀璨灯火。
“等从医院回来，我帮你把行李放好，再给你铺张床。”
“不在一张床上睡吗？”
“……你既然想，那就……”
“我开玩笑的。”
“诶？蔡徐坤，你给我站住！”
“好，就在一张床上睡。”
“……诶？”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二十章（结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