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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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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皇后有孕,身子渐重,对于六宫事务就略有些力不从心,出现很多纰漏,纵然是些小事,到底惹得后宫怨气纷纷。
她自己也实在吃不住,只好请坐镇的太皇太后出来管事,也好卸掉身上无法承受的重担。
太皇太后今年春日刚过六十大寿,如今尚且健朗,因着撤三藩的事情,跟皇帝闹许久的矛盾,皇后娘娘此次投诚,也算是给她台阶下,在心中暗暗赞许,这孙媳妇也是个明白人。
她待人到底比年幼人严苛些,众人苦不堪言,纷纷卸掉钗鬟,只梳着简单的小两把头,用红绳彩线做点缀。
猛然间回归朴素,顾夏也有些不习惯,满头珠翠瞧顺了,总觉得光秃秃的缺点什么,这时节也没几样鲜花,防着跟高位嫔妃重样,还不敢戴。
然而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不过两日功夫,各种栩栩如生的绢花就出现在各人头顶。
其实受影响最大的,是钮妃和她,因着位份高,这才能珠翠琳琅,而庶妃们也就铜镀银,受宠些的就是银簪罢了,可连这么点亮色,也得摘下,众妃嫔的心中怨言就有些多。
太皇太后是个简朴的,穿着简单的青色直筒布袍,头发编成大辫子,绕着头盘起,若是走在平民百姓中,瞧着也不过是朴素的大婶。
后妃女子最大也不过二十又一,哪里受得了这样的装扮。
顾夏倒是接受良好,穿着打扮要多简单就有多简单,直接向太皇太后靠拢。
若不是穿越后她的位份限定她的打扮,她真想服孝一个月,为自己,为自己的孩子。
望向上首老神在在的太皇太后,皇后言笑晏晏,柔声道:“之前瓜嫔一团稚气,尚未长成的模样,臣妾和陛下商议,撤了她的绿头牌,如今眼瞧着她也成大姑娘,是时候呈上绿头牌,以供万岁爷赏阅。”
钮妃与瓜嫔关系好,若是瓜嫔得了皇宠,有自己的私心之后,看她们如何自处。
赏阅这两个字用的极妙,顾夏如她所愿的心塞一会儿。
太皇太后这才睁开精光闪烁的双眸,望着底下瓜嫔那国色天香的容颜,轻轻的点头允了。只希望皇后有一天不要后悔自己的决定,将这般尤物主动抬出来,送到皇帝口中。
以她这么多年的经历,这瓜嫔温婉舒雅,却又透着股爽利劲,不过接触几日,她便心生好感。
她知道,要求后宫节俭,致使许多妃嫔不满,可也就瓜嫔一人了解她的想法,真正做到淡然以对,无怨无尤。
这个决定,不是用来限制后宫,而是做榜样给天下人看的,在这个战争频频的时候。
一时间,慈宁宫有些寂静。
只听得钮妃抚掌轻笑:“皇后娘娘仁慈,实乃我等楷模。”
顾夏有些无奈,她一点都不想侍寝,传说中侍寝是要洗白白后用棉被裹着,被小太监扛到乾清宫,再被嬷嬷洗白白,这才能有上龙床的资格。
经过这样的折腾,什么兴趣也都尽数消散。
但还是笑盈盈的谢恩,看着皇后无懈可击的笑容,突然替她觉得疲累,孕中最为娇气的时刻,可她要忙碌的,仍然是要挑选人去伺候夫君。
一生一世一双人,在这个时代,就是最大的笑话。
等到散场之后,她和钮妃并肩而行。
钮妃瞧着倒比她还高兴些,含笑替她将额边一缕碎发别在耳后,笑道:“你的好日子马上就要来了,等会儿我送一点子书给你,无事的时候,独自翻看。”
这两件事凑到一块说,顾夏很快明白她的意思,凑到她耳边轻声问:“避火图?”
古时候好似是叫这个说法吧。
听她直白的说出来,钮妃眼角眉梢都染上几分羞意,绯红着脸颊锤她:“什么浑话都敢说。”
“你且多送些,我观摩观摩。”顾夏看她脸红,觉得很有意思,纤白的手指伸出,轻轻挑起钮妃精致的下颌骨,故作流里流气的调戏:“小娘子如此貌美,竟瞧的小生心生荡漾,不若从了小生,从此你绣花来我织布,夫妻双双把家还~”
肉眼可见的,钮妃的脸颊一寸一寸的染上绯红。她张了张素淡的唇,想要跟着调笑回去,却鬼使神差的应了是。
“好。”
她说的认真,顾夏有些拿不准,笑容凝滞一瞬,又故作轻松的去缠她的手臂,笑道:“那快随小生去吧,冷裘十六年,终于有个暖床的小美人,可喜可贺。”
冬日的阳光很温暖,浅浅的照耀在人身上,两个浅笑盈盈的女子携手并行,像是最美丽的风景画。
钮妃绯红的脸颊又恢复常色,却忍不住拿眼角余光去斜睨她。
日日相伴,她却觉得瓜嫔愈加美丽,像是开至荼蘼的花朵,停留在最艳丽的那一瞬,每一寸都是那么恰到好处,令人的目光流连忘返。
她很白,柔皙的珠光中,泛着健康的粉,嫩嫩的吹弹可破,造就如同娇花一般的容颜。
后宫女子向来水火不容,可这些心如铁石的嫔妃,对上如今的瓜嫔,总忍不住软下神色,露出轻松愉悦的笑意来。
两人在承乾宫分开,顾夏独自回景仁宫,刚跨过二门,就见梁九功并几个眼熟的太监侯在门外。
顾夏心中一跳,这是康熙又又又突袭,还是在她不在的时候。
忍不住先思索半晌她有没有纰漏,就听到梁九功的传唱声,朝他客气的颔首,这才施施然回了内殿。
就见康熙穿着苍青色的缂丝常服,愈加衬得宽肩窄腰,两条无处安放的大长腿微微蜷缩着,略有些手中抓着一本书,看向款款而行的她。
想到两人的荒唐,顾夏脸染上几分轻红,双眸亮晶晶的,躬身行礼。
康熙也露出一抹笑来,柔声道:“皇后已经呈上折子,说要给你刻制绿头牌,可欢喜?”
不管欢喜不欢喜,此刻的瓜嫔必须欢喜,因此顾夏缓缓绽开笑颜,复而羞涩侧眸,极轻的‘嗯’了一声。
康熙瞧得入了迷,女子最美的时刻,不过是那轻轻侧眸螓首微垂的娇羞,像是风浮莲瓣,不胜凉风。不由得缓了神色,轻声嘱咐:“明日遣两个积年的嬷嬷来帮衬你,若是有什么不懂得,尽管问她们俩。”
顾夏先谢恩,这才笑道:“那感情好,臣妾年幼,与世事上不大通透,早就想求万岁爷指点,今儿赐两个嬷嬷下来,倒是正好。”
室内得心字香缓缓燃烧,散发着清幽的香味。
那微微泛着水光的樱色唇瓣在面前一张一合,想到那香甜绝伦的滋味,康熙眼眸渐渐幽深,大手一捞,将对方横抱而起。
突然的腾空,让她有些懵,头上别的粉色绢花被蹭掉了一朵,飘飘摇摇的,落在青石地板上,距离那皂靴越来越远。
冬日的风总是霸道的,呼啸而来,啪的一声将支起窗户的支架吹掉,像是功成一般身退。
不小心咬着自己舌头,顾夏轻嘶了一声,疼的眼泪珠子啪嗒啪嗒往下掉,哭唧唧的看着他:“疼,好疼。”
康熙:……
是真的疼,顾夏想想就觉得悲从中来,忍不住嚎啕大哭。
康熙:……
他本来还有些怒气,在他小心翼翼的讨好之下,对方竟然将他掀下来,可谓大胆之极,可看到她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伤心懊恼的跟什么似的,又觉得好笑。
“有这么疼吗?”
顾夏还有些受不住,哽咽道:“也不是很疼。”
那你哭什么。
轻柔的替她擦拭着,他艰难的承认错误:“都是朕不好,下手重,惹得你难受,不哭了啊。”
“嗯。”
她现在鼻塞的难受,只得张着嘴呼吸,红艳艳的樱桃小口微张,看的康熙心头火起,却又无奈的点了点对方的鼻头,替她捏着鼻翼两侧的穴位轻轻揉摁,不时询问:“可好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