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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   在看到封印真的完好那一刻,鸦天狗才算放下半条心来,松了半口气。

      “药。”卖药郎再一次的,把之前被鸦天狗拒绝掉的药瓶拿了出来,递到他面前,“你不吃是死,不如搏一把。”

      鸦天狗知道,对方说的是他此刻的不信任。

      毕竟是要吞进体内的东西,对于陌生人的卖药郎,鸦天狗肯定是不信任的,更不可能轻而易举的相信对方递过来的药物,但……对方却没说错。

      起码能知道对方和那群阴阳师不是一路。

      此刻的他直接重伤,如果眼前这个自称卖药商的人类真要做什么,他也不过是拼死一搏。就刚发生的事情来看,眼前这人,绝对不是废物,能破他结界的,怎么说也是有两把刷子的人。

      鸦天狗淡紫色的眼睛微微一沉,最后心一横,伸手夺过对方并未用力,轻轻撵着的药瓶,把上头的木塞去掉后,仰头直接灌进体内,期间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见此,卖药郎突然露出一个极淡的笑容,却不过是一转而逝。

      不愧为武将之妖。

      突然,鸦天狗手上的药瓶摔在地上,却十分顽强的并未损坏,而是滚动了几圈,停在卖药郎的脚尖边边。卖药郎最后看了眼已经倒在地上,身体不禁颤抖的鸦天狗,听着对方压制不住的发出细微的呻吟声,见怪不怪的弯下腰去拾取摔落在地上的药瓶。

      [蚀]药,与名字相反的药效,能够让服下它的活物恢复到正常状态,不管是半只脚踩进鬼门关,或是大病小病,都能把时间拉回正常状态,更直白点解释,就是把过去的某段时间侵蚀,让那段时间消失。而代价,就是得忍受那段时间消失时的痛苦。

      看着是很好。

      可痛苦,可是一点也不会少半分。

      有可能,精神意识上撑不过去,也就一口气咽不下去吐不出来的就去了。

      卖药郎是个行走的卖药商人,这句话还真不是说来蒙人的,他背后背着的瓶瓶罐罐确实不少,脑子里的药方也只多不少,想要的材料也不难。

      所以,对于救眼前这只妖怪,付出的药像极了起死回生的药物,也不带眨眼的。

      只要最终能博得对方的信任就好,哪怕只有一点,能让他问出点东西就好。

      况且,他可不相信这么一只妖怪,会抗不过去。

      在卖药郎的冷眼下,鸦天狗的身体渐渐的不再颤抖了,声音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只见鸦天狗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在这片安静的地带,让气氛越发的安静。

      直到许久后,鸦天狗才抖动了几下翅膀,本来被重伤的羽翼已经恢复原样,身上的肌肤一片光滑,只有沾了血液、破开的衣服,昭示着之前发生过的一切是真实的。

      “如何。”

      清冷而低沉的声线瞬间加快速度的拉回了正在渐渐回神的鸦天狗。

      只见他沉默半饷后,“嗯……没事了,还有……谢谢。”

      有戏。

      卖药郎平静的眼神泛起一丝波澜。

      “不用。我只想问一句,那封印,可是大天狗?”

      “……”

      “那看来,我的猜测,八九不离十。”

      “别自说自话。”本来沉默不语的鸦天狗突然喊道。

      卖药郎指尖划过唇边,半阖双眼,俯视仍脱力坐在地面上的鸦天狗,“你的沉默,应上我的猜测。”

      “此刻,你脱离坐着,而我,与你有恩,告诉我一点事,不难吧?”

      明明是问句,在鸦天狗听来,却是一句实在的肯定句。

      张了张嘴,鸦天狗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全部话语卡在唇边,在边缘试探,就是踏不出那一步——对方于他有恩,单单这一点就让鸦天狗脸色越发的难看。

      没错,对方不是害他,却在更前面挖了一个坑,让他‘心甘情愿’、不知不觉的踩了进去还不自知。

      试问,在坑的前方有一个更大更明显的大坑,谁还会看到大坑的后面,有着一个劣质的,用树叶尘土掩盖住的小坑?

      鸦天狗不是阴谋家,不是理论家,更不是谋士,他看不到,也就掉进去了,爬也爬不出来。事实证明,卖药郎赌对了。

      “不说话,告知只言片语,也是可以。”卖药郎眼见着对方越发难看的脸色,补充一句道。

      不过是难一点,需要多几个步骤才能得知答案罢了。

      总好过和对方彻底闹僵。

      毕竟——

      卖药郎试着退后一步,各自都好说话。

      鸦天狗带着狐疑的眼神,上下扫视着眼前这个身材高大消瘦的青年男子——人类,是最不可信的物种,也是与妖怪相敌对的存在,一山不容二虎的阵势,然而……扫过对方那双极其有欺骗性的尖耳朵,鸦天狗却是十分的怀疑。

      到底是人类、妖怪……还是半妖?

      他什么都感觉不出来。

      “不过是过去,发生的事情。你选择性的说,没问题吧?”

      卖药郎缓缓的说出,开始渐渐的破开对方的心防。是的,选择性说,不聪明的人很难知道一些什么,但这不包括卖药郎,这是个有备而来的,然而鸦天狗不知道,对方在镇下居住这么久,还真不是是白住的。

      而鸦天狗,必定是知道卖药郎在山下住了多久,什么时候来的。

      然而长久的跟踪与妖怪上报的信息看来,他并不知道卖药郎打听到的事情,串起来揉捏好后,在卖药郎脑海里自成一条线索。

      毕竟,这是脑子思维想法上的差异。

      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思维不思考方式。

      在这些一系列的打算下来,鸦天狗最后还是松口了。

      “那封印……就如你与你住处的人类女人说的那般,是在二十年前……不,更久远的是,三十年前开始的才对,不过这个时长的计划,是那群阴阳师开始计谋的时间,达成封印后花了十年,在二十年前得了手。”

      “二十五年前,那位大人认识了一只半妖,由人类女子与妖怪生下的半妖相识到相知,大人很欣赏那一位半妖,我也理所当然的接受了,因为这是大人看好的朋友,作为大人的跟随者,接受是很正常的吧?更何况我并不曾厌恶异族。”

      “直到二十年前,因为西国那边的事情,我被大人派出去了,等到回来后见到的,就是大人被封印的那一幕。那群阴阳师想必没想过我会提前回来,封印被我打断了,差了最后一步,而这二十年来,那群阴阳师的阴阳头并不曾放弃,与其弟子每一年的新月那一天都会前来,想要把最后一步完成。”至于最后一步到底是哪一步,鸦天狗并没说。

      阴阳术十分多种类,包括契约。

      而这位阴阳头为了契约大天狗,所下的封印也是十分强制性而古老的,除非下封印的人前来,不然真的很难看出这是什么封印,从而完善最后一步。毕竟术式一步错则全攻尽瘁。

      为什么不破坏封印?

      当然是因为那阴阳头本着自己得不到别人也休想得到的心思,只要破坏,里面的术式直接能让身为大妖的大天狗瞬间被抹杀。

      俗话说,要一个人听话比要一个人死难多了。

      “白峰山有不少能者,这其中就有会结界术的妖怪,而我不信任我自己以外的妖怪来下结界,所以除去第一年那半年是拜托好几位大妖帮忙下结界后,学有所成后我就开始往里面加东西,这样只需要少一个下阵的,哪怕那些大妖背叛也好,要破除结界也不简单。”

      “那位半妖,是何人?”卖药郎突然出声打断道。

      鸦天狗:“纳良,大人称呼他为纳良,是一只妖狐的后代,他的生父是一只大妖,却不是只好妖,起码他的母亲,就是被他这位生父杀死。”

      “至于那只妖狐如今身在何方是生是死我不清楚,我只知道……那只半妖死了。”

      “嗯?”

      “真的,那只半妖死了,被利用他的阴阳师……带回阴阳寮后被杀死的,原因是那只半妖背叛了他们。”

      “阴阳寮?鸦天狗,试问,你是如何进去,得知这些事情的?”

      “……我二十年前,潜入过阴阳寮,以……阴阳师的式神呆在那里,原本想着去把这叛徒杀掉的,可我没想到……进去的第一天,我就看到了他的尸体。”

      “你那些结界术?”

      “有一半是从人类阴阳师那里偷学来的。”

      ……

      鸦天狗说的不过是曾经发生过的一些事情。

      这封印是什么封印他没提及过,最后一步是什么也完全不说,就连……那群阴阳师来自哪里他都没提及过,只说他去过呆过。

      就像是……一些家常似的。

      一些众所周知的事情似的。

      但没关系,卖药郎要的,不过就是曾经发生过什么,从而推出“真”,可是……还是差点,到底是差了什么呢?卖药郎的掌心紧贴着退魔剑,心下有些苦恼。

      鸦天狗已经不再出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能说的都已经说了,剩下的,都是不能说了。

      “形”已得出,“真”却差这临脚一步。

      而这差的,估计就是鸦天狗口中那位已经死去的半妖“纳良”这一步。鸦天狗这里已经不能挖出更多,而另外知道这件事的,就是山下那群仍被困着的阴阳师。

      或者说,这封印里面的大天狗?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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