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妖凶猛[娱乐圈]》赤影竹心

45、白若

　　指尖触碰之处就知道他的妖力所剩无几，龙辰心头忽地一紧，“怎么会这样？”

　　白堇的目光好一阵子才挪到他脸上，云淡风轻地说：“衰退期。”

　　“多久了？”还拿他当什么都不懂的小妖，龙辰又怒又痛，瞬间有种想把他撕碎的冲动可马上又被无所适从所淹没，白堇是他心目中的王，从未像现在这样脆弱过。

　　“没……”白堇还没说完，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脚步也跟着摇晃起来，白霜迅速朝裸露的肌肤蔓延，手背、脖颈乃至脸颊，无所不至，剧烈地咳嗽着弓下了腰，龙辰赶紧扶住他倾倒的身体，听白堇在耳边用微弱的声音说：“走，一起回家。”

　　一瞬间，有种灼热感充斥着眼眶，龙辰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妖力流遍全身，脑海中闪过山顶别墅的下一秒，两人已经站在庭园之中。

　　满目纯白让龙辰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所有的房屋、小路、植物和雕塑都被白霜包裹覆盖，白霜本身甚至聚集成形状怪异的巨树高耸入云。

　　白堇似乎想抬手指一下，却没成功，龙辰明白他要去温室，那个白色最为浓郁的所在。

　　虽然有些心理准备，当他来到门口，还是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菲菲和韩博都已深深嵌入到白色的根茎之中，似乎与满屋的植物融为一体，而这个地方也变成了一个屏蔽所有妖力，天然的结界。

　　后背的上白堇仿佛被一股力量吸住，迎着向他伸展而来的无数条触手般的藤蔓，飘浮到温室深处，渐渐消失在里头。

　　龙辰知道，这是他的自愈方式，只是将妖力损耗到最后并不是他的做事风格，自己不在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

　　龙辰守在外头，脑子乱成一锅粥，千百个念头浮现，又被他逐一驳回，像有无数只猫在他心底抓挠，妖力在经脉中激荡、扩张，几乎要把他逼疯。

　　“平……静……”不知过了多久，一个低微而颤抖的声音穿进脑中。

　　龙辰心头一震，倏地站了起来，满眼仍旧白茫茫的一片，扒着门框叫道：“白堇？你醒了吗？”

　　“他……来……了……”片刻，白堇低微的声音再次传来。

　　“谁？”龙辰刚以为自己听错，楼下却响起清脆的门铃声。

　　龙辰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温室内声息全无，门铃却一声接着一声，响得很有规律，仿佛没人开门的话，它会永远响下去。

　　“谁能找到这里？”龙辰迟疑中加快了脚步，刚来到走廊中间，面前豁然一亮，房门自行打开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逆光而立，龙辰眯起眼睛问：“小阳，怎么会是你？”

　　对方没有回答，安静地进屋，把门关上了，暗下来的空间里，瞳孔隐隐泛出灰白的颜色，每踏出一步，脚下的白霜骤然变成黑色，看上去像留下一串黑色的窟窿。

　　龙辰只觉胸口如同压着大石头，呼吸困难，正想说话，他已经自顾自走进客厅，坐在正中间的沙发上，那种闲适随意仿佛进了自己家里。

　　龙辰紧跟其后，站在门前警觉地看着他。

　　岳阳慢慢环顾四周，露出极其浅淡的笑意，“历劫还不忘给自己弄个结界，他真是好智谋。”眼风掠过龙辰，冰冷犀利。

　　虽然不愿相信，事实摆在眼前，龙辰深深吸了口气，艰难地突出两个字，“白若。”

　　岳阳仍带着那抹瘆人的微笑，“久违，我的‘好朋友’。”

　　“哦，对了。”他打断龙辰继续追问的意图，“来之前应某人的请求，给你带个话儿。”

　　不远处的大屏幕自动开启，巨大的古树呈现眼前，似乎遭受雷击，枝叶零落满地，漆黑色的树干从正中间劈成两半，许多施工人员手持铁锹在挖掘泥土下的部分……

　　屏幕渐渐暗了下来，龙辰心底像漏了个窟窿，耳边充满了叶昊那句“我死会让你知道的，会让你知道的，让你知道的……”脸上不觉间一片冰凉。

　　白若向前探身，故作惊讶，“你哭了啊？人界住一段时间，战神都会哭？”

　　龙辰双拳紧握，“你杀的？”

　　“他还不够格。”白若靠回沙发，语气慵懒，目光在他身上一绕，望向楼上，“当然，你也不够。”

　　“你想怎样？”龙辰走上前，挡住他的视线，“躺冰棺材一千年终于想通了，决定趁人之危了？”

　　白若单手支着下巴，淡淡道：“学什么不好，偏要学他这张嘴。你放心，我不是来杀他的，是来谈合作的。”

　　“合作？跟你？”知道他的为人，龙辰就“呵呵”了。

　　“没错。”白若悠悠起身，“今年妖王争霸赛的具体时间、地点不劳白堇费心，他只需要走个过场。”

　　龙辰黑眸沉沉盯着他，“你想做妖王。”

　　“没错。”白若扬了扬下巴，“而且我要全球直播比赛进程，彻底开放通道，把人界彻底征服，
　　让人类看清他们未来的主人！”

　　“你！”龙辰正要回喷，胸口已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击中，整个人重重摔到地面发出轰然巨响，而他的妖核也仿佛被人攥在手心，脸色憋得青紫。

　　“刚才的话，不是在对你说。”白若放大的脸出现在眼前，“白堇，你听到了吧，我给你三天时间恢复人形出现在赛场上，不然……可以想象一下你心爱的人会经历些什么。”

　　钳制的力量刚一放松，龙辰感觉自己死而复生，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白若拨开挡住眸子的一缕刘海，指尖所过之处，凉意刺骨，用满含嘲弄地在他耳边说：“最好不要贸然行动，会受伤的。”

　　“主人，您找我？”男子低沉浑厚的声音在半空响起，

　　把龙辰狠狠甩开，白若抬起头，理了理没有丝毫褶皱的上衣，“看好这小子，别让他跑了。”

　　龙辰奋力爬了起来，打眼一看，站在门前男人果然是韩博，毕恭毕敬的态度与高冷沉稳的气质显得那般格格不入。

　　龙辰既愕然又恼火，语气不善，“走狗！主上真是白信任你了！”

　　韩博仿佛没听到一样，用类似播音员的官方嗓音说：“白堇要是信任我，就不会趁我伤重行封印之事，多亏我反应得快，拉来一只替罪羊。”

　　“你说菲菲？”龙辰心里一惊，“你用菲菲挡箭？你不知道他对你……”

　　“那又怎样？”韩博面无表情地反驳道，“不过各为其主，不然被封在狱劫里的就是我了，会被融化滋养主人的，困住妖王的地方，我等妖怪永远不可能逃出生天。”

　　龙辰轻蔑道：“说这么多，无非怕死。”

　　白若忽然插/进话来，“这话贬损韩先生了，若不是他冒死闯进北陵带出我的妖魂，我也无法完成大计。”

　　龙辰怒极反笑，“开国元勋啊韩先生，我代表全体同仁啐您一口可以吗？”

　　“请便。”韩博仍旧保持万年冷漠的表情，却微微向旁边靠了靠，以龙辰的角度，啐在白若脸上的可能性似乎更大。

　　白若一怔，拧眉说：“不要挑战我的耐心，事成之后一定把你变成哑巴。”

　　韩博道：“他也只能逞口舌之快。”

　　“交给你了，”白若露出满意的笑容，“务必让白堇准时现身，”说着看了一眼龙辰，“他的软肋在，可以不择手段。我先走了。”

　　“您放心。”

　　韩博躬身的样子十分扎眼，龙辰真是看不下去了。他打破安静，“你知道吗，你这张忠犬脸太有欺骗性了，我特后悔没有调查你。”

　　韩博眉眼皱的有棱有角，定定地望着他说：“你知道吗，我也特后悔没有一开始杀了你。”

　　“为什么？”龙辰自认为当时还算是个讨人喜欢的大好青年，不至于让人看第一眼就想弄死。
　　韩博瞟他一眼，“我认为白堇会亲自动手。”

　　“啊？不会吧。”龙辰捂脸，想起白堇初见他的表情不禁后背发凉。

　　韩博冷哼一声，从兜里掏出香烟和打火机，许久，长长呼出一缕白雾，“你自毁妖力，不告而别以后，白堇像变了个人，没人想像到他会做出那件事。”说到这里，韩博冷峻的脸上现出一丝夹杂着恐惧的震惊。

　　“什么事？”龙辰问，

　　韩博拿着烟的手微微颤抖，“他断定事情与白若有关，而你也是为白若离开的，于是多次提出打开冰狱，可那时妖界战火刚刚平息，遭到元老们一致反对，也不让妖王涉足人界，白堇表面平静，暗中用原身把北陵冰湖的湖底吞噬出一个巨大的缺口，那里是距离人界最近的地方，要不是元老们发现得早，怕是把人界打通了……”

　　龙辰感觉耳畔“轰隆轰隆的”，脱口道：“他疯了吧，这跟白若做法有什么区别，如果妖怪随意出入，人类必遭灭顶之灾。”

　　“所以当你出现的时候，我以为你必死无疑了。”韩博笑得自嘲，“没想到啊，没想到，白堇这样的人，这次不但没有迁怒于你，还以自己的妖核为引给你结了个印。”

　　“你的意思，我背上不是契约封印？”龙辰听得有点失神，
　　韩博又狠狠吸了一口，“非要说契约的话，那就是白堇的命吧？不然你怎么可能突然觉醒，妖力恢复地得如此之快，都是得益于妖王精血，若非如此，他的衰退期也不会这样来势汹汹、猝不及防。”

　　龙辰不知道在想什么，神情恍惚。

　　周遭陷入一片死寂，只剩高耸入云的白色树木，他顿了顿又问，“白堇这般用情，当年你为什么要走？”

　　问了两次，龙辰才木讷地扭过头，张了张口，“我……”

　　“他是因为没脸见我。”一道声音自头顶响起，两个烟雾中的人齐齐回头，不约而同地愣了愣，

　　“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