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他的狗》庄玄

22、酒剑春秋

　　秦北闻言抬头，正好对上楚韧的视线，没想到他脏成这样楚韧还能第一时间认出他来。

　　“诶，你谁啊？”楚韧见到吴疆后蹬蹬蹬几步跑来，问道。

　　“我叫吴疆，这是你家狗子吧。”

　　楚韧闻言看了眼地上那只脏到快看不出本来面貌的狗子，回了一声“是。”他低下腰准备抱起狼青，心里却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狗子还像以前那样乖，在他怀里一动不动的，说不定也是怕自己脏，把他的衣服染上灰尘。

　　“你在哪儿捡到我家狗子的？最近的新闻你没看？还带着它来找我了，别是不安好心吧。”楚韧对着吴疆说，他这阵子见到的形形色色的人太多了，不是没有谎称捡到了自家狗子的，可他们不是想讹钱，就是借此机会来接近他以便套出新的消息制造爆点。

　　“你这人怎么净把别人往坏处想啊，网上说的那些形容你的话看来真是真的。”吴疆有点无奈，他一点都不想和楚韧这个臭名昭著的人说话，这要被人拍下来怎么办啊。

　　楚韧听他说到网上的事儿顿时就不高兴了，那群人简直变着法的黑他，什么难听的话都说的出来，搞得他脾气越来越暴躁，现在无时无刻不得控制着点自己免得又波及旁人。这个叫吴疆的，抱着自家狗来了也不说别的，谁知道他是不是好心啊，现在还往他痛处上戳，实在是叫人喜欢不起来。

　　“你要没什么事儿就走吧，西南角那儿是我们制片人待的地儿，你好歹帮我把狗找回来了，要是想要点儿寻狗费就去那儿领吧。”楚韧说。

　　“我像是为了那么点钱过来的吗？我是真心喜欢你家狗，看见它对着电视里的你叫才带它来的。”吴疆心想楚韧这是什么人啊，听说这世界上没几个导演脾气好，楚渣男看起来是把这个特性了解的差不多了，这臭脾气。

　　“你对我家狗好？”楚韧笑了一声“你要是对它好它能这满身灰，身上还带伤，谁知道你都干了些什么啊，我家狗又不会说话，被你欺负了也叫不出来啊。”

　　“你这人咋这是非不分呢，我好心把你家狗送来你不说声谢就罢了，还挤兑我。”吴疆平时脾气挺好的，可也架不住楚韧这一声声充满火药味的话，自己都要跟着烧起来了。

　　“没别的事您就走吧，这儿不留您，要是被狗仔看到了准不定又能编出什么话来呢。”楚韧说，但说完就听见自家狗叫了一声，低头一看，狼青干脆从他怀里跳出来了。

　　秦北没想到楚韧跟吴疆见面就吵起来了，按说吴疆这气质以楚韧的眼光不至于看不出他适合演林萧啊。几日不见楚韧的脾气竟然大到了这种地步，连适合自己电影的角色都看不出来了。

　　他皱皱眉，不过想到最近的那些新闻，楚韧在这种语言暴力之下没发疯似乎已经算不错了，毕竟他也没做错什么就被扣上了一堆屎帽子。

　　“你跑下去干什么！”楚韧吼了一声，狼青自从被他收养以来还从来没干过这种事儿呢，前阵子跑了他就很诧异，并为此一直在自责，这会儿好不容易回来了，楚韧想着把吴疆支使走了就给它洗澡做饭呢，没想到狗这会儿自己跑下去了。

　　难道这事儿有一就有二？楚韧看着那只朝着吴疆的方向走去的狗子，忽然觉得有点陌生还有点愤怒，他也知道最近的自己不正常，动不动就发脾气，可这事儿哪是自己想控制就能控制得住的啊，他这几天发的脾气都快赶上他出生以来到拍电影前的总和了，偏偏自己最疼爱的狗也跑了。

　　吴疆就那么看着这诡异的局面，他真的就不应该来啊，看着走到了自己脚下的狗子，他犹豫了下，最后还是决定抱抱它，瞅楚韧那眼神别是要虐狗啊。

　　没想到他的手刚要碰到狗，狗子就走开了，还用那双冰冷的眼神扫了他一下，瞅那样就像在说：你凭什么碰我啊。得，吴疆想，又自作多情了，人狗子就只让楚韧抱。

　　不过楚韧没注意到这一幕，他呆呆的看着自己空无一物的手，抬头就发现狗子站在吴疆身边，不是说狼青不事二主吗？怎么几天过去就对他这样了，百度上都是骗人的吧。

　　楚韧的眼圈发红，他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下去了，怎么谁谁都对他这样呢？

　　“汪！”秦北叫了一声，它咬着吴疆的裤脚把他往楚韧身边拽，他好不容易找到了像林萧的人，怎么能因为楚韧的一时心情不佳就把他放走呢。

　　“诶，你别拽我啊。”吴疆本来都准备走了，结果这狗子又来这么一出，这是要干啥啊。

　　秦北以为楚韧能明白他的意思，哪知道楚韧情商不在线，智商竟然也不在线。

　　“你要是想跟他走就跟他走吧，不用往我身边拽，我不瞅。”他那么说。

　　秦北闻言松开了咬着吴疆裤脚的嘴，楚韧是怎么那么轻松的说出把他给别人的话的，这不正常。

　　气氛一时间很尴尬，吴疆看着这一人一狗，想说点话缓解一下气氛，可张张嘴，啥也没说出来，他一向很怂。

　　“你们在这儿干什么！”一个声音传来，打断了这沉默。

　　“李忠言，你忙你的去吧，这儿没你的事儿。”楚韧说，他的声音很低很低。

　　“我是制片人，剧组的事儿怎么不是我的事儿了，你在剧组跟别人发生争执就不怕又上头条？”

　　“别一口一个头条的，烦不烦啊。”楚韧说。

　　“烦不烦？你自从九月底上去后就没下来过，都要创记录了，你还问我烦不烦？”李忠言冷笑了一声。

　　楚韧不说话了，吴疆更是不敢插嘴，这拍电影的剧组真本身就跟电影电视剧似的，他想。

　　“行了，”楚韧突然说，“我把狗带走了，拍摄进度你看着吧，顺便给这位先生安排个地儿，天色也不早了，明天我想问他点儿事。”

　　“诶，还要我呆一晚？”吴疆惊呼一句。

　　但楚韧没理他，他只是走到狼青面前再一次抱起了它，所幸的是，狼青没拒绝。要是它不让自己抱了该怎么办？楚韧之前想，不过他不需要这个问题的答案了。

　　“哼。”李忠言看着楚韧的背影冷笑了一声，其实他能理解楚韧，不是每个人在众人的语言暴力之下都能保持正常的，楚韧一直很克制自己，如果不是他的狗自己跑了的话估计他也不会这么颓废。

　　一只狗竟然就让他这样了，李忠言不理解，从他认识楚韧以来，楚韧就是个一心拍电影无心他物的人，什么苦都受得了，所以他也一直很敬佩楚韧，以前发生的那件不好意思说出口的事儿他也在内心自责了许久，搭上赵达后立刻就鼓说他给楚韧资金拍戏，那是他一直相信楚韧，虽然楚韧的微电影拍得实在一般般，可他相信楚韧会成功，楚韧比他见过的所有人都要能扛，在养那只狼狗以前。

　　怎么养了只狗人就变了呢，变得比以前软弱了，这次头条的事儿，楚韧表现的很让他意外，他甚至无法相信那是楚韧。

　　说真的，他挺讨厌那只狗，他从小就讨厌狗，但这只狼狗是他有史以来最讨厌的，楚韧怎么总是宠着它呢，还把它一只大狼狗整天抱在怀里，成什么样子，以前楚韧都只扛拍摄设备的，现在竟然把手用来抱狗了，简直不可理喻。

　　他不知道，一个人要是珍视某些东西，就会改变一些习惯的。而一个孤独已久的灵魂是最容易被攻陷的。

　　吴疆看着自己眼前的制片人，觉得这剧组真是乱，怪不得能上头条呢，不过他真留在这儿一天？

　　“我去找人给你安排房子，你跟我在这儿看看他们演戏，就当是来玩一天，又不花你住宿钱。”李忠言看出了吴疆的疑问。

　　“嗯，那好吧。”吴疆说，他向来不怎么会拒绝人。

　　另一边的楚韧已经把秦北带回旅馆了，这一路为了躲避可能出现的娱乐记者，他绕了不少弯路，不过总算有惊无险的回来了。

　　“行了，到地方了，你饿不饿，用不用吃东西。”楚韧把狼青放在地上，动作却并不轻柔，甚至连他的语气都生硬无比，像是怒火还没消。

　　秦北皱皱眉，他还有点儿晕车，这会儿也不饿，就没理楚韧。再加上他对楚韧的语气实在是有点儿不满，还没有哪个人对他这么不尊重呢，在他变成狗之前。可他私心觉得楚韧不会对他怎么样。

　　难不成他还要虐狗？秦北看看楚韧那张苍白到发青，眼窝深陷，像是严重肾亏一样的脸，再想想之前那个时不时就裸，喜欢照顾他的楚韧，眼神有些晦暗不明。

　　他蹭蹭楚韧的腿，想要楚韧给他去洗个澡，再给自己上个药，之前和流浪狗打架时留下的伤有点疼，他又不想真像只狗似的用舌头去添伤。

　　楚韧感受着隔着裤子的那一下下触感，再低头一看，被蹭过的地方都是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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