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求常相离》晨光灼灼

80、Chapter80王妃难当5

　　孟琮沅被她看得奇怪，放下碗，两步走过来将昭之连人带椅子一起抱起来，放在自己椅子旁边。昭之手里还扶着自己的汤碗和勺子，目瞪口呆的看他，“你，你干嘛？”
　　孟琮沅对身后的侍女吩咐，“饭。”侍女盛好饭，孟琮沅接过放在昭之面前，给她夹了菜，道，“好好吃饭。”
　　昭之一阵脸热，轻咳一声，“谢谢啊！”
　　姜晏一边喝汤一边脸色很不好的看着这两人，一边用手指着自己，一边大声道，“嘿嘿嘿，这，这，还有个大活人呢。”
　　昭之低头不语，默默喝汤。孟琮沅面上一派淡然，无动于衷的继续吃饭。
　　这一顿饭吃下来，昭之一无所获，孟琮沅吃饭压根没有规律，夹菜也是随意，既看不出喜好，也看不出表情。像一旁的姜晏他喜辣，喜肉，讨厌素菜，吃到喜欢的菜还会眯起眼。
　　姜晏对她一直观察孟琮沅的行为很是受不了，放下筷子，冲她没好气道，“我说你就不能矜持点吗，看看看，秀色可餐啊！”
　　昭之恼羞成怒，冲他龇牙，“我男人我看两眼怎么啦，关你什么事。”这话脱口而出，旁边的侍女和孟琮沅都转脸看着她，吃了一惊的模样。昭之发现，自从来了京城，交了珺娘徽娘这些朋友，她说话的词语和语气不知不觉都变了。心中暗自惭愧，这话好像不太适合从一个王妃嘴里说出来吧。
　　姜晏没发现不妥，对她的回答很是不满，正好他也吃饱了便将空的汤碗放下，“得，得，你们两口子慢慢吃，小爷吃饱了，先走了。”然后起身站起，大步流星的走远了。
　　昭之尴尬不已的看着孟琮沅，干笑道，“我也吃饱了，要不你慢慢吃，我先走了。”
　　孟琮沅一只手按着她的肩膀，不让她起身，“再吃点。”
　　昭之看了一眼米饭，面露难色，见孟琮沅态度坚决，只好重新拿起筷子，数着米粒。没一会儿，侍女端着一碗东西放在昭之面前，昭之瞪了一眼黑乎乎的东西，皱起眉头。
　　“调身子的，喝吧。”
　　昭之身体后退，脑子还在想推托之词。孟琮沅将药碗往她眼前推了一下，“喝吧，凉了就更苦了。”
　　昭之脸上堆着一个讨好的笑，“能不喝吗？我又没病，再说又没把过脉……”
　　孟琮沅打断她的话，“不能。”
　　昭之眼睛四处看看，旁边的侍女和她的主子一样，一脸淡漠，最后，无奈把药给喝了。
　　吃过饭，孟琮沅陪昭之回景华殿，二人信步走过游廊。朱红宫墙下，院子里有几株梨花，在幽幽昏黄灯光下繁花满枝，热烈绽放。
　　几缕夜风吹动，盈盈暗香随着钻入人的鼻腔，花雨翻飞，几片莹白飞入廊下，昭之摊开手掌芬芳落在掌心，心中一片飞扬。
　　“孟琮沅。”
　　“恩。”
　　“除了那件事，你有没有什么愿望呀？”
　　“没有。你呢？”
　　昭之一边徐徐前行，一边将手掌举高，吹走掌心里的莹白。歪着头看昏黄灯光下的孟琮沅，一辈子只有这一个愿望，还真是无趣的人。
　　“我啊，当然有。”
　　孟琮沅停下脚步，悠然自在等她继续说下去。
　　昭之乌溜溜的眼珠定在孟琮沅身上，而后笑盈盈道，“不告诉你。”她希望他能得偿所愿，也希望万丈红尘，有他陪。这些愿望偷偷写在祈愿灯上，老天爷与她一同守护着呢。
　　回房以后，昭之反倒不困了，白日里睡多了，拉着孟琮沅下棋。孟琮沅很快下了两三盘，昭之被杀得片甲不留，弃械投降，他便显得兴致缺缺了，不一会儿却被她生动娇俏的脸和狡黠黑亮的眼睛吸引了注意力。
　　昭之的棋艺实在无法不让他轻视，两人之间差了许多，甚至没必要提要求说让子的问题。下到第五盘的时候，昭之一会儿抓头发，一会儿咬手指头，到后来愁眉苦脸的冲他撇嘴，这人棋艺这么好，却一点也不她放水，每个落子都是手狠心黑的。
　　孟琮沅心头火起，凑过去将她莹润的唇含在嘴里，昭之一边红着脸抗拒，一边被他抱起来压在床上……
　　翌日，明修过来敲门叫她起床时，昭之仍是睡意十足，迷糊的推开她的手，含糊道，“干嘛，让我再睡会儿。”随即又翻过身去，用袖子盖住眼帘。
　　“王妃，妾侍们过来辰昏问安。”明修一边说着，一边摇昭之的胳膊。
　　“我好得很，让她们走。”昭之被她摇得头大，无奈道。被狠狠折腾了一夜，到最后她是昏死过去了，昭之只觉浑身僵硬，脑袋昏昏沉沉的。
　　“王妃，这不和礼数，您赶紧起来吧。”明修见摇不动，直接拉着她的胳膊，拉得昭之从床上坐起来。
　　昭之眯着眼睛，任由明修给她梳妆打扮，等一切收拾好了之后，侍妾们在景华殿的前厅里聊得很是火热了。
　　问安之后，昭之坐在椅子上看这四个女子，模样上各有千秋，打扮上争奇斗艳。暗自思忖，不知道孟琮沅最喜欢哪一个，昨天满屋子都是人，心里一堆事也没来得及好好打量她们，今日索性无事便多多了解，算是知己知彼。
　　四女昨天见过昭之的失态，私底下也早已打听过昭之的背景，心中皆有不满。她们四人有家世比她好的，有长得比她貌美的，有比她陪在王爷身边更久的，被这么个人压在头上，自然是百般不悦。才第一天辰昏问安就如此拿乔摆架子，让几人空等半个时辰，心里都带着气。
　　说起话来，自然是唇枪舌剑，言语犀利，毫不客气。奈何坐在上面这个却是根本就不接招，目光诡异的打量她们，仿佛要看到心里去。
　　除了爱穿青衣的钟灵毓，最出挑的便是一身淡蓝色春衫的女子，面容姣好，一双秋水美目柔光潋滟，身姿轻柔飘逸，犹如一道烟波浩渺的湖光，妩媚有之，温婉有之。
　　昭之回头看明镜，明镜凑过来，低声道，“此女名唤黎伽，黎氏分支出来的女子，黎氏没落后被人送到东境，上将军又将她送给王爷的。”
　　昭之暗叹，如此佳人，命运却是坎坷。当年齐王与五大家族之间的一场风波，也不知道殃及多少无辜的人，眼下便是一个。
　　另一女子，一袭华美耀目的绯色罗裙，发上腰上均挂着华美无双的饰物，五官端正，妆容精致，明眸流盼，面上表情傲然冷艳。刚才便是她言辞犀利，开口挑衅的。
　　“此女是吏部侍郎之女，名封慈。五年前王爷与她有过一面之缘，这女子便一见钟情，宁愿做个侍妾也要追随王爷。”
　　好一个一见钟情，真真是一往情深，勇气可嘉。
　　最后这位，身着素色开襟绸裙，容貌秀美清丽，巧笑嫣然。即使穿着宽松的衫子也可以窥见妙曼的身姿，亦是不俗。她说话的声音清润脆爽，有点点磁性，叫人听了很舒服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这位欺霜姑娘是王爷从勾栏里带回的，当年她的舞姿独傲群芳，据说冠绝天下。”
　　欺霜姑娘的名声确实很大，她在姜国的时候也听过了。如此这般的多才多艺，也难怪孟琮沅看不上她。
　　昭之淡淡的目光掠过四人的位置，小声问道，“你说孟琮沅最喜欢哪个？”
　　明镜小声答，“这，奴婢不知。”
　　这些女子仅仅只是这样站在一起，就是一道绝色的景致，连同是女人的昭之也迷了眼。
　　“王妃，王妃？”
　　昭之暗自走神被唤醒，四人齐齐看着她，昭之敛容一笑，“什么事？”
　　封慈眉目冷淡，淡淡地道，“听说王妃没睡好，有人好心把王爷特意为她配制的绝世好香分一点给王妃呢。”
　　黎伽看封慈一眼，转头对昭之小声辩解道，“王妃误会了，妾身只是一番好意。”
　　欺霜笑盈盈接话，“封姐姐你确实误会了呢，梨姐姐对王妃一片真心，那温楠香可是千金难求，有安神之效，王妃用了它，对王妃会睡眠有很大的帮助。”
　　昭之眼睛一亮，“世上竟然真的有温楠香，确实是好东西。”
　　祁山学医的弟子们各有各的专长，但制香料的却是没有，许多药磨制成粉制香效果比口服更好。那时，师叔不知哪里得了一张上古失传的方子，便是这温楠香。据说只有前朝皇族才有资格使用此香，安神静气效果奇佳。这东西不但方子难求，炼制方法也是极其复杂，师叔兴致冲冲要炼制这位香，试了好多次都没成功，最后骂了句，“道听途说，以讹传讹！”便放弃了。
　　四人面上神色变得复杂，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昭之这话的意思，她们四个说话素来绵里藏针，没见过这么直白的，均是惊愕不已。
　　黎伽道，“王妃喜欢的话，我差人送些过来。”
　　昭之笑，“好啊，有劳你了。”
　　然后，就没人再说话了，满室静谧。
　　钟灵毓皱眉看了一会，对昭之冷声道，“王妃，妾身还有要务要忙，先行告退。”
　　她一起身，其他三人一起行礼告辞，热闹了好一会儿的景华殿恢复了宁静。昭之靠在椅子上，吩咐明修道，“茶。”
　　明修递过茶，昭之慢慢啜饮，目光盯着眼前的明修和明镜，提出问题，“你们两个，说说看，这四个人怎么样？”
　　她们是太子送给顾繇的侍女，绿杞走了之后，这二人一个机灵手巧一个谨慎缜密，对昭之照顾得周到细致，这次成亲、入王府也帮了很大的忙。这么大的王府各方面的事情牵扯又多，昭之实在缺个顺手的人。她在考虑是用眼前这两个人还是去外面买个，孟琮沅那边的人是真的不想用了，太忠心了。
　　明修疑惑看她，不解道，“王妃您是问，相貌还是？”
　　昭之不去看她，盯着明镜，明镜沉思片刻，答道，“此四人，钟灵毓跟王爷的时间最久，手上又有掌家之权，聪慧过人，王妃要警惕她。封慈家世富贵，性情冷傲，言语犀利刺人，不足为惧。黎伽性情温婉可人，长相绝佳，其他几人对她颇有不满，应该很得王爷欢心。欺霜，才貌双全，亦不可小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