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我亲亲》舒虞

10、告白

　　明廉高中附近有一条街，街道有些年岁，两旁簇拥着许多小店。

　　这条街上有一家酒吧，装潢是原木风格，门口挂着个小木牌，上头写着几个英文字母。

　　这会儿天都有点晚了，街上灯火寥寥，人声寂寂。

　　吉他声和清冷的歌声隐隐从酒吧里传出来，不远处立着盏路灯。

　　酒吧外头墙上倚着两个人，一个穿着明廉中学的衬衫西裤，另一个穿着隔壁二中的校服。

　　恰巧，这两个人一个是明廉私立中学的校园杠把子，一个是屿城第二中学的杠把子，都凑到一起了。

　　江炽和陆南渡这两个人的名字在屿城一众高中中几乎没人不认识，这两个人不仅那张脸出色，而且还是朋友。

　　陆南渡皮肤小麦色，小臂肌肉流畅。

　　他烟盒往手心磕了磕，抖出一小截烟头，往江炽那边递。
　　“来一根？”

　　江炽刚才喝了点酒，脑袋有点微醺。
　　“不了。”

　　陆南渡将烟收了回来，嗤笑一声：“你家那小姑娘不喜欢烟味？”

　　江炽没搭理他。

　　“这再憋下去都变良家妇男了，烟酒不沾。哦，不对，你刚沾酒了。”陆南渡啧了一声，“哥们儿，你这一身酒味小心回家你那小姑娘嫌弃你。”

　　江炽一个冷冷的眼风瞥了过来。

　　陆南渡哈哈笑：“哎江炽我发现你喝酒后特别好玩，平时激你几句你都不带理我的，现在一醉，杠你一句你他妈就急了。”

　　陆南渡说完拉长了声音：“特别啊——是一说到你那小青梅的时候。”

　　身边的人都知道江炽有一个与校霸十分不符合的特点，就是酒量真的不行，几乎几杯就倒。

　　江炽现在还清醒着，就是胃里有点难受，他没说话，就是眼神带着点阴戾。

　　陆南渡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卧槽你他妈别这样看我，下午不就找你出来帮我黑个邮箱，回去后接不到人家小姑娘，至于吗？”

　　陆南渡发现了江炽喝了酒后是真的幼稚。

　　江炽背倚在墙上，酒气熏得他周身气氛都带着丝颓废。
　　他微垂脑袋，低声说了一句：“别人送她回家了。”

　　“什么？你嘀咕什么？”陆南渡听不到江炽说什么，皱着眉头凑了过去。

　　江炽不耐烦，伸手按住陆南渡的头，把他给一把推开了。

　　被推开的陆南渡：“……”

　　“不是，你在这难过个什么劲儿？好歹您还是个校霸，怎么一遇上人家小姑娘就怂得不行。”陆南渡怂恿江炽，“你有种现在给她打个电话告白？”

　　陆南渡话落，江炽突然间朝他懒懒伸手。
　　“手机给我。”

　　“啊？”陆南渡震惊了，“我操，你还真要打？”

　　.

　　夏家晚上吃晚饭的时候，江家姐姐江汐突然回来了。

　　江汐学校因为一些活动的原因停课，江汐这学期专业课不多，翘两节课连着假期可以回家休息一个星期，于是江汐就翘课回家了。

　　夏家对江汐和江炽这姐弟俩都很好，一向对他们两个特别照顾。

　　而江汐跟江炽一样从小就很宠夏枕，区别就是江汐对夏枕是很纯的妹妹情，而江炽对夏枕还多了一层情愫。

　　江汐晚饭是在夏家吃的，吃完饭后在江家待了会儿就回家洗漱去了。

　　晚上十点的时候，夏枕躺在床上睡不着，平常这个时间点夏枕早就睡了，但今天明显熬过了头。

　　江炽从下午开始就没给她打电话，平常哥哥不会这样的，以前一有空就会来找她玩，现在是整个晚上都不见人影，连个电话也没有。

　　在床上翻来覆去时候始终睡不着的夏枕最后从床上坐了起来，下床。

　　她知道江汐是个夜猫子，睡不着想过去跟姐姐待在一起。

　　夏父夏母应该是朋友家做客了，都不在家。

　　夏枕过去的时候江汐正瘫在沙发上玩游戏机，平常江炽总给夏枕找各种各样的游戏机，方才江汐闲着无聊就捞了一个玩。

　　看到夏枕进来，江汐立马朝她招了招手。
　　“小夏枕，来来来快过来，快帮我通个关，这关死活过不去。”

　　“好。”夏枕走了过去，接过江汐递过来的游戏机，在沙发上坐下。

　　“我去洗个苹果。”江汐说着从沙发上蹦了起来，赤着脚往厨房去了。

　　回来的时候江汐手里拿着两个洗好的苹果，在夏枕身边坐下，往自己嘴里塞了一个，把给夏枕洗好的那个放在了茶几上。

　　江汐咬了口苹果，侧头瞥了眼夏枕认真的侧脸：“小夏枕，你是不是跟江炽吵架了？”

　　江汐今天回来就没有见到江炽的影子，按理来说这小子一有空，都是把夏枕带在身边的，这一看这俩人肯定是十有八.九出问题了。

　　——是不是跟江炽吵架了？

　　夏枕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一个不小心分神，手中的游戏机传来游戏失败的音乐。

　　江汐：“……”

　　能让夏枕在玩游戏的时候分神的事儿，分明不简单。

　　“天，还真让我猜对了？你俩真吵架了？”江汐震惊得连手中的苹果都忘了咬，这简直十几年来从没见过的画面啊，江炽还舍得跟夏枕吵架？

　　江汐也不让夏枕继续玩游戏了，将游戏机抢了过来放一边：“来，先跟姐姐说一下你们发生了什么。”

　　夏枕今晚其实一直在等江炽，但是哥哥一个电话都不给她打，也不来找她。

　　夏枕告诉江汐：“哥哥好像谈恋爱了。”

　　“啊？”江汐再次震惊，下意识脱口而出，“你们两个谈恋爱了？”

　　听到这句话的夏枕完全一脸茫然，不解地看着江汐。

　　江汐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嘴快了，不自然地咳了一声，问：“他……跟谁谈恋爱了？”

　　夏枕默了几秒后：“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学姐。”

　　不会吧，她这才离开家里两个月，一回来江炽这小子就移情别恋了？

　　江汐还是不太相信她弟是这种人：“等等，小夏枕，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夏枕微垂脑袋。江炽谈恋爱她是同意的。可是江炽一谈恋爱，明显就不怎么理她了。
　　她摇了摇头。

　　这时江汐放旁边的手机振动了起来，有人打电话进来，江汐将手机捞了过来，看了眼屏幕。

　　是林希芋。

　　江汐回来一直没见江炽人，打电话又打不通，于是十几分钟前给林希芋打了个电话问他们在哪儿，但林希芋今晚刚好没跟江炽待一块儿。

　　这会儿应该是林希芋帮她问到了江炽现在在哪儿。

　　江汐接听了电话，林希芋那边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哇，汐姐，炽哥现在在城西街那边一家酒吧里！他居然在喝酒。”

　　“喝酒？”江汐皱眉，“他不会喝酒，心里没点数吗？”

　　.

　　江炽和陆南渡都在酒吧的一个包间里。

　　江炽脑袋有点发晕，倚在沙发里，一言不发。

　　里头还有别的人，今天来的多是二中的人，其中还有几个女生。

　　傅岚也来了。

　　傅岚跟陆南渡认识。明廉中学管得比较严，不让外人进入，下午就是傅岚帮陆南渡到教室里叫江炽。

　　有一个女生坐在陆南渡的旁边，正在跟陆南渡搭讪。她是一个二中的女生，最近在追陆南渡。

　　包间里有个五音不全的人在唱歌，声音震得江炽脑仁疼。他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微仰着头，让后脖颈靠在沙发背上，懒散地抬臂，用手背覆上了额头。

　　坐在旁边的傅岚注意力都放在江炽这边。她把长发披在脑后，微勾起唇角，朝江炽靠了过去。
　　“你要不要先回家？这里太吵了。”

　　江炽闻言，缓缓地睁开眼睛，那双眼好看得令人移不开目光。他用黑色的眼睛瞥了下来人，一秒后淡淡地闭上了眼睛，明显对傅岚一点兴趣也没有。

　　傅岚可不介意他这副样子，自她喜欢江炽起，都不知道被他冷淡地拒绝过多少次了。她再次凑近了江炽，说：“要不要我陪你回去？你醉了。”

　　江炽平时就不太爱搭理傅岚，这会儿喝醉了更懒得理她了，仍旧没说话。

　　这反而使得傅岚更大胆了。她伸手，拿下了江炽搭在额头上的手。
　　“江炽，你多看看我，好不好啊？”

　　江炽明显被打扰到了，蹙起眉头。下一秒，他微转了下靠在沙发背上的脖颈，看向了旁边的傅岚。
　　他的眼神不像以往那么冷漠。

　　对面的陆南渡一见江炽的表情，被惊到了。

　　完了，这个人一醉，傻成三岁。

　　果然，下一刻，陆南渡就见江炽抬起手，一把挥掉了傅岚的手。

　　然后江炽低下了头，微动薄唇，低沉的声音竟然有那么一丝委屈：“我不看你。”

　　陆南渡下意识地就想掏出手机把江炽的样子录下来，下次好取笑他。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包间里已经安静了下来，谁都没有注意到出现在门口的人。

　　“我不看你。”江炽又落寞地重复了一声，“你不是夏枕。”

　　他自嘲般地笑了笑，也不知道是在跟谁说：“你说我对她那点意思就差放嘴上了，她怎么就看不出来。”

　　可是，他这想法要是让她知道了，她觉得自己可怕，就这么跑了，怎么办。

　　陆南渡心想真完了，江炽这人一喝醉真的跟平常太不一样了，平常哪会这样直白地袒露心思。

　　陆南渡震惊到都忘了把搭在旁边女孩腰上的手收回来，他问：“你就这么喜欢她？”

　　就在这时，没关门的包间外突然响起一道声音：“江炽，你给我滚回家。”

　　江炽一愣。

　　听到这道声音，陆南渡也怔住了，瞬间把放在江炽身上的注意力收了回来，转头望了过去。

　　江汐站在门口处，直直地看着江炽，没看陆南渡一眼。

　　陆南渡觉得心头一跳，像个做了坏事的孩子。与此同时，他像是被火烫了一般立马从旁边女孩的身上收回手。

　　江炽一回头，就看见了站在江汐旁边的夏枕。

　　平时总是乖巧的她，此刻满脸不敢相信的表情，大眼睛里全是迷茫和震惊之色。

　　方才他的那些话她都听到了。

　　江炽瞬间清醒了。

　　两个人的目光在半空中对上。

　　两秒后，夏枕慌乱地移开了目光。

　　江炽立马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想朝她走过去。

　　夏枕突然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往后退了一步。

　　见她这反应，江炽一怔，顿住脚步。

　　夏枕惊慌地看着江炽，下一刻，转身跑了。

　　江炽心里一紧，完了。

　　他立马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