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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通缉令46(修) ...

  •   海贼与返乡

      从小镇离开的第二天,我们在下午抵达了那个村庄。
      这个村落隐居在深山中,绿荫环绕,鸟儿栖息在树梢,就算在晴朗的午后,初夏的风也那样凉爽。这里是木匠的村落,手工艺人的作坊随处可见,蝎先生仿佛找到了同好,进村没多久就玩起了失踪。
      这里是个极其普通的村落,大家平静地过日子,也鲜有来客。
      我和迪达拉被晾在了茶屋。对我来说,在这个村子里享受假日堪称完美,幽静的深山,平和朴实的村民,散发着古旧木香的茶屋,苦涩的清茶,甜蜜的羊羹。更重要的是,在雨隐村待的时间越久,我越发想念起阳光的夺目。多日以来的不安融化了,随着蒸腾的水汽消失在了云间。
      这大概就是弥彦,小南姐,还有长门期望的生活吧。
      多么普通,又多么来之不易。
      和我的安然不同,迪达拉在此刻显得过于百无聊赖。小朋友讲胳膊支在桌子上,拖着脸颊,红豆年糕汤对于这个时节好像有点温热得过头。
      这更像是能够优哉游哉喝着冰汽水,不用着急汽水回温的季节。
      “……我还以为这个村子有多艺术呢,没想到会这么普通。”小朋友喃喃说。
      “街上有不少工作室呢,虽然几乎都是木刻技艺。”
      “感觉很枯燥啊……”
      “是蝎先生会喜欢的那种。”
      “艺术更是要热烈一点才对嘛。嗯。”
      嗞啦——
      忽然,组织的戒指传出了微弱的声响,打断了小朋友的抱怨。迪达拉有些意外地皱起眉:“不是吧,佩恩有事通知我们。明明我们刚放假……”
      虽然嘴上埋怨着,迪达拉还是结印,老老实实去听候差遣。
      他合上眼,用查克拉与远方沟通之际,我的心忽然打起了鼓。不会那个麻烦的合伙人又找上门了吧,我这么猜测着,小南姐和长门都不是多事的人,在其他所有成员待命的情况下,擅自打扰别人的假期不像是他们的作风。除了事出突然,且事发紧急。
      不多时,迪达拉结束了通话,神志回到了本体。
      “出事了么?”
      “没有,不是大事,”小朋友叹了口气,干脆趴在了桌前,“佩恩老大说又要纳新了,大概就在这一带活动,让我们留神着点。嗯。拜托,我们只是休个假而已。”
      果然是因为那个合伙人。那人在组织里安插了太多的眼线,一面拉拢鬼鲛和鼬先生,一面寻求老爷子和蝎先生的信任,长门他们早就盘算着纳新。这样的想法估计已经萌生了许久,从前任[空陈]离开为契机,那两人先后招来了迪达拉和飞段,再然后是阿飞和我,似乎想用人数来压制合伙人的势力。从我那堪称潦草的背景调查来看,情报员绝没怎么上心,毕竟他们甚至都不知道我不会任何的忍术。驾驭火焰,但不需要结印,即便这一点能从血继限界或者秘术来解释,再加上从飞段那得知我是异世来客,绝依然没有重视,只是告诉长门,我会“火遁”。
      总之,整个过程及其敷衍。
      直到长门发火,下令调取我的资料,最终那份审讯记录才被送到了鬼鲛手上。
      纳新时的混乱场面至今仍旧历历在目,如果我是长门,我可能还会时不时在半夜回顾段过往,然后尴尬得彻夜难免。
      忽然,我意识到了一个问题。按照鬼鲛的提示,假设阿飞果真是合伙人假扮,或许就是长门和小南姐的扩招引来了他的不满,这个狡诈的家伙才干脆亲自出马。这反而也能解释他为什么从来不摘下面具,总是和绝单独行动或许也是因此。而后,为了压制这家伙的势力,长门他们才不得不再次招人,只是没想到我不会忍术,不仅当不了正式成员,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离开。
      而这一个新人,大概是为了在我走后,组织里不会风云突变的预防针。
      假期时突然接到了老板的电话,冲天鬏小朋友郁闷极了。更何况,新人来了,意味着他们所有“老前辈们”不得不再听一遍首领那“冗长”的方针与期望。
      我问迪达拉:“你知道那个新成员是什么样的人吗?”
      “听说是个水之国雾隐村的叛忍,在火之国和泉之国附近逗留。然后老大给我们看了一眼对方的照片。”
      “哦?那家伙很厉害吗?擅长水遁吗?”
      “是挺厉害的,不过擅长剑术,”小朋友啃了一口红豆汤中的年糕,含糊不清地说,“对了,那个家伙好像在到处打听你的消息。到处问别人‘有没有见过一个叫波特卡斯·D·艾斯,自称为[火拳]的海贼,背上有白胡子海贼团的刺青’。”
      闻言,我有些诧异。我不记得我在水之国有仇家,更别提是雾隐村的叛忍,我见到鬼鲛前甚至从未和雾隐村的人打过交道。再之,来到这边后,我几乎没再自报家门为“白胡子的第二番队的队长”,毕竟这里没人认识老爹。
      “那个人叫什么?”我问。
      “嗯——那个人好像一直在用化名,所以很多不同的叫法,我也没怎么记住啦,”小朋友摆摆手,“但是那个人的大衣上写着‘正义’两个大字,所以应该很好认的。而且他还留着小胡子。嗯。”
      我拍案而起,差点将茶水掀翻。
      在小朋友莫名其妙的眼神中,我激动得几乎不能言语。
      “……是海军。海军来了。”
      我就相信不会只有我一个人来到了这边。
      我几乎可以肯定新成员是海军不错,尽管不知道对方为什么混成了叛忍。他披着的大衣从描述来看,应该是上校以及往上的军衔。迪达拉连忙联系上了长门,我只恨我不会忍术,不能把我所知的信息一股脑传达出去。听完我的描述后,扮作佩恩的长门沉默了好一会,似乎一时间不知道该拿我和那个海军怎么办才好。
      可能正如所有人担忧的一样,除了离职的[空陈]大蛇丸,世界上的S级叛忍真的全集中在了这个组织,多亏了老爷子用前几任队友为组织换来了一笔巨款。
      佩恩在短暂的迟疑后,还是做出了决定:先碰个面,条件到时候再谈。
      比起资金,人手不足反而像是更大的问题。假如那个海军没有回到原先世界的意向,忍术甚至都不再是硬性条件,只要对方愿意留下,立刻提拔成正式成员,接替[空陈]的空缺。不会忍术可以靠购入通讯设备,尽管需要投入一笔不小的开支,再不济从零开始学忍术也不是不行。
      长门和合伙人的关系也是恶化到了某种地步,以至于纳新的标准逐渐变宽,正式成员可以是忍者,也可以是海军,只要业务水准高,而且不着急离开。
      我都怀疑,如果我打定主意要在这个世界再过一辈子,我立即就能脱离候补队员的身份。
      那个合伙人到底是谁?居然会给长门他们那么大的压力。会不会告诉老爷子和蝎先生,让他们在暗中探查一下比较好?这个想法从我脑海内飘过,立刻就被我否决了。先不说老爷子他们现在还不算信任我们的首领,鬼鲛大概也会被卷进去。合伙人身边有绝,一但被绝发现了,被惹怒的合伙人大概会率先拿鬼鲛下手。因为是鬼鲛向我透露了“多余”的信息。
      而且,鬼鲛大概也忌惮着那个神出鬼没的家伙。
      我的脑海乱作一团之际,迪达拉已经切断了联络。
      “佩恩老大似乎很想要让对方留下。你觉得可能性大吗?”小朋友问我。
      “不好说,但如果表明这个组织是为了和平而存在的,那大概会乐意加入吧……海军里大多数是些正直的家伙,”我说,“只是不知道他是怎么成为的叛忍就是了。海军的理念也是分成了好多派别。”
      迪达拉歪着脑袋思考了一会。
      “要是说起理念的话……雾隐村和砂隐村的理念还是很接近的。可能是那个海军加入了算是正规军的忍者村,后来看不惯才只好叛逃了。大部分理想主义者的下场都落得一个无家可归的境地,这个世界太现实了,不允许有任何的‘理想’。嗯。”
      说罢,小朋友拍拍手,端起碗,嘬了一口红豆汤。
      “现在想这么多也没用。我们在放假!放假就要有放假的样子!嗯!”
      只是,没来由的,我想起来了卡卡西先生的父亲。那个为了救援同伴而导致任务失败,回村后遭受口诛笔伐,在深夜里选择了结此生的父亲。

      由于蝎先生要在这个村子停留四天,我决定在第二天早上和两人分别。
      顺着指针赶了一段路,我已经距离木叶只有几公里之遥,便打算在一个小镇暂时歇歇脚。又是一个黄昏,小镇的商铺张灯结彩,在五光十色的灯火下,我察觉到往来的人群中有不少带着木叶护额的忍者。有的是任务归来,看起来疲惫不堪,有的是在休假,他们互相打了个招呼,亲切地攀谈起来。
      我在一家旅店借住时,夕阳已经被地平线藏进了天空的尽头,月光下的流云像是一缕缕薄纱。
      今晚的夜色真美。
      修整了一宿,我准备继续向木叶前进。离开此处前,我从沿途的店铺买来了各式各样的点心,其中还有一整罐奶油饼干,我将这些甜蜜的负担统统塞进我的背包,直到小包变得鼓鼓囊囊,像是阿凯绑在腿上的沙袋。同样,我顺路打听起了那个海军的行踪,只是不凑巧,这里没人见过他。
      木叶村还是我记忆中的老样子。
      见惯了乱世,此时的我反而有一种恍然如梦的错觉。守门的还是那两个小哥,一个脸上缠着绷带,另一个用一个头发遮住了半边脸,故作忧郁。我对这两位小哥记忆犹新,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我曾见过两人在岗位上扮酷,幻想自己受全村的女孩欢迎。
      见我傻站在门口,绷带小哥拍了拍他同伴:“出云!那不是那个谁吗?”
      忧郁小哥也附和道:“对!那不是那个谁吗?”
      “喂——那个谁——”绷带小哥冲我挥挥手,“你回来了啊!你是来揍火影的吗——?”
      木叶的风格还是那么独树一帜。这么想着,我有些无奈地扶额。假如他们在砂隐村,我敢百分之百确定,四代风影肯定会把他们喊进办公室,骂个狗血淋头。
      “你等着——我们先联系一下火影大人啊——”绷带小哥继续冲我喊道。
      “……为什么听起来像是让火影大人出来挨打啊……”忧郁小哥吐槽说。
      “……啊?有吗?”
      “子铁,你就是傻瓜。”
      等待三代爷爷的功夫,忧郁小哥检查了我的背包,他调侃说,我不像是来揍火影的,反而像是来找火影野餐的。三代爷爷姗姗来迟,见到我,老人家有些意外。随后,我也意识到了现在情况是多么复杂。按照契约来说,风之国是火之国的同盟,但这个协议实际上已经名存实亡,同样为同盟国的雷之国甚至在几年前派出了云隐村的间谍,意图盗取木叶日向家的血继限界。
      我揍了风影,相当于同风之国宣战。假如我和火影交好的消息流出,有可能对两国外交造成影响。尽管所谓的“友好”是基于某份早就没人当回事的协议。
      听完守卫小哥出云和子铁的解释,我感觉我的脑子都要爆炸了。
      真是千想万想都没预料到,风之国和火之国是同盟关系。正当我手足无措之际,三代爷爷发话了。
      “让他进来吧。”
      “可是,风之国那边怎办……”忧郁小哥出云问。
      “风之国这几年的试探也不少,大家都心知肚明,”三代爷爷不疾不徐地吸一口烟斗,“木叶可没有风影想象得那么老实,这里才不是什么人都能觊觎的软柿子。”
      “说起来你到底为什么去揍风影,好像伤得不轻……”子铁问我。
      我叹了口气:“说来话长。那家伙虐待小孩,正好被我碰上了。他只是从楼上摔下去了而已,估计现在还在复健吧。他干脆就此卸任拉倒了。”
      “他要是因为一个海贼,而把气撒到木叶头上只是在变相证明他的无能罢了。或者证明他早就另有所图,”三代爷爷嘲笑着,转过身,示意我跟上,“要备战了啊。”
      “是和砂隐吗?”
      “……不。是会涉及到更多国家的,早就暴露在光天化日下的野心。”三代爷爷走在我身侧,将手背在身后。
      “这几年,不太安宁啊。”
      老人喃喃道。
      还是那个熟悉的火影楼,熟悉的办公室,熟悉的烟草味。明媚的阳光洒在办公桌前,茶叶浓厚得像是翡翠,隐约间,我又好像听见了伊鲁卡老师的呼喊声。三代爷爷的办公室里还是堆满了书籍,几乎快要把这个矮小的老头淹没,三代目说过,他平日里最喜欢的就是钻研各式罕见的术式。油墨的味道有些沉重,沉重得令人安心。
      “……这样把我放进来,真的没问题吗?”我问。
      三代目没好气地哼了一声:“砂隐村这几年没少往火之国派间谍。木叶对他们仁至义尽了,死刑后还把尸首还了回去。忍者就算是死了,存留的查克拉,忍术和记忆同样是情报。他们看我老了,没人再把五大国的停战协定当回事。”
      我思索了片刻后,终于问出了困扰我许久的问题:“……第四代火影呢?已经牺牲了吗?”
      “嗯,在十一年前。”
      三代爷爷吸了一口烟,用烟斗指了指挂在墙上的画像:“那个金色头发的年轻人就是四代目。他牺牲在了一场事故中。他太年轻了,意外来得突然,村子里没有合适的人选。你还记得团藏吗?那个缠着绷带的人。他想要成为第五代火影,可是长老会和大名最终还是选择了我。”
      我一愣,回答说:“可能大家都觉得三代爷爷比起团藏更合适吧。上次见面时,我总觉得他有些……阴沉。而且固执。他不太适合成为领导者。”
      “阴沉又固执,”老人叹了口气,“我和团藏以前是很好的朋友,也是很好的搭档。当年的他是有些顽固,但都是为了村子着想。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可能因为他在秘术上的钻研过了火,也或许是村子内各家族的矛盾频发,他的想法也越来越极端。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人,这样昧良心的作派实在难以恭维。为了集体而牺牲少数,他把生命当成了可以交易的筹码。说到底,人从来都不是什么物件。”
      “这一年我都在游历在外,听说了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我说,“雾隐村的孩子们被学校要求自相残杀,砂隐村的风影将孩子扔在沙漠,不管死活……假如团藏当了火影,木叶大概也会变成那样吧。”
      “初代火影大人和二代目大人都不希望自己热爱的村子变成被血笼罩的地方,”三代爷爷说,“远在木叶成立很久很久以前,大家早就厌倦了战争。关于你揍了风影,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把孩子扔进沙漠,还派人暗杀自己的小孩,为了把小孩培养成最优秀的兵器。我气疯了,就动手了。”
      “……是风影的小儿子?”
      “嗯。三代爷爷怎么知道?”
      “四代目风影的偏执在五大国都很出名,”三代爷爷呼出一缕烟,抬头看向那个金发男人的画像,“水门肯定不会做这样的事的。水门还在的话,肯定是一个好父亲。”
      我注视着那个男人,他看起来温柔得像一束光,湛蓝色的眼睛似乎在轻声细语。好像只要他在,天下永远都会是太平盛世。

      离开火影楼,我打算趁鸣人上学的功夫悄悄溜进他家,然后给他一个大惊喜。
      一路上,我又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团藏。我发觉,有一些事我迫切地想要一个答案,我不指望这次木叶之行能让我豁然开朗,哪怕是再接近真相一点点,一点点也好。鼬先生到底为什么会灭族,关于血继限界的秘密研究,关于木叶女孩的身份,化为幽灵的她为什么要帮我,为什么她会知道是长门降下的“雨”。
      还有那个宇智波家的幽灵,果真是被秘密研究害死的冤魂吗。
      万一发生在老爷子身上的不公以另一种并且更加惨烈的方式呈现了呢?
      鸣人家的楼还是那么拥挤,还是那么像剥开的柚子。我走进熟悉的门廊,那里在白天总是静悄悄的,稍显幽暗的,灰尘中带着落叶与泥土的气息。上了楼,我趴在走廊的窗口,感受着阳光的温度,碧蓝的天穹那么那么遥远。和灰蒙蒙的雨隐村不同,木叶的一切都是彩色的,一直都是彩色的。
      我悄悄翻出窗棂,毫不费力地找到了臭小孩的家,然后蹲下身,躲在了床的一侧。
      应该快到了放学时间。
      差不多半个小时后,玄关处传来了一声开锁的脆响,紧接着门开了。
      许久不见的臭小孩将书包往地上一扔,握紧脏兮兮的小手,气急败坏地跺了跺脚。从这幅灰头土脸的愤怒中看得出,今天又上了体术课,他又恰巧和老冤家佐助分到了一组,然后不出意外地挨了一顿天才少年的暴揍。鸣人总会抱怨佐助使诈,伊鲁卡老师也总会纠正说,那叫“策略”。
      这个小家伙还真是一点都没有变。
      突然,我有些疑惑,鸣人身体里的尾兽到底是为了什么而存在的?也是为了战争吗?再或许木叶只是想把这样危险的怪物藏在众人眼皮子底下,防止其他忍村来争夺?三代爷爷对此一定知情,他同意这样做吗?去世的四代火影呢?
      我没来由地相信,四代火影和四代风影绝对不是一类人。
      我在床边藏了好久,静悄悄地观察委屈到跳脚的臭小孩。毫无疑问,大大咧咧又火急火燎的性格不擅长所谓的“策略”,同学们一定又取笑了他,心仪的女孩还是讨厌他。
      “……可恶的佐助——!”小金毛发出响亮的抱怨。
      等到臭小孩气鼓鼓地走进卧室,我突然蹦起来,高喊着:“Surprise——!”
      臭小孩吓了一跳,跌坐在地上。缓了好一会,他才颤悠悠地问:“……艾斯大哥?”
      “对!就是我——!”
      鸣人坐在地上注视着我,小脏手拧了拧鼻尖,突如其来的喜悦让他不知如何是好,只是呆呆地坐着,呆呆地看着我,呆呆地抽着鼻子,但泪珠还是落了下来。
      “……我还以为你不会回来了呢。”臭小孩小声小声地说。
      “因为我知道有一个小孩回家后不洗干净小泥手。”抢在他抱住我之前,我赶忙这样说。
      距离上次见面已经过去一年,甚至还要多两个月。我的背包里塞满了曲奇饼干,茶点,好吃的零食,我挑了好久,花里胡哨到是任何小朋友都会羡慕的程度。就像总进格尔波山看望我们的风车村老村长和酒馆的玛琪诺姐姐,会给我们三个小鬼头带来甜点,还有漂亮的新衣服,尽管他们早就知道我们一定会上墙怕屋,最后搞得破破烂烂。但是村长说,城里孩子有的,村子里的孩子必须有,山里的我们也一样不能缺。我总是装作一副别别扭扭的臭屁模样,但还是那么喜欢玛琪娜姐姐做的苹果派。
      我把鸣人家的壁橱塞的满满的,但在臭小孩的坚持下,还是将一罐奶油曲奇和水果硬糖摆在了餐桌上。他说,就算吃完了,天天看着这些漂亮的金属罐,心情都会变得美好。
      回到木叶村当然还是老规矩,拽上伊鲁卡老师,去一乐拉面。
      伊鲁卡老师今天也是身心俱疲,面对臭小孩又蹦又跳的吵嚷,老师毫无还嘴的余地,只是迈着懒散的步子,被拽着下了楼,胳膊下夹着教案,看样子又不得不一边吃饭一边加班。老师看到站在灯光下的我后,先是微微一愣,旋即露出了一个温厚的笑:“回来了啊。”
      “嗯,”我回答道,“我回来了。”
      去一乐拉面,就好像某种传统一样。
      夜色渐沉,我们走过街巷,伊鲁卡老师抱怨着今天学校发生的闹心事,准备新生入学,校方在整理成绩时出了差错,还有学生打架,不出意外,又是臭屁小天才和笨蛋吊车尾。这两人在体术考试后又在校门口打了一架。说罢,伊鲁卡老师叹了口气,揉了揉太阳穴,念叨着偏头痛又严重了。
      “伊鲁卡老师,你上年纪了么?”臭小孩问。
      “闭嘴——!我还年轻——!”老师抓狂了,偏头痛并没有因为这句“关心”而好转。
      不过暑假在即,一切烦恼又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等你上班后,有你受的。走进一乐的小铺前,老师这样气急败坏地警告自己的学生。撩开门帘,我和大叔打了个招呼,大叔就像久违的老友那般,还是那样热切。我告诉他们,这一整年里我都在四处游历,寻找失联同伴的下落。我有多想告诉他们我回到了原本的世界,尽管到头来只是一场空,可我在这个世界的立足点到底还是三代爷爷安排的假身份,一个来自灭亡的涡之国,与同伴失散,不得不当流浪忍者来维持生计的落单海贼。我不想给三代爷爷带来麻烦,不想让鸣人被团藏盯上,不想再给小南姐和长门添乱。
      虚假的身份,虚假的过去,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们真挚的问候。
      “……可是结果不客观啊,”我喃喃道,“他们不知道去了哪里,音信全无。”
      “没有听闻死讯那就是好结果了,”伊鲁卡老师安慰说,“这就表明他们可能还藏在哪个角落里。”
      “我记得你说过,来到木叶前,你们那边发生了战争?”老板问。
      “嗯,我们和其他集团交火了。然后我漂到了这里,其他人不知所踪。”
      “那就一定没问题的!”老板激动地大喊,“其他人或许也和你一样漂到了其他地方,假如某个集团覆灭了,忍者村肯定会拿到第一手消息!可我们什么都没有听过!他们或许也在找你!”
      “嗯,没错!”伊鲁卡老师开心地附和说,“现在不要消沉!说不准你离开木叶后,就再度重逢了呢!”
      “我已经打听到了一些消息,可能有熟人在水之国边境,离开木叶后我就准备过去。”
      “那太好了!艾斯终于不是独自一人了呢!”老师欢欣鼓舞地紧握双拳。
      “嗯。希望如此。”我点了点头,挤出一个笑容。
      “还是老样子!老顾客特别优待的半价!”老板高声笑着,将一碗满当当的叉烧拉面端到了我的面前。和以往不同,我的拉面里多了四只炸虾,比鸣人的那份还多了一个溏心蛋。
      老板的女儿菖蒲也来了,小姑娘写完作业后来到父亲的店里帮忙。菖蒲已经高三了,下周是她的毕业典礼,她没有继续深造的打算。听伊鲁卡老师说,从高等中学毕业后可以选择读大学,可那意味着菖蒲要离开木叶,去往火之国的首都,路费和学费都出奇的高昂。菖蒲的成绩优异,但她想要在未来继承父亲的小店,有朝一日红遍大江南北。
      “如果爸爸的店成为火之国最好吃的拉面店就好了!”小姑娘一边嬉笑着,一边娴熟地将白萝卜去皮。
      “菖蒲又在说笑了。”老板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可是姐姐说的没错!一乐拉面就是最——好吃的拉面店的说!”臭小孩在一边起哄。
      “没错,最——好吃。”伊鲁卡先生调侃道。
      “有这——么——好吃的说!”我学着鸣人的语调,用手在空中胡乱地比划出一个圆圈。
      “大家听明白了吗?那是一个,承载了宇宙的圈。”伊鲁卡老师摊开教案,在一旁“解读”。
      “如果姐姐也有了孩子,一乐会不会变成全宇宙最好吃的拉面?”
      “我爸爸可低调了,那就条件放低一点吧。首先成为太阳系最好吃的拉面!”
      “……条件放低一点,应该是‘全世界’吧。”大叔嘟囔道。
      “爸爸,做人要有梦想!”
      “就是的说!”
      “对了,”大叔擦擦手,转身走进储物间,从里面拿出来四张试卷,“菖蒲期末考了满分!语文,数学,科学,和艺术!都是满分诶!”
      “可恶!好羡慕的说——!”
      “鸣人的进步空间还很大呢。”
      “呜哇——!大的有点绝望的说——!”臭小孩拽住我的胳膊,“艾斯大哥——!教教我怎么满分吧——!”
      “你确定吗,我可没上过学诶。”
      “……现实真是令人绝望的说。”
      认清现实的臭小孩平静地吃起了拉面。
      突然,伊鲁卡老师看向我:“对了,艾斯。”
      “嗯?”
      “之前听说你去殴打了四代风影,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嗯……大概就是他把自己的孩子扔进沙漠自生自灭,被我捡到了。时隔一年我在砂隐村落脚,重新见到这个孩子时,风影还在虐待他。风影不喜欢这个孩子,似乎想找个理由除掉他,就以训练为借口时时刻刻派人暗杀这个十岁的孩子。我就气疯了。”
      “天啊……”老师惊呆了。
      “匪夷所思!怎么会有人讨厌自己的孩子?!这种人根本不配成为家长!不配被人喊做‘父亲’!”老板用汤勺使劲砸向锅盖,仿佛那就是风影的脑瓜。
      “然后因为袭击风影,你就被风之国通缉了……”
      “是的。我本来想把那个孩子带走的。一直照顾他的舅舅也去世了,他一个人无依无靠……”
      “但是被拒绝了,因为那个孩子也是忍者,对吧?”
      “嗯……”
      “成为忍者,就必须遵守忍者守则,忍者学校的第一课就是这样。那是一个非常好、非常乖的孩子,尽管自己活得那么辛苦……”老师说,“四代风影配不上这个孩子的好。木叶也是不会跟这种人交好的。”
      “我听说风之国和火之国有外交来往?”我问。
      “只是表层而已。比起他,火之国更欢迎你。”老师坚定地回答说。
      直到我们离开前,一乐的老板还在生气。他说,他后悔自己没成为忍者,不然他铁定会把风影一顿暴揍,然后逼着他引咎辞职。
      “可是,那样外交不久毁了吗?”鸣人问。
      “去他的塑料外交!风影都被木叶弹劾了,那不如火之国也把风之国吞并好了!”
      “……爸爸好大的野心……”
      “做人就要有梦想——!”
      今天是暑假的序曲,夜幕降临,街上出乎意料的喧闹。孩子们大部分课业已经结束,受考试折磨的哀嚎也渐渐远去。忍者学校的孩子们终于可以轻松下来,接下来的两周内只需要去学校自修,然后参加体能训练,等待到最后的返校。伊鲁卡老师的教案也写的乱七八糟的,他说只是家访而已,随意一点也没什么不好,不然搞得像是什么恐怖大魔王找上了门。
      “那什么,我听说,高年级的一个老师会悄悄抓小孩吃。”鸣人故作神秘地冲我和伊鲁卡老师耳语。
      看吧,邪恶的大魔王降临了。伊鲁卡老师的眼神这样告诉我。
      离开一乐后,我们路过街角的一家书店。
      伊鲁卡老师向店里张望,使劲拍了拍臭小孩:“鸣人!你之前说的那本漫画出新书了!”
      “真的吗?!在哪在哪?”
      伊鲁卡老师掏出钱包,从里面捏出三十两:“趁还有赶紧去买吧,别又抢不到了。喜欢的零食也买一点,暑假就是要开开心心的。”
      臭小子拿到钱,尖叫着窜进了书店,暑假刚开始就亢奋过了头。目送鸣人离开后,伊鲁卡老师突然对我说:“艾斯,我有些担心。”
      “怎么了?”
      “不要再和忍者村扯上关系了,”他说,“看到的太多未必是件好事。我知道你是一个很直率,也很善良的人。太过火的话,你连木叶也回不来了。木叶喜欢像你这样的人,可这些势力之间的纠缠与争斗远比你想象的要复杂。”
      “我明白。有时候,我真的做不到视而不见。”
      “我见过太多了。因为知道的太多,牵扯的太多,一个人的存在都会被彻底抹去。就算你是火影。这样做是为了维系某个微妙的平衡,尽管只停留在表面,尽管大家都心知肚明。没有人会再提起你。社会意义上,你就不再存在了。”
      我没有回答。
      “就算看在鸣人的份上,不要再冒险了。鸣人他……有些与众不同,而你是他唯一的朋友。甚至因为你袭击了风影,说不定哪天两国又开始交好,木叶也可能翻脸不认人,你出入过村子的记录都会被销毁,大家都会假装不认识你。我也会不得不这样做。”
      说到这,伊鲁卡老师顿了顿。
      “四代火影也是。他成为了一个象征意义的符号。他牺牲的那个事故,涉及到大家族之间的矛盾,还有村子里权力的争夺。就算他是英雄,大家也遗忘了他。”老师悄声说。
      “可是,你还记得,不是吗?”
      “我记得又有什么用。他没有得到英雄应有的尊重,他的亡妻,他的孩子也没有。如果不是他,会有更大面积的人员伤亡,就像我的父母一样,他们被派出参与行动后再也没能回来。还有很多很多人,甚至包括三代目大人的妻子,只活在人们的记忆里,没有声张,没有纪念,只是成为了慰灵碑上一个平平无奇的字符。”
      闻言,我有些难过。
      “我明白你的意思。谢谢。”
      “嗯,”老师点了点头,“我也不是一定要阻止你。如果艾斯觉得正确,那就去做正确的事好了。只是希望你能有这样的觉悟。我正是因为不喜欢这些勾心斗角才选择了教书,我喜欢希望,孩子们总是充满了希望。可是,当老师也并不是万能的,看着学生们长大,被卷入这些纷争,尽管早已预见了这样的结局我也无能为力。”
      老师说,他是一个容易焦虑的人。他做不到像我这样洒脱。
      他说,他或许就不适合当忍者。资质平平,过于天真,还总是焦虑不安。可他偏偏想成为忍者,保护这个国家和这个村子,就像自己的父母那样。他不会质疑,他只是单纯得觉得大家都不是坏人,或许世界上真正的坏人少之又少。
      “这一年里,我经过了雨之国的战区,认识了不少流离失所的人。好像这个世界上,相似的悲剧总在重复上演,一遍又一遍。能在这种状况下,目睹了比我更多的黑暗,还能教书育人的伊鲁卡老师才是大家需要的。每个人都喜欢希望,而老师教给了大家如何看见希望。谢谢你对我这个四处漂泊,来路不明的海贼都这么上心。”
      老师笑了:“在忍者看来艾斯确实来路不明,可疑的很。果然我又会被人嘲笑太过单纯了。”
      “老师只是和其他人有些不同而已。能预见成为忍者后的未来,却依然选择了这条路,伊鲁卡老师才了不起呢。”
      “……鸣人,也只是有些不同而已,”他喃喃道,“因为不同,所以总想通过捣乱来获得关注,哪怕换来的只是一顿臭骂。鸣人只是太孤独了而已。”
      我们两人站在街角聊了好久。夜风透着夏日的暖意,在蝉鸣声中,孩子们从小卖铺出来,吵吵闹闹地挤在一起,手中拿着雪糕,商量着去刨冰店,尽管明早可能会肚子痛。
      好一会,鸣人才从书店里出来。臭小孩的怀里抱着一摞漫画书,口袋里揣着一包泡泡糖。他说书店里有一个泡泡糖机,为了摇出西瓜口味的,他把所有钱都搭在了上面,因为伊鲁卡老师喜欢西瓜味的东西。
      在那个熟悉的教职工宿舍楼,我们和伊鲁卡老师分开了,临别前道了声晚安。
      没有死讯,就是最好的结果……吗。
      我想起来一乐老板的话。伊鲁卡老师告诉我,在十一年前那场让他失去双亲的骚乱中,老板的妻子失踪了。或许是被埋在了某处的废墟下,村子的一角被破坏得面目全非,坍塌的山崖无法挖掘也无法施救。菖蒲的妈妈在事故发生的那晚恰巧去附近的朋友家,她的朋友刚生下孩子,菖蒲的妈妈每天都会给她家送去亲手制作的菜肴。
      在事故当晚,于滑坡灾区失踪,不是被掩埋,就是尸体无法辨认。
      这样的结果,谁都不忍心说出口。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9章 通缉令46(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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