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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9、通缉令147 ...
海贼与最后的信(10)
那篇写有罗德里克的报道成为了小酒馆的焦点。当天晚上,完成了一天训练的罗德灰头土脸地跟着老爷子推门而入时,欣喜若狂的人群蜂拥而上,给愣在门口,对此情此景摸不着头脑的大画家一个大大的熊抱。
正如我先前的猜测,报道的作者确实是狮子脸。他骄傲地说,“莫古罗纳”这个笔名中、每一个音节都是从自家船长和船员的名字里抠下来的,分别代表船长,船医,他自己和大小姐,是他最常用的身份之一。
“其实我也特别喜欢这部漫画,在现世的时候,本来就更新缓慢的漫画不知道为何突然停更了,多少年过去了都等不来下一章,我还为此伤心了好久,”狮子脸坦言道,“所以,拍卖会那次,听说‘太阳鸟’也在现场后,一激动,就把人给认错了。因为最近自来也老哥打算在镜中海出版先前在净土热卖的作品,再加上弗兰那家伙的版税也到账了,销量很好,心血来潮就写了那篇专栏报道。”
“诶?真的?!准备出版什么?”
“《坚强毅力忍传》,”自来也大叔从外褂内侧的口袋中摸出一本书,“阿布萨老弟帮我与这边的出版社协商,折腾了好几天后,终于邮过来了这本样书。如果不嫌弃的话,可以看一看。《亲热天堂》系列打算之后再出版,有的地方还想再完善一下。”
我从大叔手中接过书籍,翻开扉页,还没看两行便被一个熟悉的名字吸引了注意:“‘鸣人’?主角居然也叫‘鸣人’!”
“哈哈!没想到吧!”大叔使劲拍拍我的肩。“这本小说是我的第一部作品,是我以长门为蓝本创作的,讲的是从一个不起眼的小孩,成长为一个为和平而战的优秀忍者的故事。没想到水门这么喜欢这本书,还给自己的小孩起了和主角一样的名字。”
一个头顶金色炸毛,成天咋咋唬唬的小身影从我眼前闪过,脸颊上还长着几撇小胡子,像活泼的小猫。我想要成为火影。我记得那个被欺负,被排挤了的小孩这样对我说,说罢还露出一个傻兮兮的笑。他有点像是带土,调皮捣蛋,上课睡觉,早上迟到,同样理论课垫底,同样忍术考试拉胯,同样是全校知名的“吊车尾”,同样梦想成为火影,同样有一个喜欢的女孩,只不过那个女孩喜欢班里被称为“天才”的佐助。而且他喜欢吃拉面,但带土不喜欢,带土更喜欢红豆糕。这般想着,我不由得笑了起来,这个长着猫胡须的孤独小孩站在村子门口冲我挥别的身影仿佛还是昨日,再次听闻其消息的时候则是从别人的描述中,以及报道净土战争的报纸上。
本为小说蓝本的长门因挚友的逝世对世界感到绝望,索性破罐子破摔,企图用绝对的武力来换取和平;本梦想着成为火影的带土目睹了琳自杀的一幕,听信了宇智波斑的洗脑,自此走上了歪路。
而鸣人没有。凭借着在第四次忍界大战中的活跃表现,他一战成名,从人人喊打的怪物小子,化身结束了忍界混乱纷争的“救世主”。
我问狮子脸和大叔:“这本书准备什么时候出版?我有点想看。”
狮子脸表示,按道理应该是一个月后,现在正在准备印刷,如果我想看,他可以让出版社留出一本,直接邮给我,也省得我再花钱去买。自来也大叔挠了挠后脑勺,说这本样书可以直接送给我,他和狮子脸今天检查了一下觉得还不错,估计正式出版也就按着样书来印刷了。
我捧着书,似乎看到了那个金灿灿的小毛头,拉着我的胳膊,缠着我讲航海故事。
我也似乎理解了古伊娜仗剑离去时的心情,明明上一次见面时对方还是一个臭小鬼,现在居然也闯出了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见识过了我没看过的风景。
鸣人一定离自己的目标又近了一步吧。光是想想就令人开心。
在欢欣鼓舞的人群中,同样被狮子脸写进报道里的罗德却很是安静,虽然说他本就不是吵闹的人,只是今晚安静地让人有些不安。连听文森特说罗砂给他写的歌词编了曲,他也只是笑了笑,笑容有些僵硬也有些勉强。萨奇关切地问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罗德只是摇摇头。然后,他安安静静的坐在座位上,注视着茶杯里漂浮的茶梗,发起了呆。
“我收到了一封信,和我弟弟有关的。”片刻后,他才开口。
罗德一直很感谢他那仅有两岁之差的弟弟,菲尔。
从小到大,与村民们不同,不想成为渔夫或者捕鲸人,反而受漫画影响,一心想当海军,还成日着迷于美术的罗德是不折不扣的异类。孩子们中,只有菲尔肯陪他说话,虽然菲尔经常听不懂罗德说的水彩,也整不明白自己的哥哥为什么执意想当海军,还从来不看漫画。就算如此,每次罗德的父亲砸掉罗德的画板,撕掉他的画纸,还抄起棍子准备往他身上抡过去时,总有菲尔在努力帮他开脱,即使菲尔也阻止不了一喝酒就暴怒的父亲。
菲尔永远向着罗德,罗德也永远向着菲尔。虽然罗德搞不明白为什么菲尔会听从父亲的安排去当渔夫,去捕鲸,也搞不明白为什么菲尔会冒着自己挨一顿毒打的风险,帮助罗德去隔壁的镇子参加世界征兵。
因为菲尔,罗德才如愿以偿地成为正义之师的一员,因为菲尔的肯定,罗德才自始至终没有放弃想成为海军英雄的梦想,也没有放弃帮他勾勒出梦想的画笔。
但,后来罗德死了,再没能有机会回到故乡。
那封信讲的是关于海军本部菲尔少将的事情,写信的人是菲尔最亲密的战友。罗德的讣告和遗物被送往故乡后,相比于弟弟的嚎啕痛哭,父母则显得漠不关心,甚至认为,不听安排的孩子早死晚死和他们都一点关系都没有。没有人在意罗德的死讯,除了菲尔。没有人在意罗德的遗物,除了菲尔。罗德没留下什么东西,除了他离家时带走的旧皮箱,边边角角都快被磨透,还挂着一把快锈住的密码锁。哥哥去世后,父母的冷漠给了菲尔很大的冲击,直到最后他忍无可忍,提上自己的行囊,背上哥哥的遗物,在一天深夜偷偷溜出了这个家。
菲尔也参了军。只不过他的天分比哥哥好太多,运气也比哥哥好太多,没过几年就被引荐进入了伟大航路,最后一步步辗转,在本部落了脚。
他回忆起哥哥想成为海军英雄的梦想,回忆起起父母在哥哥去世后的冷嘲热讽,他把罗德的遗物束之高阁,并下定决心,等到成为海军将领的那一天再打开,那样才有勇气面对去世多年的哥哥。
“信里说,菲尔在三十二岁的时候成为了少将,打开皮箱后,入眼的是一堆画稿……‘原来自己的哥哥就是那个出名的漫画家’什么的……他人都傻了,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惊讶,”罗德笑着说,“果然,我就猜打开皮箱的只有菲尔,只有他知道密码锁是我们两个人的生日。”
“太好啦,原来还是有人会惦记着我的啊。”
他哂笑两声,这么总结说。他似乎有点想哭,话语中夹杂着若有若无的鼻音。
话音刚落,文森特冲罗德的脑袋顶上不轻不重地锤了两下,无奈至极:“你在说什么傻话啊,整天净想些有的没的。”
“嘛,要是老觉得自己一无是处,真的就会变得一无是处了哦。因为做什么会都没有干劲。”鬼鲛说。
罗德揉揉脑袋,还没来得及回应,一旁默不作声的迪达拉猛地拍案而起,震得老爷子的茶杯差点翻倒,茶水险些扬在他新买的考古期刊上。他阴着脸,冷哼一声,冲被吓到的小画家低吼:“喂,这么狼狈像什么样子!你可是镜中海最知名的漫画家,你可是我一开始来科贝尔特的挑战目标!你还有身为艺术家的尊严!你还有身为艺术家的骄傲!绝对不许轻易流泪!嗯!”
语毕,气势汹汹的小黄毛将手边的汽水一饮而尽,将绣着红云的黑色大衣一甩,披在身上,准备前去贝尔梅尔小姐的杂货店打杂。离开前,他还不忘夸张一甩头发。“艺术家,必须是THE COOLEST。嗯。”
装模作样的小鬼。
看着迪达拉那阔步流星的嚣张背影,我们所有人都在内心这么想。
我们其他人感到莫名其妙的同时,劈头盖脸挨了一通臭骂的罗德也有点不知所措。风风火火的爆破艺术家就连偶尔的温柔也是一副易燃易爆炸的德行,旁人搞不明白,自然也无福消受。
这时候,在一旁看书的老爷子问罗德:“你现在有编辑吗?”
罗德回过神,慢悠悠摇头:“漫画的编辑吗?没有诶,一般都是我一个人完成,在芙之前也没有过助手。”
“那现在你有了。我是你的新编辑。惦记你的人又多了一个。”
估计飞段是从文森特那里得知了罗砂给歌词编曲的事情,这家伙像是猴一样,上蹿下跳了一整天,见谁都恨不得上去扒拉几下。凌晨四点就被大背头一脚踹醒后,还没等我从睡梦中缓过劲,这傻大个就冲出我的房间,跑得连影都没了。于是,我在老爷子,罗德,带土还有童磨先生那里躲了一上午,顺便还窝在沙发上安心补了补眠,屋子里除了老爷子打算盘的声音和童磨先生照着职业手册的碎碎念以外,一切归于宁静。我相信,大背头应该不会找到这里,毕竟他一般是不会主动接近老爷子的,除非他的零花钱又见了底,又或者全世界的人都不愿意去搭理他。
下午,等我睡饱后在小酒馆露面时,因为我一上午没了踪影,大背头已经缠上了迪达拉,像是狗皮膏药一样,甩不掉又撵不走,贱嗖嗖的手还总想去拔迪达拉的冲天辫,颇有一种在花园里拔杂草的架势。最近陷入艺术瓶颈期,迪达拉被扰得心烦,谁知对方来越发来劲,认为迪达拉是嫉妒他的帅气,所以才不愿和他说话。
迪达拉忍无可忍:“我到底能嫉妒你什么?嫉妒你什么?嫉妒你智商一直稳定低水平发挥吗?嗯?”
大背头愣了半晌,意识到迪达拉实则在挤兑他一直不怎么聪明后,这个处处招人嫌的大傻瓜居然炸毛了。
两人就这么扭打起来,直到厨师长提醒说再不收手,晚饭就没他俩的份时,才悻悻作罢。
罗砂编曲一事自然不胫而走。
当天晚上,在大家的催促声中,罗德架着手风琴,乔纳森把着吉他,照着罗砂写的曲谱,三人合奏了一遍,结果第二天清晨,估计是从狮子脸那里听说了此事,不用去政府打卡报到后从来没十点前起过床的弗兰裹着白色大衣,顾不得平日中一贯的体面形象,顶着一头乱发出现在了酒馆大厅,手上提着黑色的琴箱,大声问我们还缺不缺一个小提琴手。仔细一看,衬衫的扣子还系错了整整一排。
她那癫狂的模样仿佛是一个手持电锯的变/态杀手,闯入了毫无防备的居民楼,高声恐吓所有人举起手来,谁都不准动。
弗兰也同样是漫画的忠实读者。这本漫画总能让她及时从压抑的工作中解脱出来,因此她办公桌的抽屉里总会放上那么两三册。这么一来,脑海中幻想着心潮澎湃的大冒险,心中跃动着尚未有曲调的歌谣,就算是讨厌的值班都不会显得那么令人烦躁,不会那么枯燥。即便晚餐又是浓缩咖啡和葡萄糖溶液,即便繁琐的工作仍然看不到尽头,即便窗外依旧是灯火彻夜不眠的圣地,和月明星稀的漫漫长夜。
前夜临时组成的三人乐队之中,罗砂上班去了,罗德和乔纳森也不在。
听闻长官大人的一席话,小酒馆里正吃着早饭,喝着早茶的人稍稍交换了一下视线,暂且忽略了那三人的意见,齐齐回复说,缺。
除了一路飞奔而来,顾不得洗脸也顾不得吃饭的疯癫公务员,在小酒馆二楼安营扎寨的芙也是如此。昨晚的合奏之后,漫画家小助手熄了灯,躺在绵软的被窝里,却仍然亢奋得辗转反侧,彻夜难眠。本就没怎么睡的小姑娘仍然起了个大早,在房间里好一阵翻箱倒柜,之后把床拖开,费尽工夫才从床底下寻到了她那失踪已久的口琴,铜黄色的金属琴身上盖了一层薄灰。她蓬头垢面地把口琴举到我们面前时,露出了一个得意洋洋的笑脸,骄傲得像是挖到了深埋地下的稀世珍宝。
先不论漫画粉丝,这首曲子还吸引来了单纯热爱音乐的人。
比如说,乔纳森,还有身为漫画作者的罗德。
昨晚,当乔纳森拨弄起吉他的琴弦,手风琴浑厚的音色响起时,原本的钢琴独奏一时间黯然失色,欢快的曲调中混入了属于夜晚的感伤。不似吉他那般随性,不似钢琴那般轻盈,手风琴的旋律平和而温柔,背后却躲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沉重,以及别别扭扭的豁达。合奏让我想起来刚认识罗德的时候,他那时从楼梯上摔了下来,伤到了腿,拄着拐好一阵子。当他提起从未获得他人重视的过往,以及因从天而降的牡蛎而草率结束的人生时,他笑着,自我调侃的同时,泪水却险些夺眶而出。
我又想到了鸣人和芙。
遭受旁人白眼与排挤后,一个仍然能佯装自信地说出想要成为火影的愿望,一个仍然会幻想着离开村子,环游世界,于是快乐地哼起歌谣。
可是,那些深埋于内心的悲伤,又该如何是好呢?
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和别人不一样,鸣人每天都绞尽脑汁地想要让别人对他刮目相看,或是背地里努力练习忍术,亦或是通过花样百出的恶作剧,他想要别人看到他,注意他,而不是仅仅是视觉意义上看见他。而芙,在一遍遍地确认我们永远都不会讨厌她之后,她才用掺杂着哭腔的嗓音又一遍遍地大声发誓,说她永远、永远、永远都会最喜欢我们,永远、永远、永远都不想离开我们。
罗德也好,鸣人也好,芙也好。透过他们,我也仿佛看到了我自己,那个总是愤怒不已,实则悲伤到险些自暴自弃的别扭小毛头。
音乐拥有触碰人心的力量,明媚又温暖。
不知不觉中,合奏落下了帷幕。在其此起彼伏的欢呼中,三位演奏者向众人鞠躬致谢。
虽说,小酒馆的各位和我一样,因哭包和芙的加入,不由得期待起人数又扩充了的临时小乐队究竟能把这首曲子如何完善,但当我们看见霍名古市长背着一把中提琴,和罗砂一并踏着黄昏驾到时,多少还是有些意外。
“各位贵安。”
市长冲我们打了个招呼,欠了欠身,像往常一样优雅又温和。
弗兰告诉我们,除了她从仓库顺出来的恶魔果实以外,小提琴她是从玛丽乔亚带出来的唯一的好东西。而对霍名古市长来说也是如此,手中的那把中提琴是他对故乡唯一的留恋。对曾经的他来说,在充斥着勾心斗角与阶级压迫的“圣地”中,这把琴是最美好的事物,温润沉稳的乐声会让人暂时遗忘所有的不快与烦恼。
人们会因为喜欢的事物聚集起来。
那曲谱本不过是罗砂闲来无事时编写的,就连他没料到会掀起如此风浪。孤零零的钢琴独奏迅速往小型乐团的方向扩张,和弦也更为丰富,甚至后来阿伊莎小姐也加入其中,而且担任主唱。也许是性格害羞的原因,阿伊莎小姐基本上没怎么在我们面前展现过歌喉,有时轻飘飘的歌声,也会被一群大剌剌海贼们那五音不全的“嚎叫”所淹没。
“其实我一直想成为歌手,但是后来被拐走了,也就没有机会了。”她对着指尖,解释着,语气中满是遗憾。
随后,她像是重新拾起来了被遗忘多年的梦想那般,甜甜地笑了。
在她准备伴随着钢琴声吊嗓子前,她补充说,虽然她想当歌手,但可能唱得并不太好。然而事实上,就算没有科林那谁敢说不好,他就把谁拖出去揍一顿的凌厉注视,我们也从未想到阿伊莎小姐的歌声能如此甜美。“唱得不好”根本就是谦虚之言,在我们听来直接和唱片无异。
那是音痴马尔科几百万年都无法企及的水准,更何况他简直像是某种奇异的古生物,变成了化石,被永远留在地层中一样,连进步空间都被堵死。
人们总是会因为喜欢的事物聚集起来。
这些天,乐声似乎从未中断过,从清晨到深夜,直到芙打着哈欠,将口琴藏在枕头底下,熄灭灯火,心满意足地把脸埋在被子里时,小酒馆才能迎来数小时的宁静。罗砂总是来得很早,往往六点出头,小酒馆刚准备开张,他就已经候在了门口,比晨练的小胡子,鬼鲛,十藏和止水先生,还有一边等他们训练,一边在栈桥边自娱自乐的金毛犬杰克都要早。简单吃过早餐后,罗砂总是会即兴弹奏几首风之国的民谣,这是他一贯的日常,也为所有人带来了一大早的好心情。只不过,我喜欢赖床,很少能赶上每天的晨间钢琴独奏会,只能期待着罗砂下班,顺便猜猜他晚上会弹民谣还是舞曲。
罗砂上班的空档里,被狮子脸调侃为“摆摊王者大懒蛋”的弗兰终于离开了柔软的沙发,离开了伸手可及的茶几,离开了成山的书籍,离开了人迹罕至的防波堤,脱离了静止状态,也结束了自闭,从民宿慢腾腾地挪了过来。
正如狮子脸所说,小泥鳅不喜欢热闹。
小泥鳅也不喜欢人群。
小泥鳅只喜欢和自己相处,安静到略显孤独。
虽说如此,小泥鳅从来不缺陪伴,手边有没写完的小说,有身边叠着的杂七杂八的书籍,有口袋里的魔方,有行李箱里的水果硬糖,包着漂亮的玻璃纸,还有自制的望远镜,对向夜空时,目光所及的便是一片梦幻之地,令人心潮澎湃,却寂寥又冷清。自从那天从钟楼回来,那场曼妙绚烂的流星雨深深刻印在了所有人的脑海中,在夜深人静之际,仿佛只有我们被幸运之神的眷顾,在与天穹近在咫尺的距离,收到了大自然悄悄撒向人间的礼物。
主业是写作,爱好倒腾机械,读书,和观星。出乎所有人意料,小泥鳅甚至还会一门乐器。当蓬头乱发,扣错了一排扣子的小泥鳅轻轻拉响琴弦,忧郁,悠长的乐声响起的那一刻,我们就知道,小泥鳅总是会给人惊喜,小泥鳅永远不会让人失望。
从最近开始,除了工作外,平时很少会出现在人们视野中的小泥鳅基本上天天会来,而且来这里时一定会提着小提琴,配合着芙的口琴,以及乔纳森的吉他,借着清晨朦胧的困意,来上一曲。后来,她干脆将琴放到了这里,随意地搁在罗砂的钢琴旁。
我本以为,弗兰平日里的精神不佳是镇静剂作祟,直到我无意间和文森特聊起来这个事,才发现虽然有镇静剂的作用,但这种蓬头垢面的颓废实则才是常态。
文森特耸耸肩。
“平时我老吐槽她跟她爸一样油嘴滑舌的,不过吐槽归吐槽,每次海军鹰派内部聚会时,假如她直接从办公室过来,就会一脸疲惫,好像都喘不动气,连说话都有气无力的样子。所有人都知道她状态不对劲,一天两天倒还好,但长年如此,再迟钝的人都会觉得不对劲。可是我们其他人说的话,那家伙从来不听。现在想来,精神一直处于高压下,她也根本没法听进去。”
“油嘴滑舌的健谈模样也是装出来的吧,”我叹了口气,“就像是童磨先生那样。明明没有感情,非要装作随时都能和别人感同身受。有时候难免过了头。”
“对。弗兰经常拿自己开玩笑,有时候真的很让人生气。”
“‘葬礼上见也是见’,什么的。”
“哼,什么鬼话。”
文森特描述的,我大致能想象出来。小时候见过的那一面,看着对方那张毫无生气的脸和空洞的眼神,原本从来不屑于臭老头为了吓唬小孩而讲的鬼故事,那一刻,我觉得,也许世界上真的有妖魔鬼怪存在。有的人活着,却和死了无异。或许,时隔多年,那个幽灵一样的孩子始终没有消失,反而被好好地藏了起来,藏在了镇静剂与能言善道的伪装之下。
最近发呆时,我会思考,如果阿伊莎小姐没有被人贩子拐走,她和科林的未来将会是什么样子的呢?
也许阿伊莎小姐会成为一名歌手,也许科林已经按照小时候预想的那般,成为了一名骄傲的海军,就像他现在所做的一样,在乱世中守护其他人的幸福。也许他们的父母也不会离婚,爸爸不会酗酒,妈妈也不会终日阴郁,他们四人还会生活在一起,其乐融融。
这对姐弟俩来说,无疑是最完美的结局了。
但所有的一切,都在阿伊莎小姐拿着零钱,挎着小包去杂货店的那天上午,脱离了正轨。然而,无论是人贩子,拍卖会,还是天龙人买家,即便弗兰拼尽全力,也没能让所有的罪魁祸首受到应有的惩罚,自己反而招来洗不掉的谩骂。
世界本身就是这样不完美,甚至有点匪夷所思。
正如文森特所说,再迟钝的人也会发现小泥鳅不对劲得很。下午,我,芙,小胡子,再加上小泥鳅,还有最近一直帮自来也大叔张罗着出版事宜的狮子脸,凑成一桌玩起了大富翁。虽然规则不算复杂,和海贼之间流行的Davy Back Fight相比甚至还简单了不少,也没那么刺激,但这种小游戏最好玩的地方就在于你根本想不到其他人会干出什么事,比如说,芙连着六次投骰子,次次都是一,而我投了六次,次次都是六,芙看着眼红,但又无可奈何。再比如,文森特的强迫症又犯了,拿的小房子模型清一色全是白色,排列地也过于整齐,被狮子脸戏称为“坟地”,直接从旅店升级为阴间房地产。
一群大闲人凑在一起也说不了什么正事,话题渐渐扯远。看到小泥鳅突然变得勤快了起来,终于出了门,终于不再一觉睡到下午,而且听说对方和童磨先生互为病友,一起治病的时候,狮子脸简直百感交集,又欣慰又感动,激动得仿佛得了病的不是小泥鳅,而是他自己。
小泥鳅其实是一个非常封闭的人,这点连她自己都承认。
讨厌与人交流,讨厌别人的视线,除了少有的假期,和海军内部极其偶尔的聚会,平时可以说话的人就只剩下了爸爸。再加上精神症状导致的疼痛,她可以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好几天不见人,好几天不说话,只有这样她才觉得能稍微放松一点,只有把喜欢的东西一股脑都摆在面前,像是摆地摊那般,触目可及之处只有自己熟悉的一亩三分地,她才能觉得安心一点。令人心烦的工作,无理取闹的世界贵族,不能违抗的命令,还有无法安抚的民众,无一不让人濒临崩溃。即使来到了镜中海,这些依然如同梦魇一般,蚕食着本就岌岌可危的精神。
在别人面前假装没那么丧,是小泥鳅面对颓废的消极抵抗。
直到现在也是如此,有时候狮子脸不特意找她说几句话,小泥鳅能一直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她那广泛的爱好也在此时算是物尽其用,才能保证她自己不会觉得无聊。即使是单纯的发呆,她也能坐在防波堤上,遥望大海,放空思维,封闭自我,无所事事地度过一整天。所以说,当狮子脸看到小泥鳅愿意出门和别人说说话,即使摆出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也是难得的进步。
“童磨和我定下的目标,他每天都要找到三个令人愉快的事物,没吃过的糖也好,香香的饭饭也好,可爱的猫猫也好。而我则是每天多和别人说句话,多说一句就算比昨天有进步,”弗兰投了个骰子,“反正我也不是什么喜欢努力的人,每天多说一句的目标很适合我,能达成,也犯不着很累。”
“……每天一句的进步也太慢了。”文森特说。
“因为我不是什么努力的人咯。”
“治病这种时候你倒是稍微努力一点啊喂!怎么说也要多说十句!啊不,一百句!”
“我不!”
“大懒蛋!”
小泥鳅很生气。她趁着小胡子不注意的时候,把小胡子那一片排得整整齐齐的房子,挨个用小拇指掀翻,等到强迫症小胡子发现,并倒吸一口凉气道时候,她才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
后来的游戏,赢家居然是狮子脸。这可把他嘚瑟坏了,开局时他一直玩得不温不火,后来仿佛着了什么狗屎运,而我的好运则一直没能好到末尾,我和仍然在一和二之间缓慢挪动步伐的芙一起被卷入了诈/骗案,局子成了两人永久的家。谁知,最先破产的却是文森特,弗兰把那一片小房子挨个戳倒后,小胡子仿佛受到了严重的精神冲击,看着那歪七扭八的小白房,他哆嗦了好几下,都没缓过劲。之后,这片坟地一样的小白房被狮子脸收购了,他说他最喜欢阴间的玩意。
萨奇做了些下午茶,是他最拿手的蛋糕卷。今天的蛋糕卷外皮是红丝绒海绵蛋糕,内馅则是奶油和芒果泥,酸酸甜甜,入口即化。吃点心时,我瞥见,弗兰习惯性地双手相握,像是许愿一般,碎碎念了几句,方才开动。吃完蛋糕卷后,她从大衣口袋里掏出四个小药瓶,拧开,从每瓶中各倒出了几粒药片,捧在手心里堆成一个小山,吞了下去。旋即,她以飞快的速度从大衣的另一个口袋里摸出一块水果糖,剥开闪亮亮的七彩玻璃纸,把糖块含在嘴里时,松了一口气般,露出来甜滋滋的笑。
她还在许愿变得幸福吗。
我这么想着,看向她拿在手里把玩的糖纸。真的像是彩虹的碎片那样,光彩夺目。
面对吃药的现实,也许只有在吃完药后再补一颗糖,生活才不必那么苦恼。
再次出航的日子正慢慢靠近,优哉游哉的,如同悠悠飘过晴空的厚云。
新一年的初始,乔伊就一直很忙,在一个温暖的午后,熬了一宿没合眼的船匠顶着黑眼圈出现在了小酒馆,肩膀上还扛着一卷巨大的羊皮纸设计图。他征用了我从商业街买回来,用于实习生培训的小黑板,用吸铁石将厚实的羊皮纸挂上。和巨大的羊皮纸相比,小黑板显得格外孱弱,但仍然坚强地担起了它本不该承受的负担。
午饭后的扫除时间方才结束,他便迫不及待地向所有人宣布,他耗时五年,终于一鼓作气,完成了白胡子海贼团未来新船的设计图。这是一艘能容纳下1600人的大船,体积比先前的莫比迪克号还要大,甲板下有五层船舱,上部有四层,餐厅占了第四层整整一层,还有一架楼梯直通船舱顶部的天台,将来开露天宴会,一千来号人也不必一个劲地往甲板上挤。泰勒叔喝醉时,也不必迈着晃悠悠的步子绕过人群,更不至于稍稍一个不留神,就会翻进海里。
乔伊的设计总是这么贴心,即使对一个无可救药的大酒鬼来说也是如此。
而精妙的船体设计,顶尖的武力防御,灵巧的机动性能,三者相结合的产物,才是乔伊梦寐以求的艺术之巅。
战争刚结束那两年,失意的白胡子海贼团在镜中海尚未站稳脚跟,我也莫名失踪,海贼团内部士气低落,犹如笼上了经久不散的阴云。直到我好不容易从净土的现世一路摸索过来,海贼们才松了一口气,战争后那颗疲惫不已的心才得以稍作喘息。白胡子海贼团是一个大家庭,是缺一不可的大家庭,就算我们本无血缘关系,就算我们的出身四海各异。失去了海上霸主的绝对地位又如何?只要有这个家在,永远都不会被担忧与不安所打扰。
在白胡子海贼团半隐退的这段时日中,乔伊也沉下心,醉心于钻研各式各样的船只设计图,翻阅过所有关于古代兵器的资料,绞尽脑汁,一点一点勾勒出了恢宏巨船的模样。
这是只属于白胡子海贼团的战舰“冥王”。
上部船舱的第二层,以及下部船舱的第一层和第三层都安置了炮台,分别为近程,中程和远程,船头甚至还囊括进两台等离子炮和鱼/雷,整艘船就像是一只巨大的刺猬在海面上乱跑。为了推动这艘战舰,单单依靠风力和外轮已然不足,甲板下的船舱甚至开辟出了一个动力室,依靠翻滚的海流提供源源不断的动力。
乔伊将这艘船命名为“苏格罗顿号”,源自一种名为“苏格罗顿鲸”的古老生物。它们平时深居于无风带的海渊,生性凶残好斗,以海王类为食,浮到海面换气时激起的水花与气流足以掀起小范围海啸。在死后,苏格罗顿鲸的尸骸会浮起,像是膨胀的气球,弥漫着腐烂的气味,随着海流冲上岸边。据说,五百年前,人们第一次见到其几近千米的狰狞尸骨,并被深深震撼的那一刻,它便成为了恐惧与死亡的代名词,自此活跃在世界各地的海上传说中,经久不衰。
“苏格罗顿号”这样张狂的名字挺适合白胡子海贼团。
即使生命不再,即使人手锐减,规模也不复旧日,甚至糜烂到只剩骸骨那般单薄,“白胡子”之名的威慑力仍如同旧时代的可怖烙印,刻印在每个人的内心深处。
我猜,乔伊也是这么想的。我们大家都是这么想的。
乔伊的设计图有很多张,几张整体设计过后,他拿着从芙那里借来的鱼竿,一面解释着,一面用鱼竿在炮台室和动力室的设计稿上圈圈点点,所有的一切细致入微,仿佛战舰的实物已经摆在了我们眼前,而不仅仅是停留在纸面的构想。
乔伊讲完,问我们有什么问题的时候,太郎猛地举起手,用激动到颤抖的声音,结结巴巴的问:“……那、那个,我们什么时候能有船?”
乔伊歪头想了一会,还摘下头巾,挠了挠他那颗在阳光下无比耀眼的光头。随后,他解释说,具体的时间确定不了,先不谈人手问题,现在海贼团面临的最大问题就是资金短缺,而这艘船加上武器的造价估算需要27亿贝利,况且现在老爹在筹备收购科贝尔特的造船厂,也在准备建立军/火厂。有了这两边稳定的收入,造船应该就不再是奢望了。
“……那!那是不是就意味着,”太郎咽了咽口水,“不管是造船,还是建厂,现在手头的钱越多越好?”
“我觉得是。”乔伊回答说。
“我、我可以去抢!我可以为老爹做任何事!”太郎高喊道。
“我相信,这个时代一定名为‘白胡子’!”
太郎的后半句,被海贼们高昂又疯狂的呼声所淹没。我飞快地点着头,抻开双臂,卯足劲,大喊着“我最喜欢老爹啦”。随后,在眼角的余光里,我瞥见在小酒馆的窗户外,罗杰老爸正哂笑着拉拽着一个藏在墙壁后的高大身影,半截月牙状的白色胡须从窗户一侧探出来,高傲地直指天穹。
那是因为害羞,而悄悄藏起来的老爹。
我们爱老爹,所以愿意为老爹付出一切,无论面对的将是怎样的地狱。老爹也爱我们,所以舍不得抛下我们任何一人,就算要付出生命的代价。这就是白胡子海贼团,由爱而生,为爱而死。也许爱打动不了所有人,但恨却无法打动任何人。被爱所打动的人聚在一起,在冰冷的海面上构筑起了一个温柔的理想乡,自由,潇洒,浪漫。
我们都是孤独的人。只有曾经孤独过,面对温暖时,才会如此依依不舍。
白胡子海贼团现阶段的首要目标就是钱。飞段说,这样的目标很俗,但又很现实,很无奈。与靠洗劫或者压榨平民来获取资金的大部分海贼团不一样,白胡子海贼团向来擅长黑吃黑,哪个看不顺眼就抢哪个,偶尔还能当一次解救人民百姓的英雄,然后趁着海军闻讯赶来前,赶紧嘚瑟一会,再撒丫子跑路。有时候,现实一点并不是个坏事,没有现实的基础,哪有做白日梦的底气。
苏格罗顿号无疑是所有人心中的梦想之船,它将代替我们所爱的莫比迪克号,同我们一起,在下一段绚烂人生的起点,等待着我们最爱的他们。
现实残酷,生活却从来不会完蛋,白日梦也永远望不见终结。
对海贼们来说,新船的蓝图无疑是强大的动力,撇去肩负造船,建厂,巡逻等有要务在身的人,剩下的三十多个闲散人手以我和萨奇为首分成了两批,乘上小船,迎着晨光,洋洋洒洒地起航,目标直指附近海域的海贼团伙。
这大概是白胡子海贼团近些年来第一次如此声势浩大的行动。
这么想着,站在船头的我忍不住振臂欢呼。
萨奇他们从造船厂开走了另一艘小船,而我仍然是借用了我们平时做生意的那艘,虽然有点小,但都是些糙汉子,打个地铺,睡个甲板什么的简直是家常便饭。虽然说大部分身负巡逻要务的人留在了岛上,但我们还是带上了太郎。所有人都不忍心浇灭新人的热情。萨奇还调侃说,与跟屁虫相比,粘人精根本就是有之过而无不及,更何况我们一个两个都热切到有些恐怖。
太郎跟着萨奇走了,在小岛留下了宝贝妹妹。我这边的人有加尔,芙,乔纳森,麦克等十余人,还顺便捎上了带土。萨奇不在,做饭的任务就落在了同为厨师的麦克和拉尔夫身上,临行前,萨奇还不忘神神秘秘地对两人说,冰箱上的密码锁带土知道怎么打开,然后再三嘱咐他们,千万不能让我知道密码。罗杰老爸也把码头管理员的工作抛诸脑后,一路跟着我们,全然不顾他白胡子老友的阻拦。我们很清楚,老爹不想让罗杰老爸多管闲事纯粹是因为好面子,毕竟两人曾互为最大的竞争对手,实力也相差无几。
但罗杰老爸的逻辑很简单,挚友就该帮助挚友。竞争不竞争的,统统见鬼去吧。
即使曾经的战友同伴们都还在现世逍遥,即使海贼团在他向海军自首的那一天就解散,罗杰老爸也不是什么闲得住的主。被老爹严辞拒绝后,他还是趁着凌晨的昏暗,摸着黑,悄悄爬上我们的船,溜进了船舱。出航前,我们检查船舱的时候发现了躲在角落里的他,还不等我们反应过来,他便摆出一个可怜兮兮的表情,然后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既理解老爹的坚持,也理解罗杰老爸的心意,短短几秒钟的思考过后,我们决定不再为难自己,选择装聋作哑,两个老家伙之间的矛盾,就让这两个老家伙自己去解决吧。
事实上,让老爹不省心的并不只罗杰老爸一个人。
当老爹发现,某个穿着深红色大衣,成天拉着他去喝酒的大傻子不见了,跑到港口,发现童磨先生接替了罗杰老爸时,老爹快要气疯了。
肆意妄为的傻瓜。外出第一天晚上,泰勒叔在电话中这么复述老爹的原话。
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童磨先生抢过话筒:“呐呐,中午的时候啊~纽盖特来码头边的管理员办公室找过罗杰呢~当知道我顶替了罗杰时,可生气了呢~他质问我罗杰在哪,我回答说,我又怎么会知道呢,然后就使劲哭,哭了一会,纽盖特就没脾气了~”
背景音中,泰勒叔笑得很开心。
“老爹气坏了,本来打算去找角都散散心,谁知道角都也不知道去哪了。”
“嗯?老爷子呢?”我问。
“不会跟着萨奇他们了吧。”带土猜测说。
听闻我们的疑惑,童磨先生不急不慢的解释道,老爷子重操旧业,当赏金猎人去了,还顺便带走了他的大背头搭档。这水火不容的老搭档又凑到了一块,仿佛一下子把我拽回了在晓组织里的那段时日,老资本家一心只想着敛财大业,大背头只好絮絮叨叨地抱怨一路,嘴皮子也不怕磨出茧,直到把老爷子念烦。我都能想象到,那两人绝对又是打着去,打着回。这么说来,我更好奇为什么飞段要跟着去,为了金钱疲于奔命,可是他最为嗤之以鼻的。
不过,这就是所谓的现实吧。
很多时候,人总是不得不去做一些不喜欢的事情,也许只有无奈的唠叨,才能让不情不愿的内心,在面对与白日梦天差地别的现实时,没有那么难过。
这个道理,大背头似乎特别懂。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除却吵架二人组,一并前往的还有想要帮忙的罗德,甚至连同狮子脸和小泥鳅。鬼鲛告诉我们,老爷子从泰勒叔那里要来了一沓通缉令,从中挑出来了赏金最高的,是一个身价7亿的海贼,在侵略了一个小岛,也顺道把附近小岛的治安局夷为平地后,他就自立为王,开始在暗中操纵黑市交易。鉴于世界法庭开出的高额悬赏,而且说不定能窃取到黑市的些许内幕,老爷子想都没想便拍案决定,目标就是这个倒霉蛋了。
从刚认识的时候开始,罗德里克总是那么热心,但又总害怕自己帮不上忙,害怕给别人添乱。这次也是如此,考虑到高达7亿赏金的敌人绝对不是善茬,就在他纠结要不要同行时,老爷子反而率先开口,问他想不想检验一下自己的训练成果如何。
“……想,但,这次还是算了吧……我怕拖后腿……”
“你什么时候拖后腿了?你从来没有拖过后腿。”老爷子当时这样对他说。
那天晚上,罗德悄悄告诉童磨先生,他爸爸都从来没有对他说过这样的话。他爸爸向来只会觉得他拖后腿。
除了赏金,他们此行最重要的另一个目的就是关于黑市的情报。然而,不论是老爷子,大背头,还是小画家,都不擅长收集情报,而镜中海的黑市还是白胡子海贼团尚未有精力涉足的一部分,掌握在老爹和泰勒叔那里的信息也极为有限。苦恼之际,长着一张狮子脸的古怪男人,还有缺了一条胳膊,也缺了一只眼的女人提着手提箱敲响了公寓的门。罗德开门后,小泥鳅贼笑着,询问需不需要帮助。她的话音还没落下,狮子脸将两人的手提箱打开,不需多言,里面的设备就诠释了什么叫做“专业”。
就这样,由老爷子,大背头,还有罗德负责行动,狮子脸负责探查地形,小泥鳅负责窃听的五人小队临时组建完成。赶在老爹发现之前,五人搭上了海列车,在今早的熹微晨光中匆匆离去。
直到晚上,找不到罗杰,也找不到角都老兄,老爹生气的同时,又对这群胡作非为的朋友们感到无语。
我问:“老爹还在生闷气吗?”
“还在生气,”鬼鲛说,“纽盖特先生可是一整晚都在闷闷不乐哦,还说自己仿佛变成了一个需要人照顾的臭小鬼。”
鬼鲛还没说完,便被冲进船长室的罗杰老爸打断。罗杰老爸扛着一条比人还高,酒桶那般粗的海鱼,沾沾自喜地炫耀说是他刚刚钓到的,顺势咧开嘴,用嘹亮的大嗓门嚷嚷着:“宵夜宵夜!做宵夜吃吧!我想吃烤鱼排!”
“芙想吃奶油炖鱼!艾斯大哥想吃什么?”
“奶油炖鱼!”
“认输吧!罗杰大叔!这是奶油炖鱼的胜利!”芙冲罗杰老爸比了一个剪刀手,也不顾后者此时正一脸不服气。
正在甲板上吹风的麦克慢悠悠走过,抬起手抹了一把脸,嘀咕着,这群人怎么就吃不饱。
“话说回来,”加尔清了清嗓子,“偶尔被当成小鬼照顾,也没什么不好的嘛。”说着,他还特意提高嗓音,冲电话喊了一句:“是不是啊,老爹?”等到电话里传来一声闷声闷气的冷哼时,我们所有人笑作一团。
不知何时,鬼鲛把电话虫传给了老爹。老爹接过话筒,冲我们丢下一句话。
“注意保暖。”
语毕,老爹又害羞地躲了起来。
这章仍然不是大结局(。)
我都怕我这么整天说大结局大结局,把大家给搞烦。越到结尾我越发现,一想到完结我自己都很不适应,不知不觉就写多了x
不管怎么说,祝大家今天愉快!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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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通缉令1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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