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山河此去应无恙》砚楼

2、季拂衣的身份

　　季拂衣并不怕这个仿佛无处不在，又仿佛并不存在的“顾先生”。只因他本身，就是与那些摸不着行迹的东西有着交集。

　　他是一名方士。一名被称为“阴阳上尊”的方士。在当年那场浩劫之前，“阴阳上尊”虽不多，却也没有如今这么少。而今，冒名的不少，真正有真才实学的却不多。
　　方士没有门槛，遍地都是，然而能达到“阴阳上尊”这种地位的却寥寥无几。至少它比之方士的门槛太高了，有些人终生努力，在到“阴阳上尊”前一步时，不能再得寸进，也俱是因为这种门槛。
　　第一就是天赋，那是一种天生的天赋，可以连通阴阳两界，凡人俗称为“阴阳眼”。这“阴阳眼”本身就是得天独厚的，然而这种天赋，百万人中不存一。这是所谓“天”。
　　第二就是所谓的“地”。即人生于世，人落于地。许多坚定的方士，为了达到这一步，不惜屡屡行走于最危险的边缘。即“破”。“破而后立，死而后已”，这一步必须濒死之际，得见两界使者，因而开通“地眼”，然或因福运齐天，或因方士本身能力超群，最后一息之间，生魂回返。然而许多或天赋超群的天才方士，或经历丰富的老方士，却终是折损于这一关上。
　　第三则是经历。也是“人”。“人定胜天”。丰富的阅历，符合天道的行事手段，及足够的功德，这些东西缺一不可。
　　要成为阴阳上尊，最重要的还是一二两点之间，必存其一。也是这一点硬性要求，刷下的人不知几何。相比于第三点，它人力可为倒算是最简单的了。

　　季拂衣是个没有过去的人，他的前尘尽做了尘埃，自他有记忆起，他就在纯阳，当时他也学道术。但那时他却屡屡被噩梦纠缠，夜夜不得安寝，惊醒却忆不起任何细节。一个没有前尘的人，于半夜惊醒，脑子里也只有大片大片的空白。
　　直到他的异常被山石道人发现，然后才得了传授，因着人气过剩，以獠牙面具强抑人气，入了方士一门。那些午夜梦回辗转难安的梦境，好像也再也没有出现过。
　　后来他游历各处，与鬼神接触，脸上的面具，倒是再也没有取下来过。

　　这顾先生若有所求，最终还是会露出行迹的。然而却没有，一直没有。季拂衣很少有好奇心，却对这样一个人有了一点好奇。然而“顾先生”带来的困扰，就如鞋底搔痒，并不能让人非常在意。更何况顾先生自己本身并没有故意留下痕迹让季拂衣时时刻刻注意到他的意思。所以季拂衣很快就将之沉入心底，不再关注了。
　　他的生活依旧继续。又是该下山的日子了。季拂衣仰头看了看天，云遮初阳，未裂云层，灿阳暗藏，云开雾散之相。此去无碍。
　　然而季拂衣也没有想到，他本渐忘记的那位“顾先生”，却又给了他一份“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