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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二十七章 ...
对我而言,楚云是个很好的老师。初见面的时候,她大约二十出头的样子,还很年轻,眉眼如画如诗一般的好看。她的那双手,更是纤娟细长,可观极了。
刚见面的时候,她对我问过一次好,之后因和我有了师徒名分,便严加教导起来。说起来,我与她的师徒情分,是那种颇为正式的奉茶磕头,我还送了她一只紫檀盒子,里面是林琰帮我准备的一根衔珠步摇,权作束脩。
至于她另一层身份,那红极河下人家的名声,与那时的我无半点干系,就不赘述了。
楚云擅长唐朝流传下来的软舞,给我上课的第一天就让我脱去了深秋的小袄,换了条轻便的松绿撒花裤子,就让我分腿下叉压软筋。
林琰只看了我一眼,眼中的光芒跟着闪烁了一下,掉头就出去了。
我疼得不行,还不忘喊他:“你去哪儿?”
他站在窗脚下轻咳一声,说话的时候似带了几分黯哑:“你别管我,我就站这儿等你。”
我不解,抬头望向楚云。
楚云却颔首说道:“三少爷出去是应该的,看着到底不方便。”说着,伸出双手摁住我的胯骨,又狠心往下压了压。
瞬间又下去几分,额上的冷汗便渗了出来。我死死咬住嘴唇,至始至终没喊出一声叫疼的话来。
那天分别,楚云对我展颜笑了笑,说道:“难得见到有孩子练功不喊疼的,更何况姑娘还是千金万金的小姐。从前只听说小姐们娇气,三少爷请我的时候,还有些不愿意,如今看来竟是我偏见了。”
我擦了擦脸上的汗珠,有些不好意思的摇了摇头。
林琰在一旁拽了我一下,笑道:“今天辛苦云娘了,改日我谢你。崔大小姐家还有人等着呢,我先送她回去了。”
他的言语间,总是不大希望我与楚云她们来往过亲,只是那时我一门心思扎在学舞上,竟没有听出他的弦外音来。
楚云是惯看眼色的,便对他欠了欠身,笑道:“是,那我就不送二位了。”
崇谨遂拉了我的手,将我带了出去。
往后的每一次,大多数时候都是由他亲自接我来,再亲自接我回的,偶尔有他不能来时,便是石屹陪我一陪。虽我多次和林琰说过,也不知是我说得太过拐弯抹角,他就是不同意我单独前往。
如此几番,也就打消了自己去的念头。
不过这样的日子,十天里能得一两日也就算是万幸了,毕竟崇谨有他自己的功课学业要做,而我平时受到的管教拘束也仍是严苛的。
闲下来的日子里仍是百无聊赖的,后经我有意无意跟崇谨和畹华好好抱怨了一番,畹华把他以为的好些书搬了来给我解闷,崇谨更是打了云真的名号派人送来许多字画来供我临摹。
我拿出了十二万分的耐心出来,慢慢地摹写、摹画,细细地翻阅经纶诗书,渐渐地也多了不少心得来,悄悄写过好些诗词断章,藏得到处都是。
过年前,畹华献宝似的,将他偷偷从集市上买来的《牡丹亭》送给了我,挨着我笑道:“阿姊,世间道理千百条,不及这本书一言半语,你看过就知道了。”
我随手翻了一翻,将书砸进他的怀里,冷笑:“什么浓词艳语?拿来哄骗我?赶快拿走,否则我交给父亲母亲去!”
想是当时尚算不得真的情窦初开,抑或是我向来有些后知后觉,才会以为《牡丹亭》上所写,不过都是些浓词艳语,滥情俗套,用以哄世俗人开心的。
为此还鄙夷了畹华许久。
畹华倒不在意,笑嘻嘻收了那本《牡丹亭》,说道:“阿姊若去告诉父母便没意思了,若是将来哪日阿姊想看了,又上哪儿再去寻一本来呢?”
除了这么一段插曲,日子倒也平静。
年后一日,我在河边鹅软石的路上散步,那河流经一所私宅,那私宅便是林家所有,每当楚云给我上课,都是约在此处。因而日子久了,对这里也就熟悉了。
忽听得有阵阵筝弦之音,泠泠淙淙如春来融水,颇为好听。
我循着声音走了过去。
丛木之后,老松之下,云真侧首凝神,手扶瑶琴,正弹一首《高山流水》。坐在她身边的少年不住轻轻击打节拍,笑得烂漫天真,正是我的胞弟畹华。
我不知道畹华是何时知道此处的,亦不知他是何时与云真如此亲密的。
畹华与云真的姿态,不似他与我时的随便,也不似他与以真时的拘谨,只是很开心很开心,脸上眼中层层叠叠都是无限的笑意。
云真时不时从琴弦上抬起头,悄悄地看上一眼畹华,若正好对上畹华专注的目光,两人便会同时抿嘴一笑,先侧过脸的,也必定会是云真。
她对畹华的模样,十分的眼熟,让我心里热辣辣的,只是说不上来。
“我弹的不好,不弹了。”云真忽然停了下来,向畹华嗔怨,声音语气娇滴滴的,莺啼燕语一般,“你一直在笑,是笑我呢?”
畹华往她那里倾了倾身躯,笑道:“傻子,我哪里是在笑话你弹得不好?——我笑,不过是为了你好看,如花美眷、似水流年!”
云真红了一红脸,轻轻啐了他一口:“从哪儿学来这些哄人的词?一点正经也没有。”
畹华笑道:“我从不哄人,更不哄你!”
说着,又开始甜言蜜语:“好妹妹,你再弹一首罢?”
云真继而连耳根子也红了,捂了脸软语娇嗔道:“谁是你的妹妹?你再胡说,小心我拧你的嘴!”
说的虽是狠话,语调之中却透露的满满的都是柔情蜜意。
畹华不是傻子,自然听得出来,越发变本加厉起来,笑道:“你虽不是我亲妹妹,可你我投缘亲近,好了这些日子,你又比我小两个月,怎么就不能喊这一声妹妹了?”
便疯了似的左一个“好妹妹”、右一个“亲妹妹”的叫开了。
那语气疯态,就连我这个滴滴亲的姐姐都看不下去了,揉了揉腻得发慌的心口,暗啐一口这小子的假把式,这才强忍着没冲过去撕他的嘴。
云真到底是小女儿,哪里经得住他这样玩笑?一下急了,扑过去就拧住他两腮的软肉,使劲拧了两下,急道:“叫你胡说!叫你胡说!”
赶着畹华又打了两下。
畹华笑着讨饶:“别别别,我再不敢了!好云真,大大好的云真,放过我吧!”
云真拿手指指着他,倒竖蛾眉,说道:“你再胡说,我还打你!”
说着狠话,自己没绷着却又笑了。
畹华见势也笑了起来。
他笑起来的时候两眼会眯成两道弯弯的月牙,配上他一对小虎牙,叫人根本恨不起来。我有时候气恼,只要畹华对我笑上一笑,便也就开怀了,恨不能把他搂在怀里使劲地揉两下。
云真未必敢将畹华真搂在怀里揉两下,但她看见畹华的眯眯笑眼,果然便没了辙,抿嘴跟着笑个不停。
畹华借机拉了她的衣袖,笑道:“再弹一曲吧!你不知道,我阿姊最近学琵琶学魔怔了,镇日的在屋子里弹也罢了,还常让我听。可我阿姊她初学,哪里可听?好妹妹,我听了这些日子的荒腔野调,你只当可怜我,再弹一曲吧!”
这小子,糊弄云真也就罢了,还敢拿莫须有的事来编排我?
气急败坏之下,就想冲过去把畹华就地正法了。
刚迈出半步,却被崇谨给拉住了。
他拽住我的胳膊,挑眉笑道:“白芙我问你,花间说道、看花泪下、苔上铺席,谓之如何?”
不出片刻,我已反应过来,他这是借着李义山的句子来嘲笑我“煞风景”呢!
用力甩开他的手,指了畹华的方向,恼道:“你听听那小子,歪派我什么呢!”
崇谨笑道:“年都过了,你还跟个鞭炮似的。他们小孩子玩笑,你躲在这儿听又算什么?还真的要跑过去丢人现眼一番呢?”
被他这么一说,我自己也发觉方才的行为有些太过冲动,遂讪讪起来。此刻耳畔响起云真弄弦的声音,忽又有些面红耳赤起来,忙推了崇谨往反方向走去。
林琰轻笑两声,任凭我推着他往前走去。
那日直至回家,我的心仍是突突地跳着,一时眼前闪过畹华和云真的笑靥,一时又晃过崇谨似笑非笑的双眸,心中波澜不断,久久难以平复。
晚上以真来找我,先问我白日去哪儿了,我把说去林家说烂了的借口又说了一遍,注意到以真的目中似乎有些落寞之色。
我有些不落忍,只是一来我去林家是过明路了的,父亲有意结交林家,自然不会拘我,二来林琰对以真的印象并不好,我不大愿意带了她去,使我两边为难,琢磨片刻,硬是忽略了她那抹不甘。
她拿出绣好的一幅花纹给我瞧,上面是一对浮水的绿头鸳鸯。那鸳鸯确实精巧细致,看得出是下了苦功夫的。我便衷心地称赞了一遍。
以真因笑道:“姐姐,你可知道为何我要绣一对来?”
我顺势问她:“为何?”
她含羞一笑,侧头说道:“若只绣一个,岂不形单影只十分的可怜?我偏喜欢这‘一对’的字样,有个伴儿,亲亲热热的岂不更好?”
我以为她在暗指想和我一处作伴,便点头笑道:“你说的很是。”
谁知以真却愈发有些娇羞了,正在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她抿一抿嘴,凑到我耳边轻声问道:“姐姐,表哥这些日子都在忙什么?怎么总是不得见?”
我下意识想说他也去了林家,话都到了嘴边,忽然想起以真眼中那抹落寞,和畹华同云真说笑打闹的场景,硬是把话咽了下去,笑道:“谁知道呢?大概是功课紧吧?就连我也不得常见呢!”
以真信以为真,笑了一笑,拉住我的手:“姐姐,可千万别告诉表哥去,说我有问过你啊!”
我勉强一笑:“不会说的。”
李商隐《李义山杂纂》:“煞风景,谓花间喝道,看花泪下,苔上铺席,斫却垂杨,花下晒裈,游春重载,石笋系马,月下把火,妓筵说俗事,果园种菜,背山起楼,花架下养鸡。”
林琰逗白芙说她“煞风景”的出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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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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