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15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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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讲圆满结束，Eduardo紧绷的精神略微放松。他目光敏锐地看见人群中的Mark正在保镖的护送下往台阶的方向挤，他嘴角勾了勾，准备迎上去。
突然，音响突然发出了刺耳的杂音，广场上的人群顿时非常一致的抬起手捂住耳朵。Mark住了脚，皱起眉头，看见Eduardo在台上眉头猛地收紧，看向一个方向，Mark顺着他看的方向看过去。
是一个记者。
应该说，是一个记者的团队，他们扛着巨大的摄像机镜头，跟着好几个也不知道是助理还是跟班的人，有的拎着包，有的拿着本。那个记者在神情激动地对着他的镜头说了一句什么，然后从旁边的助理手里接过一个麦克风，放到嘴前，转向Eduardo的方向。
“Saverin先生，我是XX新闻的主持人，我能占用您几分钟的时间问您一些问题吗？”
Eduardo皱着眉看着他们，他敏锐的感知在告诉他，对方来者不善，他甚至能从那双兴奋的眼睛里看见浓浓的恶意。他有些事情想问，比如他们从哪里搞到的麦克风，比如他们为什么不能等他下台之后再找个空地采访，非要抢在他下台之前。但是他看到台下人们的神色，意识到，自己现在绝对不能拒绝，一旦拒绝，就会被当做怯懦，就会被过度解读。
Eduardo不动声色地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露出一个淡然的微笑，重新走回台前，拿起话筒。
“当然可以，请问。”
记者几乎是神采飞扬地拿起（那个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话筒，提出了他的问题。
“我们刚刚听闻你的演讲，听到你的一些论点，对此有一些疑问。你认为克隆人与普通人一样，所以应该享有同样的权利。而你用来支持自己的观点的方法，则是反驳一些如今存在的有关克隆人在社会伦理以及精神方面的质疑。你认为克隆人拥有创造力，并不存在心理缺陷，对此我表示怀疑。”
“众所周知，你是Facebook的联合创始人，同时也是一名克隆人。然而在你担任Facebook的CFO期间，你并没有对你的公司有过任何创造性的贡献，你也从来没有过什么有用的发明或者创造。我认为这恐怕不能够证明你作为克隆人的确拥有创造力。
“其次，你与Facebook的创始人Zuckerberg曾经是关系非常亲密的朋友，就我们所知，与你关系最好的几个朋友除了Zuckerberg，还有Chris Hughs、Dustin Moskovitz等人，然而在你与Zuckerberg发生矛盾期间，你的所有好友都站在了Zuckerberg一方，没有一个人愿意支持你，这是否代表了在你们的友谊中，你并没有表现出让他们能够信任并支持你的真诚，才使得他们中的全部都没有选择你？”
“再次，据以前的报道和采访，我们知道，你曾经在Facebook最为艰难的时期冻结了公司的账户，做出过如此缺乏理智的行为，这是否证明你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换句话说，这是否证明你存在一定的心理缺陷？如果答案为肯定，那么我想你所说的克隆人没有心理缺陷一点难以服众。”
“最后，在回顾您的履历之时，我发现您以一万九千美元的投资换得了一笔我们不知道具体数字但在所有权威专家的分析中都至少超过一亿美元的赔偿以及如今价值十亿以上的股份的回报，就我个人而言，我认为您是一个投机者，您所做的慷慨激昂的演讲让我觉得是一场表演，我并不能够相信您有如此高尚的情怀。如果这伤到了您，我表示道歉，但这的确是我的真实想法。”
“以上是我的观点和问题，能请您做出回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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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记者提出第一个问题起，广场上嘈杂的喧闹声就渐渐平息，到了最后，所有人都在面面相觑，有人面露赞同也有人面露反对，但是随后，所有人都看向了台上的人。
Eduardo在听到第一个问题时脸色就有些发白，听到了后面，他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能够泄露他的情绪。他平静地呼吸，平静地看着那个脸上几乎写满了洋洋得意的记者，然后平静地举起了手中的麦克风，他张开嘴，刚想作答，却在下一秒愣住。
Mark从高台的侧面冲了上来，他气势汹汹地走到Eduardo身边，然后非常不客气地抢了Eduardo手中的话筒。
Eduardo看向台下的两个保镖。那两个穿着休闲装的退役特种兵的表情看上去有些无奈，其中一个看到了Eduardo瞪向他们的表情，对他摊开手耸了耸肩。
Mark的登台几乎造成了台下的暴动。
人们捂住了嘴尖叫，人群中传来此起彼伏的欢呼，有人还在叫着他的名字。
Mark板着一张脸，脸上的每一寸线条都极尽锋利，他抿紧了嘴唇，眼睛里泛着冷如寒冰的光，Eduardo熟悉他的表情，他能够感觉到，Mark现在濒临暴怒——这也是他刚才没有反抗让Mark抢走话筒的原因。
台下的记者显然没料到这一出变故，他愣住了，与摄影师对视了一眼。
Mark先是抬起手，往下压了压。台下的人群立即收声，所有人都兴奋地看着他。
“Thanks.”Mark对人们点了点头，然后看向记者，“虽然我想这个自我介绍可以省去了但是为了完整起见我还是提一下比较好，我是Mark Zuckerberg。既然你多次提到了Facebook，那么我想这个问题，哦不对，不是‘这个’，是‘这些’长达上千个单词你几乎要写出一篇小论文来的问题由我来回答更为合适。”
Eduardo有些无力，他煽动嘴角用只有Mark能听见的声音小声说，“我自己能回答。”
Mark扬了一下眉，不理他。
他一手拿着话筒，一手插进裤兜里，一副完全不把记者放在眼中的神态（Eduardo得承认这种恶劣的态度一点都不令他意外）。他的语速非常快，但吐字却很清晰。他看着记者，条理清晰地开始一条一条地回答。
“你的全部论证总结起来就是，你认为Wardo没有创造力、认为他有心理缺陷同时还认为他是一个投机主义者，而Wardo是一个克隆人，所以克隆人都没有创造力，克隆人都拥有心理缺陷，所以克隆人与普通人不一样，不应该享受和普通人一样的权利。很好，那么让我来告诉你在刚才的论证中你一共犯了多少逻辑性的错误。”
“首先，你的主干推理犯了归纳推理中最典型的错误，以偏概全。先不说你的前提正确与否，假设它正确，也难以支持你的结论。因为我们讨论的是一个由两千余人组成的总体，就连调查一个50人的小群体都至少需要5人的样本，你居然认为一个人就能够代表一个两千人以上的群体？按照你的思维，一个大学里的任意一个学生都能够代表这个学校的整体素质，一个城市的任意一个住民如果是一个杀人犯那么整个城市的居民就都是杀人犯？这简直太可笑了。”
“你的第二个推论同时犯了偷换概念的逻辑错误。你将‘没有创造性贡献’与‘没有创造力’的两个概念进行了模糊，事实上这是两个外延和内涵都没有任何关系的概念，创造性贡献中，创造性是一个形容词，用来形容贡献——真难以想象我居然在讲语法——而贡献是一个针对某个特定的对象或者特定的事件而言的，不是一个固有的属性。但创造性却是一个固有的属性。从这一点上，这两个词完全分属于不同的领域。除了他们两个都有‘创造’一词外没有任何关系。同时，我需要反驳你所谓‘Wardo对Facebook没有创造性贡献’的说法，其实我不明白这有什么好解释的，如果没有Wardo最开始的投资，Facebook根本不可能建立起来，而Facebook早期的全部财务运营与财务计划全都由Wardo负责，他对Facebook的重要作用毋庸置疑，我从来没有认为Wardo对Facebook没有创造性贡献。Wardo是我的联合创始人，轮不到你来否定他的作用。”
“你的第三个推论……对不起，既然你刚才说完了你的问题现在能不能让我完整地回答完你再继续提问？我以为这是基本的礼貌。”Mark一脸不耐烦地看着涨红了脸想要反驳的记者，台下的人群似乎听得津津有味，纷纷出言支持Mark说完他的话。
Eduardo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他真是很久没听过这种像是机关枪一样的长篇大论了，说实话，他得承认，当Mark的剑尖对准别人的时候，这场面还真的……蛮有意思的。
“很好，那么我继续。你的第三条推论犯了两个错误，第一个依旧是偷换概念，第二个则是论点和论据缺乏联系。偷换概念是指‘情绪失控’和‘心理缺陷’是两个概念，你不能将它们并列。每一个人都会情绪失控，Wardo会，我会，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会。而心理缺陷却上升到了疾病的高度。前者推不出后者。P.S，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才能如此‘富有创造力’地认为Wardo的朋友们认为他不够真诚，哦，我想这个问题我们可以在晚上得到答案。我希望所有自认为是Wardo朋友的人都发一条Facebook，来向这个陷入自己的假设并把它当做论据的先生说明事实。然后，Wardo在社交领域的任何结果都不能够作为有效的论据证明他有心理缺陷。你的论据推不出论点。”
“至于你最后的那一点，天哪，这个愚蠢的问题我简直都不想解释，我从来没想过在实际生活中看到这个逻辑错误，我一直以为这个是教科书上的一个用来补充论证完整性的部分。这个逻辑错误的名称叫做，诉诸人身。或者我们可以干脆称之为人身攻击。提出某个论证的这个人无论有着什么样的品行、地位、性格或者任何特点，都不能够作为推翻或者支持他的论证的依据。你人身攻击Wardo，无法对他的论证做出任何有效的驳斥。”
“综上，你的全部论证的每一句话，甚至每一个标点符号都在向我充分诠释着什么叫做逻辑混乱，你简直是在用自身作为例子向我们展示了一场生动形象的逻辑学课程，我真不明白你是怎么从你的逻辑学课程上拿到学分的，哦，哦，也许你并没有拿到。毕竟这不是你的必修，虽然我觉得所有人都有必要修一门逻辑学，这样至少能减少百分之七十的愚蠢问题，非常有效地提高我们谈话的效率。”
Mark住了口，台下一片静默。
说实话，他的语速太快，信息量也太大，在场的大多数人都需要好好地理解一下。就连记者都没能立刻回过神来，除了对于Mark的讽刺露出一个被冒犯到的表情。
Eduardo叹了一口气。
他就知道会这样。
TBC.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15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