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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地煞城虎贲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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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要这个人。”
灰衣人一句话,那大汉面上千百般地不情愿却也仍是放了行。
度南书想了想还是将那位老人捎上,一起进了城。
老人家还忙着要回家给人送药,而那位小姐又急着要见度南书,是以几句话见两行人便是分道扬镳,各自走了不同的方向。
那老人背着的药筐极为特别,其中设置的玄力屏障堪比一个简易版的玉佩。以度南书多时观察来的经验,似乎这样的结界勉强只有尊者级别的强者拥有设置的可能,而那个老人身上却并未拥有半点玄力的色彩,反而是和他一样,一看便知终生不是修习玄力的料子。
度南书思量一会儿便将那古怪的老者放到脑后,而这时那领着人进了昔日地煞主城的人也是一边瞪着度南书一边拦下了跟在度南书身后的禾珂。
“小姐只请度公子进去。”大汉满脸络腮胡子,模样也是极为阳刚,偏偏流露出一股怨气,阴阳怪气地开口,倒让人有些哭笑不得。
可度南书也瞧见,初品玄力的禾珂几次暗中想要使力硬闯却是每每被这位其貌不扬的大汉随手拦在后面。
这昔日的虎贲寨,恐怕也不简单。
“公子请。”灰布衣衫的小厮回来路上换了身罗裙,露出那嫩白的面容。
小姑娘生得灵巧动人,但度南书却怎么也忘不掉初见时对方背着那打着补丁的行囊,一副落跑的模样。
“请。”那小姑娘看他没动直直望来,灵动的眼睛里隐隐写着几分警告。
度南书这才迈了步子,踏入了那被熏香笼罩的房间。
“小姐在里面等你。”那小姑娘如是开口,说完便伸出手去拉上了房门。
少了那一个通风的口,那一屋腻人的香味便更是扑了满鼻,让度南书不自觉地皱起眉头来。
“你是她的友人?”里屋有一个声音缓缓开口,透过屋内层层熏香与屋中弥漫开来的水汽。
度南书这才发现这房间竟是一个极大的浴池,浴池的另一头有着一道鲜红的身影。
“你是她的友人?”那声音突然近了许多。
度南书还没来得及细想是否要避嫌偏过头去,那声音便已然出现在了耳侧。
另一端的红影消失不见,而他的身侧却是骤然间多了一道红色的靓影。
红色的玄力却是连接着那人消失的整条线路,玄力所及之处,水雾更是浓郁了几分。
这人很强。
度南书心下一惊,便也顾不得男女有别,猛然转过头去看向那位小姐。
“她竟连这也交给了你。”那红影却并没有动他的意思,反而缓缓地走远了几步。
度南书却是透过水汽看着那人手中,祭祀所给的信物赫然不知何时被这人夺了过去。
听着红衣人隐约间有些暧昧的语气,度南书回想起那位除了寻人全然没有半分杂念的地煞祭祀,狠狠地皱了皱眉。
这人在试探他。
回想起那躲于柜子里的少女,度南书面上不显,缓缓开口回应道:“是她们,而非她。”
此话仿佛一个开关,让那红衣人猛然望了过来,眼底的惊喜之色几乎是无法遮掩。
度南书这才心下一松,他赌对了。
“巧儿可是找到了。”
那人急急问着,脚下也是迈步朝着度南书走来。
方想起对方性别的度南书刚准备退,便看见了一张虽然有着几分妖气却更不失英气的男子面容,一时愣住,倒是叫那人直接近了身,抓住了他的手腕。
“巧儿她……”
这人话语激动,声音近了,度南书这才发觉,这个远听有些雌雄难辨的声音的的确确是个男子的声音,低低沉沉,哪怕几分慵懒掩饰也显不出半分女儿娇态。
“我为什么看不到你的记忆。”只是这方才还看着度南书极为亲切的人却是下一刻骤然冷来脸来,甩开了度南书的手。
“你可别是在骗我。”他这话似有些动怒,周遭的玄力都沸腾了一倍,还未触及到半点浴池中的水,屋内却是又蒸腾起了大半水汽。
度南书心下暗道不妙,捏紧了些玉佩隔离了身周逼近的玄力,却依旧是被那热气蒸腾得有些不适。
“弄玉。”
一道声音低低从外面传来,关闭的大门骤然开启,一道人影缓步踏入房间,看着这蒸腾的水汽来人更是狠狠地皱了皱眉。
“你还想任性到什么时候。”
那人一挥手间,满屋的热气便顷然间消散地一干二净,水汽落下,四周空明了不少,就连周围那有些腻人的香味也仿佛被随着这男人踏入而来的清冷之气挥退了大半。
被人以小姐称呼的男人看见来人骤然冷下神情,他偏过头去,连带着对于度南书的问题也一并不再开口。肩上却是不知何时多了一件外袍,有着和来人身上布料相同的颜色和花纹。
度南书隐隐觉得此时此地不适合他久留,只是他刚想要离开,那红衣男子却是转过头来淡淡看来。
“云衍他可还好。”
突然被提及那人名讳,度南书一愣,便是下意识地看向那玄衣的男人。
男人身上的金色龙纹夸张地挥动着龙爪,与男人本身一般毫不遮掩眼底的野心与壮志。
而以他身周的气场来看,他也确实拥有这个能耐。
“师尊近来安好。”度南书低垂下眉眼应声。
除了云阙那些长老看不清局势,对那人呼来喝去,外人却都是对于这十尊极为尊重,其中能够直呼尊者名讳的更是只有同为尊者的强者以及那少有的几个前辈。
“没事你便先下去吧,云衍已交代过我,有为你和你的同门准备放假。战离,你带他们下去。”男人淡淡开口,谈及云衍还勉强有几分听上去就极为浅薄的情谊在,对于度南书这个友人之徒却是并未给出半个眼神。
想来如果不是沾了尊者的光,这人怕是连跟他说话的意思都不会有。
那红衣男人还想说上几句,却是被玄衣人强势地拉住了手腕。
度南书看着红衣人回瞪回去,还想挣开,再看过去便又只有玄衣人冷淡看来的眼神。
“战离。”
“在。”外面的人匆匆忙忙地进来,还未伸手拉,度南书便已率先一步跨出了房门。
屋门又在背后再次被关上,门后隐隐传来红衣男子争辩的声音,却已不是他能够干涉的事情。
“刚才里面发生了什么,我好像听到了争执的声音。”度南书刚刚走出便看见一旁等候的禾珂走上前来。
天子骄子来到这里的短短数个时辰已经习惯了碰壁为何物,话语间都有些担忧了起来。
度南书看着有些好笑,对于屋子里那两人之间的关系倒是心下有几分猜测,此时却也没有说出来的意义。
“师尊认识里面的人,故而行了个方便。”他想了想,索性挑了刚才男人为了转移话题提出的关系敷衍了过去。
禾珂似乎早已习惯他这幅不愿多谈的模样,倒也没有多问。
相比起传言之中煞楼之行的艰难,他们这一路却可谓是一帆风顺,除了些许小小的插曲,倒也没有遇到什么劲敌猛兽。
“离煞楼开楼的日子还早,完全可以在这里休息上几日。”
那玄衣男人虽然并不待见二人,却也如他所言安排了极好的住处。
禾珂交代了两句便被这府上比之云阙还要奢华的修炼阵法而迷乱了眼,急急投入了修炼之中,留下了度南书一人在这府中闲逛。
没有修炼方面的需要,度南书所停留最多的地点便自然而然地成为了厨房这样的地方。
这府中上上下下也有好几百号人口,包括修炼人士偶尔也有吃食方面的需要,根据厨房里的人所言,那位小姐更是极为喜好各色吃食。是以这府上厨子几乎是汇聚了整个地煞的各种风味。
那玄衣男人虽对此并不管兴趣却也添置了不少奇珍异兽,各式调料,倒是让厨子们更是可以放开了手去干。
度南书几日流连此处,倒是和帮工的姑娘们聊了个熟,偶尔也能讨得些新发明的吃食,谈谈这府中的上上下下。
“这城主可是喜欢小姐得紧,有什么好吃的都先往小姐那处送。”
“是啊,可那小姐一点也把城主的关心放在心上,每次爱答不理的,城主送过去的盘子每次可都是如数退回。”
“那也不会,那小姐也是个极好的人,平日如果城主托我们去送,她倒也会细细道谢收下,有几样甜点她可是喜欢得紧,每次送过去都还会赏些好东西呢。”
后厨的帮工们多,姑娘们平日里闲下来无事便喜欢聊聊这府中上下,那神秘的小姐是她们聊的最多的。
“如今城主可是传闻之中绑了地煞城长女换了整座城池的匪徒?”度南书看着几人脑补着那两个男人的爱恨情仇有些无奈,见无人说话倒也上前插话道。
他微微笑起时自带少年天真意气,几个年岁长些的姑娘们便不自觉地将他当作小少年郎,哪怕说错了话也只当是小孩子不知分寸。
更何况这府邸里的确没有多少条条框框,这里的姑娘们自个都议论城主议论得十分起劲。
“这话,你怎么敢当面说。”这般,便是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