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前尘往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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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份的天日落时间已经渐渐提前，姜羽皓抱着冷琰走在皇宫里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西边的空中红霞一片，宛若火焰，煞是好看。
可惜走在路上的人没心情欣赏，被抱在怀里的人在美滋滋补眠。
“主子，晚膳已备好，小侯爷给属下抱吧？”远远的，亦瑶快步迎了过来。
“不用。”姜羽皓摇头拒绝了亦瑶的提议，“阿娘用过膳了吗？”
“皇上来了，贵妃正在陪着用晚膳。”亦瑶亦步亦趋跟在姜羽皓身后，询问的看向一旁的亦寒，得到否定的示意后才稍稍放下心来，“小侯爷的奶水也已备好，醒来就能用了。”
“好。”
姜羽皓满意颔首，走进房间将睡梦中的冷琰轻放在床上，见他睡的不安稳要醒又细细拍哄，直到冷琰再次沉沉睡去才起身站在屋当中，伸平双手示意亦瑶更衣。
“亦寒，我们的人匀出两个去看着点阑淮，做了什么，见了什么人都要马上告知我。”姜羽皓换好衣服后在桌子旁坐下，蹙起眉头盯着桌面的花纹处沉思，手指无意识敲打着桌面，半晌后又道，“尽量安排两个人进阑淮府上做事。”
“属下懂了。”
“永王那里怎么样？”
“一切如常。阑淮派去求情的人都被挡下了，也没去过天牢。”
“嗯。”姜羽皓闭上眼，面色平静似是睡着一般。
“主子，太子那……今日韬王提及的阑淮旁系……”
“无碍，不成气候。”姜羽皓摆摆手，复又闭目养神歇了片刻才起身，“去用膳吧。”
“是。”
睡梦中，冷琰照旧在跟宇文月学习古文，只不过这一次冷琰脸上的表情不是很美好。
“我又不是什么圣人，不学这些爱国爱民的东西，你把那些兵法、兵书什么的仔细给我讲讲就行。”
“啪”的一声脆响，宇文月合上手里的书，似笑非笑盯着冷琰，“你是老师我是老师？老娘教你这些东西都是有原因的，别指手画脚，给我好好听！在叽叽歪歪可别怪我打你屁股。”
“宇文月！”冷琰横眉冷对。
“嘁！”
看着面前这个小团子摆出自以为很有威慑力的样子，宇文月嗤笑着伸出食指手下稍稍用力，就听“噗”的一声，上一秒还端坐的冷琰下一秒就挺尸在地板上。
“劳烦冷大少记一下您现在是个不足月的娃娃，ok？”
“宇、文、月！”倒在地上的冷琰有一瞬间怔愣，随即咬牙爬起来重新坐好，“老子要砍死你！”
“等你能拿起砍刀的时候再说吧。”宇文月不为所动，重新打开手里的书，“没学会走就想跑，也不怕跑折了腿。少而习焉，其心安焉，不见异物而迁焉。背！”
“Fuck！”冷琰恨恨的瞪了宇文月一会儿，不情不愿的跟着念，当看见宇文月手上不时闪着光芒的钻戒时有一瞬的出神，低声道，“宇文月，郗韩怎么样？”
空气中似是传来一声轻微的喟叹，宇文月再次合上书，然后从腰间摸出个一指厚的信封扔到冷琰面前。
“谈不上很好，也不算很坏。”宇文月又从腰间摸出一盒烟抽出叼在嘴里，在想点燃时看见面前的团子狠狠皱了下眉，似是泄愤一般又把嘴上的烟拿走团了个团扔向一旁，“你要给他时间习惯，习惯身边没有你，再到心里没有你。”
冷琰细细端详着信封里的照片，一张张，有些是郗韩一整天的状态，有些是郗韩不同的表情。近乎贪婪的，冷琰不自觉伸手去抚摸照片中郗韩的脸，仿若爱人就在眼前，咫尺间能感受到他的呼吸，听到他低声喃喃的软语。
“宇文月。”再开口时，糯糯的童声染满了沙哑冷漠，“我恨你。……也恨我自己。”
“你恨我是对的。”静静看着冷琰因用力压抑情绪而颤抖的小身板，宇文月无意识转动着手上的钻戒，面色平静，“你的死是因为我，重新活在这个陌生的时代也是因为我。冷琰，带着这份恨，活下去。”
冷琰睁眼的时候还没有从郗韩的伤痛里恢复过来，脑海里还是醒来前看见的最后一张照片的画面。
照片里郗韩呆滞的坐在电视前，曾经那双盛满世间光亮的眼眸此刻黯淡无光，似是被绝望湮没又似是一片空洞无半点情感，可瞳仁四周通红的眼白，还有面颊上滑落未来得及擦拭的泪水都泄露了他的情绪。
电视里的画面冷琰知道是什么，因为在看到这张照片的上一张，就是电视机里的东西。
没有别的什么，满满的一张又一张曾经他与郗韩的合照。
有刚刚看着货出港在天刚露出鱼肚白照的，有去巴基斯坦谈完生意后在满是夕阳余晖的沙漠上照的，还有在自家泳池里自己深吻郗韩时宇文月那个不速之客照的，还有……郗韩第一次完全属于他之后，趁着郗韩熟睡，自己偷拍的两人合照，照片里，郗韩睡的安详，而他自己，笑的像个傻逼。
冷琰徒劳的睁着自己什么也看不见的眼睛望着头顶，清晰地感受到了眼眶、鼻头由肿胀到酸涩的迅速转变，旋即便有泪水自眼角滑落，无声浸入到被单里。
但在冷琰没意识到的时候，他已经悄无声息的泪流满面，下意识的抽噎引起了房间里另外一人的注意。
听见冷琰发出的细微动静，姜羽皓连忙放下手里的书起身朝他走去。今日冷琰醒的比往常要晚很多，姜羽皓不放心，怕是发热还没好彻底今天又外出待的过久复发，用过晚膳见冷琰还没动静就拿了书回房，便于照看冷琰。
“小琰醒了？小懒猪今儿怎……”调侃的话未说完，姜羽皓又连忙紧走了几步在床边坐下，伸手将无声哭泣的冷琰揽在怀里，“这是怎么了？小琰？可是被梦魇着了？乖，不哭了，我在这儿呢，乖。”
不过显然，姜羽皓的安抚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冷琰根本没注意到抱着自己的姜羽皓，他就那样保持着一个发呆的姿势无声流着眼泪，时而下意识抽噎几下。现实里的冷琰是什么都看不见的，可他能感受到，他的眼前看着的，就是郗韩那张帅气冷硬又覆满绝望的脸。
两个人就这么无声的对视着，好似彼此能看见对方。
终于，在冷琰试图伸手去摸一摸爱人的脸颊时，半途被人握住了，姜羽皓那一声声的呼唤也随之传进了冷琰的耳朵里。
“小琰，小琰醒醒。乖宝，怎么了？”姜羽皓握住冷琰抬起的手放到自己嘴边，一下下亲吻，“小琰梦见什么了？不怕了，嗯？有我在呢，小琰乖，不哭了好不好？”
渐渐回过神的冷琰扭头看向姜羽皓的方向，小脸上满是泪痕，小巧的鼻头和一双大眼通红，我见犹怜。看着这样的冷琰，姜羽皓狠狠皱起眉头，抱着他的手又紧了紧，低头在冷琰脸上轻轻亲吻。
“小琰不哭了好不好？哭得我好心疼。”姜羽皓攥着冷琰的小手轻轻拍打怀里的小人儿，将自己的脸贴上他的，安抚的蹭着，“小琰乖，醒一醒？我在呢，没事儿了，我在呢。”
缓缓的，冷琰握住包裹着自己小手的姜羽皓的大手。
微微侧头，抬脸去感受姜羽皓脸颊的温度。第一次，冷琰对着姜羽皓伸出双手，索求一个拥抱。
看见冷琰这幅可怜兮兮的模样姜羽皓哪还顾得上想其他，连忙把怀里的小人儿换个姿势完完整整的抱在胸前，自己靠坐在床头，一下一下轻轻地拍打着冷琰单薄的后背。
“小琰乖，我抱昂。不害怕，不伤心了昂。”姜羽皓终于听见冷琰抽抽搭搭的声音，侧头又亲了亲他的脸颊，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笑道，“原来小琰也有怕的东西，会说话的时候记得告诉我，我来看看是什么能让我们一向乖张的小魔头哭成这样。”
冷琰毫不犹豫张嘴咬在姜羽皓肩头，并用空荡荡的牙床磨了几磨。
“呵呵，乖，饿不饿？我让亦瑶把你的奶水拿进来？”感受着又回归正常的冷琰，姜羽皓没理会自己一天内第二次变湿的肩膀，把怀里的人又往上托了托，蹭着冷琰的脸颊轻声询问。
难得的，冷琰温顺的点了点头。
感受到冷琰乖巧的回应，姜羽皓笑得开怀，眼中沾染了自己也没意识到的温柔与满足。
“亦寒。”
“是。”
听到吩咐的亦寒连忙翻身出屋去找亦瑶，片刻的功夫亦瑶便端着温热的奶水赶来。
没有假手他人，姜羽皓抱着冷琰调整了个姿势，让他靠坐在自己身上一勺勺的喂奶，只不过手下动作较往日轻柔了许多。
“再有九日小琰便满月，亦瑶想着去提点好六局。满月宴，我不想看到任何纰漏。”
“属下知晓，主子放心。”
“还有。”姜羽皓低头看着乖巧喝奶的冷琰，淡声道，“给十三送份请柬吧。”
“是。”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前尘往事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