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郊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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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黛玉难免多打量了了因大师几眼。了因大师是个慈眉善目的老尼，虽然上了年纪，眉眼之间仍旧依稀可见昔日风采，想必年轻时候是个美人。
了因大师进院子之后扫了一眼院中众人，只那一眼，九娘便觉了因大师眼中精光乍现，凌厉如刀，乃是内力深厚之人。但那一眼之后，了因便恢复了常色，和普通老妪一般无二。九娘再留心了因步入院中的脚步，见其稳而不沉，轻而不浮，若非全然不会武功，便是武功已入返璞归真之境。
略打量了了因一眼，九娘便收回目光。几人皆站起来，向了因大师行礼。
霍灵受了南安太妃呵斥，犹不服气，嘟嘴道：“祖母，灵儿没有闹事。都是她……”说着向黛玉一指。
南安太妃却心中有事，看也不看霍灵，便极严厉的道：“住嘴！”霍灵一句话没说完，便被南安太妃打断。南安太妃不管霍灵脸上神色，又转身对两个嬷嬷道：“带灵儿回去，没得我准许，不许她出门！”两个嬷嬷垂首应是，上去便要架着霍灵离开。
许是霍灵平日终究娇生惯养，两个嬷嬷不敢下重手，许是霍灵心中气极恨极，竟是生出一股悍勇，挣脱了两个嬷嬷的束缚，直向黛玉奔来。黛玉虽然不是什么高手，但是跟着九娘学了大半年的功夫，避开霍灵一击绰绰有余。因而黛玉轻灵的往旁一让，仿若一只玉蝶翩飞。
霍灵全力向黛玉冲去，眼见黛玉让开，却收不住脚步，脚下在石凳上一绊，便向前栽倒，一张脸正对石桌上的棱角，这一下若是摔实了，霍灵必然会摔伤脸庞，便是痊愈也会留疤。
南安太妃及两个嬷嬷都吓得一愣。九娘猛然感觉一股柔风袭来，那股柔风却并非袭击自己，而是托着霍灵身子向旁倒去。霍灵斜摔在地上，却是仰面跌倒的，堪堪保住一张脸没有摔坏。
霍灵这一跤跌得颇为狼狈，但是那股柔风来得怪异，仿若托着霍灵放在地上一般，霍灵并不觉得甚疼，只霍灵天之骄女，几时这样失仪过？竟是委屈得满面是泪。
九娘乃习武之人，自是明白方才那一股柔风乃是一股极高深的内力。只九娘不欲惹事，只当未觉。至于其他功夫不够的人，除了见霍灵眼看要扑倒的时候又莫明奇妙改为仰面跌到之外，根本看不出其他端倪。
了因大师依旧一副慈祥老尼状，只她见了方才黛玉避开霍灵一撞的身法虽较稚嫩，但却是玄门正宗的底子，不禁微微诧异。
南安太妃皱眉看了一眼地上流泪的霍灵，虽然心中知道是霍灵骄纵惹事，但见霍灵如此丢脸，南安太妃亦是难免迁怒黛玉等人，脸色难看得很。只碍于身份不能对黛玉等人发作，转而对两个嬷嬷怒声道：“这么个孩子都拉不住，你们越发有本事了，还不将她带走？没我准许哪儿也不许她去，便是王妃要放她也是不许，你们只管让王妃去找王爷！”两个嬷嬷诺诺称是，急忙扶起霍灵走了。
若是平日，霍灵早大声抗议了，只今日看了南安太妃脸色难看，霍灵知道祖母动了真怒，也被吓住了。虽是泪流不止，却默不作声的跟着两个嬷嬷走了，只心中觉得今日一切皆是受黛玉所累，难免又将黛玉深恨了一遍。
霍灵走后，了因大师过来向黛玉等人宣了一声佛号说：“几位施主若是来拜佛的，还请到佛堂上香。”了因是远近闻名的得道神尼，涵养极好，这句话说得极诚恳。但黛玉等人皆是聪慧之人，岂能不知了因的真实意思是“若不是来上香的，恕不远送”。
九娘笑道：“久闻师太大名，今日一睹师太风范，果然闻名不如见面，若是有缘听师太讲经，只怕信女此生受用不尽。只信女今日出来之时，答应了林大人午前便回，因而倒无缘到佛堂拜会了。他日信女一定再来诚心到佛前上香。”说完，带着黛玉、雪雁向了因大师行礼。
了因大师宣了一声佛号道：“佛祖之门向众生常开，施主随时都可以来。既是施主今日另有別事，恕不远送了。”
九娘向了因道了师太留步，便带着黛玉等人走了。一路无话，九娘径自闭目养神，直到入了林府，九娘才道：“玉儿，那牟尼院有古怪。”黛玉功夫不够，虽是看出霍灵跌那一跤完全有悖常理，却看不出乃是了因大师所为。只牟尼院有古怪一事，黛玉早猜到了。
黛玉自己倒不担心什么，只妙玉还在牟尼院中，于是道：“今日这么一闹，不知道会不会连累妙玉姐姐。”
九娘摇头道：“只要妙玉姑娘一无所知，便连累不上她。牟尼院是远近闻名的庵堂，名声极好，断不会伤及无辜。且了因大师看着也不像坏人，我只是觉得她和朝中有牵扯罢了。”
黛玉见南安太妃和了因同行，便觉了因并非真正的方外之人，听了九娘这话，深以为然。于是道：“想来是我多虑了，妙玉姐姐孤身投靠在牟尼院，她父亲又落了罪，她如今的身份，背后已无可利用的势力，反倒牵扯不到她什么。”
因猜测牟尼院亦和朝堂有关，黛玉和九娘少不得待林如海回来之后，将今日见闻告知。说完原委，九娘道：“我虽不信神佛，但对神佛一道一直保持着敬畏。我想着天下能人异士不知凡几，既是北了因、南了缘那样响亮的名头，擅演数知未来也许有几分真。但今日见了了因师太隔空拂开霍灵，分明是身怀武艺。因而我猜测，了因、了缘料事如神那些神迹，倒有几分人为迹象。上次林大人朝上被人弹劾，弹劾林大人之人脸上突现掌印，还传出林大人乃是有神佛庇佑之人的名声呢，实则不也是人为么？”
莫修笑道：“这敢情好，自古皇家大内，托钦天监之名掩盖的阴司不知凡几，若了因、了缘真如杜姑娘猜测的乃是身怀绝技的高人，故意传出那能知过去未来的名头，又托了佛门弟子的口，可不正是一个朝堂之外的钦天监么？在民间的威望只怕比钦天监还高。”
林如海点了点头，接着道：“如今牟尼院名声那样响亮，若当真有人借牟尼院的名头行事，只怕一呼百应，当真不可小觑。只杜姑娘和玉儿为何皆猜牟尼院的名声和朝堂有关？”
黛玉道：“京中一直盛传了因、了缘两位大师乃是世外高人，轻易不沾染尘俗之事，凭谁皇亲国戚、天潢贵胄有事相求，皆是吃了闭门羹。自咱们家进京，我去过牟尼院好几回，也从未碰到过了因、了缘两位师傅。偏今日南安太妃一去，了因师傅不但在庵中，还和南安太妃一道到偏院中看几个年轻姑娘口角之争，这实在和传说的世外高人不符。”
“这桩事若要掩盖也容易得很，只需对外宣称南安太妃有佛缘便是。”说话的却是莫修。
黛玉摇了摇头道：“莫师兄此言自然有理，若非咱们恰巧知晓南安王府重要信物失窃，也不会仅凭了因师傅今日恰巧和南安太妃一同出现便猜牟尼院之事牵扯到朝堂。还有一桩事，我先前只当不是大事便未说，如今看来，也可作为牟尼院和朝堂有瓜葛的佐证。前儿我去牟尼院和妙玉姐姐说话，说到甄贵妃到牟尼院求签，问江南河防是否该修一事，朝野都说在此事上了因师傅测得极准，自此之后牟尼院的名声更加响亮了。但妙玉姐姐却说，甄贵妃那日根本不曾见到了因师傅。”
在坐皆是聪明人，莫修又搭救过一群被甄应嘉追杀的工匠，自然知晓甄贵妃推动江南兴修河防怀着怎样的歹毒心思。如今得知甄贵妃根本不曾见着了因师傅，偏了因待南安太妃极好，众人自然再不疑牟尼院是某股朝堂势力布下的棋子。
林如海点头道：“这就说得通了，霍皇后乃是先南安郡王的胞妹，南安太妃算来是元后的嫂子。因而四大异姓王的其他三支皆被夺了兵权，独南安王府还领着兵。当年皇上迟迟不肯立太子，霍皇后在外布置一个民间的钦天监，倒是一步好棋。便是皇上当真立了忠信王，凭着南安王手上的大军，南安王府和四王八公的交情，到时候寻个藉口清君侧都不是难事，有了牟尼院造势，这清君侧不但更加名正言顺，还能得到更多的舆情支持。因而我猜牟尼院乃是太子一派的势力。”
“了因师傅不肯见甄贵妃，却愿意见南安太妃，仅凭这一点，牟尼院也多半是东宫的势力。只不知牟尼院的消息灵通到什么程度，会不会查到咱们家来。”如今南安郡王的信物和庚方拼死力保的箱子皆在林府，黛玉难免担心。
莫修道：“这点师妹不用担心，这几件事，我们办得都还算干净。且我已想到如何将南安王信物物尽其用，神不知鬼不觉的送还给南安王，还让他替咱们办件大事。只这东宫的箱子因着打不开九十九重天的锁，不知里头是何物，咱们倒不敢贸然处置了。”
这头林府里自然是在议事，而同时，牟尼院中，南安太妃神色颓然，对着了因师傅道：“若非我实在走投无路了，断不会来劳烦冉青你。”
了因师傅道：“王爷怎么这样不小心，那样的东西也是丢得的？若是那物件落到甄氏手上，皇后娘娘殚精竭虑筹谋多少年的成果，岂非皆要付诸东流？”
南安太妃叹息一声说：“我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只事已至此，总要想办法补救。只凭太子殿下外家姓霍这一条，若是那事物落到甄氏手里，我霍家满门又岂有活路？说到底，锋儿和太子殿下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们哪有不盼着太子殿下好的。此次实在事出意外，只因干系重大，锋儿又没查出头绪，我才敢来求冉青。”南安郡王命为霍锋，而冉青，正是了因师傅的俗家闺名。
了因皱眉道：“罢了，我会暗中查访的。但你需知晓，皇后娘娘还是王妃时候，便着手经营这牟尼院，算来，牟尼院传出好名声的时日比当今登基的时间还早呢。牟尼院有今日的名声实属不易，我断不敢背弃娘娘遗愿，提前暴露咱们的实力。因而，我不会大张旗鼓的去查此事，还请太妃谅解。但你也不用担心我敷衍你，怎么说王爷都是太子殿下的臂膀，我岂有不力保的道理。”
南安太妃忙点头道谢，口中忙道：“有冉青你这句话，我便放心多了。锋儿这些时日并未放弃查探，依我们看来，那事物尚未落入忠信、忠勇几人手中。否则，此刻只怕已经递到皇上跟前儿了。只此物一天不寻回，我们一天无法放心罢了。”
了因大师点点头，两人又说了一阵的话，散时已是二更时分，南安太妃在牟尼院暂住一夜，次日才回王府。
又过了数日，便越发临近年关了，朝堂散了朝会，衙门也不再办事。各家皆忙着置办年货，预备过年节。
林家人口简单，年货置办起来倒便宜，没两日功夫，诸事妥当，林如海便和黛玉说：左右无事，咱们到庄子上去住两日。黛玉再是早慧，亦是少女心性，自是极高兴的应了，忙着收拾去庄子带的被褥吃食等物。正忙着，外头管事来回话说：鸿胪寺卿廉奇略夫妇到了。
听闻廉奇略夫妇来了，林如海一愣，便猜到来意，忙命人将夫妇二人迎进来。廉奇略夫妇此来，果然是替西宁王府说亲的。南安王做寿，因南安太妃听闻黛玉名声好，想托贾母说黛玉，谁知寿宴上闹出那样的事，偏牵牵连连后来扯出多少事，将黛玉说给霍烁的事便撂下了。
那日黛玉和霍灵发生口角，西宁王妃也在场，见识黛玉过目不忘之能，且黛玉和其幺子年纪又合适，西宁王妃便动了替幺子求娶黛玉的心思。
回府之后，西宁王妃和西宁王商议此事，西宁王原嫌弃黛玉聪慧太过，西宁王妃却道：“虽然外头皆夸咱们征儿色|色都好，但那是看在征儿身份上的奉承罢了，你我皆知征儿虽然本分勤勉，但天赋到底平庸了些。且征儿虽是嫡子，却非世子，将来到底是要自立门户的，我想着为他讨一房聪慧出挑的媳妇，能扶助征儿自立自强。若是给征儿娶一门老实本分的媳妇，咱们在时自然没有什么，但咱们一去，征儿夫妻两个皆本分太过，只怕没几代人便败落了。”
西宁王妃到了三十六岁才得幺子金征，算是老来得子，又因金征不用承爵，夫妻两个虽不算对金征放任自流，但对其并不严苛，因而金征此人虽暂时没什么十分不堪之处，但终究胸无大志。
西宁王听了王妃一番话，点头道：“王妃此言有理。”于是前儿西宁王便托了廉奇略夫妻前来说合，廉奇略也曾向林如海提过一嘴。只那日恰巧是莫修在忠顺王府盗南安王信物那日，林如海没与廉奇略详谈便匆匆回府了。
听闻廉奇略今日依旧为此事而来，林如海道：“廉世兄也知道，我膝下仅此一女，哪里肯早早将其定下，劳烦廉太太和王妃说一声，就说是我的主意，我们家玉儿不早聘，还望王妃见谅。”
廉奇略道：“我早就想着如海兄不会应承，不过西宁王爷托到我跟前儿，不得不跑这一趟罢了。况且我也不爱做那保媒拉纤的事，这次也算破了一回例了。”
廉奇略夫妻留下用了中饭便告辞了。
次日，林家一行果然往京郊庄子上来了。今世林如海不愿让黛玉一生拘在内宅，因而黛玉换了男装，便进了庄子，在田埂上散步。林家多年不在京中，庄子是交给庄头打理的，冬日乃农闲时候，田野里颇为荒芜，一个劳作的庄稼汉都没有。
庄子上屋子倒是提前收拾的，是夜，林家众人便歇在庄子里头。莫修和九娘都是习武之人，警醒得很，半夜里，两人都听见长短不一的哨子声，声音虽低，却颇有规律，一听便知是某种联络暗号。
莫修自己建了个岐黄组织，对这些手段自然熟悉得很，少不得起身认真倾听，暗暗将哨声长短间隔记在心中。那头九娘也听见了，亦是披了大氅坐在床上细听，却没有掌灯。盖因夜里灯火打眼，远远的便会被人瞧见，若那打暗号之人在行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见了庄子上的灯火，少不得疑心生暗鬼，又要生事。
次日一早，林如海将醒，便听了有敲门声，竟是莫修候在门外。林如海心道：璞泽今日怎么这样早？到底急急更衣开门，莫修进来便开口道：“先生，咱们今日赶紧进城。”
林如海皱眉道：“为何？我倒喜欢庄子上清净，原想多留两日。”
莫修将夜里之事道来，又道：“许是那哨音极轻，要有些内力修为的人方能听见，等会子问杜姑娘听见没有。这些江湖帮派暗中行事，最忌讳被人撞见，若是机密事，还有因此被灭口的。当然，落到被灭口下场的，多为无辜百姓，先生如今官居一品，等闲江湖帮派并不敢来招惹，但如今咱们不知对方底细，到底少留在此地为好。我听着那哨音好像离咱们庄子还颇有些距离，乃是东北面那瘟神山上传来的，咱们今日离去，不会惊动他们。”
说道“瘟神山”三字，莫修和林如海皆是一愣。若是往日倒没什么，但前两日众人才剖白了牟尼院有可能是装神弄鬼传出的名声，这又多了一座瘟神山。恰恰牟尼院和瘟神山皆是在北门外，只瘟神山更加远一些罢了。这两处地名放在一处，难免叫人浮想联翩。
林家这个庄子在北门外的东北面儿，再往东北方向去几里地便是一座山峦。那山并不十分高大险峻，只林密草深，也颇为幽深。这山原没有名字，这一带也皆是良田，后来这里闹了一场怪病，多少名医查不出来了，只隔三差五的死人。百姓因此多搬走了，这一带便萧条了，那林密草深的山峦也被叫了个瘟神山的诨名。林家这个庄子原是林如海之父见大片良田闲置可惜，那时候买下来的。
后来来了个极厉害的风水师，说那瘟神山是一条毒蛟所化，须得点了毒蛟的七寸，建了庙宇镇压，百姓方得安宁。后来，那风水先生点出毒蛟七寸所在，建了所庵堂，便是牟尼院。自牟尼院建好之后，瘟神山附近的村民再也不得怪病了，这一带复又人烟多了起来。牟尼院有极善演数的师父，乃是得道神尼，便是从那时候传出来的。自此之后，牟尼院香火旺盛，数十年间，已是远近闻名。到了去岁，因甄贵妃求签一事，牟尼院名声越发响亮了。
一想到瘟神山有可能是为了替牟尼院打名声人为闹出的怪病，为此不知牺牲了多少无辜百姓，林如海便面黑如铁。亏得自己前世书生意气，深信士为知己者死，独自在江南和甄应嘉缠斗，却不知自己为之效力的东宫一系，私底下不知道干了多少草菅人命的勾当，自己效忠这样的人，却落得家破人亡，当真不值。林如海心中愤恨，却分不清是恨当年建牟尼院的人毒辣，还是恨自己前世有眼无珠。
两人正在说话，九娘也起了，见林如海房门未关，九娘进来道：“林大人，这大冬日里头，庄子上又无庄稼瓜果，无趣得很，不如咱们今日便回城。”
林如海看着九娘道：“你也听见了？”九娘点了点头。
林如海没说什么，当即吩咐林福套车，当日便回了城。至于瘟神山上的事，莫修自然会派人暗中查访。
亏得林家提前回了城，次日，戴权公公便来了林家一趟，竟是传仁泰帝口谕说：今年宫宴，让林如海把林姑娘也带上。
每年中秋、年节、万寿节等节气宫中皆要设宴，三品以上的官员和有爵之家可携家眷参加。颇多女眷会入宫领宴，一来，能参加宫宴乃是体面，二来，宫宴之上，贵妇云集，是交际应酬，为丈夫维系人脉的好场合。只宫宴虽然体面，然则所需准备的菜品太多，开席时候各色吃食皆是凉的，带女儿参加的人家并不多。便是偶有贵女参加，也是由家中长辈领着，尚无家中独女无母领着，独自参加宫宴的先例。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郊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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