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手套》南左

92、茧

　　“没想到竟然还能在这里遇到同姓的人。”
　　“是啊，有点意料之外吧。”
　　“不！你不应该感到意外，我就不相信你们没查过我。”
　　她又即刻间俯身上来，眼睛盯着我一字一句地问道，
　　“说说之前的吧，你猜猜我为什么不愿意去看我女儿的原因。”
　　“在回答问题前，我首先告诉你一个情况，我发现，你女儿得病那段时间，正好是你离婚的时候。我想，答案就不用说了吧。”
　　“你的意思是，我对我老公的恨，才导致了我不待见小雅？”
　　推断是这样推断的，用的也是刚才黄瓜的想法，可至于最后对不对，我也猜不准，
　　“应该是的吧，如果不是，那你能说说真的答案么？”
　　“你喜欢揭人伤疤么？我实话告诉你，保持如今这个样子，是对小雅最好不过的结果了，不然的话，等你知道了所谓的真相，你也会崩溃的。”
　　真相就是一个答案，可惜并不是所有的答案都是好的，估计面前人想到了一点什么吧，她也开始有点难受了，
　　“我比谁都了解，但一切问题最好不要一直追某一个答案。”
　　“我没追，我只是想治好她，就只能从源头找起来，问题在哪里，死结就在那里，我也无意于冒犯你的隐私。”
　　“可现在已经问到了我家的隐私上了。”
　　“不，我问的是病情，你得把我当到医生，你对医生是不应该有任何隐瞒的。”
　　医生治病，警察呢，只能抓人，然而现在并没有可以去抓的人，所以自己才又一次地强调了身份，
　　“其实，对于警察来说，你们也不应该有任何的隐瞒。”
　　“那不是隐瞒，还有啊你这个毕竟不是案子，也不是在审讯我，我更可以选择什么问题去回答，什么问题不去回答。”
　　“当然，这是你的理由。”
　　我无力辩驳，仅有对方换了一个姿势，脸上露出格外冷冷的表情，或者从一开始，她就一直是那样的冷漠，
　　“既然你知道，那我也就不用说了。”
　　两人说完很快便都累了，周雅的母亲打了一个哈欠，同时也传染给了我，但对方如此疲倦的样子，自己反倒不能理解，

　　“说真的，你那么拼干嘛？不是亲人最重要么？”
　　“哈？什么？”
　　“我说你那么拼干嘛？女人家的，可以选择稍微轻松一点的生活，何必那么累呢，再说了，你家里的孩子都已经是这样了。”
　　“你不懂。”
　　“我懂啊，我只有你那么做有两个理由。”
　　“什么理由？”
　　她瞪着眼睛看了过来，倒是如此神态有点醉人的美，在头顶闪着橘色灯光的氛围中，体现出一种少妇才有的圆润，大概平常对方也是有过很多追求她的异性者吧，以至于如今才能练出对任何人都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欲望，看得我也没有了欲望，也许是从一开始，自己就把面前人替换成了我的母亲，她们或许都是同样的人，
　　“很简单，一个是你老公，另一个人则是你的性格。我想，你这么拼，也是为了证明给某个人看吧。”
　　“呵，就他，我用得着么？”
　　“我不知道你老公是什么样的人，但对于你和周雅来说，他应该不是负责人的丈夫和父亲吧。”
　　来之前看过一些资料，大抵还是懂一点所谓的别人家事，
　　“还有么？你都一起说了吧，我看看你到底知道多少？”
　　话音一落，郑嫣再一次地交叉起手，压在自己的胸脯下，我感觉她那样的动作，应该是一种习惯吧，就跟我母亲一样，都是一种试图强势的行为，
　　“我也是今天才听到的一些小道消息，平时自己也不怎么在意你们那些事。”
　　“看来隐私真的很好挖啊，另外，你告诉我这些东西，就不怕我报复你么？”
　　“说真的，的确有点怕，我相信你有那个能力，不过以前我也曾多次强调过了，今天我是作为一个心理医生来面见你的，而不是一个警察，所以我不怎么怕你，当然了，这只是其中的一个原因。”
　　“还有么？你还有什么原因？”
　　“至于其他的，那就简单了，我妈也能算是女强人吧，你也和我妈都差不多，我妈感觉比你还要凶呢，她在以前的时候啊，管教我可严了。”
　　“哈哈，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很想见见你的母亲了，不只能不能冒味问一下，你母亲是做什么的？”
　　“现在应该是在一家商场里当主管吧，她从一开始就在那里做。”
　　“喔，是么，很不错啊。”
　　“其实，太过于优秀的父母，往往会给自己的孩子带来太大的压力，我曾经也在一段时间里变得跟你女儿差不多，总是爱乱想，乱七八糟地想，却始终都想不出什么来。”
　　“这还是我的错了？我那么拼，也还不是为了给她营造一个更好的生活。”
　　“是啊，我妈也是那么对我说的，但现在已经不同了，你也得分什么是最主要的，什么又是不重要了。难道对你而言，你女儿的病还只是一个小问题么？...........，另外钱啊，一辈子也赚不完，那就是一种欲望，就算你一天能挣几十个亿，你恐怕也仍是满足不了，可另一些东西，完全是不能用金钱来衡量的。”
　　“别说了，没有意义。”
　　是的，没有任何意义，毕竟看着面前人儿的脸色，看来是一点都没有听进去过，相对于郑嫣，我明显更累，刚才自己一直都在强求，明明没有任何结果能得到，
　　“没话说了么？但我还想和你聊聊其他的？”
　　“你还想聊什么？”
　　“你丈夫的事。”
　　“没空，等以后再说。”
　　对方拒绝了。
　　“那你打算现在怎么办？”
　　“你说的是我女儿么？如果是我女儿的话，我会接回来的。”其实并不是，可我也就随她了，
　　“那接来后呢？继续这么不管不顾着？！”
　　“那你想让我怎么办？”
　　“至少好好地，照顾一下她吧，哪怕说说几句话也好。”
　　“她不爱跟人说话。”
　　“以前有人也有人说过，周雅很活跃，我冒味叫你一声郑姐吧，我对你表示尊重，所以你也需要明白，一个人是不会一夜之间变得沉默不语，如果那个人真的这么变了，我们就得好好反省一下自己的态度。”
　　“说来说去的，你不就还是想知道她得病的原因么？那好吧，我给你一个办法，如果你能自己问出来，哪怕一个字，我都再接着告诉你全部的真相。...............，你叫郑黎是吧，我也实话实说，周雅的事情是我家的丑事，你听过哪家丑事能外扬的。”
　　“既然这样，我们就无话可说了吧，那打扰你了。”
　　“你知道就好。”
　　她也很不乐意，以至于连带着上一句的口气里，都已然变得埋怨起来，
　　“你就算今晚不来，明天我也是要过去的。”
　　“可我更在意，今天的事情今天解决，那是我妈教给我的道理，............，现在几点了？”
　　“喏，自己看。”
　　面前的人儿瞥了一下眼睛，示意我去看身旁墙壁的挂钟，挂钟是古典的那种，颜色暗沉如同窗户外面的天色，似乎最后暗淡下来，全部都镌刻进了四个边角连起来的镜框中，那一圈圈犹如鱼尾的形状，真的很有古典的某种美感，像面前女儿的圆润，大抵也是能猜到了对方的性格。
　　我便笑了笑，
　　“打扰了。”
　　随即起身准备离开，不想郑嫣竟然也走了过来，
　　“现在都已经十点半了，楼下的门已经锁了，我得陪你下去开门。”
　　“那好吧，麻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