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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大江山欢迎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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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见城相对闭塞,没有特别的准许,外地人很难随便出入城中。如果是商人或是四处表演的伶人,也要有城主批准的凭条邀请才能够进入。
由于夜夜子的衣服上绣有源家的家纹,她毫无障碍就通过了检查严格的城门,并跟着人群进入到城中。
城中的景象远比外围的小镇小乡里繁华得多,街上的人,牛车,马来来往往。
一个接着一个的人从夜夜子的眼前略过,她的心脏咚咚直跳,紧张地左顾右盼,生怕街上有久见家的家臣认出她的样子。
在没确定几年前的自己是否与大江山妖怪私结之前,她可不想在久见城被任何人看到。
还是赶去久见家的宅邸再说吧,夜夜子想。
现任的久见城城主久见月知也,是她的同胞弟弟,拜托亲弟弟帮忙找鬼切和了解几年前的真相大概会方便些吧……
夜夜子边走路上边思考,想着等会儿该怎么跟弟弟见面,该怎么解释自己离开源家的事情等等。
正当她沉浸其中之时,一个尖锐的声音伴随着拉扯的力道传来:“小心!”
在惊诧的瞬间,夜夜子放射性地往后转身看,只见一辆飞驰的牛车快速擦过,扬起尘土而去,所经之处鸡飞狗跳,路人皆落荒而逃。
如不是有人拉她过来,她可能就被那两头疯牛给撞飞了。
“谢谢……”夜夜子转头道谢,被吓得乱跳的心脏久久不能平复下来。
久见城不愧是久见城,那些大家族,或者仗着自己是久见家的家臣就随便胡来的纨绔子弟可不少,就家族内部的管理上,久见家真该向从前的鬼头家学一学。
“夜夜子小姐!您还认得我吗?”那位出手相救的少女小心翼翼地指着自己说。
夜夜子一时没注意拉她的人是男是女,直到对方再次开口之时,她才仔细注意到对方是十五六岁的清丽少女。
她注视少女的脸庞许久,半晌才缓缓发出疑问:“你是小蝶?”
小蝶绽开了笑容,笑着激动地擦拭着泪水:“太好了,实在是太好了……原来您还记得我,我还以为……还以为……”
夜夜子更加疑惑:“小蝶,你为什么没在源家?”
夜夜子印象中的小蝶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由于小蝶的母亲是源家的仆人,小蝶便跟随着母亲在源家长大,后来就被安排了杂工的差事。
大概是因为她与小蝶的微妙关系,前任源家族长从不准小蝶接近她,导致两人也很少接触。
不过夜夜子打从心里面都承认这个妹妹,有时她还偷偷让表哥给小蝶送去好玩好吃的,或者多塞点钱财。
理应说源家根本不可能放小蝶回去久见城,为何又出现在此处?难道跟自己一样趁着源家大乱逃出来的?可是她身上的衣裳整洁又干净,并不像刚逃出去的样子。
“我……”小蝶语哽,欲言又止。
“没关系,我是你姐姐,有什么事都可以跟我说,我会尽可能帮你的。”夜夜子尽量把最好的状态摆出来,虽然自己也是自身难保,但小蝶更是无依无靠,她能帮则帮。
“自您偷走出源家后,我便受了重罚,还和母亲一同被源家赶了出去。”小蝶小声道,“母亲不久就生了一场大病,治不好了,就剩下小蝶一个人……这次是想带这些信物去见明雅夫人,希望她能收留我,可是……”
“然后呢?”夜夜子突然好奇起来,兴许小蝶知道的事比她还多,能从小蝶的口中来得知自己失忆前后的来龙去脉,自然是快捷的方式。
“……明雅夫人丢掉我所有的信物,还把我丢出城外,然后让我身无分文的流落到这里。”小蝶却简略地回答,反过来问:“夜夜子小姐,那您呢,为何也没在源家?”
夜夜子不语。
不是她不愿说,只是她的事说三天三夜也说不完,这个时候她比较迫切地寻找鬼切,便没心思与人交谈太久。
“我的事就不说了吧……小蝶,你能不能喊我姐姐?”夜夜子拉起小蝶的双手,开始客套起来。
“不不不,小蝶不敢造次!”小蝶立缩开了手,退后两步摆手说。
上回夜夜子向她示好的时候已经是大半年前,就是因为听了夜夜子的教唆,她才得罪了源赖光,然后与母亲一同被扫地出门。
“你是我同父异母的姐妹,不要见外。”夜夜子的嗓音总是很柔和,如春风般轻轻拂过,听着就令人心安。
即便小蝶有所动摇,有叫一声姐姐的冲动,但她现在的处境多半也拜夜夜子所赐,然后她很快便打消了接受好意的念头。
“是小蝶没资格,小蝶与母亲都是贱民,不敢攀附久见家,明雅夫人赶我走是对的。”小蝶不停地在贬低自己。
夜夜子微微定神,一时不知说什么为好。
她一样没资格让别人喊她姐姐,自己在源家的时候什么都没帮到小蝶,还间接害得人家无家可归,饱受屈辱。
“那我们就一起去久见家府邸,先去找城主吧。现任城主是我胞弟,我让他收留你倒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夜夜子仍旧友好地建议。
“没用的,久见城明面上的城主是月知也大人,实际的监城人则是明雅夫人,城主也得对她敬而远之,根本不敢忤逆她。”小蝶道。
月知也比夜夜子小了两三年,年纪确实太小,还不能担当城主的大任,所以现在久见城的大小事务,暗地都由他们的继母源明雅来打理。
夜夜子长期寄养在源家,与胞弟见面的次数少之又少,每年到重大节日的时候他们才有机会坐在一起小聚,平时压根见不着,姐弟俩自然不怎么亲近。
这次回久见城,夜夜子有很大的可能会吃闭门羹,毕竟在久见家的眼里,被迫送去联姻的她已算得上是个不相关的外人了。
但夜夜子不会放弃。
不试一试怎么知道不行呢?
她很同情小蝶,自己在这世上的至亲也就只有小也和小蝶两人了,哪怕现在的自己微不足道,但至少也要出份力量来安妥小蝶的生活,免得她在久见城流浪,遭人欺负。
“这样吧,若实在容不下我们,待我去久见城内找到一个人后,我们再一起去大江山。”夜夜子为小蝶准备了一条不得已的后路。
听到“大江山”一词,小蝶浑身的汗毛几乎都竖起来了。
“大,大江山?那里住的不都是妖怪吗?!”小蝶惊诧地捂住嘴巴,往后退到身旁建筑物的边缘,“难道传言是真的,你这几年一直待在大江山,然后回来报复……”
“别说这种话,你到底想去哪个地方落脚呢,总不能一直流浪吧?”也许连她自己都不能确定自己经历过什么可怕的事,反正这时扯开话题总没错。
这话颇有威胁的意味,身为普通人类的小蝶根本没得选择,只得连忙应答:“夜夜子小姐,那我们还是赶紧去求城主大人收留吧!”
夜夜子点点头,却陷入了沉默。
此时她有种说不出微妙奇怪的感觉。
原本同样闻“大江山”而变色的自己,为何在他人面前却表现得坦然自若,就像在邀请别人去自己家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