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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冲突(中) ...
但是。谁也没来。
那对安静地表示着倾听的瞳孔在注视了真夜几秒后,眼瞳所属的主人轻轻地扇动了下纤长的浅色睫毛。
“唔,Servant啊……还有圣杯仪式……”修女打扮的代行者说着露出了有些苦恼的表情,“都是些我不太了解的东西呢。虽说教会内部好像保留着有关这方面的记录,但这么看来,好像是擅自认定目标人物和这类圣遗物无关的我太轻率了……唉,还是修行不足啊。”
“……圣堂教会的第八秘迹会,应该不止一次地派遣过代行者,行使圣杯仪式的监督一职。”真夜闻言稍稍松了口气,不管怎么说,对方知道的信息量越少,就越有利于她接下来编造极具误导性质的、用于拖延时间的“理由”,“如果你信不过从我口中说出来的这些事实,第五次圣杯仪式担任监督一役的神父——言峰绮礼留下的记录总算有些说服力了吧?……虽然我不认为那位神父对Caster的了解会比我更多就对了。”
“言峰?唔,没听过的名字……”弥赛亚眨了眨眼,随即便像是说给自己听的一般笑眯眯地拍了拍掌,“嘛,大概是其他分部的人吧,教会从属人员那么多,我又不能一个个地记过来。想来真夜姐姐也没必要为了拖延时间、特意捏造一个实际并不存在的人物来骗我吧?嗯,我相信你噢。”
“……如果不加前面那几句,你的‘信任’听起来大概会更可信一点。”真夜一顿,语气不咸不淡地避开了她明示的那部分内容。
“因为真夜姐姐很狡猾嘛!之前还不是一声不吭地就用出这种秘密手段解除了和我的关系,这回还不能让人家小心一点么!……欺负人。”弥赛亚转过头小声地哼唧了声。
分明是妙龄少女尽显娇态的赌气模样,但真夜却无由来地背后一凉。
未等真夜查明那股令她汗毛倒竖的违和感来源何处,她便看到对方骤然开朗的神情。
“圣杯、仪式……圣杯仪式……等等,那是需要通过争夺战来完成圣杯的降灵仪式对吧?我应该在哪听过类似的东西……等我一下噢,”弥赛亚抬头冲她笑了笑,“或许我这边能找到一位在这方面的专家问问呢。”
说完,她伸手握住胸前的十字架挂饰,低着头垂下眸、以极轻的音量吐出几个音节。
“Oremus.Domine,dirige nos.”
在真夜还试图努力辨认这句拉丁语常见祷词的语种时,某样“奇迹”——或者说,类似奇迹的现象发生了。
就在她的眼前。
一扇巨大的、绘有浓郁宗教色彩图案的彩窗就那样无中生有地,自双掌交叠、闭眸祈祷的小修女身后浮出实体,无形的劲风带动着她的头纱与裙摆。而在这扇或许只该出现在教堂中的彩窗显现的下一秒,本没有其他任何光源的车厢衔接带骤然被一整片耀眼的金光点亮——那是从彩窗窗后骤然亮起的、犹如代表着圣者光芒般的色彩。
尊贵、神圣、高洁。
穷尽世上所有美好的形容,都无法如实描绘出它的半分光辉。
在彩窗窗绘彻底被那片金色光芒吞没的那一刻,真夜猛地清醒过来,下意识地左右看了两眼,却依旧如意料那般,即便发生了如此非现实的事,她们也都不曾被与其无关的他人投以过任何丝毫的关注。
无论是坐在车厢最前位置上的旅客,还是脚步轻快地从过道穿行而过的乘务员,都如常地继续着属于他们自身的日常行为;而她脚下踩着的这一片被划为休息区的异常空间,明明与他们所在的地方仅相隔数米,却遥远得仿佛隔着一道分裂次元的透明屏障——如今的真夜,可以说是彻底被困在了一只以四五百公里的时速疾驰的、合金皮骨的怪兽体内,孤立无援地与曾将“她”逼上死路的敌人对峙着。
“安心吧,我们之间的情感交流,可不会由其他无关人士来打断噢——包括,你那两位使魔呢。”来不及收起脸上过于明显的失望之情,真夜听到小修女这般轻笑着说道,“……唔,不过,如果一早就用上这类用东方术法制作控制的使魔,半吊子的真夜姐姐也不会这么简单地被将军了呢。”
不去理会对方像是故意要激怒她一样的说法,真夜不闪不躲、直直地盯住那扇浸满了亮金光芒、立体得仿佛就悬浮在弥赛亚身后的彩窗,开口说道:“你把这玩意弄出来的目的,应该不只是为了在它上面映出一个失败者的不堪丑态吧。”
“当然不是。”弥赛亚闻言,一脸纯真地摇头,“而且真夜姐姐不管什么时候看都很美啊,和‘丑’这个字完全不搭边嘛。”
\"……\"面对来自同性这般直白且满脸理所当然的赞美,真夜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应对了。
不过很快,她便意识到这句话不止是说给她一人听的而已。
“对吧,萨多基尔?”修女微笑着,单手轻抚上被染成灿金色的彩窗。随着她作势轻推的动作,不知以何种材质制成的窗户表面豁开了一道大口。就像是推开了某扇通向神国的门户般,一个似人却又非人的影子自耀眼的光芒后缓缓现出正体。
“天使……?”真夜错愕地小声惊呼道。
没错,任谁也不会将那个身着洁白连身衣衫、背生多翼的人形认错成除此之外的其他物种。尽管未曾在学术层面更深地了解过神学相关内容,但这种从古至今都承载着人类一切美好期望的生灵对任何人而言都决不能算得上陌生——尽管祂们多是仅以文字、图像抑或是雕塑的形式铭刻在人类文明史之中而已。
真夜因惊讶而睁圆了双眼,但明知自己这时候理应作出更为合理有效的反应来迎接眼前的突变,她的视线却无法逃离这个存在本身便是违背常识与理解的天使——正如《圣经》中对祂的描述一样,背生六翼的大天使用两翼遮住面庞、两翼掩脚,以剩余的两翼飞翔,因而她并未能在这满堂光芒内看清祂的真面目。
似是觉察到了少女的注视,天使做了个疑似往她这边看了一眼的细微动作,却并不答话,仅是沉默地向修女低下了代表顺从的头颅。
“唔,这个时候还是沿用本名作为称呼比较好么……”望着天使沉吟了几秒,弥赛亚很快便想到了解决策,然后笑着一拍掌,“达尼克,不用这么戒备。这是我很中意的孩子,所以不出所料的话,过段时间她就会成为大家的同伴了——把你喊出来只是有些想确认的事而已。”
这几句温和的话语实质上与让他“解除武装、回答问题”的命令并无二致,不过是主人尚有心情去修剪辞藻时的副产品而已。至于此时主人心情大好的理由……天使隐藏在羽翼后的双眼再度向那个正满脸空白地盯着自己的黑发少女投去一瞥,心知没有必要在前一个问题上继续作无用的探究了。
“是,弥赛亚大人。”天使低着头答道。
于是原本用于飞翔的双翼也随着他的回答缓缓收拢,动作优美得宛如降落于平静湖面的天鹅。像是由光线编织而成的羽毛片片分明,却又与其他羽毛共同形成一个完美的整体。
而这种可以被称为完美的整体,在天使的背后足有六片。
两片最大的羽翼合拢,交叉着盖住了天使的双肩,然后与其余四片光翼同时收回了它们散发出的光芒——在旁观的不知情人士眼中,那更像是将笼罩了满室的金色丝线收回、再重新编织成其他物件类似的行为。
不知情人士真夜懵懂地眨了眨眼,发现自己不过眼睛一睁一闭的工夫,眼前就多出了一个肩披白色斗篷、身穿同色制式服装的高大男人,至于之前的天使则是和那扇令人心生震撼的彩窗一道失去了踪迹。
“怎样,我的眼光?”似是完全忘了自己的初衷,弥赛亚像个得到了新玩具就要炫耀一番的孩子一样,得意而自满地伸手抚上了新玩具的漂亮外壳,“这孩子很不错吧?各种意义上的。”——或许是与熟人对话的关系,她不自觉地就用回了一种她更为习惯的语言。
外表看来至多二十五六岁的青年自此才正式地以审视的目光打量起那个东方面孔的女孩,对她在弥赛亚的轻抚下逐渐变得苍白的脸色视若无睹。
凭着自己精通领域的知识与经验,他很快以客观评价的口吻作出了答复:“……确实。魔力的质和量都是上等,灵魂的色彩也很清晰鲜明,代表这是没有受到过任何污染的纯净物……嗯,但最罕见的果然还是那道一直与其同在的‘神秘’的概念。那可是以现代魔术的水准来说、就连解读也需要花费长年岁月的高级货色啊,想来所有神秘度低于它的术式效力都会自然地打个折扣吧。”
尽管并未直率地开口赞美少女本身,他认为自己说到这个份上也已经足够表明立场了。
但当他准备收回视线作最后总结的时候,却突然发现了某个说大不大的问题,不由轻微地皱了皱眉:“等等,那块空缺的部位……弥赛亚大人?”
他此时的神情就像终于选到自己满意的商品、却在买回家后才发现它的外漆脱落了一小片似的,满是难以言喻的哀叹和惋惜。
“啊,你看到那个了啊。那本来就是可有可无的东西吧,没有也不影响这孩子的正常活动……”弥赛亚却只是没什么所谓地挥了挥手,然后责备似的看向他,“比起这些,你就不能多关注一下外在嘛外在!”
说着,她松开了抚摸着那头柔顺黑发的右手,转而与左手一同搭上了少女的腰肢两侧,就着数层衣物的隔挡,病态般地闭上眼、很是享受似的细细品味着手下的触感。
“嗯,这里的线条……真的太棒了!”
真夜本还有些微余力跟上两人以英文进行的、夹杂有大量晦涩单词的交谈,但这突来的袭击让她一下子从思索中脱离出来,再也顾不上去探究“达尼克”这个似有几分熟悉的名字了。
大脑被传自腰侧的感触彻底占据之前,她终于意识到自己正被一个比自己还小了许多的同性紧紧抱住,就算并没有打心底的反感与厌恶,多少还是会感到些许不自在。
因此在满心抗拒却无能为力的尴尬局面下,真夜只得眼睁睁地瞪着这个行为越来越过分的现神职人员,试图用强有力的眼神压制住脸颊逐渐升温的糟糕趋势,顺带表达抗议。
好在,那个有着墨绿色过肩中长发的男人在最后的关头出声、变相制止了事态的进一步恶化:“那、那个!弥赛亚大人,确实您所说的外在或许也十分出色,但我认为与那道‘神秘’相比还是有所不足的。”
弥赛亚的动作停了下来,而真夜吊着的心则是在看到她犹豫几秒后、终于挪开了距离自己前胸至多不超过两厘米的脑袋时,总算也是放回了原本的位置。
“哼,才不是或许好嘛,你懂什么……如果仅仅只是生前的形态也就算了,连灵魂都同样呈现了完美的比例。这样一来就不只是什么肤浅的体态维持问题了,而是更加单纯的……”弥赛亚不满地哼了声,稍与真夜拉开了些许距离,然后将一个有些不屑的斜眼抛给了青年,“圣典中记载的黄金体——完美肉身的概念具现。”
见他还是微皱着眉、满脸不能理解的表情,弥赛亚总算也想起来了一个问题。
“啊,也是。协会出身的你哪怕过了这么多年也不擅长转换教会的一些特殊用语啊……唔,我想想。协会那边,应该是把这种概念叫作……‘天性的□□’?”小修女不确定地歪着头思索。
协会……真夜眨了眨眼,总算在大体是不知所云的对话中捕捉到了一个还有些熟悉的词汇。
然后她便联想起了那个沉眠在记忆深处的词语,与“圣堂教会”一同构成月世界两大势力的秘密结社的其中之一。
魔术协会。
不知道为什么,总有股说不上来的糟糕预感。
虽然跟不上他们的语速,也理解不了那些夹杂在谈话中的生僻词语,但真夜隐约能感觉到自己就是他们的话题中心。
这绝对不是什么令人高兴的结论。
无论是那两人探讨学术问题般的神态和语气,还是看向她时、眼神中透露出的海洋生物学家遇见珍稀鱼类似的热情,都令真夜产生了一种极为不快的情绪。
她以小幅度的动作轻轻深呼吸了几次,用残存的理智向大脑发出指令。
现在不是在意情绪这种细枝末节的时候,必须抓紧时间回忆起刚才一闪而逝的灵感——那个名字,她一定曾在某处见过。绝对。
对案板鱼肉的探讨不知何时已经告一段落了。
弥赛亚似乎总算回忆起了自己呼唤青年的初衷。
“……嘛,总之就是得先摸清这孩子的底牌呢,不然再失手可就不好办了。”小修女这么说着,但从她微笑的表情上则完全看不出半分为难的样子。
有着深邃轮廓的高大青年沉默地点头。
“说起来,这孩子提到了圣杯仪式来着。”弥赛亚语气随意地道,“我记得达尼克那个时候好像就是在参加类似的仪式比赛吧?那个叫圣杯战争的降灵仪式。第四回?还是第三回?”
“是的。我参与的是第三次圣杯战争的争斗。最后的结果您也是知道的。”男人低下头回道。
弥赛亚的神情振奋起来:“果然!我就说没记错嘛!那么达尼克应该也还记得那场仪式中采用的系统和制约规则吧?不管怎么说也是在获胜前夕败北的嘛,肯定比其他参与仪式的可怜虫祭品们更接近核心一点吧?”
真夜的脸色也在这段她听懂了的对话中逐渐变得糟糕起来。
而对于主人不知有意无意的捅刀,达尼克只是一无所觉地继续他的回复,脸上没有一丝因败北之实而产生的遗憾或是不甘:“是的。请问弥赛亚大人想了解有关哪些方面的问题?”
“唔,有关仪式中使用的使魔Servant的事……也不算吧?因为说到底也只是想确认这孩子说的那位,第五次圣杯仪式中被召唤出来的Caster的Servant,还能不能再妨碍到我啊。”
弥赛亚依旧笑眯眯的。
“第五次……”达尼克闻言却略微皱了皱眉,“据我了解,每隔六十年举行一次的圣杯战争,在第五次的争夺之后迎来终幕,但是……”
尽力压住自己的动摇,真夜直直地迎上那双相比小修女而言更为锐利几分的紫色眼瞳。
啊没错,她当然知道那场发生在冬木的争斗倘若真实存在,必然是在才刚进入二十一世纪不过四五年的某个寒冬,而非如今这个进化得连她都十分诧异的奇怪时代。
但是——
“那早已是多年前发生的事了。你的Servant除非作为胜者向大圣杯许下类似继续在现代生活下去这样愚蠢的愿望,否则绝无留存至今的可能……不,也不如此绝对,只要持续向Servant供给足以现界的魔力,再为其提供肉身、使其受肉的话……呵,说到底Servant也不过区区灵体的使魔而已,要是用上这种方法倒也能再残喘几年吧。”
曾经将半生时间都投入了灵魂学的魔术师以冷酷的口吻得出结论。
而不知是否听懂了的小修女则是在旁不时点头:“原来如此……嗯……”
“而你——即便作为曾经参战的Master,应该也已经无法再控制你的Servant了吧?其证据便是……”达尼克的脸上浮现出胜利的冷笑,然后一把抓过少女的右手,展露出那片洁白无瑕的手背,“在失去所有令咒之后,Master的身份就是个有名无实的笑话——这个笑话甚至连强制令Servant继续为你效命的约束力都不复存在!”
真夜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并非因为自己想好的其中一个说辞被彻底揭开时产生的恼怒,而是某种更为单纯而直接的不快。
注意到少女阴沉地将视线转向被掴住的右手手腕,达尼克仿佛看到了好笑的事一般,愈发加大了手下将她扯向自己这边的力道:“哦对了,作为未来的同伴我得给你点忠告才行呢。虽然资质不错,但你终归是从未涉足过‘神秘’的外行人,千万别把自己看得太高了——有信心直视他人的眼睛不是坏事,不过当你直视的这双眼属于魔术师或是其他可能拥有魔眼的人时,那对你来说就未必是好事了。”
“魔术师……魔眼……?”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语似的,真夜猛地抬头看向这个露出阴冷笑容的男人,眼神中尚且残留有大半不经掩饰的厌恶。
“所以说,就算不喜欢,也不要轻易地向强于自己的人展示出这种眼神啊。”达尼克半是嘲笑地说道,语气却近乎是与表情相反的怜悯。
“你是……”忍受着心理与生理上的双重厌恶,真夜皱着眉,竭力想要触碰那道近在咫尺的答案。
这个从天使模样的东西变来的男人自己表明了作为魔术师的身份,言语间还曾提及了第三次圣杯战争,所以他的真实身份是……
那个即将出口的答案,在接下来于她眼前展开的变故面前,化为了一道徒留形表的惊呼。
“?!”
真夜不由睁圆了眼,嘴型也配合着没能出口的那声惊呼变为了微张的椭圆形。
她甚至在反应过来那片溅到自己脸上的液体所带有的炙热温度之后,都没能好好认清它的本质究竟为何。
“哎呀,不小心手滑了呢。总之可以认为这孩子的王牌已经没有了吧?”有着天使般纯洁笑容的女孩露出了犹如恶作剧暴露时的笑容,可爱得让人完全不忍心去责备她——如果,类似这样干脆利落地切断了他人肢体的行为也能被称为恶作剧的话。
“但是达尼克你话太多了点吧!魔眼的事就不要和这孩子说了嘛,毕竟我也是这么做的……咳嗯,刚才你们什么都没听到吧?”踱着步向两人接近的弥赛亚做作地清了清嗓,然后才从少女的右腕上取下了那块不再有所从属的血肉组合物。
真夜说不出一句话来,只是睁大眼看着小修女若无其事地扔开那道曾经束缚着她的有力枷锁,随即在它落地前便化为金色粉尘消失的时候,伸手轻推了那个同样说不出话来的男人一下。
“不过最重要的果然还是,你让我看中的孩子不高兴了。”弥赛亚半眯着眼握住那把拥有三片刀刃的武器末端的柄,有些恶质地笑着任由这种专注于灵体伤害的武器更深入地扎进倒地的男人喉间几分,“嗯?我忘了说吗?她对异性的肢体触碰可是打心底里反感着的。不是么?”
“我……”真夜将视线移向那个被切掉了一只手、像布偶般被黑键钉在地面上的人形物体,但只一秒便逃也般地避开了那副过于非人道的景象——在淡蓝色火焰包裹全身的焚烧下,她甚至瞥见了部分被烧却了表面、露出皮下组织的惨状。
但与一看便知其痛苦的状况相对的,却是那个遭受此酷刑的人至始都没有发出过任何惨叫或是痛呼、甚至还在弥赛亚的下一句话之后露出的解脱般的笑容。
“这次就先这样放过你了,回去好好反省一段时间吧——别再不识趣地打扰我们过二人世界了噢。”
随着小修女拔出那把刺入男人咽喉处的黑键,淡蓝色的火势在那一秒猛地蔓延开来,只一瞬便焚尽了倒在地上的躯体,就连灰烬都不曾留下分毫。
铛铛几声,其余几把失去了目标的黑键跌落于地,和地面碰撞着发出清脆的敲击声。
能证明那个男人曾经存在过的痕迹,或许只有那片意外溅到少女脸上的鲜艳血迹了。
真夜闭了闭眼。
再度开口的时候,尽管声音还有些许颤抖,却已没有了半点动摇。
“那个被你召唤来的人——不,曾经是人的家伙——要让他回到那扇彩窗里去的方法明明有很多,你为什么偏偏选择了现在这一种?”
弥赛亚闻言只是轻轻眨了下眼:“嗯?真夜姐姐这是在担心我的使魔吗?总觉得……有点小小的失落呢,唉……”
似乎随着第三者的消失,小修女的举止又恢复了原本的天真烂漫,对真夜的称呼也从故作老成似的“这孩子”变回了之前那个可以尽显乖巧的叫法。
但真夜绝不会忘了她之前笑靥如嫣时做出的行径。
“将曾经参加过第三次圣杯战争的、尤格多米雷尼亚『千年树』的魔术师当作棋子一样差使,还真是胆大妄为呢。就算教会和协会之间的和平协议再怎么形同虚设,也不会对此坐视不管吧。”她以尽量不去深究其中细节的方式说道。
在最后那一刻,真夜终于认出了那名她从未曾见过的陌生魔术师的真实身份。但究其结果,也只是给自己增添了无意义的讶然而已。
到最后,知道那是足以令故事走向发生变动的角色这件事的,只有某个曾在闲暇时分、翻过几本系列小说外典的局外者了。
……不。
一旦被卷入其中,就再也不可能回到最初旁观者清的事不关己了。
弥赛亚微笑了一下,并不正面回应她的猜测,只是微微弯下腰开始拾起那几把掉落在地上的黑键,然后重新将它们塞回修女服下的不知哪处。
“我觉得真夜姐姐现在更需要关心的是自己的处境吧?”
“……想把我也做成使魔吗。”真夜略微停下来换了口气,“就像八九十年前、进行着第三次圣杯战争的时候那样?”
“使魔、使魔,又是使魔!难道我们接下来的话题就不得不围绕这种无聊的东西继续下去了吗?”弥赛亚满脸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便恢复了那副仿佛万事在握的自信神情,慢条斯理地掏出了一方白帕,“那么真夜姐姐又是为什么要急急忙忙地离开东京呢?是发现了那些来自各方的猎犬,还是找到了解决目前困境的渺茫希望?——嘛,不管怎么说,堂而皇之地触犯了最大的禁忌、与整个神秘侧社会为敌的壮举可不会因为姐姐使用了那个可以抹除契约效果的道具就烟消云散呢。”
……触犯禁忌、与神秘侧的社会为敌?
真夜头一次觉得自己的想象力是如此匮乏,以至于对修女的这番话完全没有头绪。
难道说……在她不知道的什么地方,未来的“明叶”又做过什么让蝴蝶翅膀扇动了的事吗?
“唔,总觉得好像我的两个答案都没猜对呢,那么……”弥赛亚一边微微仰头、像是对待精致易碎的瓷器般擦拭着少女脸上沾染的血迹,一边也不曾放松过对她神情的观察,而后却很是突兀地停顿了下。
“碍事的家伙又来了啊。”
还未等真夜反应过来这句话的含义,一阵尖锐的疼痛自脑后爆发,沿着脊髓一路直直向下,就像是被人用钝器朝那个位置狠狠用力敲打过了一样——如果不是躯体连同四肢内流淌着的、作用为束缚行动的术式痕迹还未祛除干净,她恐怕这一下就要直接跪到地板上了。
“啊,忘了和真夜姐姐说了呢。这次用在这里构筑结界的技术呢,似乎是教会从希腊神话的某个概念里提取出来的样子。”望着真夜骤然苍白下去的脸色,修女却表露出了与己无关的悲悯神情,仿佛为少女的不幸而祈祷般地双手握住了胸前的十字架挂坠,“原本的效果应该是逐渐吸收结界中所有生物的生命能量与血液,使术者借此获取补充……这种血腥而野蛮的古老仪式,简直就像邪神献上祭品一样,所以我就稍微作了一点改变,让它焕然一新了呢。”
常人肉眼难以观察到的血色光芒从那个银白神圣的十字架上蔓延开来,在本应无形的空气中如藤蔓般盘满无数扭曲如蛇的奇特符文。
“隔绝灵体当然是主要功能没错,具有实体的生者不会受到任何影响、也不会觉察到结界附近的任何异样。而且它具有的‘不能被打破’的特性……这一点,想必你的使魔们听到这里也已经明白了吧——哎?或者还是称呼这种运作在东方咒法系统下的使魔为‘式神’什么的更好一点?”
真夜用力地摇了摇仿佛失血般产生了晕眩的脑袋:“什么叫……不能被打破?”
弥赛亚微笑。
“刚才的攻击对姐姐你的魔力消耗应该不小吧。估计再多来几次,或许我就能在结界被打破的同时为发生在眼前的不忠的弑主行为哀悼了呢。”
真夜缓缓地眨了眨眼,然后才终于意识到对方之前停顿的那一瞬不快是因为什么了。
“嘛,毕竟现在真夜姐姐只是纯灵体的构成,在魔力耗尽之后就会因为无法维持躯体而彻底消失呢,除非在濒临消失之际获得他人的援手、愿意以另一种形式延续——虽然就算结界没有被外力破坏,姐姐一直留在这里的最终结果也只剩那一种可能性就对了。”
她没有理会弥赛亚在旁唱诗般的解说。
“原来……只是我没觉察到么……”
直到现在为止,她的感官范围内都没有出现过任何救援到达的迹象,因此尽管处境似乎依旧不妙,一直强迫自己打起精神的少女还是长长地松了口气。
“……”望着真夜不自觉中流露的安心神情,弥赛亚脸色微沉地停顿了一下,再度响起的声音便不复之前的那般明朗,“什么啊,这种被当成了坏人的感觉。弥赛亚可是仁慈地默许了那些碍事家伙的旁听权啊。”
说罢,像是发现了自己外露的负面情绪,小修女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随即便扬起可爱纯真的笑容,毫无障碍地转移了话题:“说起来,姐姐对异性的厌恶程度明明就那么高,却还偏要选些男性的使魔呢。这算是有自虐倾向?还是说,姐姐喜欢对象的条件就是非人类?”
“这种事与你无关。”真夜表情不变地应对道,“你说的旁听权是指……我们的对话,可以被外面的人听到吧?”
“嗯?想留什么遗言吗?”弥赛亚天真地歪歪头,然后笑着补充解释了几句,“啊,当然我从没考虑过把真夜姐姐杀了之类的事噢。我指的遗言是,趁着姐姐还是现在的自己时,就该抓紧时间想一句对过往的告别台词啊——因为在那之后的未来,你将会焕然重生成全新的你,所有的一切都会与我密切相连……‘与你无关’这种伤人的话,我可不想再听到第二次了呢。”
“明白了。那么……”真夜轻轻吸了口气,将视点投向几米开外、呈现着血红色泽的无形之壁。
真不敢相信最近过的都是只睡两个小时就起来的生活 看上去好惨【没错 这篇是晚上到家睡了一觉到凌晨一点之后又起来完成的产物
修修改改就是这个长度了_(:з」∠)_
说、说好的周更又鸽了【向小天使们忏悔中
不过也算是忙完了最近的事 决定尝试隔三天更新的超难挑战!【也是想快点推进度啦!
小天使们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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