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吹》君未暮

2、第二章

　　列车运行的很慢，是那种连开头字母都没有的火车。
　　车上有些拥挤，甚至有人直接把行李放在地方，直接当座椅。
　　天气很炎热，没有空调，周围的人，不停的用着扇子扇风，来让自己稍微凉快些。
　　如果说楚歌为什么要选择这趟车，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作。
　　楚歌不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什么地方，车窗外一片荒凉无垠。
　　很多人说着方言，在交流着什么。
　　“大妹子，你也去云南吧？”
　　楚歌抬起头，看到一个中年妇女，对着自己问。
　　手里玩弄着的红色打火机，火焰的升起代表着她肯定的答案。
　　“看你这样子，应该不是回家吧，是去那里旅游吗？”
　　并没有等楚歌回答，中年妇女就已经转头对另其他人搭腔了：“现在的年轻人啊，叫什么背包客，都喜欢往那些小地方跑……”
　　的确。
　　楚歌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小心翼翼的拿起画板，走去吸烟室。
　　火车一路南下，看着外面的连绵山势，楚歌有种不知身处何地的苍茫感。
　　“扑哧……”
　　楚歌抬头，看到一个白净的女孩子在车窗另一边，一双圆圆的眼睛盯着自己，一双手捂住她的嘴巴，那一声应该是她发出来的。
　　“不，不是，我没有笑你，我只是觉得你长得真好看，我第一次看有人抽烟还这么美好的……”女孩子以为楚歌误会了，解释到。
　　“你那是什么烟啊？”
　　楚歌没有说话，只是把烟递给女孩子。
　　“长长细细的，好秀气。”女孩子似乎很兴奋的观赏着燃到一半的烟。
　　“嗯，它叫万宝路。”楚歌回答。
　　“这烟很漂亮，比我哥他们抽得好看。”
　　“嗯，他们抽什么？”
　　“玉溪，中，华……”
　　“那是男人烟，这是女人烟。”
　　“女人烟烈吗？”
　　楚歌重新给她拿了一只新的烟，递过去：“你可以尝尝。”
　　女孩子没有接，摇了摇头，两只眼睛很是无辜：“我哥哥不让我抽烟的。”
　　“嗯，好女孩的确不应该抽烟，你别学。”
　　楚歌收回烟，点燃，夹在纤细的手指中。
　　“你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女生了。”女孩子一直盯着楚歌被烟雾萦绕的脸。
　　“那你还见过最漂亮的男生啊？”楚歌逗着面前可爱的女孩。
　　果然，脸皮太薄，女孩子脸开始红了，嘀咕着：“你怎么知道啊？”
　　楚歌，只是笑笑。
　　“你叫尹伊？”
　　“是啊！”尹伊疑惑，却看到楚歌盯着自己的笔记本，拿过笔记本，看到上面的名字。
　　楚歌笑容更加明显：“好名字。”
　　“啊？”尹伊愣了愣：“你叫什么名字啊？”
　　“嗯……叫我一方吧。”
　　“一方？”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嘛。”楚歌回答。
　　“你在干嘛？”
　　“嘘……别说话。”楚歌打断了尹伊的疑问。
　　执起画笔的楚歌，进入工作状态的她，和平时的散漫，完全不一样。
　　修长白皙的手握着铅笔在白纸上涂抹着。
　　认真，专注，从她的眼睛里透出了敬业。
　　车厢里女人的尖叫和打斗声，惊扰了楚歌正要抖烟灰的手，烟头落下，白皙的手指上留下了一个暗红色的伤痕，格外明显。
　　右手的画笔也停了下来，思路被打断，心情略微烦躁起来。
　　看着白纸上女孩子的大半边脸，好像没有画下去的心情了，收起画笔，往车厢里走去。
　　果然如此，车厢里已经让人不能平静的待下去，两群人在车厢打架，不，应该说是，他们彼此追赶着，在抢什么东西。
　　刚性不足，杀气不够。
　　现在的混混都已经混成这样了？
　　楚歌直接避开他们，准备走回自己的座位。
　　一个穿着黑色大衣的男子，迎面走过来，他的衣领竖着，遮住了他的大半边脸，看不清楚具体长相，浑身散发着寒气，连楚歌从他身边走过，都能嗅出来，好冷。
　　突然，连自己都没反应过来，楚歌已经被其中的一个人给挟持了。
　　周围很多穿着黑衣服的人都从人群里站起来，各自站到一边，似乎形成了两个帮派。
　　楚歌低头看了一眼，才发现，抵着自己脖子的，是刀。
　　“过来我就杀了她……”持刀男子连看都没看楚歌一样，只是对着对面的那一群黑衣男人们说着，好像他断定楚歌根本没有反抗能力。
　　而事实也是如此。
　　周围的其他人都没有出声，嘈杂的车厢立马变得安静。
　　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安宁。
　　“嗤……”
　　一声嘲笑打破了宁静，低头，才发现是从自己手中女人发出来的。
　　“你笑什么？”似乎没想到楚歌能这么淡定。
　　“笑你傻呗。”
　　楚歌不是不怕死，她只是真的觉得眼前的人，太搞笑。
　　“你……”似乎被激怒，持刀人手上的力气有些加重，楚歌脖子上传来了一丝丝痛，她知道她应该是流血了。
　　“怎么？你不傻吗？我严重怀疑你他妈是不是有病？你确定你没有搞错？你抓一个无辜的我来威胁你的对手，他们是警，察吗？怕你用人质威胁？”
　　楚歌似乎看明白了现在究竟发生什么了，不过是两群帮派的人为了抢夺什么，一群人抢到了却不知道怎么脱身，可是自己却偏偏沉了那个无辜的牺牲品。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对面的那一帮人在顾及什么，没有动手？
　　顾及自己？如果是，哪倒还真有趣。
　　对面的黄毛对着身后面穿着白衬衫的男人说着什么。
　　“深哥，怎么办？”
　　“先静观其变……”
　　楚歌看到那个被叫深哥的男人，言行举止，穿着打扮，怎么看都不像是那种头脑简单的人。
　　“要不我们直接动手得了，那机密太重要了，牺牲一个女人而已……”黄毛说，他实在没受过这种窝囊气。
　　“不可以，勉哥的规矩不能坏……”
　　“怕什么，勉哥又不是不通情达理……”
　　男人轻微皱着眉，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但是却给人一种温和的感觉：“我就是怕他太通情达理了……”
　　楚歌，此刻，大概，好像明白了什么。
　　一双眼睛往那边看了过去，她接触的是一双很柔和的眼睛。
　　“你还没想明白吗？要我提醒你吗？他们现在倒是看着你杀了我，到时候你的机密是保住了，可是呢？你却成了杀人犯……”
　　楚歌看着男人有些动摇，接着说完自己的话：“不要告诉我，你们老大会帮助你，那是从前，没有人证的地方，还可以掩盖下去，可是，你看看现在周围有多少人，你能让他们一个个全部都闭口吗？”
　　说着，就指着周围的人：“不要傻了，你也不想在牢里待个八年，十年吧。”
　　楚歌看着持刀人的手上已经有些松动了，她知道，此刻就是好时机。
　　楚歌往人群中点了点头。
　　而林深的身手果然没有让楚歌失望，他也很聪明，明白了她的意思。
　　不错，刚刚她是在给他传递消息，虽然她不相信任何人，但是她现在别无选择，只能赌一把。
　　赌输，她大不了死。
　　赌赢，她还可以再多玩几十年。
　　――
　　如果说一千个读者心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那么一万个游客心中有一万个丽江也不为过。
　　丽江是喧嚣的，你可以彻夜狂欢；
　　丽江是宁静的，你可以坐在洒满阳光的院落发呆良久。
　　这座充斥了爱与奇遇的风情古城，承载着满满的情意与感性。
　　楚歌走进一家酒店，拿出身份证，开好了一家房。
　　楚歌似乎根本没有受到今天在火车上的影响，这种人，说得好听点，是随遇而安，难听点，就更简单了，作死。
　　楚歌的行李还真是多，她出门，必备的东西，一样也不能少。
　　这种听说是缺乏安全感的表现，不过，她是绝对不会承认的。
　　累了一天，洗完澡，楚歌就裹了一条自己的浴巾出来，她嫌弃酒店的东西不干净。
　　楚歌坐到镜子面前，头发还没有干，水滴顺着脖子滴入浴巾里。
　　脖子上的伤痕，在明亮的灯光下，显得更加的明显。
　　会不会留疤啊？
　　这是任何女人都会第一个想到的问题。
　　楚歌想到什么，跑到其中的一个行李箱里面前，翻了半天，才找出一系列瓶瓶罐罐的东西。
　　看着抹在脖子上的药膏，凉凉的，突然笑了，还真是要感谢平常婆婆妈妈的蓝正宇。
　　收拾好了自己，这一天，她经历火车，挟持，脱险……实在太困了，她有裸睡的习惯，可是因为担心床单不干净，便裹着浴巾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的确太沉了。
　　――
　　“应该沉睡了吧，一时半刻不会醒过来了。”
　　“这玩意这么管用？”
　　黄毛拿过刚刚对着屋里吹完迷雾的烟管问着另一个人。
　　“当然 ……”
　　“有副作用吗？”
　　黑夜里男人的声音格外低沉。
　　“勉哥，不会的，我用量不多……”吹烟雾的男人向这个被称为“勉哥”的人说着，态度很是恭敬。
　　“嗯。”
　　“勉哥，其实今晚你不用亲自来的。”林深看着站在月光下抽烟的男人，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
　　“我不放心……这份资料。”叫“勉哥”的男人，掐灭烟头，长腿一迈，往楚歌的屋子走去。
　　楚歌本来就觉浅，又睡了几个小时之后，就直接干脆闭着眼睛在床上养神。
　　有一股清香拂过鼻翼，天生和颜料打交道的她，自然对气味和色彩敏感。
　　不对，这是迷香。
　　“勉哥，我查到火云他们把资料藏在了这个女人的行李中。”
　　“嗯，去找找。”
　　这声音低沉得像大提琴的音符，飘过耳际，楚歌觉得这声音说不出的性感。
　　是今天在火车上遇到的那一群人？
　　然后屋子里就陷入长久的沉默，而那个低沉的声音也没有再响起，只剩下翻箱倒柜的声音。
　　“操……这是什么啊？粘糊糊的，给我手电筒。”手电筒微弱的灯光，照在黄毛手上，格外的触目惊心，他的手上像血一样鲜红。
　　“是颜料。”
　　“这女人是画画的？”
　　“估计是……”
　　“要不然谁出门还带这些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