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三十一章 【已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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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当历尽千辛万苦的越前终于打败了真田，裁判报出7-5青学胜的比分的时候，全场几乎是怔忪一片。良久才有人不可思议地重复说：“青学胜了？胜了吗？”
王者立海大，在关东大赛就被青学拉下了马，这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当裁判把关东大赛的优胜奖牌一一挂在青学众人脖子上的时候，不二下意识地回头去看球网那边的真田。这边，青学的正选们阵容是那样的庞大的情况下，只有一个人孤零零地站着的真田让人觉得心酸。
他是皇帝啊，被赋予中学生网球界几乎是最高荣誉的家伙呐。可他的身影，为什么看起来那样落寞呢。真田脖子上挂着银色的奖牌，黑色帽檐下的神色平稳无波，可不二就是觉得，在场边一片的掌声之中，他看起来，很自责，很内疚，很难过。
立海大三连霸没有死角的说法，到此为止。
何其残忍，何其现实。
可是，从心肺之间升腾起来的，那种感情，是喜悦吧。守得云开见月明，经过那样多那样多的努力，不二竟会情不自禁地产生那样愉悦的情绪。这是大家的梦想，是大家的责任，在这一瞬，升华成一片的绚烂。
何其美好，何其幸福。
不二觉得自己不该在这个时候笑得那样灿烂，可是情不自禁划出嘴角的那笑容竟全然不受控制地愈加明媚。虽然真田那边给人的感觉有些阴郁，可是这边，青学这边，早已经成了一片欢乐的海洋。
青学！冠军！青学！冠军！
不二扫过场边的时候，觉得自己好像看见了白石那行人。可是又好像是错觉，毕竟这群关西的看起来就很混乱的少年们按理说是不会出现在这里的。也许是看错了吧，不二这样想着的时候，大家都已经整理好了各自的东西，河村憨憨一笑：“今天晚上去我家庆祝吧。”
大家自然举双手赞成。
正是夜晚，东京的夜晚车来车往，霓虹灯在这个城市里亮成一片的繁华。河村家的寿司店正是休业的时刻，里面却是灯火通明，欢言笑语从未断绝。
大石站起身来，眼里那种满满的餍足让所有人不经意间也快乐起来：“那么为了庆祝关东大赛的胜利。”他高高举起手中的玻璃杯，里面橙黄色的液体一阵晃动，“干杯！”
“干杯！”大家也纷纷这样回应着，每个人的脸上都是畅怀的笑，这个时候龙崎教练拉门进来，她的表情也正是愉悦得很，她这样大声地对大家说：“大家好好听着！是好消息！从真田那里传来的口信，立海大幸村的手术。”她顿了一顿，所有人的视线不由得这样投射过去，她微微一笑，“成功了！”
“太好了！”菊丸一声欢呼，抱着身旁的越前一阵猛蹭。
呵呵，这个英二，明明连幸村本人都没有见过的。但是能成功，真的让所有青学的人都为他高兴。青学的孩子们，不，该说这个世界的孩子们，都善良热心肠得美好。
不二放下手中的玻璃杯，微微一笑：“回到球场的日子也快到了呐。”
果然成功了。
不二下意识地拿起眼前的寿司放进嘴里，芥末的味道，吃惯了早觉得不呛人了。但也许，那么多人会对芥末产生恐惧，只怕也是因为吃多了吧。有些奇怪，这样的说法，一下子吃的许多自然会被呛到，可若是循序渐进，或许，也能养成不二那样被人认为是古怪的味觉。
幸村的病，手术成功之后的复健，怕是也是这个道理吧。
循序渐进着来，不能多，也不能少。
不二这样想着的时候，菊丸凑过脑袋来：“啊～不二你好狡猾～一个人躲在这里吃黄瓜卷～”他抢过不二面前碟子上的寿司一口塞进嘴里，边咀嚼边似真似假地这样抱怨着。
不二微微一怔，动作慢了一拍，刚想对菊丸说：“英二……那个是……”菊丸已经脸泛红光口吐白沫地翻着白眼掐着脖子倒了下去，好重的一声闷响，不二这才慢悠悠地把接下来的话继续下去，“芥末寿司呐……”
好不容易一番狂欢之后，大家各自回家各找各妈。不二背着网球袋慢慢地走在回家的路上。他抬起头仰望天空，零星的几点星光在层层叠叠的高楼的缝隙之中苟延残喘，鳞次栉比的房屋，像是带着有些不可思议的寒意寸寸逼进。
这个时候，手术方才成功，只怕是连麻醉针的时间还不曾过去吧，今晚，会是谁替他守夜呢？真田吗？
今天真田怕是也很难过吧。也许他会纠结着，在幸村醒来，张开眼睛的第一秒，就要告诉他这个残忍的消息，是不是太打击他了呢。该怎么说呢，幸村，抱歉，关东大赛我们输了。但是全国大赛一定会胜利的。这样的话？
幸村又会是怎样的反应呢。
这样想这样想，直到将两枚硬币塞进公车的投币箱，坐在空旷的车厢里看着窗外的时候，才反应过来自己并没有乘上回家的公车。这辆车，去的，是幸村所在的医院。以往在这车站上，乘上去医院的公车已成了习惯。当时正是出神的时刻，身体竟已经将这熟门熟路地实践了一番。
不二突然站起来想要下车。
这个时候他不该去看幸村。
公车的司机从后视镜里颇有些奇怪地看了眼不二。不二终究还是没有按下下车铃，一直坐到公车到站，不二才抬起头去看眼前的医院。
这家综合医院可以算作是东京都的名医院了，十几层楼的门诊大楼和与之连着的住院部，在夜空之中灯火通明，房间里忙忙碌碌的人影几乎都能看得分明。略有些浅绿色的玻璃外层，圆润的转角，这医院看起来，并不如那般掌握生死的冷然，有些温和有些恬静。
幸村的病房也许就在这一片灯火通明之中。站在医院门前，不二却又犹豫了。前台的小护士正忙得焦头烂额，晚饭时间已过却只能勉强在闲暇的时间断断续续地扒上两口早已经冷硬的晚餐。
不二坐在大厅里的候诊席上，去看门诊大厅里那个高高挂着的时钟，八点五十三分。他想尽量避免和立海大的众人遇上，毕竟在这个时候，青学方才打败立海大的时候，遇上他们实在是有些炫耀的意味。免得招人厌弃了，等他们离开了再说罢。那他们什么时候离开呢？又或许是，已经离开了呢？不二不知道。
他只是这样坐在大厅里，静静地坐着，等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来来往往的病人医生没人注意到坐在角落里的不二。电梯轻响一声，钢化的电梯门缓缓打开的时候，不二听见了切原的声音。
他懒懒地打了个呵欠，拉长了语调：“啊啊～困死了～”
话没说完，电梯里边走出来的丸井抬手就给了切原一个暴栗：“白痴赤也，真田还没喊困，你在这里叫什么啊。”
“不。”柳很沉静地包庇自家学弟，他这样说，“幸村手术成功了，大家放松下来才会感到疲惫的。”
“话虽这样说。”柳生拿食指和中指推了推自己的眼镜，另两根翘起的手指在医院的灯光下很是白皙，“但幸村毕竟到现在还没醒过来。”
“不是说今天晚上会醒的吗。”仁王拿胳膊勾住柳生的脖子，“怕他突然醒过来，所以真田留下来了。”
桑原有些总结似的点点头：“没什么好担心的。大家各自回去，每天轮流替幸村守夜吧。明天交给我好了。”
“不。”柳摇了摇头，“明天我来吧，桑原你和丸井一起守。赤也。”切原闻声抬起头来看柳，柳对着切原微微一颔首，“明天你跟着我替幸村守夜。今天晚上回家去好好休息。”
柳这样的安排是有用意的。守夜可不单是坐在幸村身边一晚上那么简单的事情。幸村不能亲自爬起身来，晚上的许多事情都需要旁人来帮忙，丸井和切原，怕是一晚上支撑不住，一旦睡下去，幸村那样虚弱的声音恐怕叫不醒他们，所以，虽然辛苦一点，还是要安排两个人的。
他们这样一边说着一边往医院门外走。直到那群人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夜色之中，不二才站起身来走进电梯，按下了幸村所在的楼层。
大厅里还十分喧闹，到了楼上却只有护士站的小护士们轻声交谈的声音，在这条长长的空旷的走廊上，脚步声都有轻微的回响。
幸村的病房门大开着，没有开大灯，只是床头灯散发出淡淡的光晕来。不二往里面看进去的时候，正看见真田坐在他床边那样认真地凝望着幸村的睡颜。黑色的帽子被脱下放在床头，真田黑色的发丝微微有些凌乱，他这样侧身对着门口，不二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觉得他交握在一起的手掌握得很紧很紧。
真田没有注意到门外的人，他只是一心地心无旁骛地那样望着幸村，微微垂着头，一言不发。幸村的呼吸绵长平和，发丝随着他的吐息微微起伏。不二突然觉得很感慨。时间像停滞了一般驻足不前。
不二听见真田慢慢地对着昏睡的幸村说，他说：“幸村，那个越前龙马成长得太快了。别说是什么没有必要留情了……”他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掌，顿了一顿，“幸村，你快好起来吧，只有你才能在全国大赛的时候阻止他的成长。”
幸村自然没有应声。
不二却微微一怔。原来那句没有必要留情不是对着切原说的吗。是自己断章取意了吗？理解错了吗？不二觉得自己心头有什么东西放下了，也许真田说的这个，根本就不是当初自己听到的那句话，但不二宁愿去这样理解，这样理解，好像幸村才更符合自己心目中的形象一些。
许久许久以后，不二某一天心血来潮这样追问幸村的时候，幸村偏着头想了很久，才有些恍然地微微一笑：“那个啊，当时真田说到他和越前打了一场的时候，赤也说自己也找到了一个很有趣的猎物呢。”
不二斜过眼去：“然后呢，你说了什么？”
幸村呵呵笑着握住不二的手掌：“我说，是吗。”他的语气很坦诚，“赤也打不过你的，我知道的。”
“然后呢，然后你又说了什么？”不二抽回自己的手不满地瞟了眼幸村。
幸村侧过头去眼神有些疑惑：“然后？”想了许久他这才不甚确定地说，“然后我就没搭理赤也啊。”
“胡说。”不二从幸村身边站起身来，“你明明有说没有必要留情的。”
“没有必要留情？”幸村的语气有些不可思议，良久他突然捂着肚子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你这笨蛋。那句话是对着真田说的。”他沉紫色的瞳眸里满是笑意，“原来你在纠结这个。”他也站起身来，走到不二身边，轻轻将他环进怀里，“笨蛋，周助。”
这些都是以后的事了。
现在的不二只是怔忪地望着病房里的两人，然后悄悄地靠着墙壁坐在走廊上，真田在病房里面，不二在病房外面，这样，好像才安心一些。
小护士悄悄地走过来，又悄悄地离开。已是午夜。走廊灯熄了少许，灯光一瞬间黯淡下来。逃生口的绿色灯光还亮得刺眼。
幸村轻轻翻了个身，似是梦呓一般地说了什么，坐在一旁颇有些昏昏欲睡的真田便突然惊醒了，他轻声地那样呼唤着：“幸村？幸村？”
幸村没有回答。呼吸依旧平稳绵长。
不二靠着墙，双腿蜷缩在胸前，他的双手交叠着放在膝盖前面，呆呆地听着病房里的动静，真田紧张地走出病房想去找医生的时候，看见不二不由得微微一愣。不二抬起头来对着那样复杂古怪地望着自己的真田露出一个微笑来，支撑到午夜，少年的脸上有些疲惫有些憔悴。
真田的眼神闪烁了一下，这才慢慢地说：“到里面去坐吧，地上凉。”
不二微微怔然，这才笑着摇摇头：“不了。”
真田也不勉强他，只是微微欠了欠身：“麻烦你照看一下幸村，我去找医生。点滴快要吊完了。”
“好。”不二浅浅地应着，声线轻轻浅浅，有些柔润有些温然。
真田步履匆匆地走了，不二站起身来，慢慢地踱步进去幸村的病房，幸村躺在灯下，黄色的光晕印在幸村脸上，有一种虚弱的憔悴疲倦之感。似乎是梦见了什么，又或是手术的伤口略略痛了起来，幸村纤长的眉微微蹙起，颊边有薄汗闪闪发亮。
不二拿衬衫的袖口轻轻抹去的时候，幸村轻呓一声，不二的动作微微一顿，看向他卷曲的蓝紫色发丝下藏着的那双紧闭的眼。那双漂亮的沉紫色的瞳眸，在微微颤动的眼睑下，就是不愿露出来。
真田带着医生匆匆地来了，那个戴着黑框眼镜的医生换过点滴，真田有些紧张地问：“医生，他大概什么时候会醒过来？”
医生看了看床上的幸村，微微一笑：“这不是醒了么。”
不二和真田都有些错愕地看过去，幸村正含着满目的笑意柔和地望着他两，那样漂亮的沉紫色泛起微微的涟漪，他这样勉强着开口的时候，声音不如以往那般清柔，稍稍有些哑然：“真田，不二。”
“幸村……”真田有些讷讷，不二则对着幸村微微一笑，“还好么？”
“嗯。”幸村轻轻地点了点头。
真田这时仿佛才反应过来的样子，从床边的桌几上拿起早已经准备好的水杯，颇有些慌乱地递到幸村面前，幸村眨了眨眼睛。
不二扑哧一笑，扶起平躺着的幸村，握起他的手接过真田的水杯。不二感觉到幸村的手微微有些抖动，手臂绵软像是没有丝毫力道的样子。他回过头去看幸村，幸村正咬着唇，专注地望着自己的手。
不二微微一笑，握紧了幸村的右手，连带着他手心里的那杯水也紧紧握住，慢慢地送到幸村唇边。不二坐在幸村床边，幸村靠在床上，两人回过头去含笑地看着真田，真田这才有些后知后觉地恍然，幸村该是想自己喝水的，可条件不允许的时候，不二这样体贴的动作正合了他的心意。
真田不由得想问自己，若是不二不在，自己会不会像他做得一样好呢。一样体贴，一样温和？不会的吧，自己的性格如此，照顾人的事情，怕是一点也做不来。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第三十一章 【已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