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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第五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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篝火烧的很旺,篝火边围坐着二三十个汉子。
其中一个红色羽绒服的高挑身影,背对着我的方向坐着。
一见到这个身影,我的脚一下子好像生了根一样钉在了原地。
哎!这个人刚刚钓鱼的时候我还想到过他。
曾经他身穿帝王的冕服,明黄颜色。但他跟我在一起时却总爱穿红衫,我说一个大男人穿红色很奇怪,他回答说:红色更醒目,这样你就能一眼看到我。
这一世的他,还是第一次穿红色。
红色确实很醒目,远远的一眼就在众人中看到了他,但其实他不穿红衣服我也一准能在众人中看见他。他本是如龙似凤的一个人啊!
他突然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猛然回转过身来。
或许是因为太突然,我下意识的就想要逃,但这处河边空旷,无处可逃。
然后我又下意识的拉了拉身上的衣服,想让自己看起来能好一点。但可惜离开扎什伦布寺至少有两个月了,这两个月摸爬滚打的,一身僧袍早就破破烂烂了。
哎!算了。
抬头再看,见他已经大步跑了过来,只是跑的有点急,期间差点被自己绊了一跤。
跑到近前,他看着我好半天,又摸了摸我的脸,说了一句,“我以为这一次又是幻觉。”接着,他笑了,露出整齐的白牙,“在雪山上,在这湖边上,我已经幻觉好几次了。”
他比以前瘦了也黑了,也难怪,在冬季翻越雪山到这里,肯定吃了不少苦吧?他肯定不能坐直升飞机来,雪山的气流连大型运输机也能掀翻。
我又低下头,在身上翻找。
“找什么?”他问我。
“找吃的。”我说,转湖转的迟钝的脑子里,只本能的想得喂他点吃的,这是喂丑丫喂久了吗!
但我在身上翻了半天,却哪里还有什么像样的吃的东西,最后一点肉干也早喂了丑丫,翻了半天也仅翻出了一点地衣、几颗山葡萄,还有一些马齿笕。
他看着我拿出的这些东西,眼睛湿润了起来,双手捧起我的脸,拇指摩挲着我的脸颊。
我突然觉得脸有些发烫,心也噗通噗通的跳快了节奏。哦噢!感觉回归了,哎!不论转了多少湖,可一见到他,又成了情窦初开的少年了
他却转而笑了,拉起我的手走向火堆边。
火堆边烤着一只香喷喷的黄羊,而一见到那只黄羊,我脸也不热了,心也不跳了。突然间就顿悟了一个人生的哲理:当你啃草皮啃了两个月,世间再美的风景,再动人的美人,也赶不上一根羊腿让你心潮澎湃!
……
我嘴里塞满了羊肉,吃得嘴角流油,某美人在旁边尽职尽责的给我剔着羊腿肉,往我嘴里面送,还时不时的喂我喝两口甜丝丝的果子酒。我舒服的直哼哼。
而他就坐在我边上,一边剔着羊肉,一边喂着酒,一边看着我笑。
跟他同来的那二三十人都识相的躲远了,说是帮我放牛。但这些人论打架可能都是个顶个的高手,但说到放牛实在是最末流的。就听奥特曼哞哞的叫,带着几只公牛用刺刀一样的犄角把他们顶得呜哇乱窜。我在那乱窜的人中看到了齐燕,他蹿的尤其高。
当然也有不蹿的,东嘎,他也来了。不过也是,在这个季节里,敢带人翻越冈巴拉雪山的,也只有他了。
他正跟格桑花亲热,抬头看见我看他,对我摊了摊手。意思是告诉我他什么也没对雷丰瑜说。
没说就没说吧,什么前世今生的搞得挺没意思的,他要是真爱我这个人,他就应该能摒弃一切乱七八糟的东西。
“吃饱了没?”雷丰瑜见我停了口,问道。
“嗯,差不多。”我揉了揉圆滚滚的肚子。
他取出帕子给我擦嘴,“拓跋思远跑了一趟,本以为他肯定能把你带回去,可没想到你竟然自己跑来这里了,知道这事可把我吓个半死,你可真是太胆大了。”他摇着头叹气说道。这一路上一看见牛骨头、羊骨头雷丰瑜就紧张,生怕会看到具人骨头。幸好东嘎一再的保证说没事,要是出事,格桑花就会自己跑回去了。
边给我擦着,边抚摸着我的脸,干燥寒冷再加上风霜,已经将我脸上的皮肤割开了一道道口子,“冈巴拉雪山我们二十几个人,顶级装备,卫星定位,感觉走的都很艰难,你一个人赶着那么多牛,怎么走过来的!”他边抚摸着,边叹息着,“别怄气了,好吗?”
我看着他的脸,他其实也好不了太多。
他出发的时间比我晚,在最寒冷的大冬天里翻越岗巴拉雪山,而且这湖这么大,转上一圈骑马也要两个月,他又不知道我在哪里,在湖边也不知道找了多久。
心里有点感动,伸手也捏了捏他明显比以前黑了好几个号的脸,说道:“我不是跟你怄气才来的,我喜欢这里,在跟你认识之前我就来这里登山了,我想要不是遇见了你,我或许有一天会永远留在这里吧。”
“不是真看破红尘了吧?”雷丰瑜问,表情有点紧张。
我摇了摇头。确实想与这一方天地融为一体,但奈何红尘中有你。
我岔开话题道:“听拓跋思远说你接受了催眠疗法,怎么样了?看清你那书生了?还有程悦的病怎么样了?”
“催眠疗法没感觉有什么用。”雷丰瑜说道:“至于程悦也不是太好。”他说道:“他得的是先天性心脏病,而且是这种病里面最麻烦的心血管畸形,手术什么的也没有太大用处,只能尽可能的拖延恶化的时间。”
说完这话,他看着我欲言又止的样子。
他虽然没说,但我明白他的意思,他是想让我等,等到程悦拖延不能,终于踏上西去之路。
这种话雷丰瑜毕竟说不出口,这种话正常人谁又能接受呢?
我不想他这个样子,他在我心中永远是最光耀夺目气吞山河的,虽然有时也小气,睚眦必报,但永远不该是彷徨忧郁的。
我有点能体会他当年为什么能容忍我朝三暮四了,正所谓那句话:爱到深处无怨尤!
“换个开心点的话题吧。”我说。
“我这有个好玩的东西。”雷丰瑜从背包里掏啊掏,掏出来个什么东西攥在手里,“你看这个好玩不?”。
那是几粒半透明的玻璃小骰子!
“你还带了这东西来!”拓跋思远也有一套这骰子。跟他一路去江孜,没事就看他摆弄着叠罗汉玩,看他叠来叠去,弄得我也心痒的想学,可让他教我他就是不答应。
“来来来,你来教我怎么叠罗汉。”
雷丰瑜却又把拳头攥着收了回去。
?!
他一幅委屈的样子,说道:“见了这东西比见了我还开心!”
!?
我满头黑线的看着他。他是不是在轮回转世的路上,喝孟婆汤时掺和着喝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总在一本正经之后,突然卖萌一下子!
看着我无语的便秘表情,他终于笑了起来,把骰子塞在我手里,然后又从行李里翻出个骰盅。
“这秘笈千金不换,咱们去帐篷里,别让人知道。”雷丰瑜拉着我走进火堆边早已搭好的帐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