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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034] ...


  •   蛇蝎美人。
      侠客脑中不由得闪过这个念头。

      他笑了笑,翻身爬起来。一双绿盈盈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看住季小吉。

      而季小吉也正毫不忌讳的看向他,带着惬意狭促的笑意。

      他没有错过季小吉眼中稍纵即逝的探究和淡讶,嘴角挑着笑,把视线落在对方还未来得及收起的蜘蛛上。

      俗话说泥人都有三分脾气,侠客自认不是什么赛过活佛的好脾气,但终归也差不到哪里去。毕竟季小吉的行为,不论从哪种角度说,都算得上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在表面上,他还能维衡得相当和悦纯良。至于心底的盘算,只能说是时机不当,发作无益。

      “倒是第一次,挺有意思的。”侠客不动声色的把手机收回口袋,伸出个指头,点向脚边的蜘蛛,脸上笑容不敛继续道:“好罕见的款,你养的?恩……都说蜘蛛色彩越鲜艳越毒,看起来不像啊。哦,差点忘了,也有越小就越毒的说法。不管哪种都相去甚远,难道是变种的?”

      第一次什么?第一次听说这句话,还是第一次有人敢这样对待他?

      从刚才的神态里不难看出,他多少是动了情绪的。对于他不动声色的容忍,季小吉只惊讶了片刻。这么软呀……不知道容忍底线究竟会在哪里?

      她仗着现在考试,侠客暂且没法对自己动手,他看上去无疑很需要这份猎人证。至于考完后续的手段和报复,出了同一片地域,她有办法应付。

      季小吉忍不住勾勾嘴角,看起来根本不知道什么叫见好就收:“试试不就知道了?”

      “不要那么无情嘛……”侠客定定的看住她,眸光闪烁,“与其让它咬上一口,不如让我试试别的?”

      季小吉被他说笑了,“我可不咬人。”

      “不是那个意思。”侠客双手抱在胸前,“呀,我只是在想,是什么样的毒,能数次阻止一个人的行动呢。语言,动作,甚至是思绪……那个,还挺好看的。”

      他把眼神落在季小吉手中的蛊笛上,忽然话锋一转。

      季小吉不由得眉头一挑。

      侠客笑嘻嘻接着道,“操作系能力者必须借由人或物体才能发挥力量,所以身上总会带着武器,惯用程度会影响威力的准度。也就是说,一旦失去常用的武器,就是致命的弱点。”

      他明明才显露出压下去的态度,却又淡定的提及,是什么意思?

      “你真棒。”

      季小吉夸得毫不吝啬,也毫无诚意。并不是敷衍了事,只静待后文。

      少年似笑非笑的看她一眼,弯腰去看蜘蛛,“具现化系的人就不一样了,得多花功夫去制造‘武器’。猜得没错的话,你是操作系偏放出系,对不对?”

      季小吉抿唇不语。

      她恍然想起自己初始面板属性,若真要不计其他因素来看的话,确实如侠客所说的一样。

      方才这番话完全把事情搬到台面上,摆明着就在告诉她:既然同样都是操作系,你知道我的武器是手机,我也同样知道你展示的一切本事都要靠蛊笛。什么是致命的弱点?那也是失去武器以后的事。只要他有意,就可以让她失去这些达成捣乱条件的先机。

      这哪里是容忍,分明连试探都已经算不上。

      看起来多么和善的威胁,能笑着说出这种话的人,真是可爱到可怕。

      季小吉禁不住笑起来。

      “不对。”

      她抬首,眨眨眼,看起来无辜又理所当然。

      “唉——?真是让人意外的回答。”

      侠客挑着眉顿了顿,睁着大眼瞅她,“漂亮姐姐说起谎来都是像你这样的吗?”

      说谁撒谎不眨眼呢。

      季小吉闻言,又眨了几下眼睛。

      “可爱弟弟都是这样不讲道理的?嘴还算甜……看来,总被调戏也不仅仅是长相的缘故。”

      “嗯?还好啦。”他闭着眼晃了一下脑袋,旋即屈指挠挠脸,偏过头冲她笑道,“别听芬克斯瞎说。难为这么遥远的事你还记得,如此上心呀?”

      季小吉揉揉脸,笑回去,操纵蜘蛛又拉了他一次。

      不过,侠客哪会中第二次招,只一个轻巧侧步就躲了过去。他没什么情绪的勾着嘴角随意道:“嗨嗨,我知道答案了。不过我可没你想得那么讨喜。”

      “说这种话之前,还是先把你老少咸宜的笑收一收,效果就好多了。”季小吉抬眼,诚恳的建议。

      侠客哈哈笑了,身子向着她前倾过去。半张脸背光,眉眼有些模糊不清。凛冽的月色打在光洁的下巴上,如润玉一般。季小吉眯着眼,见他嘴唇翕动,好似正要开口说什么的时候,却腾然伸出手擦过她的耳边。

      动作极快,伴着劲风,撩起鬓边的发。

      空气凝滞片刻,侠客才往后靠了靠,若无其事睨一眼季小吉纹丝未动的神色,脸上挂起轻松的笑意。

      他指尖夹着一柄小巧的苦无,通体呈黑色,尖锐上泛着寒光。

      “冲你来的?”

      面对季小吉不痛不痒的疑问,侠客漫不经心的看了一会儿,单指穿过铁圈,将苦无萦转于指尖。

      “应该没可能。这是忍者惯用的道具,虽说不排除寻仇的隐患,但在我的印象中,找不到相关的人和事。此时此刻能出现在这个地方的,也只有考生了。”

      他挑挑眉,把话说完。

      “与其说是冲我来的……不如说是,我们。”

      ——怎么说都是队友,不如暂且把旧怨放一放。

      季小吉似笑非笑的看住他,“打算怎么办?”

      “有点本事,出手不得的瞬间就隐去了气息。”侠客耸耸肩,毫无危机感,“嘛,虽说这本就是忍者擅长的,但也很厉害了。第一场测试的时候,我粗略看过,考生里没有这种角色……隐藏的太好了吗?倒是我轻敌大意了。”

      看他这副模样,即便是估量错了实力,也不在话下。再厉害,也是不会念的小朋友。

      只不过……

      侠客很懂得借题发挥,顺势转身就要走。

      “现在是敌在暗,原地久留终归不是办法。剩下的时间还有很久,先找个隐蔽地方落脚才好。”

      季小吉佯装赞同的点头,大步跟上。

      金发少年回头瞥了她一眼,面无表情的让人看不出端倪。季小吉与他对视了一瞬,两人就纷纷纵身跳开去。钢针直入泥地的声音很细微,季小吉没去看,而是把视线顺其自然的转到发源者身上。

      来人从身后的大树上倒挂下来,面罩从鼻翼而下,遮去了大半张脸,但从黑色紧身服下不难看清玲珑的身段——是个女忍。虽然她的“缠”看起来并不算浑厚,应该是习念不久。

      季小吉一愣,忍不住自己笑起来。

      打脸来的真快。

      “太性急可不好。”侠客半蹲在一旁,捻起钢针,轻飘飘道,“我记得是叫吹矢吧?哦呀,箭头果然有毒。不过通常这种类型的发射距离都很短,你选择的那个地方命中与成功率都不高。”

      女忍放下手中的吹弩,脊背弓起,翻身跳了下来。她轻哼一声,越过侠客好脾气的笑脸,目光径直落在季小吉身上,“把水和粮交出来。”

      季小吉挑眉,不为所动。

      反而是侠客嗤的一下笑出声,他叉着腰站起来,“被无视了呀……嘛,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况且,就用毒方面来说,你好像已经落了下风。”

      “无所谓。”女忍也挑高眉头,“少废话,你笑的好看也没用,下一个就是你。”

      季小吉看着她的脸,沉吟了一会儿。那眉梢本就极为特色,挑起后更为诡异。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心念闪过,季小吉兀然想起半藏的模样,忍不住握拳捶掌。

      “云隐流?”

      女忍怔住,姿态突然谨慎起来,“你怎么知道?”

      季小吉哦了一声,摊手道,“还真是?我还以为你们的特色是光头,没想到是眉毛。”

      对面的人瞬间陷入了懵逼的氛围,把手按到背后腰间,“哈?”

      “没什么,就是看你很亲切。”季小吉看着她的动作,笑嘻嘻道,“你要给我名片吗?”

      当然不是!

      话音才落,一竿子忍杖就自女忍腰后抽出,上方铜间里的链子毫不留情的冲季小吉脑门的穴道甩过来。她微微偏头,颇为遗憾的叹了口气,“都是忍者,素质差的好多。”

      铁链好像长了眼,拐着弯直冲身侧的少年而去。

      侠客没躲,抬眼徒手栓住,半苦恼的看过去,“目标是我啊?不是说好下一个吗?”他猛然一个使劲,扯得女忍整个人往前滑出。她稳住脚跟,咬牙切齿的想要收回,却发现怎么都是无用功。

      “忍者嘛……追踪应该是你们的强项吧?”他摆出事不关己的姿态,陡然松开手下的力度,看着对方一个踉跄,慢悠悠询问,“为什么选择我们下手?从一开始就找个普通考生当目标不难吧。哦,这么说起来,你的队友呢?”

      “不关你的事。”女忍整好姿容,硬梆梆的回了一句,“抢那些人的有什么意思?势均力敌对手才是我该追求的基本尊严,别说些无谓的道理。”

      侠客饶有趣味的叹了一声,懒洋洋的绕过季小吉,走过去。

      “势均力敌啊……”

      还未近身,他骤然身形一晃,以眨眼间不可见的速度出现在女忍跟前,抬脚横扫。

      对方虽然很意外,但反应也不慢。一跃而起,手杖一甩一抖之间,从另一端延伸出一柄长剑。她手腕一转,劈头盖脸就冲不打招呼就动手的少年挥去。

      侠客利落的侧身,单掌撑了一把地面,整个人翻出去。几经辗转,稳稳落在几丈开外。他吹了个口哨的空档,拳脚就似流星般袭来,丝毫不给他喘息的机会。然而侠客的脸上漠然依旧,全程都显得游刃有余。

      几个回合下来,女忍的动作就出现了一丝犹豫。眼看出现了空档,侠客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翻手将一直未丢掉的苦无斜斜滑出,偏射向对方。

      锵——

      看到被外力打开出去的苦无,女忍略微收神,下意识看向季小吉。与苦无弹落在地上两个方向的是之前的钢针,但若是细看的话,还有一根细的不寻常的天线落在之间。

      而侠客也正在面无表情的看向她,两人一时间竟停止了动作。

      季小吉笑笑,飞了个媚眼过去,浑然不在意。仿佛刚才作出认同暂时停战的人根本不是她自己。

      女忍见侠客许久不动,悄然发动新一波攻势。在刀剑划破少年左腿的同时,从怀里掏出另一条锁链,捆住了他右腿的行动。侠客睨了一眼血飙出来小腿,也没反抗。

      “剑中剑?”

      稚嫩的娃娃脸看在女忍眼里,竟然生出冷硬的错觉。

      她学着侠客之前的动作,把链条用劲一扯,满意的看着少年重心不稳,呈大字后仰下去,躺倒在地。

      “哦,不痛。淬了麻药?”侠客若无其事的想要动弹,却发现左腿腰以下很难使劲。他望了望天,没有半点苦恼,“你该用毒的,这样没什么实质意义。”

      女忍居高临下的看了她一会儿,冷笑一声,“有没有是我定夺的。”

      战前,侠客就把装着食物的箱子放置在了一旁。她朝着那边走过去,但一直防着季小吉这边的动作。然而至始至终,对方只是玩味的旁观,这令她有些好奇。

      “你不帮他?”

      季小吉余光放在侠客那边,见他暗暗把手心的天线收回去,略微皱眉。嘴边还是掩饰般的随口就来,“轮到我了?”

      “不了,我要收回前言。”女忍摇摇头,“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相助,但这份人情我还是要还的。告辞。”

      季小吉看着她离开,总觉得有种说不上来的违合感。

      “就这样算了?”

      侠客眨眨眼,支着半边身子坐起来。他单手把玩着额前的金丝,语态如常,“我像是那种人吗?”

      季小吉一愣,反应过来。偏头回忆了一下,未果。

      “什么时候装上的追踪器?”

      擒贼也懂得要擒王,女忍只身来的,并未带着箱子。而侠客的目标显然在那里。

      “哈哈哈,猜到了?”侠客拍了拍麻痹的腿,翻身单脚站起来,十分有劲的抖动两下,“不告诉你,反正都说我不讲道理了。”

      少年背过身子,垂首盯着自己的指尖,嘴角勾着旁人看不到的弧度,有点冷。

      侠客没错过季小吉方才的蹙眉,也懂得其中的意思——他的能力虽然不是个秘密,但没想到对方连他不愿意也很少使用的“自动操作”都知晓。

      “嗯,果然人畜无害都是假相。平日里白受欢迎了。”季小吉翻个白眼。

      侠客低低的笑了。

      “还好啦。”

      金发少年转过身来,碧色的眸子蒙了一层亮闪闪的碎光。

      这是实话。

      对待不同的人,他也是会区分表现的。至于那些超越了范畴而关注的存在,到底该如何处理嘛……侠客虚起眸光,望向不知名的远处,好似自言自语的喃喃出声。

      “这可是理性生物的乐趣啊。”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0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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