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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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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中,李潇煦确实是那样叫皇后娘娘的,而且是独他这么叫。只是因着皇后病了,其他的皇子皇女也没什么机会得见。
也正如谢锦宸所言,李潇煦确实藏的很深。毕竟上辈子直到他逼宫,谢寻书都不曾发现端倪。可是他逼宫,好像是因为她,是因为那道赐婚圣旨,而且他逼宫之前,皇后娘娘已经因着突发恶疾去了三年了。
她记得自己自那日醒后,断断续续又做了些梦,是自己“死”后的场景。梦境里,谢锦宸坐在她坟前,对她念叨,他说是因为李潇煦对她倾慕已久,实在不能接受她嫁入东宫做侧妃。他再三向皇上请旨无果,皇兄也不愿意放手,便想着逼宫后能废了那道旨意。
故而那梦境里看得真切的火光,大抵是告诉自己李潇煦反了。她真的有那么好吗?值得他不顾一切的为她所谋,甚至是走上逼宫这条绝路?
梦醒之后的这段日子,谢寻书特意去翻阅记录着本朝事迹的书籍,却发现书中记载的很多东西都和记忆中的有些不同,是因为自己重获新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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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昭的谢家,是四大家之一,仅次于皇家的李氏。
谢家祖上是追随李家一道的。大昭初建时,这谢家是风光无上,谁知才到太宗年间,便逐渐佛系,虽在朝中极有威望,却只追随帝王。这谢家虽说是世家,奈何子嗣单薄,可就算这样,相互间也从不刻意往来,甚至兄弟姊妹间如陌生人淡漠。岁月渐长,那些王朝初建时的世家一个接着一个倒下时,谢家却不曾受损。
定北侯的爵位,谢昀泽是承袭的,靠的是早年间立下的军功。只是这谢府的匾额却一直是开国皇帝御笔写下的谢府二字。皇帝与谢昀泽是一道长大的兄弟,皇后与夏依苒又是闺中密友,皇帝自然想着亲上加亲,早在当年夏依苒怀着老大谢启轩的时候,皇帝便下了旨意,说谢家有女,便嫁与太子为妃。
偏生不巧,夏依苒这前四个孩子都是男孩,太子渐长,只能另择别的世家女做太子妃。
太子大婚的消息定下时,夏依苒再次皱了眉头,她本就不想自己的女儿嫁给太子,哪怕当年生老大的时候就是女孩。如今倒好,她还不知道这辈子能不能得个女儿,这女儿若是生了,便要成人家的侧室。若是再晚几年,怕是还只能是个侍妾。皇家又如何?她没嫁给谢昀泽之前就没稀罕过,嫁到谢家之后,就更不稀罕了。
谢家是一直很想抗旨的,架不住皇帝变着法子软磨硬泡,似乎铁了心要结为亲家。念着这皇家的威严,面上也不敢很难堪。
许是谢家家风的熏陶,身为谢家老三,谢忻淼不入朝为官,反而去经商。他说大哥是朝廷重臣,二哥又是镇守边疆的将军,他就还是自由些,也方便日后孝顺爹娘顾及幼弟幼妹。谢忻淼做生意也算是有一套,这长安都城里最大的酒馆和当铺都是他所属,还有一连串的旺铺。托他的福,谢锦宸和谢寻书自幼真可谓吃穿不愁,毕竟这兄长给的零花比某些当官的俸禄还多。
这就照成谢锦宸成了四个兄弟中最无所事事的人,谢父谢母之前有想过让老三断了老四的经济来源,但是被老三拒绝了。
“只要品性好,别的还是算了。小妹若是日后真要嫁入皇家,咱们还不知又得被多少人眼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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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晞儿来尝尝,我方才刚做了这莲子糕,看看嫂子手艺如何。”大哥谢启轩还在朝堂里未归,大嫂程汐悦便提了食盒赶了过来。
“你嫂子今儿一早就去厨房了,想来你这只馋猫是闻着这好东西了。你既好着,便同兄嫂们一处说笑,阿娘先回了。”谢母说着起身离去,这几日谢母总会来谢寻书的小院看看,偶尔陪着谢寻书说说话。
谢锦宸看了看桌上的水晶桂花糕,突然想起什么,张了张嘴,却没吐字,只是看着谢寻书尝着,一脸的笑意。
“大嫂子做这道水晶桂花糕已经和阿娘做的差不多,我最好这一口了。”谢寻书说着,把剩下的半块也塞进嘴里。这边谢锦宸赶紧斟了一杯茶给她,“你慢点,没人跟你抢,都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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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家二嫂方靖这遭八百里加急赶着回来,到府里时已经是傍晚时分:“看来这几日有好好调养,比着你这些兄长信上说的好些。”
谢寻书任她捏着自己的脸,又亲昵地挽着她的胳膊,一口一个嫂子的撒娇道:“二嫂嫂的话我一直记得,嫂嫂这些日子赶路定是累了,院子已经让人收拾好了,嫂子要不先去休息休息,回头我还有好些话要和二嫂嫂说呢。”
“这丫头怕你得很,你放心,这几日除了入宫请安,她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先吃点东西去休息休息,别把自个儿身子累坏了。”大嫂程汐悦伸手轻轻掸了掸方靖的肩头,有些怜爱地看着她的脸。
方靖点了点头,大嫂都发话了,自己也确实有些累了,明日还得进宫去复旨,日后有的是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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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你如今也怕起靖姐姐来,看来这一摔,倒是变乖了许多。”等方靖回了小院,这谢锦宸不知从何处钻出来,看着谢寻书坏笑。
“我不过是心疼二嫂嫂,谁说我怕了,倒是你,你怕她怕的不敢见她。你才是怂包。”谢寻书说着对着他办了个鬼脸。
“好了,你两兄妹别拌嘴了,去准备准备,一会儿该用晚膳了。”程汐悦有些无奈地摇摇头。
等着就剩谢锦宸在旁时,谢寻书走过去拉了拉他的衣袖,唤了声:“四哥哥。”
“方才不过逗趣你,怎么还哭了?”谢锦宸有些慌了,他总感觉谢寻书那一摔,摔得和平时不一样了许多,但是毕竟是自己从小疼在手心里的妹妹,自然他不会多话,继续宠着便是。
“是晞儿不好,让四哥哥这些日子担忧了,又挨了好些说教。”
谢锦宸听完这话,反倒松了口气,笑道:“我当什么事,无碍无碍,四哥从小皮惯了,你身子无碍便好。我已经准备好了,明儿去找二嫂负荆请罪,不碍事的。你若是身子有何不适,直接对四哥说便好。”他说着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头,又催她一道去用晚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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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是晞儿的荷包被人放了东西,导致马儿发疯?”
“对,”隔了一日,谢锦宸被叫去问话,他点了点头,“我原以为是那日小五随身戴的荷包碰巧让马儿错乱失疯,后来那几日我和大哥的人细细的查了那日马厩的几匹马,发现马儿自那日后一切正常,马厩也没有被人特意清理或者换了什么。但是小五戴着的那个荷包却同她素日戴的不一样,多了几味香料。”
方靖一边听着,一边暗暗猜度,好半日,她问:“可有问过她身边那两个小丫头?”
“那几日不是她们服侍左右,我问了她们,多出的东西就是她们指认的。”谢锦宸还是很佩服方靖的,她领兵多年,素来打的战折损都少,更是有几战以少胜多闻名朝野内外。
“既是这样,让我也找这两个丫头来问问,你先到后边去。”
“怎么,二嫂这是又要升堂断案了?”谢锦宸半开玩笑道。
方靖冲他笑了笑:“横竖这个唱白脸我也不是第一次了,这会子还有大嫂在,她一会儿会帮我劝和,没得事。”
程汐悦嗔怪道:“你啊,这素日在家的日子就少,回来了还这般凶神恶煞的,倒是也不怕她们嚼舌根?”
“这不是有大嫂子在,我怕什么?横竖嫂子多疼我些,那些都不是个事儿。”
“大少夫人,二少夫人,辰砂来了。”谢锦宸才在屏风后坐稳,就有底下的人来报。
“樱草这会子在服侍小姐,我先来回话。”辰砂规规矩矩行了礼后在一旁站着。
程汐悦点了点头:“你家小姐这几日可有说身子不适?”只怕丫环有备而来,倒也不问那荷包的事情。
辰砂略回想了一会儿,问道:“小姐偶尔会做噩梦,可算?算着比平时多了些。”
“她可有说梦到什么?”作为常年行军打仗之人,方靖明显有些警觉忙追问。
辰砂摇摇头:“我们都问过,小姐就是不肯说。只是每次做了噩梦醒来,她都会哭好一会儿。刚醒那几日,她时常说要一个人静静,等我们去看她时,也是以泪洗面。小姐不许我们说出来,故而也不敢张声。这会子两位夫人问了,奴婢想着还是说了才好。小姐出事之后,虽说饮食如常,可还是消瘦了好些,奴婢心里实在担忧。”
“做噩梦?”
“这倒是奇了,她往日哪有过这般?着实有些古怪。还有别的没有?”
“对了,前些时候郑太医和府上的大夫来开的药,她可都喝了?”程汐悦朝方靖相对看了一眼。
“喝了,那些药是四少爷亲自喂的,小姐全都喝了。”辰砂忙回禀。
谢寻书不喜欢喝药,小时候得哭闹,大了也是不情愿,故而这喂药的任务都是靠谢锦宸去完成的。谢寻书不敢对着谢锦宸说不喝,顶多是嘴上别扭几句。
“行,我再问你,晞儿素日佩戴的荷包是谁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