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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 3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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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白姑娘这么说,燕书行沉思片刻,点点头:“应该是。能将秽物除尽、死尸死而复生的,就只有血玉了。”
“你想要吗?”白姑娘笑起来,在黑暗的密室里,其容颜竟带上了一丝诡魅的娇艳,话语之间循循善诱,“你要是有了血玉,就能一下子恢复青春了。”
燕书行不答。
见燕书行面上表情有所松动,白姑娘在心里暗笑,随即计上心来:
“燕书行,我们何必要完全听从那人呢?要是有了血玉的话,你就能无所顾忌,当上东皇,到时不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了?根本就需要再多等个十年。”
“你呢?”燕书行冷冷问到。
“我?”白姑娘扶着自己的肚子,妩媚一笑,“你真当我和那个贱人一样蠢?从那人再也没有联系我这一情况来看,你们已经将我从计划中除去了吧?”
燕书行眉头一皱,准备说些什么,白姑娘却在他开口之前摆摆手,说:“我不怨你们,早就习惯了。”
顿了顿,她恨恨说道:“我只是有一点不甘心!一次也好,我至少要有一次赢过那个贱人!”
她望向燕书行的眼睛里面闪闪发光,恳求道:“燕书行,燕书行,你既然保了我,就帮帮忙,让我生下这孩子吧,以后这孩子哪怕成为你的傀儡也好,你杀掉也好,求求你,帮我生下来吧!”
说到最后,白舒雨的渐渐显了疯癫之色:“我要让那个贱人的孩子生不如死,哈哈哈哈。”
“……疯子。”燕书行望着白姑娘,眼神之中带上了一丝怜悯。
白舒雨再怎么疯狂,两人最终还是达成了一致意见:
索性不死不休,趁着人少,去望月亭,杀掉阿东,掳走初九,将血玉挖出来,介时再用初九的特殊性让沈云逸永不翻身。
撕破脸就撕破脸,只要他们先行一步就好。
这一切,望月亭里面的人都不知道。
“贪狼长老?”望月亭里,侍女被突然出现在视野里的燕书行吓了一跳,还未说什么,就见燕书行望过来,然后她的脖颈一疼,视野颠倒,随即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燕书行冷眼看着那个侍女的尸体向后倒去,鲜血流了一地,然后一甩衣袖,对着手下说到:“去,杀了小孩儿,至于初九,别杀死就可。”
三个跟在燕书行后的蒙面人点头,化为三道黑烟,消失不见。
“初九?哼。”将这个名字在嘴里咀嚼一遍,燕书行冷哼一声,缓缓向阿东的住处走去,一路上,将遇见的侍女斩杀殆尽。
在燕书行往阿东的住处走时,玄墨正将阿东抱在怀里,纠正阿东写字的姿势:“你手往下面拿一点,你看,这样写字是不是实一些?”
阿东望着白色宣纸上初九写的“东”字,瘦劲清峻,的确是比他写的好看得多,可是心里不服,嘴一撇,还是不听初九的,手放在毛笔笔杆高处,随手一画,一个虚无缥缈的“东”跃然纸上。
玄墨:“……”
这孩子怎么倔得让他有点手痒痒?
正准备握住阿东的手,再次教他应该怎样拿毛笔的时候,玄墨突然浑身一凛,抱紧阿东,往书桌旁一滚,刚刚一落地,他们两个刚刚待着的地方突然凭空出现了一个黑衣人,踩在桌子上,对着椅子当头就是一刀。
“咔——”
椅子四分五裂。
丫的天魂宗内乱了吗?
玄墨一边思忖,一边抽出奈何,挡过另一个出现的黑衣人一刀,手腕一翻,将灵力注入奈何,在刀刃上覆上一层灵力,整把奈何发出皓月一般的亮光;
三个黑衣人被这突然而来的亮光刺伤眼,身形微微一顿,玄墨随即趁着这个空挡,身影在三人之间穿梭,奈何上下翻飞,最后破窗而出。
玄墨抱着阿东,在落地的一瞬间,心中百转千回,将刚刚下意识的动作与青云宗的剑招一对比,不禁万分感慨:
多亏了沈云逸,要不是他硬生生帮自己把速度提上来了,在那么狭小的空间里,想要逃出来,还是件难事。
三个黑衣人好不容易摆脱眼前陡然炸起的白光,正准备追出去,刚刚迈出了一步,突然各自手臂和大腿一凉,眼见着它们滑下,与身体脱离开来,之后就是剧烈的疼痛到达大脑。
“啊——”
听着楼上的哀嚎,玄墨不敢大意,问阿东:“传送符呢?”
阿东不满地一边揉着眼睛,一边从脖子里掏出一根绳子,上面挂着那道传送符折成的三角。
“乖。”玄墨亲了亲阿东,伸手要将那个符纸撕开,然而伸出去的那只手,僵持在半空,连一寸都不能前进。
院子里落下的枣子树树叶也在那瞬间凝滞在半空,树枝上刚刚展翅欲飞的鸟还有一只脚未离开,风过时野花花瓣只剩下一点还粘在花盘之上。
在玄墨和阿东的眼里,整间院子里的时间都被封印冰冻了,他们维持着上一秒的动作,动弹不得,甚至连他们的飞扬的发丝都静止不动,然而奇怪的是,他们的思维还在,还在大脑里运转,甚至还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惊诧。
附近的阳光缓缓变成蓝色,照在两人身上,无端发凉;在他们视线中的每一个景物荡起涟漪,一层层扩展开来,最终在他们两人身上交叠。
死了吗?
不,没死。
“我该说,不愧是初九吗?”
一道声音无端响起,其效果不亚于平地一声炸雷。
燕书行慢慢地由远及近,踱过来的步子悠然自得,不疾不徐。
在凝滞的时间里突然有一人能够动作如常,玄墨听得燕书行的声音,心下一沉,用眼角余光一瞥:
只见那走过来的燕书行一边行走,一边右手手心悬浮一面宝镜;
那宝镜果然不是普通灵器,照不出燕书行的样子,镜面如同流水一般融下来,在镜子里缓缓转动,从镜子散发的灵力来看,这面镜子是罪魁祸首无疑。
走到两人面前,燕书行将初九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像是买家估量价格一般,感慨道:“那个沈云逸也是个傻子,那么好的东西,竟然浪费到你的身上了。”
玄墨:“……”谢谢了啊。
在燕书行来的时候,玄墨其实心里有了数:
多亏小七喜欢收集各种奇闻杂录,他在青云宗的时候,闲来无事借了一本,其中一本就是介绍各种稀奇古怪的灵器的,里面就有一面镜子,名曰“春晓”,取意为“春眠不觉晓”,有将时间停滞的效果,然而——
让时间凝滞毕竟是禁术,春晓镜其实是用幻术将中术之人神魂捆住,让他们误以为时间凝滞。
原理虽然简单,但是不易解,除非中术之人极其精通幻术,神识强大。
关于这两点,玄墨心有戚戚然,第一点是不可能的了,第二点——
他现在是个傀儡,之前还被夺舍过,神识受创,要是破了春晓镜之后,直接变成“真实”的傀儡了,他还不得哭死。
走过来之后,站在自己的两个猎物面前,燕书行好整以暇地看过初九,复又看向了阿东,视线在孩子稚嫩的脖颈上逡巡半晌,说到:“麻烦。”
一边说,一边从袖中摸出一把匕首,燕书行向阿东露出的脖颈扎去。
见到燕书行的动作,玄墨一惊,当时也顾不得权衡所谓的利弊了,在燕书行的匕首在半空中划过一个弧度的那点停顿功夫,硬是用自己的神识胡乱向束缚住自己身体的力量攻去。
“啪”
在匕首离阿东的脖颈只有一寸半的时候,玄墨终于能动了,但因为春晓镜的束缚,他所谓的能动,也就是抬起胳膊,替阿东挡下了那个匕首。
血肉破开的声音在两人耳边响起,傀儡体内血少,感觉迟钝,因此玄墨还不觉得如何,比起疼痛感来说,玄墨更加担心的是突如其来的眩晕感;
阿东离得近,虽然没有眼见为实,可鼻尖还是闻到了一丝血腥味,聪明如他,立即就猜到了发生了什么,眼圈立马红了。
见匕首被牢牢地卡在玄墨的骨骼之中,一击不成,燕书行又气又急,尝试着想要把匕首拔出来,却在用力的时候因为分心,被玄墨一脚踢开。
被突然而来的一脚踢得心绪震荡,燕书行失去了对镜子的控制;
春晓镜在失去控制的一瞬间,镜面一荡,整个院子里的浑圆无暇的灵力终于有了一条裂纹。
灵力场终于破了,在感受到自己的身体一轻,终于能动后,玄墨立马抓住这个机会,迅速将阿东放到地上,撕开传送符,一把将阿东推进阵中:“走。”
话音刚落,阿东的身影立即消失。
见阿东终于走了,玄墨长舒一口气,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了下来,然而一松懈下来,意识反而开始恍惚,身体在失去意识的同时,仿佛被抽走了力量,整个人摇摇欲坠,眼前缓缓陷入黑暗。
在最后一缕意识消失之前,玄墨苦笑着安慰自己:
还好阿东没事——
……
尼玛他还没砍死沈云逸啊嗷嗷嗷。
“好你个傀儡!”燕书行怒气冲冲的将春晓镜收回。
至于他为何收回春晓镜,是因为现在已经没有必要了:
就短短一眨眼的功夫,那个名为初九的傀儡在传送走了阿东,让后“啪”的一声倒在了地上,生死不知。
真是晦气!
暗骂一声,燕书行走到初九面前,直接一脚踏在了初九胳膊上的匕首上,狠狠地一用力:
“噗嗤”一声,匕首插/得更深了,血液缓缓从伤口处浸润出来,使得那片黑色的衣料颜色更深。
然而初九全程没有反应,躺在地上宛如一具死尸。
“死了?”燕书行冷笑,“算了,无所谓,只要身体在就好。”
说完之后,他提起初九的领子,拖着初九施展法决,回了密室。
至于楼上的那三个人,与他何干?
自从燕书行走之后,白姑娘在密室等了两个时辰,这两个时辰对于白姑娘来说,可能是她人生里最难熬的两个时辰。
所以等到燕书行回来之后,她甚至顾不得多了另一个人,急急冲燕书行问到:“阿东死了吗?”
阿东死了又如何?没死又如何?
燕书行不耐烦地看了白姑娘一眼,一把推开:“让开。”
他现在最紧要的事应该是取出血玉,而不是一个女人。
“他到底死了吗?”白姑娘挡在燕书行前面,声音忍不住拔高,最后尖利起来,“我问你话!”
“死了。”燕书行没好气的答道,然后在白姑娘欣喜若狂的疯癫之中,拖着手中的初九向甬道里面走去。
“他死了!他死了!”白姑娘哈哈大笑,笑声在密室石壁上来回反弹,叠加起来,密室里仿若一只怪兽咆哮,“他终于死了。”
笑着笑着,白姑娘突然想到什么,笑声戛然而止,狰狞的面目又瞬间换做温柔,低着头,轻轻拍着鼓起来的肚皮,叹道:“孩子,要快快长大啊。”
这句话刚刚说完,白姑娘便感觉肚子里传来一阵疼痛。这对白姑娘而言,一定是肚里的孩子听到了她的话,并以此应和;
于是,白姑娘满意地笑了。
两个时辰不见,白姑娘本来只是微微鼓起的肚皮像是皮球被吹起来了一般,迅速胀了起来,看起来诡异至极;
而白姑娘视若无睹,反而心中欢喜,那一点阵痛被她视为胎动,每一次都是上天的恩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