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5 才子佳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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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于京城东部的揽月轩常年空置，这一日却是热闹非凡，轩内的人忙着安排布置，御林军统领也一大早就带人前往布防。
因为本朝每五年一次的春日宴正是在此举办，宫中的皇子公主，世家的公子小姐，都会前来参加。
距离宴会开始的时间还早，揽月轩门口的马车已经停了一排，打扮得光鲜亮丽的世家子弟们在出示了邀请函后，被侍女引去了休息的地方。娄玉枝与段梓夏到时，时间不早不晚，两人也跟着引路的侍女一路走过九曲回廊，到了世家小姐们休息的翠竹园。
园内正谈笑风生的小姐们一看到段梓夏，纷纷起身行礼，段梓夏说了声“免礼”，与娄玉枝找了处相对僻静的桌子坐下，周边侍奉的人很快就送上了瓜果点心和茶水。娄玉枝环顾四周，对段梓夏道，“我还是第一次来这揽月轩呢。”
段梓夏端起茶杯，细细地看了一圈杯壁上绘制的绿竹，眼中多了几分满意，她抬眸看向娄玉枝，笑盈盈地回答，“我是第二次来了，五年前那一次，我收到了皇后娘娘的邀请函。”
春日宴，这个宴会是自本朝开朝皇后慧贤皇后开始举办的，慧贤皇后是个有才识有胆略的女子，于乱世之中与高祖皇帝相识，无论是在战时，还是建国之后，都尽心辅佐高祖皇帝，得尽高祖皇帝一生的敬重与宠爱。在她与高祖皇帝最宠爱的小公主平和公主及笄那一年，慧贤皇后在为女儿挑选夫婿的过程中，有感于许多年轻男女也许连面都不曾见过一次就结为了夫妻，便在次年春天开始举办春日宴，邀请适婚的公子小姐们前来参加，算是给他们一个结识异性的机会，如果有年轻男女看对了眼，日后也可请皇帝皇后赐婚。
慧贤皇后之后的端娴皇后将这个宴会的举办延续了下来，并改为五年一次，皇帝专程下了旨意，昭告全国，将其定为了本朝的必办宴会。
因是皇后举办的宴会，除了皇后特意邀请协助她的妃嫔外，后宫之中其他的妃嫔是没有机会前来参加的，所以每一任的皇后都很重视这个宴会。
娄玉枝拿起一块枣泥山药糕，轻咬了一口，“那你当时表演的什么？”
但凡参加宴会的年轻男女们都需要展现自己的才华，单人也好几人组队也罢，先将自己要表演的报给皇后，再通过抽签决定顺序，总归是不可能全程旁观的。
段梓夏拿糕点的手一顿，陷入了回忆之中，“我当时……用笛子吹了一曲《梅花三弄》。”
“噢，五年前那一次，户部尚书家的蓝二公子与大理寺少卿家的胡大小姐，当场就请求皇后娘娘为他们赐婚，成为了当时的一段佳话，我从那时起就很向往能够参加春日宴了！”娄玉枝的眼中闪动着兴奋的光芒，她连糕点也顾不上吃了，“梓夏，他俩那时是怎么对彼此生出好感的呀？”
无意识地咬了一口手中的桃花酥，段梓夏边回忆边道，“当时啊，蓝二公子以棋会友，胡大小姐与他棋逢对手，两人连杀了三盘都是和局。之后胡大小姐弹琴，蓝二公子以箫声应和，琴箫合奏了一曲《平沙落雁》。”她顿了顿，“后来皇后娘娘出题令众人写诗，他二人又很欣赏彼此的诗作。”
娄玉枝激动不已，她双手一拍，“原来如此，所以他们都对对方生出了好感，于是请求皇后娘娘赐婚！”
段梓夏咽下最后一口糕点，嘴角上扬，“没错。”
“我真是越来越期待了！”娄玉枝的眼睛亮闪闪的。
段梓夏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问娄玉枝道，“你想好要表演什么了吗？”
娄玉枝“呃”了一声，“这个……我……”
我就知道。段梓夏动作优雅地将茶杯搁在石桌上，低头想了想，提议道，“不如你与我一起表演吧？”
娄玉枝愣了愣，“表演什么？”
段梓夏露出温和的笑意，“我依旧打算用笛子吹一支曲子，你来唱歌如何？”
“唉？唱歌？”娄玉枝仍是愣愣地望着她。
“对呀，这种表演我一向是但求无过，出不出众无所谓。以你的性格，要求应该和我差不多吧？”段梓夏的目光中带了几分询问。
娄玉枝连连点头，“嗯嗯，你说得不错！那么你吹笛子，我唱歌。”说到这里，她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那我们用什么曲子好呢？”
段梓夏朝她眨眨眼睛，“还记得你十四生日时，我唱给你听的那首歌吗？”
娄玉枝十四岁生日那天恰巧感冒了，心情相当郁闷，段梓夏去看她时，给她唱了首歌，娄玉枝听了歌后竟意外地觉得整个人都舒爽了不少，便让段梓夏教了她那首歌。此刻听段梓夏一提，她就想了起来，在脑中将歌曲过了一遍，她有些不放心地问，“可是那首歌……的词……没有关系吗？”
段梓夏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心配しないでください。”
“啊？”
“我是说，别担心，没关系的，我们只要表演好节目就行了。”
临近宴会开始之时，园内侍奉的侍女们将等候的世家小姐们引去了举办宴会的花园，与寻常的宴会不同，春日宴对众人的座位是没有安排的，也没有特别的男女之防，各家的公子小姐完全可以与自己相熟的人坐一桌。
众人各自坐好后，皇帝皇后与皇子公主们一起入场，众人起身给皇帝皇后行礼。
皇帝在主位上坐下，道，“诸位免礼。”
待众人坐下之后，皇后宣乐师奏乐，舞女跳舞，然后指派了太监挨个询问在座的年轻男女们准备的节目。
段梓夏与娄玉枝坐一桌，萧珞见到她二人之后，也走了过来，娄玉枝想到他与段梓夏的婚约，神色怪异地看了他好几眼。萧珞也不在意，边看歌舞便与段梓夏聊天，同时询问她们准备的节目。
段梓夏温声道，“我与玉枝合作，我吹笛子，她唱歌。”
不待萧珞回答，娄玉枝抢先问道，“那你呢，打算表演什么？”
萧珞微微抬高了下巴，“舞剑。”
娄玉枝睁大了眼睛，她的嘴张了张，眼看就要惊叫出声，段梓夏眼疾手快地伸出左手，将一块双色马蹄糕塞进了她的嘴里。
娄玉枝：“……”
萧珞：“……”
段梓夏冲两人微微一笑，“确实，如果条件允许，玉枝你完全可以表演射箭。”
“海思酸了扒。”娄玉枝单手掩嘴，嚼碎了嘴里的糕点咽下去，接着说，“我要是表演了射箭，回去一定会被娘亲念一个月。”
萧珞单手撑着头，面露同情地望着她，“明明生了个女儿，却跟养了个儿子没有多大差别，令堂平日一定非常苦恼吧？”
“你、说、什、么？”娄玉枝眯起眼睛。
萧珞摊手，耸肩，“原来娄二小姐的耳朵也不太好啊。”
在娄玉枝拍案而起的前一秒，段梓夏伸手按住了她的肩，尔后笑盈盈地看了萧珞一眼。后者莫名地脊背一凉。
太监问到他们这一桌时，段梓夏直接拿过太监手中的纸笔，写上她与娄玉枝的名字，又写下了歌名。萧珞凑过去看了看，目光掠过上方萧衍和薛锦兰的名字，道，“也把我的写上吧。”
“好的。”段梓夏应了声，笔下一动，写下了他的名字。
没过多久，又有太监捧着小木箱一桌桌地走过，让众人抽签。
萧珞抽到的是八。
娄玉枝抽到的是十五。
段梓夏微微颔首，“这个顺序不错。”
抽签结束之后，太监将写着表演次序的纸张呈给皇后，皇后点头示意，让人将表演名单拟定出来。
乐师舞姬们在得到命令后，结束了表演，依次退下。
皇帝身边的大太监上前，报出了第一个表演的人和节目。
琴、箫、瑟、二胡、笛、舞蹈、书法、画画等等，各式各样的表演应有尽有，段梓夏看得十分满足，在她无数次的时空之旅中，她最喜欢的就是品味不同时空的美食，看不同时空的文化，赏不同时空的音乐。
萧珞表演的是舞剑，他也并未辜负在坐众人的期待，一路舞下来，一招一式都带着凌厉的气息，繁复变幻间又极尽优雅之态，令人目不暇接。他表演完毕后，赢得了众人热烈的掌声。
萧珞将剑交给了一旁的侍卫，回到座位时，看到娄玉枝崇拜的目光，颇有些得意地轻哼了声。
段梓夏与娄玉枝抽到的是第十五位，在她们前面，第十四位表演的是萧衍与薛锦兰。
萧衍抚琴，薛锦兰吹箫，两人合奏了一支曲子。
一开始的琴声高亢激昂，隐隐带有杀伐之意，箫声却柔和婉转。随着琴声逐渐变得平和，箫声却变得越来越高，清脆短促，好似珠子在玉盘上跳跃着一般。过了一会儿，琴声和着箫声，时高时低，忽轻忽重，不断地回旋变换着，令众人皆沉浸在美妙动听的乐声中。
两人停止演奏时，琴箫之声还犹在耳侧回响，直到他二人起身行礼，众人才仿若从梦中惊醒一般。
娄玉枝下意识地看向段梓夏，她有些担心，不是惧场，而是怕她们的表演不如萧衍与薛锦兰，会给段梓夏招来恶意的言词。段梓夏却并不在意，她面上仍带着如春风般温柔的微笑，取下了腰间的紫竹笛，站起身来，“走吧，玉枝。”
深呼吸一口气，娄玉枝也站起身，在太监报了两人的名字之后，两人并肩走到了花园中央。
恭敬地向皇帝皇后行过礼后，段梓夏退后一步，举起紫竹笛，轻轻吹奏起来。娄玉枝闭了闭眼睛，做了个深呼吸，和着笛声开口唱了起来。
“我游荡在江河山川，你却离我那么遥远，那天我们风中谋面，听到你的耳语，闻到你的阵阵芳涟……”
笛声柔和动听，和着少女清越的歌声，带给人们另一种听觉上的享受。
“春风化雨不变的信念如此蜿蜒，夏月蝉歌默默的思念无尽无边，秋知落叶渺茫愿望飘于天地之间，冬去春来乾坤难辨的风中奇缘……”
随着少女音量的提高，笛声也变得轻快悠扬，唱歌的少女微微闭着眼睛，吹笛的少女目光温柔地注视着她。
“我又飘在了你的眼前，如果下一刻与你失散，我将再次寻你一千年，风中我再次立下誓言。”
歌声停止，笛声如溪水泠泠又响了片刻，自然收音。
娄玉枝下意识地松了口气，看了段梓夏一眼，后者微笑着竖起大拇指。两人又向众人行了一礼，方才退下。
在座众人发出了一阵喝彩声，娄玉枝面色微红，脚步飞快地回到了座位上坐下。萧珞感兴趣地看着她脸上的红晕，道，“没想到你这样的女孩子也会脸红啊，我还以为你脸皮极厚呢。”
娄玉枝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拳头捏起，“你是不是皮太痒，想让我帮你松松筋骨？”
“哎呀不要这么凶嘛，会嫁不出去的。”萧珞刻意拖长了尾音，然后愉快地看着对方变脸。
隐藏属性被开启了，段梓夏笑盈盈地看了一眼萧珞。
在场众人皆表演过之后，帝后二人命人宣布了前三名，分别予以奖励，其中就有萧衍与薛锦兰。一时间众多或同情或嘲笑的目光落在了段梓夏身上，当事人的表情却没有半分变化，仍含笑与同桌的人聊天，没有看到自己期待的情绪变化，让不少人深感遗憾。
娄玉枝悄悄翻了个白眼，想看到梓夏变脸，可没那么容易。
除非是真正被触及到底线，她永远都是那副笑盈盈的模样，两人相识数载，她有幸看到段梓夏变脸的次数，单手都数得出来。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05 才子佳人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