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林童话］格兰迪姆》九月雪六月霜

173、第五十一个童话

　　那真的是非常非常非常……久远之前发生的事了，月光石王国给世人的印象一直是神秘的、充满各种怪谈的奇异之地，它那安乐祥和的过往早就被时光掩埋，就连女巫们的史书上都很少有记载了，只会作为传说零星地提到一些。若要对它进行详细研究，只怕得是那些整天将自己泡在书房里、乐于且善于搜集、分析资料的老学究才做得到，且这位老学究一定要有足够长的寿命以供他完成这项工作。
　　亚撒当然不是这样的人，他之所以会知道这件事是因为安格斯盖尔对这些传说非常有兴趣，在他的魔法笔记中他有详细的记载，当然作为巫师他最关心的还是复生之药。得到了笔记后仔细翻阅的亚撒也因此了解了这个传闻。
　　虽然可能性微乎其微，但尝试过了总比什么也不做要好。
　　于是对这件事负有责任的扎克利同被潼恩找来帮忙的科拉、亚撒一同上路了，而留在皇宫中的潼恩则需要以宫廷女巫的身份主持大局，寻找继任者。她预测自己最多将这件事拖一个月，一个月之后哪怕国王活了过来，新国王的身份依旧是合法的，碧玺王国内定然会发生骚乱。
　　“你们应该都体会过这个国家的美丽之处。”潼恩郑重地对他们说道，“你们不会希望其他国家那些古怪的风气影响这里吧？”
　　这个理由让三个人无法拒绝。
　　一路上的沉默实在令人尴尬，亚撒和科拉还能够有些话聊，但是有扎克利在场他们也不能聊太过于私密的内容，他们的朋友们的花边消息更不能随意出口。而扎克利呢？他能够忍住对两名可疑的巫术修行者刀剑相向的冲动已经十分不易了，难道还指望他能友好地聊天吗？
　　终于在日落之时，当亚撒提议“我们到下一个城镇后歇一下”后，扎克利颇给面子地答应了声。
　　他们又走了将近一个小时，终于抵达了一座虽然面积较小但是建筑颇为华丽的小镇，也许是因为这里还属于碧玺王国的辖地，镇民同样保留了那淳朴热情的作风，让扎克利他们感到十分舒适。
　　“我们有一位好公爵呢。”旅店老板一边为他们热面包一边说道，“他让我们的日子过得很好，而且他的品行非常高尚，你们一定听说过他女儿的婚事。”
　　“事实上，我们来自很远的地方。”亚撒说道，“不知道这位公爵的女儿的婚事有什么特别之处呢？”
　　“哦，事情是这样的。公爵的独生女杰西卡小姐非常貌美，个性也较为高傲，这本来是理所应当的，可她之后做出的事情却有些失礼了。”旅店老板得知了他们的“见识浅陋”之后并没有鄙视他们，反而很高兴有复述故事的机会，“在她十八岁那年，公爵决定为她举办相亲舞会。”
　　“那场面一定很盛大。”亚撒捧场般地附和道。
　　“确是如此。”旅店老板兴奋地说道，“很多平时想都不敢想的大人物都大驾光临了，那场面我可一辈子都忘不了。不过……”他话锋一转接着说道，“杰西卡小姐并不高兴。其实这也不是什么不能理解的事，杰西卡小姐喜爱自由，她讨厌被人安排生活。”
　　“确实可以理解。”科拉嘟囔道。
　　“为了表达不满，杰西卡小姐将来参加舞会的求婚者们嘲讽了个遍，尤其是一位尖下巴的伯爵，杰西卡小姐给他取了一个‘画眉嘴’的绰号。”旅店老板接着讲故事说了下去，“公爵十分地生气，就将杰西卡小姐许配给了第一个来乞讨的乞丐。杰西卡小姐只能服从，她过了很久很久的苦日子，可是在那之后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原来那位乞丐就是乔装打扮的画眉嘴伯爵，他在讨还了耻辱之后终于可以心安理得地爱杰西卡小姐了，如今他们十分幸福。上次他们回来探亲的时候我瞧见了，他们的眼睛里……”旅店老板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有爱的光芒在闪烁。”
　　这玄妙的说法有一点浪漫，。
　　“真是一波三折的故事。”亚撒点评道，“看来公爵真的十分有原则。”
　　“所以说他品德高尚嘛。”旅店老板将热好的面包送给他们，“好了好了，我也不耽误你们的时间了了，天色不早了，快去休息吧。”
　　然而在第二天早上，当三人准备与旅店老板告别的时候，却看见昨天还神采飞扬的热心老板面露愁容。
　　“你们之中有医生吗？”他看见三个人时抬头问道，语气有些急切。
　　“没有，发生了什么事吗？”扎克利问道。
　　对于帮助别人这件事，他总是十分的积极，看来之前那两次失败的经历并没有对他造成太多的影响，这异样的冷漠和不知悔改的愚蠢固执或许是他与终点相处太久的后遗症。
　　“是这样的。”旅店老板从桌上拿起一张泛黄的纸，“公爵大人已经连续好几天半夜头疼了，他的私人医师们对此束手无策，所以希望在别的地方找个大夫来为他诊治。”他的神色十分担忧，“公爵大人的年纪已经不小了，怎么受得了这种罪呢？”
　　“他的身体好吗？”亚撒问道，“我是指以前。”
　　“好得很呢。”旅店老板说道，“他很擅长搏击，就算是年轻小伙也很难赢过他。”
　　亚撒沉吟了片刻后说道：“既然这样的话，也许我们可以去看看。我们虽然不是医师，但是很擅长帮助病人缓解痛苦，至少……我们得帮公爵大人睡个好觉。”
　　女巫调配的瞌睡魔药的效力可是比普通的药剂要强好多倍，就算是被针扎的疼痛也不能让喝下魔药的人醒过来，而且这药对人类并没有坏处。
　　“那也是好事。”旅店老板兴奋地说道，“我和公爵的管家是老熟人，我这就推荐你们过去。”
　　旅店老板并没有说大话。
　　半个小时后，在管家的指引下，三人顺利地进入了公爵的城堡，见到了神情疲惫的公爵。
　　他确实长得十分结实，粗看一眼，或许比亚撒还要健壮。
　　由于长时间没有得到充分的休息，公爵的面容颇为枯槁，与他的身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多谢几位的好意，只不过我这病实在是太怪异了，几位可能帮不上忙。”他有些无奈地说道。
　　“请问您能否允许我检查一番？”亚撒问道。
　　扎克利皱了皱眉头，但最后还是没有拦阻也没有说多余的话。
　　公爵没有一丝犹豫地同意了，亚撒走上前去，拨开公爵的头发仔细检查了一番，又看了看公爵的牙齿和手指甲，而后退了回去。
　　“请您不要担心，我大概知道应该如何处理了。”亚撒说道。
　　“这是真的吗？”公爵惊喜地问道。
　　“只是请您允许我们今天晚上住在城堡中，明天一早，我就能向您揭示答案。”亚撒恭敬地请求道。
　　公爵同样答应得十分爽快。
　　他为亚撒他们安排了一间十分干净的房间，并且为他们准备了十分丰富的食物。
　　更为难得的是，他对他们说：“如果您没能够医治好我也请千万不要为此歉疚，更不需要为此担心，要知道我身边那些极有本事的医师也没有办法治好我哩。”
　　“这公爵真是个好人。”扎克利说道。
　　“或许由他来管理碧玺王国也不错。”亚撒感慨道，“虽然我知道他肯定和潼恩合不来。”
　　扎克利看了亚撒一眼，没有说话，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但科拉听见了他的心声。
　　他在怀疑亚撒是不是已经放弃了寻找复生之术，开始打主意让这位公爵继位。
　　不仅固执、自以为是而且多疑敏感。
　　科拉对扎克利的印象更差了。
　　“你说你看出端倪是真的吗？”科拉问道，“我看那位公爵的身上并没有魔法的痕迹，还是说你真的是一个深藏不露的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