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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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庆典，皇宫里这几日张灯结彩，好不热闹，这样盛大的场面不多有，是以宫内的小宫娥小太监都格外欢喜，干起活来都是笑容满面，喜气洋洋。
作为七公主的寝宫，玉殊宫自然少不了布置一番，红灯笼，五彩绸带，红毯，将整个宫殿装扮的格外华丽热闹。
虞亦嫣站在宫门口，望着焕然一新的玉殊宫，心中泛起一阵酸涩。
“怎么站在这里发呆？为何不进去。”姜灵筠带着一众侍从自宫门走出，就见虞亦嫣呆呆傻傻的盯着她的宫殿发愣，不由好笑。
虞亦嫣回过神来，姜灵筠接连几日劳累，脸颊清瘦了些，清丽绝尘的脸上在见到虞亦嫣时勾起了一抹笑意，深邃迷人的眸子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柔和。
“这宫殿装扮的这般隆重，不知道的还以为公主要出嫁呢。”虞亦嫣收起情绪，扬起一个灿然笑容，打趣道。
姜灵筠没理会她的戏谑，一边走一边道：“本宫也觉得母后这次动作有些大了，过个生辰罢了，太过兴师动众。”
“所有数中以九为大，十八乃重九，自是要好好重视。”虞亦嫣笑道。
姜灵筠不置可否的挑挑眉，问道：“你不是最嫌仪式礼节繁琐无趣吗？这两天怎么不好好在扶桑居纳凉偷懒，尽往本宫这里跑？”
“我天天陪着公主，公主不欢喜吗？”虞亦嫣眨眨眼，清澈柔软的眸子似载满星辰。
姜灵筠面上恍惚晕起一抹红霞，她错开视线，目不斜视的直视前方，正色道：“本宫年幼时养过一只小巴犬，便也是这般模样，本宫去哪就跟到哪。”
虞亦嫣荡开笑意，“那公主可喜欢那小巴犬？”
姜灵筠脚步一顿，淡淡瞧着她，抿唇不语。
虞亦嫣眼底笑意更深了些，她静静回视姜灵筠。她目光柔软似水，一寸寸滑过姜灵筠的面庞，每一个微小的细节都不放过，她眼尾的细痣，鬓角的绒发，勾唇的弧度，她的一颦一笑，一嗔一怒都不放过，似要将她的音容笑貌深深烙印在心底。
姜灵筠觉得虞亦嫣这几日有点奇怪，似乎勤快了不少，不管是赴宴，会见使臣，审批庆典流程用度，这些处理起来连自己都觉得麻烦事宜，虞亦嫣一律在场，且不说能不能帮上忙，光她愿意坐在那，姜灵筠都觉得稀奇。
要说她这人的性子，自由散漫的厉害，以往宫中任何宴会，若不是非去不可，她都是躲得远远的，要么自个儿在扶桑居下棋抚琴，要么偷摸在宫里某个清静的角落纳凉饮茶，是以总被他人冠上清高自傲，不近人情的名头。
可若虞亦嫣只是勤快了些，倒也不至于让姜灵筠心生疑虑。
此刻，姜灵筠正在御秀坊试穿为明日庆典新做的朝服，火红的朝服繁复华丽，穿起来极为复杂。她站在那，一边由宫女侍奉着穿衣，一边轻瞄虞亦嫣。
果不其然，又见虞亦嫣在望着自己发愣。这几日，虞亦嫣便总是这般容易走神，脸上有时会流露出一种孤寂凄落的神情，姜灵筠觉得她有事瞒着自己，追问起来，她又总是笑哈哈的插科打诨起来。
“虞亦嫣！”姜灵筠唤道。
虞亦嫣回过神来，望向姜灵筠，透澈漂亮的眸子闪过一瞬惊艳。
姜灵筠注意到了，勾唇笑笑，抬起双臂，道：“可好看？”
“好看好看。”虞亦嫣点头如捣蒜，一时显得有些呆呆傻傻。那新朝服高贵华丽至极，宽袖长摆，样式繁复优雅，非一般人可消受，可穿的人是大都身份尊崇的长公主，一切便仿佛浑然天成，明艳不可方物。她起身走到姜灵筠身边，绕着她转了一圈，赞道：“真好看。”
旁边的宫女赶忙笑道：“这朝服是集御绣坊绣工最出色的二十八位绣女，连绣两个多月才做出来的，自是华美无双。”
姜灵筠见虞亦嫣看得直发愣，心情不由大好，“赏。”
“多谢七公主！”
试完装，姜灵筠差随从将衣服送回玉殊宫。自己则去极乐殿最后确认明晚宴席的流程、菜品、酒乐、歌舞等细节，虞亦嫣自然小尾巴似的跟着。
极乐殿乃大都举办最高级别宴会的宫殿，富丽堂皇，气势恢宏，连殿内侍候的宫娥都是经过千挑万选，比一般宫娥更俏丽可人。此刻殿内重新布置了一番，愈发金碧辉煌，流光溢彩，宫娥太监们步履匆匆，忙着做最后的准备。
虞亦嫣站在宽敞的大殿正中，耳畔嘈杂，恍惚间仿佛看到了明晚的盛况——姜灵筠端坐上座，妆容精致，一身红袍华贵至极，敛着神色接受群臣百官的朝贺。殿内灯火通明，乐府乐师奏着悠扬灵动的乐曲，舞池中美人翩翩起舞，宾客间觥筹交错，吟诗作对，谈笑风生……
只可惜……只可惜！
虞亦嫣走到一张矮案后坐下，失了一会儿神，拿起案上的琉璃酒盏晃了晃，问道：“可有酒？”
一旁的宫娥应了声，忙去后殿取了壶明日宴上要呈的醉花酿来，为虞亦嫣斟满。
虞亦嫣闻了闻，酒香浓郁醇厚，醉而不烈，“好酒。”
姜灵筠走过来，自上而下攫着虞亦嫣，挑眉道：“这醉花酿是宫廷珍品，是明晚宴席上的特供，你先下喝什么？明日有你的够。”
虞亦嫣没搭话，起身微微一笑，指了指自己所在的位置，道：“此座可是我明日入席的位置？”
姜灵筠点点头，不明所以的看着她。
“如此，亦嫣先提前敬七公主一杯，愿七公主平安喜乐，往后余生……无灾亦无忧。”虞亦嫣扬着过分灿烂的笑意，举起酒盏，目光一瞬不瞬的注视着姜灵筠，一句贺词说得极慢极认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那澄澈的双眸晃着一汪清泉，仿佛一碰就碎。
姜灵筠怔在原地，眼前的虞亦嫣让她费解又不安，那种空落落的感觉很强烈，强烈到她不敢去接那杯酒，仿佛她若喝了，那人便会消失一样。“说到底明日才是本宫生辰，这酒，留着明日喝罢。”说完未等虞亦嫣说话，便转身离开，脚步略有匆忙。
看着姜灵筠近乎仓皇的背影，虞亦嫣垂下眼眸，牵起一抹苦笑，眼中强忍的情绪终于决堤，悲伤泄了一身。
我们最后，竟连一杯离别酒都喝不了吗？
姜灵筠离开后，虞亦嫣在极乐殿坐了许久。一旁的宫娥一边干活一边惊恐的偷瞄虞亦嫣，私语道：“这虞美人好端端的怎么一时哭一时笑？疯疯癫癫的，像患了失心疯。她这都喝了三壶了，再这般喝下去，只怕咱们明日的醉花酿都要不够了。”
“还不怪你？拿什么醉花酿给她。”
“主子要酒，我能不给么。”
“罢了罢了，七公主都没说什么，咱们也别操心了。”
作者有话说
第48章 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