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重生之娇宠》从九

56、人性

　　陆青坦然地站在人群里任众人打量着，语气平静地接过姜莹的话：“也好，要去哪儿还是大家自己拿主意好。”说罢方看向程皓，顿了顿，声音轻柔而肯定地陈述着，“我打算现在就走，不过得带一桶汽油。你——”

　　姜莹心头突然一跳，猛地站出来挡住了陆青的视线，手指紧拽住程皓的胳膊，仿佛失措般提声地唤了声“程皓”，语气慌乱，带着几分不容分说的急切跟恼怒，及其生硬地打断了陆青的话，“现在天都黑了，外面又这么乱，你想往哪儿走？我们不赞成大家一块儿去那个峡谷，难不成你还想自己一个人去？你让程皓怎么想？让我们怎么想？你明知道程皓不可能让你一个人走——”

　　“这跟你有关系？”陆青不紧不慢地截过姜莹的话，目光冷淡地看了姜莹一眼，唇角噙着抹极轻的笑意，声音清冷，不软不硬地把姜莹的话堵了回去，“实在抱歉，我不太习惯听一个陌生人莫名其妙的指责。程皓跟不跟我一起走，那是我跟他之间的事儿，用不着别人替他作决定。你想要程皓留在你身边，直说就是，犯不着拉上我，也不用拐这么大的弯儿，我听着也费劲儿。”

　　“你怎么说话呢？”人群中的魏平听见动静脸色便沉了下来，两步奔到陆青跟前，匆忙看了眼脸色尴尬灰白的姜莹，嚯地一下转头瞪向陆青，“有你这么说话的吗？姜莹是程皓的女朋友，她劝你两句怎么了？要不是看在程皓的面子上，谁管你去哪儿！你别不识好歹！”

　　“女朋友吗？”看着姜莹被噎得近乎恼怒的脸色，陆青冷笑着嗤了一声，目光怜悯地扫过魏平，却根本没理会魏平的话，视线在程皓身上顿了顿，手指渐渐握拢成拳，不过一刹那，脸上的清冷突然破开，朝程皓轻轻笑了起来，柔软的目光落在程皓眼眸中，轻轻柔柔的，眸底带着点自嘲跟微不可察的落寞，“程皓哥，我说过不逼你，你做的任何决定我都接受。如果你觉得Z城基地是最好的选择……”陆青的声音突然低落了下来，很轻，眨眼间仿佛被风吹散了一般，模模糊糊的，让人有些听不真切。

　　然而不等程皓回应，陆青便轻轻吸了口气，冷静而克制地止住话头，淡然地移开目光，拨开人群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程皓眼里的隐忍复杂随着陆青的动作有一瞬间的皴裂，心跳不自禁地落了一拍，下意识想去拉陆青，胳膊伸出去，却是被红着眼眶的姜莹一把抱住了。

　　“程皓——”姜莹的声音里带了哭腔，整个人都往程皓跟前靠了过去，双手死死保住程皓，近乎祈求地哽咽道，“我不管陆青跟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也不想计较她对我有什么意见，我甚至可以不闻不问接受她跟我们一路，可你要知道，我才是你女朋友！她想走我拦不住，也管不了，但你不能走……我不许你走……”

　　程皓身子紧绷着，脚步僵硬地停顿下来，目光却落在陆青的背影上，任由心底莫名涌上来的那丝冲动跟慌乱在胸口处横冲直撞，手指紧捏成拳，压制着脑子里翻涌的凌乱画面跟记忆，眉头紧蹙地吸了口气，随后突然松开拳头，伸手拉开姜莹，抬脚便追了出去。

　　“程皓！”姜莹的声音骤然尖利了几分，惊惶失措地想去抱住程皓，谁料刚转过身便扑了个空，整个人差点直接跌了出去。魏平的目光跟着一滞，反应极快，一个箭步奔上去，连拉带抱地扶住了姜莹，还没站稳脚，便被姜莹挣扎地推开，后者眼眶泛红，脸色却十分灰白，视线冷漠地落在已经远去的陆青跟程皓身上，直直地跟了过去。

　　魏平怔然张了张口，胳膊在半空中滞了一瞬，眼里的落寞跟不忍一闪而过，苦笑着跟了上去。

　　一直默不作声的林菲神色复杂地看着姜莹，叹了口气，同皱着眉头一脸焦躁莫名的杨明飞轻轻摇了摇头，示意杨明飞一道跟出去看看情况。

　　围观的一群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还没怎么回过神来，下意识地让开一条道来，直到姜莹追出去，听见廖敏芬极轻鄙夷地呸了一声，众人这才反应过来，面面相觑地看了一圈，顿时都有些哭笑不得。几个妇人歪着头看着院外的人影，聚在一处唏嘘叹气嘀咕起来。只有老村长魏忠汗一直皱着眉头，眼看一群人看热闹的看热闹摇头的摇头，叹气的叹气，魏忠汗拧着眉头吸了口气，满脸疲惫地冲一群人摆了摆手：“行了行了，都回去歇着吧，趁这会儿天还早，都回去再拣点柴过来。你们几个男人先看着排个班，轮流守夜！”

　　几个汉子顿时答应着，一面招呼自己女人孩子回去歇着，一面商量着守夜值班的事儿，唯有廖敏芬一脸气愤，跟崔婶嘱咐了一句，绷着脸直接就追了出去。

　　陆青这时候已经开了越野车的后备箱，从里头提了桶汽油出来，刚放下，还没来得及关门，便见魏平气势汹汹地冲过来，伸手就想抢油桶。

　　“你最好别动。”陆青轻而易举地侧身躲开了魏平的动作，声音清冷中带着几分讽刺跟警告，说罢不躲也不避，砰地一声关上后备箱门，转头淡淡地扫了魏平一眼，又顺着魏平的肩头往魏平身后的姜莹身上移了移，眼里多了抹讽刺跟怜悯，转而盯着魏平冷笑道，“想当英雄，也要看人家愿不愿意才行——让开！”

　　魏平的身子猛地一僵，目光冷下来，沉沉地盯着陆青没动。

　　“那就对不住了。”陆青勾了勾嘴角，在魏平愤恨的目光中极快地伸出手指，分毫不差地卡在魏平手肘的麻筋处，脚下微微用力，直接踢在了魏平的小腿上。

　　魏平只觉得眼前一花，猝不及防之下身子仿佛就被陆青缚住了，还没来得及反应，小腿上一阵钝痛，脚步不稳，一个趔趄便栽了下去。

　　“陆青！”程皓皱眉喊住了陆青，视线落在陆青平静而冷漠的脸上。先前在屋里，小丫头还柔柔软软地靠在自己胸前委屈无助地哭泣，转眼间却又冷漠强硬得让人猝不及防，就像昨天她走的时候一样……程皓的声音突然哽了哽，目光一动不动地看着陆青。

　　“嗯，”陆青迎着程皓的视线轻轻应了一声，眼眸弯弯地，笑意溢开，浑身的清冷寂寥在那一瞬间荡漾开来，脸上笑意温暖盈动，说出的话却干脆冷漠得让人抓不住半点留恋不舍的痕迹，“程皓哥，再见”

　　冷不丁地撞见这一幕，后头几人的脚步都顿了顿，杨明飞愕然地看着一脸冷漠出手干脆的陆青，又看了眼栽在地上痛得直吸气的魏平，眉头越皱越深。

　　姜莹这会儿却没留意这么多，满心满眼都在程皓身上，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在反复提醒着她，引诱着她一步一步坠入漆黑阴沉的深渊。她绝不会让他跟着那个陆青走！她才是他的女朋友！

　　“姜莹——”走在后头的林菲瞧见姜莹脸上一闪而过的狠绝跟，心头恨狠狠一跳，忙奔上去拽住姜莹，压低了声音冷呵道，“你清醒点！你昨天说那话的时候就该想到早晚会有今天这一幕！”眼看姜莹一边用力挣脱，一边固执地瞪向自己，林菲皱着眉头收紧手指，毫不客气地把姜莹的反驳跟愤恨给堵了回去，“程皓是不认得我们，你执念太深，昨天那样的情绪，我也不好多劝你。可现在事实很明显，他认得那个陆青！谁都看得出来程皓对陆青不一样！陆青刚才在院子里说那话，你没听明白？”

　　林菲说到此，看着姜莹脸色由隐忍固执到灰败颓然，到底有些不忍，叹了口气，语气软下来，语重心长地劝道，“姜莹，你听我一句劝，给自己留点尊严吧！”

　　姜莹神情木然地看着林菲，脚步顿了顿，吸了口气，随后突然用力甩开林菲的手，声音里带着丝不干跟固执，极其决然地反驳道：“你说的话我听不懂。我怎么就比不上她了？我才是程皓名正言顺的女朋友！”

　　“你疯了？”林菲面色陡然一白，手指颤抖地抓着姜莹，仿佛不认识这人一般，眼里有错愕，有失望也有痛心跟无奈。

　　一旁的杨明飞这会儿终于听出点儿不对来了，视线在姜莹跟林菲身上顿了顿，眉头拧得更紧，余光看见陆青提着油桶就要走，脸色一沉，追在程皓身后，直接上去拦住了陆青：“等等！你走可以，但汽油不能给你。”